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娇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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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娇百媚-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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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二年,先帝爷山陵崩,然后短短的四个月后,慈和皇太后也香消玉殒……太妃娘娘是先太后的嫡亲姊妹,又是当年一系列事情的见证人,可否,为贱妾解惑……”她娓娓道来,平淡的语调,仿佛在叙述一件在寻常不过的事实。
佟佳氏芪珍轻轻地抬起眼帘,“你想知道些什么……”
一入宫门深似海
“康熙十二年,先帝爷山陵崩,然后短短的四个月后,慈和皇太后也香消玉殒……太妃娘娘是先太后的嫡亲姊妹,又是当年一系列事情的见证人,可否,为贱妾解惑……”她娓娓道来,平淡的语调,仿佛在叙述一件在寻常不过的事实。
佟佳氏芪珍轻轻地抬起眼帘,“你想知道些什么……”
景宁定定地凝着她,清眸端肃,“贱妾想知道,先太后母仪天下,据说身体一向康健,为何会毫无征兆地撒手人寰?又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所有的人对当年过往三缄其口……”
外面的天,渐渐地阴了下来。
风开始转凉,顺着撬开的门缝,飕飕地灌进来,阴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
佟佳氏芪珍似笑非笑地看她,眼底,阴郁着一抹诡异而亮灼的微芒,“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可知若是被旁人得知你打探这种事,怕是有命问,也没命听了……”
景宁轻轻抬眼,正对上佟佳氏芪珍亮得吓人的凤眸。
将背靠在软榻上,只见她摩挲着手中茶盏,笑得越发凉薄,“深宫,是最多冤魂的地方。像我们这些人,被贬谪冷宫,本该是苟且偷生地活着,你又何必多事呢?难道,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么……”
她的话,很凉;她的目光,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怜悯,仿佛看一只卑微的蝼蚁。
景宁心中冷然,却是微微扯唇,牵起了一抹苦笑。
她,如何不懂,可,她同样没有选择。
当身家性命已经不由自己掌握,能做的,只有惟命是从。从入景祺阁那一刻,这条通向无底深渊、这条很可能万劫不复的路,便只能往前踽踽独行地走下去。
他,从来没给过她退路。
“一入宫门深似海,贱妾身不由己,请娘娘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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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景祺阁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下起了绵绵小雨。
阴雨天气,让本就潮湿的寝房越发泛着霉味。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窗棂上,仿佛是飘渺幽怨的哭泣,带来了丝丝阴郁的寒凉。
坐到案几前,她气息微喘,回想方才,宛若梦境。
这时,有脚步声从背后响起,缓缓地走了过来,明黄锦缎的长袍下露出一双玄墨锦靴,精巧的流云纹饰,就停在了她的身前。
“夜雨阑珊知冷暖,朕可是许久都没有这般惬意了……”清泠若雾的声音,透着慵懒恣意的疏冷,自头顶上方淡淡地响起。
景宁轻轻抬眸,正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黑眸,闲淡优容,端的是薄唇浅笑,俊美无俦的模样。奢华的锦缎衣料,经过风雨,却不沾半点的潮湿,纤尘不染。
来得可真是时候!她缓然起身,朝他见礼,“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他轻笑着将她扶起,修长的手指白皙干净,指节突出,似有似无地在她的手肘处摩挲了两下,可片刻不到就松开了手,快得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春秋左传……”
磁性的嗓音中透着一股寒凉恣意的清寒,宛若金玉叩响。景宁莫名地看他,却见他的目光正落在梨花木案几上的那本摊开的书上。
以礼而论
“春秋左传……”
磁性的嗓音中透着一股寒凉恣意的清寒,宛若金玉叩响。景宁莫名地看他,却见他的目光正落在梨花木案几上的那本摊开的书上。
景宁微微扯唇,“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用的……”
“朕如何不知,北五所还有这样的书?”他走过去将那本书拿起,随意翻看了两页,“都已经看了这么多了……可有什么感悟么……”
这书,是她从阅是楼借来的,掌管这些宫廷藏书的太监以前受过她的恩惠,因此允了很多方便,不想,竟被他看到了。
“不过就是些过去发生的琐碎小事,臣妾大略看过一遍,也就忘了……”敛眉垂目,余光中,她看到他越发温和的微笑,即刻开始小心地提防。
“琐碎小事?朕看不见得吧,”他将书翻到庄公三十二年的起始页,正好是她看到的地方,“这书记录详细,事无巨细,繁杂却不笼统,可是暗含了很深的帝王之术……”
黑眸深邃,他玩味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脸上,烛火摇曳,映衬着那淡妆素服,不饰环佩,有一种说不出的迷离清韵,更胜后宫粉黛,八百烟娇。
她心里一紧,面上却极是从容淡然,低眉浅笑,轻轻勾了勾唇,“这书在臣妾看,就是些平常无奇的琐事记述,可皇上却能看出这书中暗藏的乾坤,臣妾着实惭愧……”
春秋左传,的确是记载了很多历史大事件,在那些看似稀松平常的琐碎小事中,隐藏了很多文采斐然的辞令、委婉巧妙的处事作风,即使是最残酷的战争,血腥的皇权更迭,也是援引典章,以礼而论。
她喜欢这种感觉。
就如同这深宫,血雨腥风也好,斗得你死我活也罢,看上去,却总是那样的端庄从容,不失妩媚妖娆之态,是在香艳风流中,暗藏的利刃锋芒。
玄烨望着她臻首婉转的样子,轻笑不语,虽明知道她言过其实,故意岔开话茬,可这讨好之语却依然很受用。
“下次,朕让李德全给你带本《战国策》!”
