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达到了忍耐的极限,掏出手枪把清军联络官给枪毙了。打死了人的中校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催动属下向清军阵地进攻,妄图用武力解决问题。
可清军在弱,那也不是越南的仆从军,况且足有上万人。骄傲自大的杜森尼,在这一瞬间,是安邺附体,李威利附体,自己跳脚作死。虽然是步炮协同作战,但是两天激战下来杜森尼军被优势清军逐退了三十余里。而清军用伤亡三百余人的代价击毙击伤法军一百人!甚至还在追击中缴获了一些法人遗留下的物品。
于是乎……一场所谓的观音桥大捷出现了!
消息传回国内,京师震动,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法国的死亡人数,在文人的笔端以翻番之势增长,主战派的声音再次强硬起来,激昂大清。不过与之相反,消息传回法国国内,法国人愤怒了,两边的表现其实都差不多,国家级躁郁症的典型表现。杜森尼的混不讲理,在回到法国后,就成了东方人愚蠢的傲慢,成了种族歧视。
在国内的舆论压力下,孤拔愤怒了,作战室内他对着屋里一帮军官道:“我们至少要拿下福州和南京,再直捣渤海,攻旅顺,克威海,直逼燕京,再像1860年那样定城下之盟”。
福禄诺觉得孤拔疯了,气道:“司令,你打福州和南京,我都可以接受。可是你要直捣渤海湾,攻击旅顺和威海。大人我不得不提醒您,那边可还盘踞着一只巨兽!”
作战大厅里的法国军官们,这才想起如今大清东北已经自治,那里是大商的地盘。这帮人把俄国人打得是满世界乱叫,之间更是让他们法国雄鸡饮恨长崎,损失惨重,连仇都不敢去报。
孤拔终于冷静下来。通信兵此时走了进来,道:“巴黎来电!”
“何事?”
“茹费理总理否决了您的攻击计划。”
天津直隶总督府,李鸿章的对面正坐着法国远东舰队副司令利斯比的副官——日格密,此人很嚣张道:“总督大人,贵国若不赔款,孤拔将军将要亲自进京与贵国皇帝面议。”
李鸿章眯了眯眼睛,话中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微微一笑,道:“不知孤拔将军何时进京?”
日格密心说我擦泪,卖萌是不?于是只好摊牌了:“所谓的面议者,系以兵戎相见!”
“哦?”在日格密心目中,大清这位总督大人向来不主张武力解决问题,可是今天的李鸿章却变了性格,很爷们道:“孤拔司令要晋京,先要经过津沽,有我在此,恐不易过也!况且东北之大商向与贵国仇深似海,老夫倒是愿居中调停,不知孤拔将军敢来旅顺,相逢一笑泯恩仇否?”
日格密瞠目结舌,心说:“你就坏吧!”
回去复命的日格密,把李鸿章的原话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利斯比一说,利斯比自己也认了怂。别说大商,就是现在的北洋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1884年7月9日,法国茹费理总理照会大清国驻法国公使李凤苞。
“若中方不能迅速从北越撤军,并为‘北黎伏击’赔款,我国将有必要直接地获取担保与应得的赔偿。”
1884年7月12日,最后通牒传回国内,法国人除了要求限期撤兵外,一开口就勒索2。5亿法郎的军费。限一周内答复,否则法国将“自取抵押品,并自取赔款。”
本来慈禧就是口上喊大,心中想和。没想到法国人动了真格的,这下不光她慌了,连整个大清中枢都是一个德行,于是一道圣旨被火速发往北圻前线。
“将北圻各防营照约撤回内地,著潘鼎新将谅山各处防军调回关内,则要驻扎,认真操练。并支照岑毓英将滇军在北圻驻扎者,一律调回关内训练。滇、粤两军,均著于一月内撤竣。”
不过这时再想和,晚了。法国人要定了两亿五千万法郎,而李鸿章和顶替左宗棠接替两江总督的曾国荃,是死咬着五十万两白银不松口,这钱相当于三百三十万法郎。若是扣除了观音桥战役中法军的损耗,跟打发叫花子差不多,一个法国士兵连一个法郎都摊不上,人家当然不能同意了。所以新的谈判代表巴德诺,连这个数字都没上报巴黎。于是和谈没戏了,只能开兵见仗了。
严复此时正坐在王一和商毅等人面前,一年多独自领军,在海上纵横的历练让他看起来黑瘦了一些,人也越发的精神。
萨镇冰坐在他旁边,表情很是羡慕。如今他已经接替了商毅在驱逐舰君子号……不……现在应该叫专诸号的舰长的职位。大商的五艘名刺级驱逐舰,现在已经全部建造完成。同时之前的几艘都进行了改造,去除一门双联120mm口径火炮,改成了高射机枪,用来防空。别真遇到哪家弄出来的飞艇,到时在阴沟里翻船。
方伯谦此时也在座,他是严复手下三艘巡洋舰,天枢,天璇,天玑中,天玑号的舰长。虽然是南洋的人,但是却要听严复的命令。
王一此时笑道:“惹下今天这个局面,大清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老佛爷和那些没脑子却掌控整个皇庭中枢的军机王爷们是不可能出来承担责任的!因为他们永远都是对的!”
