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出海?我为什么要让久妖上船?我为什么要留下你一个人?!冰依——早知道,我宁可锁着你绑着你,也不让你离开我身边一步!我放你自由,放你飞翔,结果是什么?!”
我想宠着你,爱着你,让你快乐,让你洒脱,让你自由飞翔。我陪着你出海,陪着你冒险,陪着你救人性命……我那么爱你,那么小心翼翼守着你的幸福,可结果换来了什么?
“冰依,你若是敢死,我就回天和大陆杀光所有你在乎的人,听到没有?!冰……”祈然沙哑的声音骤然消失在如血的黄昏中。
这样的天,这样的地,风还在吹,衣衫还在飘动,手还握在掌心。可是——
眼,闭上了;余温,消失了;呼吸,停止了……
那偏头靠近他怀里,露出淡淡微笑的女子;那苍白了脸色,泪水滴湿鬓发的女子;那承诺了生生世世对他不离不弃,相爱相守的女子……死了。
死在了,他……怀中。
夕阳西沉,黄昏来临。又是一个,如痴如狂的……逢魔时刻。
Leg 25。 九天神魔(上)
科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被祈然丢在洞窟中的两个小鬼救出来。谁知卡鲁加和南南却丝毫不动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仆一落地,就冲着祈然所在的位置跑过去。
乱石堆对于两个受伤的小孩来说,连走都不容易,更遑论跑了。可他们却异常倔强,跌倒了就爬起来,手脚上鲜血淋淋,却还是往前跑。
科特再也看不下去了,正要带他们去。忽然眼前人影一闪,几个纵跃,他们已被人带到了平坦的草原上。科特定神一看,有片刻的怔楞,抱走他们的人,竟是妮安。
南南和卡鲁加却毫不领情,脚一着地就要跑。南南更是推搡着抱住他的久妖大叫:““阿嘉斯!阿嘉斯!你放开我,我要去看阿嘉斯!”
“阿……嘉斯?”久妖怔怔地看着南南急得通红的小脸,喃喃道,“你为什么叫她阿嘉斯?”
“阿嘉斯就是阿嘉斯!你放开我!”南南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阿嘉斯受伤了,南南要去看她,呜呜……你放开我!”
久妖怔楞间手一松,卡鲁加和南南便敏捷的跑了开去。然而没走几步,南南却被久妖抓了回来。
“南南,你听我说。我是你的……呜——”
久妖的话没说完,南南已经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臂上,哭着叫骂:“坏人!你这个坏人,快放开我!”
久妖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得彻底,手指尖麻木冰凉,再抓不住南南的身体。南南一个推搡,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久妖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地,手臂上两排小小却很深的牙印,好像正开怀得嘲笑着她。
科特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久妖想起自己从几个时辰前开始的悔疚,想起亲手害死儿子的心痛如绞,想起见他安然无恙时由心底窜起的狂喜,以及此刻手臂上嘲讽般的牙印……只能深深埋下头,不断痴痴地笑,却笑得无限凄凉。
*******************我是那久妖你死定了还连累别人的分割线********************
然而,短短的距离,卡鲁加和南南却还是没能跑到冰依身边,就被人拦了下来。
德比狂喜地抱住卡鲁加,颤抖的双手从他的头摸到尾:“卡鲁加,哦!我的儿,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
“父皇!快放开我!”卡鲁加大叫着挣扎,“我要去看看冰依诺依曼。她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看什么看!”德比沉着脸骂,“她只是个平民,你是皇子。舍命救你,本来就是应该的!”
卡鲁加怔了一下,顿时恐惧害怕疼痛担忧一股脑儿涌上来。他“哇——”得一声哭出来:“父皇,我好怕……好怕……米娜死了,苔丝和亚罗也死了……”
“什么?!”宰相大人原本还在跟不肯合作的南南折腾,闻言惊叫了一声,颤声问,“你……你说亚罗……亚罗和苔丝死了?”
德比心痛卡鲁加浑身上下的伤,连忙抱紧他不断安抚,想起米娜的死,心下黯然悲痛,却又忍不住愤恨交加:“听说你们是为了救那个卑贱的女人才被关进洞窟,身为皇子公主,你们怎能以最贵之身犯险,还累及米娜送命。你说,以后还敢不敢?!”
