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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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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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宗政荀达预防极有可能突然出现的一万青焰军。”与公良小天说道:“另遣水营南礁岛部十哨队,往袭甘棠海湾,你从这里越过武陵山去跟水营汇合,得手则大胆往漳台纵深奔袭。”与赵威胥说道:“温岭城中需向乐清出兵,以探乐清虚实。”
    赵威胥正待说什么,只听堂外脚步声杂乱起来,似有数人有向这处奔来,微感诧异,开门见其中一人乃是派在雍扬的总哨。
    何等重要的军情需总哨亲自返回禀告?军情越是重要,报送人的级别或者说修为越高,免得途中为人所截,延误军机。
    总领一地或是一军军情的总哨在军中级别相当于营尉。青焰军尤重军情,不过因为人才匮缺,除去游哨编制,总哨官则有各部将职兼任,若有校尉参军,则有校尉参军兼任。
    那名总哨说道:“雍扬军各部于五月初均出现大规模异动,武卫军宿邑部八千众于采石矶集结,五校军延陵部八千众于军山集结,中垒军则向宿邑接近中……”
    未待遇公良友琴果如我想的神情完全显露出来,那总哨又说道:“静海水营空营而出,五日已出江水海口,转折南往。”
    “啊。”公良友琴惊诧万分的站起来。
    赵威胥脑中极快闪过魏禺血污满覆的面容,那深邃阴冷的目光让修为高过他一筹的自己也不寒而栗。抚州会战后期,魏禺统兵穿插追袭的情景深印赵威胥心中,迄今未消半分。
    抚州会战中,普济海匪在青浦战场上伤亡并不大,但是在追击中被俘万余,被歼一万余,这其中大半都是魏禺的战绩。更为关键的,普济溃军在通过樊族控制区时,魏禺毫无所忌,越过雁潭堡继续追歼普济溃军,不过越过雁潭堡所歼灭的人数都算在樊家头上。
    那时,樊文龙并没有明令樊族大军走出防御工事去追杀溃逃的普济海匪,樊族精兵却是受魏禺肆无忌惮的影响,从坞堡中跳将出来,对普济溃军进行最后的残酷的打击,令参与抚州会战的普济军最终返回温岭城的不足三千。
    张续、明昔、梁宝、张仲道所部各拘回数千战俘,魏禺所部却是最后一日返回乐清城中,除去疲惫不堪的将士,没有一个俘虏带回。
    魏禺望着茫茫碧涛,脸颊瘦长,若刀削斧刻一般,予人坚毅不为外力折服的感觉,耳根暗红的伤疤如蚯蚓附在那里一般,他心中闪过与徐汝愚初见时的情景。
    季子衡从后甲板走到魏禺身边,儒雅面容给猩热海风吹得微微发红,目光停在那起伏不定的波涛上,心情也被带得起落起来,轻声说道:“四月传到雍扬的军令,只要求静海水营在普济岛的北面海域牵制敌军即可……”
    魏禺收回思绪,说道:“先生离开雍扬时,静海水营才初建,先生对静海水营的战力心中没有底,但你我不能不为先生分忧。”
    “可是大人未将东部战场的指挥权授予我静海水营,甘棠那边对将军的建议未必放在心里。”季子衡说出心中的担忧。
    魏禺撇了撇嘴,说道:“先生那边我会去信解释的,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机。”
    季子衡对他的回答虽然不满意,却也无奈。魏禺衔列卫将军,有战场专擅之权,对他这样虽有冒险却是深化徐汝愚作战意图的决定,季子衡无权否决。
    季子衡目光转回到起伏不定的惊涛骇浪上,静海水营自去年组建,满制不过万人,即使空营而出,却不足以撼动普济岛的基础。以目前所掌握到的军情来看,普济岛驻军不少于六万,水营四万、步营二万,并且普济周边岛礁尽是普济海匪的外围哨岗,庞大的水营舰队根本无法掩蔽行迹。
    魏禺吩咐左右去将朱胜杰请来。