景宁微微一怔,“臣妾已经被贬谪冷宫了,如何敢越矩?更何况,冷宫中的宫人是不能接受任何外来之物的……”
《战国策》正好是《春秋左传》的下一本,承接了春秋时代的征战杀伐,更多的记述了纵横捭的七国风云,战争绵延和政权更迭,与谋士献策、智士论辩有关,含了很丰富的雄辩和运筹机智。
若是她看了,可真就是在窥探帝王之术了。
没有任何波澜的回答,换来的,是他轻轻挑起了她尖俏的下颚,深邃的黑眸如墨,似笑非笑地细细打量着她精致的眉眼。
“你真的很聪明……”懂得见好就收,更懂得,以退为进……
纤长的眼捷微微颤动,她轻轻抬眸,对上他精光内敛的眼,轻笑,“再聪明,也逃不过皇上的眼睛……”
他微微一怔,转瞬胸臆震动,漫笑出声,温热的呼吸就吐在她精致白皙的脸上,“你说,若是朕今晚留宿在这景祺阁……”
笑意顿时有些僵,她错愕地看着他。难道他忘了遣她来北五所的目不成,如何还会明目张胆地宠幸她?留宿冷宫,这不仅于理不合,更是荒唐至极。
冷宫侍寝
笑意顿时有些僵,她错愕地看着他。难道他忘了遣她来北五所的目不成,如何还会明目张胆地宠幸她?留宿冷宫,这不仅于理不合,更是荒唐至极。
“皇上……臣妾慌恐……”
修长的指,轻轻划过她蹙得紧紧的眉梢,恍若落花拂水,他嘴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静静地凝着她,潋滟如春水。
“别怀疑,朕是认真的……”
最后的几个字,从那嘴角边零落滑出,温热的唇瓣便吻上了她。
景宁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挣扎,却是被他箍住腰身,动弹不得,因惊愕而瞪大的眼,被那宽厚的掌捂住,只能凭借感官去承受他似水的温柔。
亲密;
唇齿间,不分彼此的亲密。
缱绻;
身体贴合,酝酿出了缱绻依偎。
他单手环着她,臂似烙铁禁锢,不容许她有任何的退却,身体紧贴的摩挲,带来滚烫的热度,他索性拿下捂在她眼睛上的手,越发将她搂紧,唇舌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席卷着她的甜美芳香。
“啊……”蓦地,门外响起了一声惊呼,然后,就是托盘落地的清脆声响。
打破了这一室旖旎的缠绵。
景宁睁开迷离的眸,红唇肿胀,绯然欲滴,如同刚被采撷过的樱红胭脂。
“是……尚功局的宫婢……?”她气息不稳,轻喘的声音竟似娇柔呻吟。
他却没有丝毫的在意,更没有被撞破后的慌张,反而轻笑地用手指描绘着她的唇形,“朕只知道你针黹功夫了得,没想到,还擅长珠翠簪环的手艺……”
景宁一个激灵,即刻清醒了大半。
对了,她昨日与郑典彩约好,今日取那些金线和银饰,所以方才她才会拿着托盘过来,却不想,正撞见自己和皇上……
这不是要闹得满城风雨么!
