“说到打仗,我想起来了。”蒋一林说道:“刘老弟,你是不是穷疯了?这几天打仗这么拚命,我的一团现在伤亡过半。你知不知道,一团长是我的亲侄儿。”
“知道,就因为知道他是你的亲侄儿我才这么狠打,要不然,我这前辈的面子往哪搁?”
“行了行了,你已经够威风的了,明天留点情面吧。输得太惨,我侄儿日后的前程就不太妙了。”
“那……这样吧,明天,我让他们九点开始进攻,五点结束,少打两个小时。”
“好,就这么说定了。”
“啊……”刘致中打了个呵欠。“说实在的,今天打牌打得实在太累了,九点开战……九点说不定我还没起床呢?哎,一林兄,你是不是有意的打到这么晚的,好让我明天起不来?”
“哎,刘老弟,你赚了我们两千多呢,居然还这么说,这可让我们冤死了,比窦娥还冤。”
临上车时,刘致中对蒋一林说道,“记住,明晚带上你的五姨太。”
“记得,不过也别忘了带上你的三姨太,还有,两位参谋长也把自己的老婆带来吧,凑足八个人,正好开两桌。”
21日傍晚,还没到八点,团部就来了许多的军官,不仅有本团的,还有外团的,都想亲眼看看漂亮的三姨太和那个据说更漂亮的五姨太。
“你说是刘团长的三姨太漂亮还是蒋旅长的五姨太漂亮?”
“我是三姨太的戏迷,她当年在戏台上的扮相实在太漂亮了,不可能有人比她更漂亮。”
“五姨太是苏州第一美女,应当比榆林第一美女漂亮。”
“我看呐,蒋旅长是在胡说,什么苏州第一美女,谁评过?”
军官们正议论着,三辆轿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开进了院子。
刘致中正了正军装,挽着三姨太的手迎了上去,参谋长也挽着自己太太的手跟了上去,刘永义跟在最后,其他军官则或躲在角落里、或爬在墙头上,睁大眼睛向轿车望去。
车门打开,首先出来的是胖胖的蒋旅长,大家的眼睛跟着他——当然不是为了看他,他走到车子的另一侧,打开车门,一个身着红色旗袍、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出来,大家的眼睛不由得一亮,立刻断定这就是五姨太!同时也立刻认定蒋旅长没有胡说,她就是苏州第一美女,不管是评过还是没有评过。
刘永义的心“怦怦怦”地跳了起来,脸上开始发热。
刘致中有些气馁了,但还是堆起笑容向蒋一林打着招呼。“一林兄,这位就是五夫人吧,真的非常漂亮,一林兄真有福气。”
“哪里哪里。”蒋一林自豪地笑着,对刘致中说道:“这位就是三夫人吧?一点也不比我老婆差。来之前我可是认定,榆林这么个小地方不会出什么大美女的,现在见了三夫人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两个人客气了一阵,蒋一林跟着挽起五姨太的手,凸起肚子大声地说道:“躲在外头探头探脑的干什么?想看就走近些,老婆不能给别人用,但完全可以给别人看。”
军官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进来,围成了一个圈,把五姨太和三姨太围在当中,五姨太和三姨太则向军官们打着招呼。
不过军官们的眼福没能持续多久,刘致中、蒋一林等人很快就走进屋子准备开打了,没看够的军官们只好又像开头那样趴在窗户上探头探脑。
“刘老弟,你说我们怎么打?是男女混合呢还是分开?”
“当然是混合嘛,我想多认识刘团长和他的部下。”五姨太说道。
“说得对,那我们就混合,你跟我老婆打,我跟你老婆打。不过刘老弟,眼睛别那么贼,看我老婆,看个皮就行了,别尽想往里看。”
五姨太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屋子里摆开了两张桌子,八个人分成两拨打开了麻将。
“五夫人是苏州人?”
“是呀,刘团长是山西人吧?”