    朱胜杰乃是长河帮的执事,长河帮经营渤海航道数十年,在海战方面积累了相当的经验,去年长河帮发现雍扬非外来势力能够轻易渗透的,便转而寻求与徐汝愚合作的可能。组建静海水营及甘棠水营的目的便是要遏制普济水营,长河帮的君逝水、欧阳雷、朱胜杰以个人名义担当客卿,授习水战。
    相对决定的大胆与毅然,魏禺面对可能发生的海战则要小心谨慎得多。
    朱胜杰说道:“在茫茫大海寻求决战的机会非常渺茫,普济岛虽然拥有强过我们许多的水营战力,但在我们接近普济岛之强,不会有实质的威胁。即使他们空岛而出,在无法确定我们航线的情况,几乎不可能与我们相遇,这与江湖水战有着极大的不同。在海面上,逆风而被滞留一月之久的事情,也常常会发生。”
    舰队出港之后,朱胜杰才被告之此行的目的,就是到了今日,心中的惊诧也未能平复下来。
    二十天的时间,徐汝愚将所辖势力几乎都调动起来,使得东南数郡猝然间又面临一场大会战。相比以往徐汝愚的谨慎,这次的锐志与果毅看上去更像一场冒险。
    南闽并不存在短期结束会战的条件,一旦有了足够的时间,越郡的祝、樊两族,普济岛都会做出激烈不可预测的反应。
    如果真让徐汝愚顺利解除南闽宗政家与颜家势力之后,清江的局势则会完全巩固下来,普济的势力便会被限制在海上而不得登陆。祝、樊两族也会完全陷入雍扬与清江的南北夹围之中。
    普济岛不会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祝、樊两族也不会希望看到这种结果,便是南宁越家的反应也不可预测。
    在朱胜杰心中,只有迅速的发动南闽会战并迅速解决南闽会战,才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但是即使是青焰军的高级将领季子衡对此也不抱有十分的信心。武卫军与中校军在采石矶、延陵军山集结,与其说是威慑祝族,还不如说是防备祝、樊两族可能有的激烈反应。
    以此看来,徐汝愚心中怕是也没有迅速形成会战并结束会战的信心,那他为何要仓促决定呢?
    相比朱胜杰,被卷入这场风波的祝族与樊族所得情报要少上许多,但是他们对此有着相当的警觉。
    吴水东逝,以吴水为界,南北分属吴州府、余杭府的辖地,与往昔一样,祝、樊两族相会选择河心中一艘游舫,若没有两岸数百骑神情肃杀的精健武士,这艘游舫在映月影星、风柳叠波的河心就会显得诗情画意许多。
    樊彻转脸看向玄色的河面,高挑的风灯泄出的柔光如轻绸一样铺在河面之上,却映出一张充满疑虑惶恐憔悴疲惫的脸,心中谔然,回过脸来看祝连枝,见他的气色比自己好不上多少。想来他比自己也好不上多少,否则怎会轻启河心之议?
    徐汝愚究竟想做什么?
    相对于普济岛,祝樊两族对清江及雍扬的情报渗透更全面,除去雍扬各部军的异动,樊家在溧水河谷的眼线发现,溧水河谷的屯丁一律配发长器与长弓强弩。
    徐汝愚在清江实行军户另籍、配田诸策,使得清江的军制要优于越郡其他世家,不仅保证现役军队的战力,还保证充足的兵源。战时,可将屯丁转为现役,战后,缩编战备,将一部分现役将士转为屯丁,无需承担巨额的军费开支。军户蓄兵制是以大量的田地为基础的,徐汝愚入主清江,清江大量荒芜田地与大量流民的涌入给徐汝愚在清江实行军户蓄兵制提供有利的条件。虽说军户蓄兵制还有着许多不成熟的地方,却显示出强大的活力,令祝、樊两族感到强大的压力。
    祝族的历阳府、吴州府,樊族的余杭府,卫军战力加起来有十万之巨,若是计算其他世家的私兵,这三府的战力将超过二十万不止,但是无法像徐汝愚在雍扬进行改制,祝、樊两族对各自辖地里世家的私兵没有一点控制权,非但如此,便是各府的卫军控制权也不完全在两族手中。
    祝连枝微敛双眸,轻声说道:“徐汝愚横空出世不过四年,东南三郡便天翻地覆的变化了一遭。徐汝愚若是只想夺取漳州,他的战略意图已经实现大半,永嘉堡的得失也是一战而定的事情,没有必要在雍扬也大做手脚。此番矛头不仅指向普济岛,还指向你我两家,是否昭示着山雨欲来?”
