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卖的质量没法比。”
施奎说话时,廊下几个女娘探头探脑,施奎瞥见他们的身影,明显精神一振,摆出自认为潇洒的造型,等待时穿回应。只听时穿摇着头纠正说:“沈括画的玫瑰蒸馏釜嘛,用来做蒸馏器材已经足够了,至于蒸馏出来的东西不及大食商人,那是玫瑰的品种问题。
而我玫瑰园选育的品种,甚至比大食商人用于提炼玫瑰香露的品种更好,所以才要修起院墙,保证这些优良品种不至外泄。”
海州才女褚素珍本来住在玫瑰园中,来道贺的没有外人,她便戴着帷帽,脸旁遮在厚厚的面纱之下,跟着客人倾听时穿介绍。她考虑的问题纯粹出自女人角度,只听她轻声对身边的崔小清说:“不可思议哎呀,整个园子大半以上种的是玫瑰,另二十三座园子栽培的花草也很别致,只是不知道三月三,园子里头能否百花开放,到时候游人如织的,不知道能有多少诗篇流传……嗯,三月三不开放院子?那五月五也行啊?……总不能等到中秋吧?。”
施奎偷偷地看了一眼褚素珍,以及站在褚素珍身边的崔小清。
褚素珍今天穿的比较素,她穿一身淡青色的缎面小棉袄,下身穿淡绿色的绸裙,那身小棉袄里填充的是上等的白鸭绒,爱美的褚素珍把衣服上的针脚缝的很细密,在冬日的阳光下,相对别人的皮裘,她那身轻薄的棉袄,显得轻快利索,更有风致。
站在她身边的崔小清穿一身白色道袍,头上戴着一顶金丝道冠——为了表示这身道袍只是家居服,而不是修行人士穿的衣服,白色的道袍上用金线绣出了方形格子,显得很别致。
崔小清没有戴帷帽,所以脸冻得有点通红,这让她平常白藕般的脸色多了一丝活泼,她轻轻摇摇头,笑着回应褚素珍:“你呀,总见不得美好的东西,还特别忍不住,总想将看着好的东西,呈献给世间所有人。”
褚素珍说的是一种大宋风俗——不,也不能说是大宋风俗,基本上唐宋都有这种风俗,而明代中期之前,这种风俗也隐约存在,那就是:每逢节日,开放园林,任由百姓自由出入。这是免费的,以方便市井百姓共同欣赏人世间的美丽。
这一风俗起于唐代,最初是由唐朝几个豪放公主首先发起的,但据说那些唐代豪放公主,是在学习汉武帝时的馆陶公主做事风格……不过,这些细节已经不值得争论了,在开放的大唐,以及同样开放自信的宋代,因为对财产权的尊重,那些通过个人努力发家致富的富商、高官显宦,都喜欢在节日的时候,将自家的花园开放给普通百姓,向百姓展示自己的成功,以及炫耀自己的富裕。
第346章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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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7章 这王爷很没品
第347章这王爷很没品
第347章这王爷很没品
宋代这种耀富与郭美美童鞋的耀富不一样,它炫耀的是一种个人成功,而不是炫耀卖身。4小说, 。duduwo。 ,用手机也能看。“成功”炫耀现象只能存在于一个进取的“公平社会”里,并在这个环境下才会越演越烈,因为个人成功所要求的一个充分必要条件是:机会均等。
唐宋时期,不乏穷书生努力奋发,终于取得了成就的传奇,比如范仲淹、欧阳修。但此后,当满清人蒙古人入侵后,他们更喜欢炫耀“个人抢劫”,于是,在这种环境下,谁敢露富谁就是肥羊,耀富成了罪行。于是,唐宋之后,这种民间风俗便逐渐没落,以至于最终消失。
褚素珍至今还记得,自己“三月三”没能进入桃花观,被迫在观外的桃花林里勉强凑合的经历。身为一个诗人,一个著名的女诗人,褚素珍恨不得把人世间的美好都介绍出去,都用诗歌传颂,所以她游览了玫瑰园之后,一方面为它的新奇独特而叹为观止,另一方面又禁不住畅想:以后每逢节日,那些喜欢风雅的读书人不被关在门外,进入院中赏花赛诗,该是多么的美好啊
是可惜时穿来自一个勤劳致富被说成周扒皮的时代,那时代,抢劫周扒皮并分了他的田地才是伟光正,所以褚素珍的话直接被忽略。
刚才时穿提到玫瑰园的围墙,军人世家出来的施奎早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借助褚素珍的话头,他憋不住,脱口而出:“长卿兄,你的玫瑰园且不说,前头的玫瑰堡形状宛若一朵盛开的玫瑰,是纯粹出于园林设计,还是另有别的意思?”