卡鲁加摇头大叫:“根本不关诺伊曼的事,要不是她我们早就死了。都是亚罗,是亚罗擅自离开结界,才害死米娜和苔丝。”
宰相大人接二连三得到噩耗,现在更证实了自己儿女的死讯,现在卡鲁加还将所有罪责都推在亚罗身上,气得他几要杀人。偏偏卡鲁加的身份比他最贵,于是,他便将气都出在了南南身上。
“你这个恶魔之子,孽种!是你,一定是你触怒了卡穆尔神,害死了亚罗和苔丝。”宰相大人仗着自己的身高,扭着南南的胳膊又掐又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她要救你不救我的亚罗!你们这群卑鄙的贱民,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南南痛得眼泪扑簌扑簌直往下掉,可他就是咬牙不哭,恶狠狠地,用嗜血的完全不属于幼童的眼睛死死瞪着宰相和皇上。
宰相被那眼神吓得一个激灵,随即怒火更甚,却是朝着德比嚎啕大哭:“皇上,妮安和思南这对母子只会为出云国带来灾难,这次他们害死了公主和微臣的孩子,下次就有可能害死皇上和太子殿下。皇上,臣恳请皇上将他们和那两个入侵者处以火刑,否则,万难平息卡穆尔神之怒啊!”
德比想起这一日的惊心动魄,老三的反叛,妮安的疯狂,火山的喷发,陌生男子的杀人如麻,几乎已如噩梦般刻在他心里,让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和皇位都岌岌可危。此刻宰相的一句话,便如一根针深深刺破了心底的那个脓疮,德比眼神一寒,咬着牙道:“你说得不错,若不除他们,出云永无宁日。来人,传朕口令,召禁卫军!”
由于方才祈然出手的震慑,德比和宰相心慌恐惧之下,早命人调了三千禁卫军来,贴身保护自己。是以,命令一下,便有军队整齐划一地进驻到草原上。再加上闻讯而来的围观百姓和官员,饶是草原面积宽阔,此时也变得相当拥挤。
“父皇,你不能!”卡鲁加听着德比和宰相的对话,惊恐得大叫,“你不能杀南南!不能杀冰依诺依曼……南南是我的朋友,诺依曼为了救我受了重伤,你怎么能烧死他们!!”
德比沉下脸,道:“别胡闹。来人,将殿下带走……”
“不!父皇!”卡鲁加被一个侍卫轻松的暴走,他哭喊的嗓子都沙哑了,苍白的脸上都是痛苦绝望,“南南!南南快跑!你会死的!”
南南咬着牙站在原地,不动不哭不闹,嘴角却慢慢渗出冰冷的笑容。
德比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沉声道:“逮捕妮安。卡穆比特,思南和这两个异族人,命人去卡穆尔山取来神火火种。今日,朕要当众焚化他们,以息火神之怒。”
“息火神之怒!息火神之怒!……”
看着借神之名下屠杀令的皇上和因神之义群情激昂的众人,宰相的脸上露出得意狠毒的笑容。
这一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太阳渐渐西沉,黄昏来临。
这一刻,谁也没有发现,那沉默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长久的男子终于站起身来。冰凉的泪还未在他脸上干涸,血红的夕阳衬得他如神如魔。
衣袂翻飞,青丝飞扬,凄绝冷绝的笑在他脸上缓缓绽放。
又有谁预料得到,这逢魔时刻的……来临。
Leg 25。 九天神魔(下)
第一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人是科特,可还没等他尖叫出声,眼前白光闪过,已有三个侍卫倒在了地上。
沾满血迹的手上握着一管血色玉箫,明明是伤痕累累的手指,却轻巧地熟练地转动着玉箫。嘴角的笑容似有似无,趁着还未淡去的泪痕,通红的双目,绝世的容颜,说不出的诡谲骇人。
祈然微侧了一下头,忽然将玉箫别回腰间,左手伸出凌空一抓,片刻间,人人只觉一道寒流扑鼻而来,待回神,却见那翩然绝世男子的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竟是他方才丢在洞窟边的。
祈然缓慢地踏着步伐走到久妖面前,剑尖垂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久妖早已做好了生死无论的心理准备,咬着牙坦然回视,却霎时被那双似蓝非蓝,如癫似狂的眼眸吓得呼吸困难。
祈然举起剑,剑尖抵上她额头,微一用劲。鲜血顺着久妖的鼻尖缓缓躺下来。
祈然笑了,绝世的笑,惑人的笑,久妖却止不住颤抖。剑尖顺着鲜血慢慢滑下来,一点点加深,一点点加深残酷……猝然——
“啊————!!”久妖大叫了一声,捂着脸惊恐得后退。
鲜血顺着她的指缝不断涌出来,那从额头开始直至下巴的深刻剑痕,残忍地诉说着,有人生生用剑割裂了她鼻子和嘴唇的事实。
“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因为嘴唇割裂,久妖的声音破碎不堪,含糊不清,可她的恐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分明,“萧祈然,杀了我啊!”
