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联系三十七师师长,问问他们的情况如何?”
通讯兵立刻露出一副苦瓜相。
“怎么回事?”
“报告师长,我们与三十七师之间没有建立电报联系!”通讯兵硬着头皮道。
瓦西里耶维奇一听恍然大悟,也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德拉戈米洛夫带来的这十个师团,本身虽然有通讯兵设置,但是这些士兵却没有经过电报培训,目前还在叶尼塞河西岸的沙俄军队总部学习相关知识。而三十七师防御的地方算不上重点防区,所以连通讯线路还没有来得及铺设。
德拉戈米洛夫虽然看重自己带来这些人,可也不会不知轻重地改变原本就极为有效的防御体系。再加上无线电通讯技术,目前只有东北一家研制成功,其他大多数国家连其中的运作原理还没有完全研究透彻,因此进展十分缓慢。另外在材料学上的落后,即便他们在某些方面取得进展,但距离实用还要不少的时间。至于还处于半封建农业社会的俄国就更不用提了,军队只能使用有线电报通讯。
“你没长腿么?赶紧去三十七师看看情况!”瓦西里耶维奇怒吼着。他这人平日里很文雅,对待下属也和和善,不过此时此刻也终于控制不住,爆发出了猛虎般的情绪。
通讯兵被吓得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道:“是!”
“你们剩下的人看什么,赶紧联系军部,报告情况,请求支援。”
瓦西里耶维奇在指挥所里走来走去,不时用望远镜望望远处己方战线的情况,最后在一副军用地图上停了下来,根据手中现有的有限情报,猜测东北保险队此次进攻的意图。
没多久,一名通讯兵来到他身旁,报告道:“师长,一团,二团已经统计完伤亡情况了,三团因为离三十七师比较近,目前正遭到东北保险队重炮打击。蝮蛇飞艇已经出现,不过没有加入进攻。三团的炮兵阵地和防空机关炮都在重炮的重点攻击下,已经毁损严重。”
瓦西里耶维奇听完就是一个机灵,东北拥有无线电通讯技术,沙俄的谍报人员已经确认了技术的存在。那么悬浮在空中的蝮蛇飞艇轻易就可以将己方的整个部署,观察得一清二楚,之后通知地面的炮兵部队。东北的火炮在射程上远非沙俄的落后火炮可以抗衡,所以沙俄的火炮是用来对付东北步兵进攻的,而无法用来对付东北的火炮。虽然无奈,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立刻命名各团炮队转移,保护好防空机关炮。若非敌人飞艇临近,禁止发动攻击。”现在瓦西里耶维奇已经不担心扎卡耶维奇那个三十七师的情况了,瞧现在东北的架势和进攻力度,完全是准备要将叶尼塞河东岸的全部俄军清剿干净。
正当瓦西里耶维奇和参谋们商量下一步的防守计划时,之前派出去的通讯兵,胳膊带着轻伤,灰头土脸地跑了回来。
“报告。”
瓦西里耶维奇上下打量着通讯兵,心中就知道三十七师的情况不乐观。
“说吧。”
“扎卡耶维奇师长受轻伤,士兵伤亡严重,火炮阵地被摧毁。不过扎卡耶维奇已经命令出兵迎敌,为沙皇陛下效忠。”
“他疯了么?”
整个师部里面鸦雀无声,在场这些人可都知道东北保险队的厉害,单单是保1式机枪的密集火力就可以让整个三十七师付出半数的伤亡。如果再加上猛烈的火炮,还有天空中的恐怖蝮蛇……所有人都不敢再想下去。
“师长,我们派人把三十七师接应回来吧。”一个参谋小声说道。
瓦西里耶维奇等了他一眼,那参谋没敢再多说什么,低下头去。瓦西里耶维奇明白,这参谋其实也是为他好。扎卡耶维奇虽然跟自己关系不是很好,但终归是德拉戈米洛夫带来的人。就这么被东北保险队全歼,就算是与自己没有关系,可是德拉戈米洛夫也一定会怪到自己头上。这老头最看重的就是那些无谓的勇士!别看扎卡耶维奇让全师出动的行为和自杀无异,但在那是人命如草芥的老头眼中,没准就对了心思呢!
一时间,瓦西里耶维奇还真陷入了两难。
扎卡耶维奇现在是灰头土脸,胳膊上受了伤,如果不是卫兵手疾眼快,那伤的就不是一只胳膊了。
“军乐队赶紧集合,军士集合部队准备战斗!”