周围东北自治区的一帮人都是一笑,不过南洋系的人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
总参谋长王晓小笑道:“消息已经传过来了,倒霉的本来应该有黄桂玉的,不过他已经自尽殉国了,所以责任不予追究。另外还有两人,一个是潘鼎新,这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篇上奏折子把自己架到了火上。只是临阵换帅乃是兵家大忌,朝廷有所顾忌,目前处分也不可能下来。不过此人不为太后所喜,倒也是各省皆知,于是他们断了前线的供给,而且攻击和揭发潘鼎新各种罪行的折子成了雪片,满京城乱飞。”
“靠,这叫什么事啊!”商毅骂了一句。
王一没说话,吴晓此时道:“那另一个呢?”
“我们的老朋友两广总督张树声!”王晓小无奈道。
“怎么会是他?”吴晓问道。
“因为他是黄桂兰的亲戚,又是潘鼎新的老战友,于是也被牵扯进来。”
王一终于开口道:“那清廷怎么处理的,总不会直接杀了吧?”
“没有,本来是革职留任,戴罪立功!不过张之洞使了烟泡鬼吹灯,在他自己当了两广总督之后,改派张树声前往福建前线效力。可是老张一大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哪受得住这等刺激,于是在去福建的途中就咽了气。”
王一叹了口气,他和张树声算是认识,彼此也有过配合,所以这人离去,还是让他有些黯然。
“这个张之洞到底干过好事没?”商毅冷笑道。
吴晓此时却道:“太后这手可够狠的,黄桂兰,潘鼎新和张树声,这可都是淮军的人。”
王晓小一笑,道:“不过李鸿章的老脸还是要给的,都打倒了还真没干实事的人了。老佛爷只是看到淮系强了,打一棍子;看到湘系强了,也打一棍子;看到清流派强了,还是打一棍子。她自己则坐收渔人之利,这是帝王之学,果然高深莫测啊!如今淮军在越南暂且留个潘鼎新,台湾给又放一个刘铭传,浙江再保留个薛福成,算是给淮系留点根苗,没彻底拔净了。”
“那是因为李中堂还是有用之身,他这张老脸其实还是值点钱的。”吴晓带头笑了起来。
“法国那边也有消息传来,之前派杜森尼前去谈判的米勒将军,如今因身体原因返回国内。不过法国国内舆论充斥着关于他懦弱和畏惧不前的评价,估计这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在大商休整了一个星期后,严复带着迎接来他们舰队的一艘新船,战列舰,天罡号。排水量13500吨,最快航速23节,风帆航速13节,配备三座三联254mm主炮,前二后一,四座双联120mm速射炮,两座防空高射机枪,装有测距仪。
这船已经完成海试,本来应该交给北洋,但是因为南洋方面目前的需要,所以王一才转手给了严复。这船现在的船长名叫周启明,大商海事军官学院高级指挥班第一名毕业。为人冷静,遇事果决,被成为商毅接班人,比萨镇冰大三岁。
按理说,天罡号作为战列舰,应该被作为旗舰。但是严复对这船并不熟悉,所以还待在天枢号上指挥。为了防止万一,王一还给这船队配了四艘小型飞艇。他们都在两条大型船舶上面,配备有简单的机炮武器。不过更多的时候,则负责空中指挥,数据传递,这也算是变相的航空母舰。除此之外,王一还给舰队派出了五艘千吨级小型护卫舰,四艘鱼雷艇,另外还有三艘补给舰。
这舰队规模连商毅看着都眼馋,南洋的人心中却乐开了花!