“杀了你?”祈然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话,“你以为,可能吗?”他摇了摇头,剑尖依旧指向草地,染上的鲜血一滴滴落在草叶上,“我怎么可能让你轻松地去死?”
久妖浑身颤抖地飞快往后退去,忽然举起手,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天灵盖狠狠击下。
“刷啦——”,白光闪过。站得离久妖最近的一个侍卫只觉有什么向自己飞来,他条件反射的接下,却在看清手里的断臂残肢时,“啊——”地惨叫出来。
“啊————!!!”久妖凄厉的叫声如催命符一般响在所有人耳中。
“还想自杀吗?”祈然笑着往前走了一步,“对了,没有了右手,你还有左手。我总还得防着,不是吗?”
久妖猛地瞪大眼,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左臂又是剧痛,肢体已离开了她的身体飞窜出去。这一次,她连惨叫声也发不出了。
她只能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两手臂上的血汩汩地往外留着,一点点带走她的生机。
“我差点忘了。血流多了也会死。”祈然一副恍然的表情,施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药品,毫不珍惜的将大把的黑色药粉都洒在久妖断臂上。
“你……这个……恶魔……”久妖打着颤,一字一句艰难地吐字。
“我是恶魔。”祈然毫不在意地笑,手上已换了一个瓶子,他用指尖挑出一个红色半透明的蛊卵,轻轻弹入久妖的断臂中。那蛊卵犹如有生命一般,一沾上新鲜的血液,便嗖得一下从断臂处钻入久妖血脉中。
祈然站起身来,取出一个短小的竹笛,在吹响竹笛前,他居高临下看着久妖,幽冷凄绝地笑:“知道恶魔苏醒的下场吗?那就是……毁天灭地!”
竹笛吹响,震颤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随即便是啃心噬骨的痛。那是连步杀习惯了十几年也无法轻易忍受的痛苦,更何况一个女人,一个以爱为名不断伤害别人的女人。
久妖痛得昏迷过去,祈然无趣地收起竹笛,长剑垂地,缓缓转过身来。
他在笑,飞扬的长发,无双的容颜,飘然的身姿,无不如九天神佛;可他的笑看在人眼里,却是如此的冰寒彻骨,幽蓝赤红,残酷狠绝,哪有一点人世间的感情?神佛的慈悲?
那究竟是人,是妖?是神,是魔?只是沐浴在夕阳下,竟似那如血残阳都成了陪衬。
“大……大胆贱民,你……你想要干什么?”宰相大人色厉内荏地冲他喊,声音里的颤抖泄漏了他的恐惧。
祈然微微举起剑,宰相大人啊地惊叫了一声,躲到侍卫身后。在众多精兵的保护中,宰相的胆气也壮起来:“皇上面前,岂容得你这乱民放肆,来人,给我——”
杀字还没出口,宰相忽然觉得自己脸上一阵湿热,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本挡在前面的十个侍卫,竟已死了三个。
他吓得几乎瘫软,连连叫人前来保护,自己飞一般逃窜到德比身边,大口喘息。
祈然抬起头,看着层层人群包围中趾高气扬的宰相,眼神嘲讽:“你认为,你能逃过我的剑?”
祈然笑了笑,忽然脚下一动,身形竟蓦然消失在原地。
如影如幻,迷踪无形。等祈然施施然穿过人群,将剑尖抵在宰相脖子上时,甚至还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宰相面对着那如诗如画的笑容,顿时吓得肝胆俱裂,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都死吧。”祈然淡淡地说,“都死了,就清净了。”
他的剑正要往前送,忽然心中一寒,猛地回过头去,眸中的冷意顿时加深了几分。
科特用匕首抵着冰依的身体,努力凝聚着胆魄,扬声道:“萧祈然,你若再杀人,我就毁了冰依的尸体!”
尸……体!祈然身形猛地摇晃了一下,痛,噬心剜骨的痛,忽然又变得那么清晰。
忘不了,挥不去,追不回!冰依!冰依!你怎能丢下我!你怎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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