现在的欧洲主流陆军战术,还是在玩排枪,通过军乐队进行指挥。不过受东北保险队陆军骄人战绩的影响,许多列强,特别是开始换装了新型后装线膛枪和连射枪械的欧洲列强,已经开始学习东北的一些陆军战术。有识之士正在致力于陆军改革,不再让士兵死板地站成列队进行射击,而是开始研究高精度步枪出现后的新战术。不过在指挥系统上,他们还无法跟上东北的脚步,因此东北的许多战术,他们只能望之兴叹,望而生畏。
至于现在还做不到人手一支枪的沙俄,自然无法进行这方面的改革,即便有了法国的援助,薄弱的工业基础依然让他们步履蹒跚。
“目标是对方炮兵阵地!”扎卡耶维奇怒吼着,只是手下的士兵很是茫然,不知所措。
扎卡耶维奇并不糊涂,己方的火炮如果不能将东北的重炮阵地纳入射程,这仗就没法打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祈祷明天
扎卡耶维奇现在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虽然瓦西里耶维奇认为这个人眼高于顶,但是也不能否认这个军人确实拥有英勇无畏的品质。
因为没有坑道防护,整个三十七师阵地只能在东北火炮的怒吼中颤抖。而东北火炮的威力,此时扎卡耶维奇也算有了最直观的认识,射速奇快,而且炮弹威力巨大。
虽然眼下的东北大商兵工厂还造不出自行火炮,可大口径的牵引火炮也不是同时代其他陆军火炮可以比拟的。要知道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火炮还没有液压或者气压的自动退炮管技术,炮口的气体分离器连概念都没有出现,一炮放出去,在炮弹飞出去的同时,火炮本身也因为强大的后座力要向后退出一段距离。这样一来,原本的射击参数就要重新进行调整计算,火炮的射速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炮火中,扎卡耶维奇终于完成了军阵的集结,而此时手下的哥萨克骑兵团总共一千多人,向着远处的高地发起了绝死的冲锋。在军乐队的指挥下,步兵方阵跟随在后,仅存的火炮落在末尾。扎卡耶维奇的目的很简单,他不指望自己的骑兵部队能够突破东北保险队的防线,只要能将敌人的火炮阵地纳入己方火炮的阵营,他就心满意足了。
没有了东北重炮的威胁,扎克耶维奇认为双方火力上的差距就不会那么明显。他对自己的士兵有信心,他不相信单凭东北保险队士兵那种东方黄皮小身板,可以与自己手下的士兵相抗衡。只要自己顶住了东方敌人的攻势,凭借沙俄在军队人数上的优势,后续部队将会源源不断的从河对岸赶过来。
有时候,人在危境之中总显得有些一厢情愿。在东北的指挥官看来,此刻沙俄军队最好的选择,不是顽抗,而是进入其他有坑道掩体的临近师团阵地,保存实力。虽然东北在火炮射程上占据优势,但仅凭此还不足以攻占沙俄的阵地,特别是他们已经用哈奇开斯机关炮构建起火力网的情况下。
“一帮蠢货!”这就是对面东北指挥官的评价。
原本盘踞在空中的蝮蛇飞艇此时终于行动起来,三门机炮开始对着地面上的三十七师发起疯狂的扫射,不时还有小型炸弹被从飞艇上投下,而他们的攻击重点就是落在最后那所剩无几的火炮。没有火炮的压制,单凭一个半残的师团,不到七千人规模,根本不可能攻占己方高地阵地。
当地面的硝烟让遮挡了飞艇的视线之后,三十七师在飞艇和火炮的联合攻击下,损伤惨重。前面冲锋的哥萨克骑兵在炮兵团前沿狙击阵地面前,就像是海浪拍击着礁石,看起来英勇无畏,而实际上却是效果有限。
蝮蛇飞艇此时已经接到了新的命令,炸毁叶尼塞河上的全部浮桥,阻止西岸沙俄军队的增援。
此时在三十七师临近的阵地中,来到前沿的瓦西里耶维奇在望眼镜中观看着三十七师的绝唱。他并不知道扎卡耶维奇现在在哪里,是死是活。不过整个几公里长的战场上,经过一轮冲锋之后,沙俄军人终于耗尽了体内最后的勇气。在东北保险队喷吐着恐怖火舌的阵地前,有了溃败的迹象。
没多久,东北几支骑兵冲了出来,手中所用保1式卡宾枪火力全开,就像一股股的洪流,将三十七师最后的希望剿灭干净。
瓦西里耶维奇此时心中没有嘲笑,反到是带着满心的兔死狐悲。既有对自己那位高傲的同僚,也有对那些倒在战场上死去,或者还在呻吟挣扎着的士兵们。
愿上帝宽恕并保佑他们!