严复此次南下的目的,就是在台湾外海,寻求机会,彻底消灭法国远征舰队。
话说此时法国人见李鸿章和曾国荃不松口,于是就动了自我补偿的心思,而他们的圈定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台湾的基隆,一个是福州。而法国总理茹费理尤其看好基隆。
“在所有的‘担保’中,台湾是最良好的,选择得最适当的,最容易守,守起来又是最不费钱的。”
法国人看上台湾不是没有道理的!
首先,台湾岛四面环海,与大陆唯一的交通联系方式——海路容易被法国用优势的海军切断,成为孤悬海外的孤岛。
其次,台湾目前尚属未开化土地,所有供给诸如兵员、枪炮、弹药、部分的粮米都仰仗大陆,一旦来自大陆的援助被切断,靠自身能力很难在现代战争中长期存活。并且岛内交通设施原始落后,大部队难以机动、又因气候恶劣,容易滋生疾病,对防守方都相当不利。
再次,由于台湾四面环海,可以供登陆的地点选择面大,法军可以依靠海军优势随意选择进攻点,而守军为防止这类情况的发生,依照当时的情况只能处处设防、面面俱到!但是清军兵力薄弱的客观因素则不允许防守一方用优势陆军填满东、西海岸线,无形中弱化了守军本身就不大的人数相对优势,给进攻方以可乘之机。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基隆的煤矿对于法国远东舰队这些战舰的煤舱和锅炉而言,无疑是一个让人馋涎欲滴的巨大诱惑。这虽然算不上说是大清国最好的煤矿,但在法国远东舰队看来,这绝对是本地区最好的煤矿。这是大清朝廷花二百万两白银搞的“国家重点示范工程“,夺取它对于台湾守军哪怕是整个大清朝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所以,台湾岛当时的条件将守军逼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尴尬地步,他并不适合大兵团驻扎,但是兵力太过单薄又无法守住台湾岛内各处要害。因此只能逐次添兵,用添油战术把兵力一点一点的往台湾运,让台湾的守军保持在一个规模与本岛承受能力之间的相对平衡点上。
可是法国人一旦进攻,将彻底封锁台湾海峡,到时清军的补给将完全被切断,而能在如此情况下,尚能统兵之人,绝非等闲之辈,而此人就是刘铭传!
刘铭传,字省三,安徽合肥西乡大潜山人,兄弟中行六,又因为幼年时染过天花,脸上留有麻点,因此被人称为“刘六麻子”。自幼性格顽劣、不服管教,视读书如粪土!就喜欢和儿时伙伴一起玩“打仗”的游戏,后来能识文断字后看得也都是兵书、战阵、五行杂书之类。
曾言:“大丈夫当生有爵,死有谥,安能龌龊科举间?”跟李鸿章的“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还有“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的袁大头何等相似,怪不得后来都在淮军系统。
十一岁时,父亲去世,母亲周氏无力管教。年纪轻轻的刘铭传就开始参加走私盐团伙,发展到后来甚至干上了打家劫舍的勾当。
十八岁时,因为自己的私盐服务不到位,被当地豪强责怪,带人骂上门去,连带着死去的父亲也受了侮辱。正所谓人有脸是,树有皮。一股热血上头的刘省三,数里追杀,终将豪强一刀两断!其余精壮见之都大为佩服,愿意跟着他一起作案,于是他手中也有了二百来人的队伍。不过也因为杀人之事传回家,母亲周氏被吓死,刘铭传为此痛不欲生。
有了这个二百人的队伍刘铭传倒是对未来有着清醒的认识,这是个群雄并起的乱世,他的队伍无疑只是沧海一粟而已。熟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当时,在安徽势力占上风的正是太平天国。本来刘铭传的这二百号人是想投靠太平军的,没想到半路,正恰巧老乡李鸿章正在四处招兵买马。而平日里玩得非常好的“哥们”——诸如张树珊、张树声兄弟,潘鼎新,周盛波、周盛传兄弟或是因为与李鸿章家是世交,或是因为和太平军有不共戴天之仇,总之统统投到李鸿章的门下。
如今碰上了,也是一场缘分。就这样,原本极有希望成为太平天国众“王”中的某一个的刘铭传,转眼间就成了李鸿章手下的左膀右臂,并一路耀升为淮系陆军“五大主力”之首,“铭军”跟随李鸿章东征西讨、剿了与之失之交臂的太平军后,又挥师北上剿了捻军,居功至伟,一路座到了武职里的最高位置提督。
当然,这里要说一句,刘铭传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