崔小清对这个问题也早有抱怨,赶紧响应:“是呀,谁家把院子墙修的刺刺牙牙?这座玫瑰园雇了三千多人,前后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如果院墙不是这么古怪,去年恐怕就完工了。”
施奎轻轻摇头:“如今啊,恐怕再有一年的时间,院子还完不了工。长卿兄这座园林,大概只修起了外部建筑,里面的设施要完善,我看没三五年的工夫做不好。”
时穿已经从施奎的话里听出意思来,他斜着眼睛问:“施大哥想说什么……哦,你比我年长,无需称呼我长卿兄,我在家中排行十七,你如果嫌这个称呼,那就干脆称呼我十七郎。”
施奎点点头:“我曾听父亲说,昔日太祖爷规划汴梁城,也是特意将城墙修的弯弯曲曲,而当今官家修建艮岳,延福宫,又将汴梁城城墙拉直了,我父亲还私下里抱怨了一番,谈起太祖爷当日的想法……我看你这个庄园,外墙波浪起伏的,很有点当年汴梁城的味道,尤其是庄园前的玫瑰堡,简直就像一个大海星造型,这种建筑格局嘛……”
时穿微笑的点点头,接上对方的话:“你可以把这种建筑格局称之为‘棱堡’,没错,这种坞堡,在乱世里最适合聚族防守……施大哥,我听说你有武举在身?”
施奎点点头:“不瞒时郎,我在家中排行并不是第一,只是我是嫡长子,父亲为了让我承接家业,将在我之上的几名兄长没有记入家谱……刚才时郎说得对,我在政和元年中了武举,父亲有意让我承接家业,如此一来,我施氏四代为将,勉强可以算一个将门世家吧。
如今,父亲衙门的事儿我也经常旁观着,只是父亲说,将门子弟要出仕的话,最好是承接父业,否则就挂个荫官蹲在家里,随时等待朝廷的恩典——枝繁叶茂,对将门可不是福气。”
“明白了——”时穿点点头,在场的人他都熟悉,也就毫不回避的,直接不客气的说:“通州对我非常重要,施大哥今后能够保证对通州军的掌握,你我这桩婚事算是成了……哈哈。”
时穿说这话时,黄家店铺的掌柜以及褚素珍崔小清黄娥都在,另外,门廊边还有几个时家女娘在远远打量施奎,施奎担心地望了一眼时穿,不过随后他目光扫了一圈,见到在场的人都装作欣赏风景,对刚才那番话故作不知,施奎转念一想,马上也就理解了——如今在场的,都是利益有关者。
看来,这位时大将、时教头对于掌控人心方面,非常有自信。显然他认为在场的人都在关心这个问题……啊,没错,两位姑娘且不说,黄家跟他是拴在一块的蚂蚱,对方自然也关心海路的畅通,所以时大郎才要当着黄氏的面,让我施家做出表态,以此证明这份投资可靠。
施奎点点头,充满自信的说:“我之前的妻子姓曹,原是曹皇后的远支亲俗。4小说, 。duduwo。 ,用手机也能看。所以我施氏在将门当中,也不是没有依仗,另外我父亲与蔡公相关系密切,我听说蔡公相又要起复了,这样一来,我积累点资历,谋一个替代父职应该不成问题。”
蔡京再度担任宰相,这已经是蔡京第三次起复了。如今,关于蔡京起复的消息传得纷纷扬扬,时穿倒是第一次听说,他转过脸去,对黄娥吩咐:“我听说皇宋将门是个比较封闭的圈子,他们做事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施大哥既然如此有把握,你去转告姐妹们一声。”
“且慢”,整个过程中时穿显得太强势了,施奎似乎不甘心受摆布的地位,他伸手阻止黄娥,笑着反问:“时郎对我诸多挑剔,我是不是也该稍稍了解一下,呃,与我说亲的是哪位……”
时穿一摆手,不以为然地回答:“你不需要了解——你父亲当时挑选了海公子,真有眼光啊。现在轮到你了,你能否接替你父亲,就看你现在的态度了。”
施奎想了想,深深吸了口气,垂下了头:“不错,施家因七妹夫而崛起,如今轮到我做选择了。凭心而论,整个海州,乃至整个北方,我不曾看到比《女书》更精彩的女学启蒙课本,而且你这些女孩儿名气享誉海州,与你一起并肩,在两年之内打拼下喏大的产业,如此有本事、有教养、有才貌的小娘子,我未曾与闻相比拟者。