“报告,总部来电,让我们接应三十七师!”通讯兵把电文交到了瓦西里耶维奇的手上。
这条命令并没有出乎瓦西里耶维奇的意料,德拉戈米洛夫总指挥当然不可能放任着自己手下心腹师团就这样被东北消灭得一干二净。
“命令骑兵部队出击,阻挡对方骑兵的进攻,同时布置哈奇开斯机关炮阵地,掩护三十七师撤离。”
瓦西里耶维奇没有太多的犹豫,只是考虑了一下之后,便做出了部署。东北的飞艇已经飞向叶尼塞河去炸毁浮桥,仅有的两架飞艇,对宽广的战场起不到统治性的压制作用。
憋了一股火的沙俄骑兵此刻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奔向了东北的骑兵,疯狂地放着枪,吸引他们的注意,从而为三十七师的同僚们,赢得一丝苟延残喘的后路。不过他们与东北交手多次,对东北骑兵的卡宾枪,还有腰间的双手枪多少有些畏惧。好在他们的出现还是给了三十七师剩下的士兵指出了一条逃生的明路,本想与沙俄骑兵较量一番的东北骑兵,在看到对方布置的哈奇开斯机关炮阵地之后,理性地没有进行追击,只有狙击手不停地放着枪,将一名名的沙俄军官,击毙在返回阵地的道路上。
没多时,东北的火炮再次轰鸣起来,目标并是不这些残兵游勇,而是瓦西里耶维奇师团建立起来的哈奇开斯机关炮接应阵地。不过对此已经做好充分防范准备的沙俄军队,将自己的身体,还有机关炮深深地隐藏在了战壕和掩体之中。虽然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却没有重蹈三十七师阵地的覆辙。
只是他们这番努力并有带来多少的回报,一个师战损超过六成,包括师长卡扎耶维奇在内的整个师部高层,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两人,一个缺胳膊,一个少腿,而扎克耶维奇并不在幸存者的名单内,他死在了东北狙击手的枪下,胸前一个眼,背后一个洞。
东北的全线进攻从拂晓打到了下午三点,当东北撤离战场的时候,叶尼塞河东岸的俄军从原本的十个师,变成了八个师。去掉番号的除了第三十七步兵师之外,还有第四十步兵师,他们都是德拉戈米洛夫从基辅军区带来的师团。而布置在东岸的另外两个新来师团,并没有被东北消灭,不是他们作战勇敢,反而是因为胆怯。他们在东北最初的炮火轰击下崩溃,逃进了附近师团的战壕阵地。
当天色黑下来之后,许多沙俄军人都在暗中祈祷,没人知道明天会怎样。
第二百七十六章 同样是明天
一天打掉俄国两个师,这种战绩在东北保险队的军史上,不能说空前绝后,可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华子和金根硕正被靠着战壕的坑壁,他们的对面坐着他们的战友,不过与他们不同,对方是一名黑人和一名白人。黑人名叫哈吉,其实……这只是一个简化的名字,全名华子和金根硕根本就记不住,因为实在太长。从这一点上来说,哈吉到是继承了他家乡莫桑比克那些前殖民者的特征,葡萄牙人的名字长到可以让人崩溃。
本来哈吉是来东北打工的,只是偶然间听到同乡人说,东北保险队正在招募队员。他一想也好,自己也没有一技之长,与其卖苦力,还不如加入东北保险队。听说退伍后,还给分配工作。哈吉也没多想,用他蹩脚的汉语,第二天就去报了名。
白人名叫哈奈特,德国裔东北人,跟随父母五六年前从德国移民东北。父亲是大商集团里面的技术工人,而母亲则在学校里当德语教师。家境在东北来说中等偏上,不过家中孩子很多,而哈奈特作为家中二儿子,上面不但有还在欧洲上大学的哥哥和在东北上大学的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刚刚成年的哈奈特便报名加入了东北保险队。
天色已经有些黑,今天是他们班负责警戒。哈吉正在吃桃罐头,在战壕里跟隐身了差不多,远远看上去就像飘着一套衣服,只是偶尔露出的白牙才让人知道这里坐着一名大活人。
哈德森正在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给家中写信,偶尔跟华子和金根硕说两句话。
金根硕这时起身趴在战壕边上,望着远处的俄军阵地。说起来他也不算是原装的东北自治区人,他其实是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