    “山雨欲来?”樊彻轻轻咀嚼着这句话,心中却想:谁能避开这番山雨淋袭,是东南的世家势力还是徐汝愚的新政势力,若非族中有人相阻,此时他已与公良友琴密会于安溪荒城。



第六章 建安堡(上)

           青枫新城,武陵山青枫峡西南端的出口,徐汝愚于新朝五十四年春役五万流民于此筑城。
    青枫新城青石夯土为基,青砖垒砌,每边城墙宽五百至六百步,周长约五里许。规模比寻常的邑城要小上许多,便是建安堡、东阳堡比青枫新城也要大一些。
    珏儿穿着青翠纱罗大襟短衫,望着远处的役工正在娇阳下夯筑路基,挥汗如雨。
    顾铭琛主持工曹,这里本可以遣别的官员来主持,不过青枫新城地当武陵山进出南闽的要隘,顾铭琛放心不下,于是亲自过来监事。
    青枫城修完,就要继续向南闽深处推进,坞堡以及驰道是首先要考虑的。南闽战局若是顺利的话,则可以扭转过去一年在漳州不利的局势,若是不顺利,大军就可能撤回到漳州城的北面,固守漳州城与南闽的宗政颜氏二族相峙。
    城外马蹄踢踏,顾铭琛抬起头来,只见城外数骑带起漫漫扬扬的飞尘疾箭似的向这边射来。
    漳州军情飞骑。
    青枫城南门当值哨尉远远看见军情飞骑扬尘驰来,下令开启笨重的城门。
    幼黎让珏儿到漳台照顾徐汝愚的起居。南闽战局启动之后,徐汝愚便居无常处,考虑到普济海匪随时可以登陆漳台,便让珏儿到这青枫新城来,让她兼着粮草监事的职。这样一来,珏儿便被羁在青枫城中。
    这飞报清江政事堂的军情过青枫城时,因为珏儿的原因,都要留下一份副本。
    军情飞骑换马离去,不一会入了武陵山。
    顾铭琛下了城墙,走过来,从珏儿手中接过军情册文,急速浏览一遍。
    没有出现大的变动因素,军情极为简略。没有说明大人的行踪,但看军情是从建安堡而非漳州城发出,可推知大人没有进入漳州城总筹大局。
    顾铭琛见珏儿脸有颓色,暗叹一声,轻声说道:“珏儿姑娘,暑气还没消去,你还回府里歇息吧。”
    珏儿没有应答,过了片晌,问道:“铭琛,我准备将粮草监迁到闽中城去署理公务。”
    “闽中城只有四面的城墙修起来,除他一概没有,珏儿姑娘去那里有些不便……”
    “没什么不便,结营居住就是。闽中城连贯建安堡与漳州城,粮草监本应设在那里。”
    让珏儿到青枫城监事粮草是徐汝愚的意思,自然是考虑青枫城处于南闽战局的最内层,没有敌袭的危险。
    顾铭琛不便在军务上多言,说道:“不如派人去问大人的意思?”
    “他盼不得我回宣城或是雍扬去,他既然让我署理粮草后勤,这署所设在那里,我总能决定一二。”珏儿想起与汝愚见面时的情景,说道:“明昔昨夜率军过建安堡,宗政荀达与公良友琴未必看不出建安堡乃是我方的要害,建安堡我不会去,但是闽中城却要有个人主事,以便两相策应。”
    顾铭琛心想:大人不纳珏儿姑娘,并非对她没有情义,只是大人的事,谁也插不上嘴。打定主意将青枫城中的事情尽快处理掉,明日一同去闽中城,免得珏儿姑娘又要去建安堡。没有就此再说什么,只将青枫、闽中筑城的进展略说了一遍,便转身离去。
    五月初,珏儿与徐汝愚匆匆见过一面,徐汝愚领着郑梦淮等人离开建安堡。与上一次见面,徐汝愚又瘦了许多,眼睑间的坚毅让人看了心痛。
    珏儿没有坚持留在徐汝愚身边,回到青枫城监理粮草。
    自明昔领大军过建安堡向龙岩北境挺进,建安堡的作用立时凸显出来,建安堡若是失,明昔这路大军后路就被截断,给养也无从保障。
    南闽卫军主力的视线被吸引在漳州城南的永嘉堡上,但是普济岛尚有充足的兵力能过迅速进入闽北的大战场。
    徐汝愚专注的望着南闽地形图,建安堡、永嘉堡、甘棠海湾被显著的标识出来。
    甘棠那边将漳台东侧海面出现普济水营哨舰的军情紧急递送过来,现在就摊放在地形图的右上角。
    徐汝愚望了石案对面的郑梦淮一眼,问道:“郑公以为公良友琴会遣多少人马进入漳台?”
    郑梦淮迟疑半晌,说道:“公良友琴无法从漳台获得补给,这就限制了普济派遣兵马的规模。”
    徐汝愚摇了摇头,指着地形图说道:“明昔所率大军一万八千众,明日就可进入虎吞峡的背面,普济若不知这路大军的存在,遣军规模便不会过万,可能是南礁岛附近的驻军,明昔大军过建安堡的消息一经传出,公良友琴就不会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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