“皇上,臣妾去把她找回来……”她急急挣脱,欲要去将她郑典彩找回来解释,却再一次被他一把拉回怀中。
“找她做什么,朕的火,还等着你来降……”
不等她反映,他再次欺身上前,俯下脸吻上了她的唇,灵巧的手顺着衣襟游走,轻巧地解开了那上面的扣子……
窗外的雨,早就停了。
微凉的风顺着微微敞开的门,吹进简陋的寝房,那棉褥纠缠的榻上,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体,被翻红浪,春意浓浓,芙蓉帐内度良宵。
满室的香艳。
等到雨收云散,锦衾棉被中,他拥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手碾转在她光裸的腰间,点燃了一路滚烫的烛火。
“皇上这样……似乎于理不合……”
她埋头在被褥中,声似叹息。
经过今夜,恐怕,明日的后宫便要掀起轩然大波了。皇上贵为九五至尊,临幸一个待罪贬谪冷宫的宫人不说,竟然还留宿在了北五所,这在平常,简直是闻所未闻。
“朕是皇上,哪个敢说三道四?”
他轻吻着她的发际,温热的唇划过她小巧的耳垂,辗转来到那裸露在外的香肩,轻轻舔吻,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况且,既然都被看见了,现在避险也晚了,不是么……”
她感受着他似火的欲望,却是缓缓抿唇,牵起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他明明早就设计好了。
两念
尚功局隶属于内务府,想来,她和争典彩的约定,她的一举一动,定是逃不过总管大太监李德全的耳目,更遑论是手眼通天的皇上。
方才被人撞破,也许,正是他想要的。
“你去符望阁了?”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额头抵着她的,薄唇轻磨蹭着她尖俏的鼻尖,轻轻问道。
“托皇上的福,佟太妃一见那玛瑙指环,便亲自召见了臣妾……”她脸颊微醺,点了点头。
“可问出什么来么?”
他的声音渐渐地转凉,一如他此刻辗转在她颈侧的吻,只有啃咬和发泄,仿佛是竭力想要把某种情绪宣泄在这香艳缱绻的迷蒙里。
十年前,他也不过是十岁稚龄,双亲相继辞世,成了心中永远的痛。早年,宫廷斗争,庙堂风云,纷争不断,让他无暇分身,后来趋近海晏河清,才决定不再隐忍,着手彻查当年过往。
景宁气息微喘,轻轻地摇头。
在符望阁,她虽未必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也处心积虑地想要让佟太妃开口。用那指环座饵,不过是打开她的防线,步步紧逼,也不过是要她将当年一切和盘托出,可,就在她恰好谈及先太后之时,却是,戛然而止了。
因为佟太妃说,她不能,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她说,让自己最好考虑清楚,是否已经做好了了解真相的准备。
她还说,东风无力百花残,遣自己来的人,真的能做到无论到何时都能保她万全么?
在那样严肃的探问下,她退却了。
她需要时间考虑。
可,显然他已经等不及了,不是么!今夜的侍寝,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是他对自己难以割舍,相思成灾,因为她明白,一件一件的事情,勾连串起,不过,就是一个完美的布局。
外人只看到他宠她,爱她,却从来不曾察觉,他与她之间,那无所不在的试探。
身体紧贴挤压点燃的滚烫,让她的所有神智越发迷失,感受着他抵在她柔软处那坚硬而火热的欲望,她不由自主地拱起腰,娇喘出声。
“朕会等着,也相信,你会给朕一个很好的答复,对么?”
他在她胸前咬下濡湿地一个吻,恰到好处的温柔,恰到好处的热情,深邃的黑眸锁着她精致的锁骨,宛若春水融冰,寒凉中夹在了无限温存。
环上他精瘦的腰,她仰起脸,主动献上香吻。
“臣妾定不负皇上厚望……”
按部就班
一夜春意缠绵,景祺阁内也无风雨也无晴,可那偌大的东西六宫,却是乱套了。
甚至,不仅仅是东西六宫。
朝野之上,群臣听闻皇上留宿北五所,临行一个贬谪宫人,立即上书,劝诫他克己复礼,以江山社稷为重。
若是单就宫闱之内的风流艳史,当然不足以让朝臣群情激奋,只是因为早前的奏折——
撤藩与否的奏折。
几个月前,平南王尚可喜上疏朝廷,请求归老辽东,经户、兵两部商议,皇上决定下旨撤藩,将南疆平西王吴三桂、靖南王耿精忠和平南王尚可喜三藩撤除,命其军权收归中央,结束其自雄一方,尾大不掉的局面。
这个意思刚一透出来,朝廷上下顿时是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知道,这南疆三路人马表面臣服,暗地里却是蠢蠢欲动,内外两股势力交横相错,直逼皇庭。故此,大多数朝臣反对撤藩,也有很多人保持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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