“对呀,山西长治的。”
“一林常说,他之所以能飞黄腾达,就因为当年深谋远虑选对了主人。实际上啊,他当年选择南下,根本原因在于他是南方人,不习惯北方的干燥寒冷天气。”
“是呀,他能有啥眼光?能混到旅长,纯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说到这,刘致中忽然有上当的感觉,这不等于说自己当年投冯玉祥是错的,他开始觉得这个五姨太不简单了。
“五夫人有妹妹吗?”刘致中转了个话题。
旁边的蒋一林接上话了,“刘老弟,你问我老婆有没有妹妹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老规矩吗?见到漂亮女人,先要问她有没有嫁人,嫁人了就要问她有没有妹妹。”
“如果没有妹妹呢?是不是接下来要问她想不想离婚?你都有那么漂亮的三夫人了,怎么还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在场的人哄笑起来,刘致中也跟着笑了,他辩解道:“我这样问不是为我自己,是为了我的侄儿。”他指了指一旁的刘永义,“如果五夫人有妹妹,那配我侄儿可不正合适。”
“我正好有一个妹妹,而且还没嫁人。”五姨太看了看刘永义。
听了这话,在场的人顿觉眼前一片光明,可蒋一林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又使他们觉得前景暗淡了。
“五夫人是有个妹妹,而且比五夫人漂亮,可你们娶得起吗,知道什么叫‘金屋藏娇’吧,没有金屋,你们藏什么娇?”
正说着,蒋一林忽然觉得小腹涨得难受,他把牌放倒,起身对刘永义说道:“刘副官,你替我摸会牌,我要去方便一下。我已经停牌了,你摸到牌通报一声,然后就打出去。”说着,蒋一林匆匆到隔壁小解去了。
“红中。”刘永义报了牌,然后把手中的牌打了出去。
“碰。”三姨太说道。
两圈之后,刘永义摸到了一条。
“小鸡。”刘永义说着,把手中的牌打出去。
“自摸。”正在隔壁撒着尿的蒋一林大叫起来。
在场的人哄堂大笑,五姨太顿时又红了脸。
“一林兄,你自摸啥呢?自摸你的鸟呀。”刘致中大笑起来。
第五章 听盗宝 众军官眼红心痒
经过十余天的奋战,孙连仲的五路军击溃了蒋介石包围亳州的八万大军,救出了坚守亳州长达三个月的孙殿英。
孙殿英的部队盗掘过东陵,对此事非常好奇的刘致中,趁这个机会摆了一桌酒席,请来了孙殿英的一个团长黄子瑜,他参与了盗掘慈禧陵的整个过程。
“我们这是革命,是为了反对满清。”黄子瑜上来就说了这么一句,接着他又说道:“你们西北军的冯先生对我们孙司令的这一行为表示赞许,他当时对孙司令说,‘殿英老弟,咱们是好朋友、好同志,在反对满清这一点上,我干的是活的,你干的是死的。’还有那个蒋光头,别看表面上骂得挺凶,背地里见了孙司令却连说挖得好。”
“说的是,说的是,你们这一挖,把满清的风水给破了,对我们的革命胜利是起了极大作用的。”刘致中附和道。
“那些骂我们是盗墓贼的人都是满清的遗老遗少、徒子徒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错,我们一直都认为孙司令的这一行为是义举,绝不是为了发财。”
“当年我在北平交易的时候,不巧给警察抓了,那些遗老遗少们个个大叫大嚷,要把我千刀万剐。可事实上呢?我在监狱里好吃好喝。法官对我说了:‘这些遗老遗少现在吵得太凶,所以不得已要委屈你一阵,等那些吃大粪的臭秀才吵够了就放你出去。’果不其然,才两个月我就被放了出来,北平的警察局长还亲自把我送到火车站,握着的我手直说让我受委屈了。”
“是呀,听到你们挖掘东陵的消息,我们都高兴极了,满清入关之后,开棺戮尸的事情可没少干,现在算是得到报应了。子瑜兄,赶紧给我们说说你们是怎么挖的?”刘致中有些厌烦了,他才不关心什么革命不革命,他只对挖掘的过程感兴趣。
“怎么挖的?这件事情我最喜欢说了。”黄子瑜喝了一大口酒,唾沫横飞地说道:“第一步是要找到地宫的入口。”
“听说地宫的入口相当隐蔽,很不容易找到,你们是怎么找到的?”刘永义说道。
“找人问呀。我们出了赏钱,说出地宫入口赏100个大洋。”
“才100个大洋?”