人常说‘娶妻娶贤’,又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妻’,像时郎身边如此出色的女子,我若连低头的气量都没有,那么施家也别指望在我这一代发展——时大郎,在下愿娶时家女为正妻,求时大郎首读书。”
时穿拍手:“这才对了,能屈能伸大丈夫,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低头——我看好你。来吧,姑娘们都过来,谁看他顺眼,把他领走。”
时穿带着戏稽的态度,吆喝完,抬腿就走。身边的三位姑娘憋不住笑,崔小清与褚素珍赶紧招呼黄掌柜跟上,众人一起向玫瑰堡走去……黄娥却留在原地,作为正妻与施家商谈聘礼与嫁妆问题。
墨芍领着廊下探看的几位姑娘们上来,墨芍用手帕掩住嘴角的笑意,福了一礼,文文静静的冲施奎说:“施衙内见笑了……”
黄娥截断墨芍的话:“施衙内,我家哥哥遇到熟悉的人……嗯,越是熟悉人他越是随意,这是他表示亲热的方式,日子久了,衙内也就知道了……衙内请跟我来,咱们一路先欣赏一下院子,姐妹们也顺便与你交流几句,哦,衙内带了簪子吗?。”
施奎哽了一下,目光一闪,试探的问:“刚才那位戴帷帽的女子,我听她天真烂漫,心中一片美好……”
墨芍上下打量着施奎,目光灼灼,似乎再考虑从哪里下手进行殴打。黄娥咳嗽一声,冷冷的回答:“那人是昔日海州第一才女褚素珍,想必你也听说过她的事情,罗望京一个进士,她不久前才休了夫。”
宋代重文轻武,武人在诗人面前天生有些胆怯,一听对方是此女,施奎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马上转移目标,在身边的一众女孩儿中搜索起来……唯一遗憾的是,时穿有话在先,他施奎只有被选择的权力,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只听一位女子开口说:“大郎,你家中嫡子今年几岁,可曾就学,学的是么书?……”
施奎擦擦满头的冷汗,心说时大郎凶猛,家中的女孩也够猛的……
不提施奎怎么应付时家女娘的盘问,时穿那头领着崔小清、褚素珍闲看风景,一边跟黄掌柜商议着玫瑰精油、玫瑰香水的定价与销售分成,等到差不多商定了,门子过来报信:赵师侠来道贺。
对于这位曾经帮助自己的燕王后人,褚素珍充满感激,再加上对方也是小有名气的诗人,听到他来拜访,不等时穿招呼,褚姑娘不胜雀跃的说:“快请,奴家深受燕王恩情,正好拜谢一下。”
崔小清咯咯一笑,提醒:“你现在可是‘仍在桃花观’啊。”
“不妨事的”,时穿笑着插话:“公侯子弟,虽然没落了,但这样欺上瞒下的事情,都是门清……请他进来吧。”
黄掌柜赶紧拱手:“大郎忙碌,小老儿就告辞了。”
时穿拱手告别黄掌柜,双手还没放下来,只听赵师侠爽朗的声音传来:“承信郎,我待在崔庄不去,就是听说你家玫瑰园别有一番风味,如今你正式搬迁了,怎么不叫我过来欣赏……”
赵师侠话说一半,见到在场的还有两位女子,禁不住停下脚步迟疑。时穿赶忙招呼:“赵兄,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海州第一才女褚素珍。这位是在下的外室崔氏。”
褚素珍低头行礼:“素珍的家事,全亏赵王爷周旋,奴家在此叩谢了。”
赵师侠眼睛一亮,马上拱手,用男人之间相见的礼节与褚素珍行礼:“久闻才女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呀幸会。王爷什么的,别再提了,那只是个荣衔,不值一提。”
宋代所谓的“叠屋架床”式官职设置,并不仅仅局限于普通官员,连王爷也包含在内。向王宜之这样从父祖那里继承到的王爷衔,与宗室没落子弟获得的王爷衔一样,只是个荣誉,表明你可以摆出王爷仪仗,占道行驶,但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