“100确实少了,所以没人出来;后来我们加到200,还没人出来;再加到300,终于,一个老头动心了,悄悄地给我们指明了入口。”
“入口在哪呢?”
“跟你说呀,老头把入口一指明,我们才发觉自己真太蠢了,这入口根本就不用问,一看就能知道的。”
“怎么一看就能知道?”
“我画给你们看。”黄子瑜把桌上的杯盘推到一边,手指沾了些汤在桌面上画着。“这慈禧陵的左右两边都有陵,紧紧贴着,入口不可能在左右两边;后边是大山,也不可能在后边,所以呢,入口只能在正面,我们本来可以自己分析出来的,不用花那300大洋。”
“哈哈哈哈。”众人笑了起来。
“各位,我们在东陵仅仅挖了两座陵而已,剩下的陵还有好多呢。你们如果也想到东陵发财,不必像我们那样劳心费力地找人问地宫入口了,我告诉你们找入口的方法:在正面距离坟包约二十米的地方横着挖一条沟,最多挖到两米深,就能找到地宫的入口。”
刘致中等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接下来你们是怎么挖的?”刘永义问道。
“这一挖呀就碰上了一块大石板,花岗岩的,硬着呢,铁锤铁镐上去只留下一个白印,有些人提议用硝镪水淋,可淋上去后一点作用没有。”
“用炸药炸呀。”
“开头我们不敢用炸药,怕响动太大被人察觉,后来实在没法子就用上了,我亲手装的炸药,只听‘轰隆’一声,石板碎了,一个黑乎乎的窟窿露了出来。”
“听说里头装有机关,人一进去就会被射死。”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呀,先用绳子绑了一头羊放进去,没事,才让人下去。”
“下面有什么,是不是遍地奇珍异宝。”
“哪儿呀?点起火把一看,下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看见前面有道石门,怎么推都推不开。我们弄来了一根木头,七八个人抬着,对着石门猛撞,撞了好多下,才把石门撞碎。”
“这下该是遍地奇珍异宝了吧?”
“里头就放了一口大棺材,其它什么也没有。”
“珍宝一定在棺材里头。”
“没错,我们已经急不可耐了,大家一涌而上,大刀利斧一起用,把棺材给劈开了。这一劈开呀,顿时,棺材里放出万道金光,把整个地宫照得亮堂堂的,把咱们火把的光都给压下去了。”
“里面都有些什么?”
“全是奇珍异宝,这些光就是这些珍宝放出来的。”
“都是些什么奇珍异宝?”
“有萝卜、白菜、莲藕、西瓜……”
“萝卜、白菜、莲藕、西瓜?这些东西是宝贝?”正啃着西瓜的刘永义惊奇地问道。
“哪是你吃的这些萝卜白菜,那都是白玉、翡翠、黄金做的。白玉做的萝卜莲藕,翡翠做的白菜西瓜。”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哦,是这种萝卜白菜,不是咱们吃的那种五香萝卜、酣熘白菜。”刘永义觉得挺尴尬的。
接下来,黄子瑜一件一件详细描述着棺材里各件宝物的大小、形状、色泽、价值,在场的人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听着,眼睛里闪动着贪婪的光。
“黄团长,说了那么久,你怎么没提棺材里的慈禧?”刘永义问道。和那些只关心财宝的人不一样,他比较关心老佛爷。
“那个老妖婆,躺在里边恶心死了,怎么说呢?就好比一块牛屎躺在鲜花上,我们开头谁也不想看她,直到棺材里的宝贝搬完了,才开始注意起老佛爷来,她身上的衣服缀满了各种各样的宝贝。”
“然后呢?”
“然后我就动手把老佛爷衣服上的宝贝摘下来,揣到怀里,刚开始只有我和老谭两个当官的这么做,但很快,几十个手下也挤了进来。那些龟儿子不成体统,七手八脚地脱着老佛爷的衣服,一阵工夫就把老佛爷脱了个精光,扔出棺材。最可恶的是,趁着这个乱劲,他们居然打起我和老谭的主意,动手脱起我们的衣服,抢那里头的宝贝,有个龟儿子、不知是谁、我日他八辈祖宗,抓住了我的蛋蛋使劲拽,把我的蛋蛋当成什么宝贝了,险些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