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一个多时辰,张小宝两个人来到京城西边,这里属于以前的城外,现在同样是相对来说家产不多的人居住之处。
但没有平房,京城土地资源实在是太紧张,最矮的房子为两层,不是楼上楼下分着住。是每一间下面的,有一个楼梯,为一户人家。如此一来减少邻居间上下吵嚷打架。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没有东北那么冷,太阳没有丝毫遮挡地挂着,稍微偏西一点点。街面上已经看不到几个穿单衣的人,不然小风吹拂而过,实在太过凉爽。
此刻是西风。三级左右,能把旁边街道上店铺酒肆的幌子吹起来,还有属于大唐的旗帜,以前没有,现在基本上家家都准备,张小宝和王鹃专门给设计的,是拼图一样的龙。不然制作起来麻烦。
有专门卖的地方,也有自己家绣的,甚至是用染料画的,不少的国旗都不规范,但这不影响大唐人对大唐的热爱和拥护。
张小宝和王鹃亲眼看到一个婴儿被裹在这样的棉布旗帜里。由母亲抱着站在一家酒肆旁边,等着打酒的时候与另一个妇人聊天。
二人不认为妇人的行为是对国旗的亵渎,如果天实在太冷,又找不到取暖的东西,烧国旗取暖也是可以的,非要上纲上线地说这种行为触犯了律法,用不着,而且大唐如今没此等律法。
没怎么化装的两个人周围有不少的护卫,拿着枪,明目张胆地保护,京城的百姓每当有看到他俩的时候,总是很兴奋地挥手、点头,二人也回礼,甚至不需要说话。
“这种随意间的平和才是最贴心的爱护。”张小宝翻身下马,对跟着下来的王鹃说道。
“人家是怕影响咱们的正事,让我想起两句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那家的臊子面不错,闻着味道就觉得香,去吃两口吧,可惜没有辣椒油的味道,再等两年,辣椒多了就好了。”
王鹃吸吸鼻子,看向一个飘过来热气的三层楼的面馆,幌子上明明写了一个‘火’字,现在卖的却是臊子面,想来是天还不冷,火锅卖不动。
张小宝吧嗒两下嘴儿,觉得还能吃下去点,跟着王鹃走过去,他们的马自然有人负责。
“呦,小宝和鹃鹃来了,吃什么?”伙计很热情,笑着与两个人打招呼,换成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伙计遇到了常来的客人,其实二人是第一次来。
伙计没有痛哭流涕,也不曾叫喊着往上拥,就是很简单的一个问候,只是伙计的腿控制不住哆嗦,眼睛亮亮的,不停地咽唾沫。
很显然,他是尽量不让小宝和鹃鹃感觉到难受,要是拉着不放手,估计二人会找借口离开。
一楼的人不多,过了饭点儿,只有两桌有人,他们同时扭头,作深呼吸,却没有站起来。
“两碗面,要羊汤的,最好是清汤,别加羊肉,要单份,不准使劲放面,别上围碟,我和夫人中午吃过了。”张小宝确实很舒服,没被围观。
伙计拿着抹布把旁边一个临窗的桌子使劲擦一遍:“好咧,您二位坐这。”
说完话,你没朝后面喊,而是转身跑进去,亲自安排。另一个伙计马上过来查看桌子上陈醋,晃晃,发现不多了,跟旁边的桌子上的醋瓶换一下,站在旁边准备随时服侍,还不忘解释一句。
“一楼人少,我站哪都是站,他们吃不?”
问的是大大方方走进来的护卫,护卫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手枪拎着,四下打量。
无论是伙计还是吃饭的两桌人,没觉得张小宝和王鹃摆谱,若是没有护卫,他们会担心。
护卫们刚选好地方坐下,外面又进来两个人,刚要对伙计说话,突然愣住,看看拿枪的护卫,再一转头,迎上那里一男一女望过来的眼神,其中一个嘎巴嘎巴嘴,深吸口气,终于说出话来。
“小宝、鹃鹃,您,你们两个也来啦?”
“对,闻着味儿来的,肚子里还有空余的地方,再垫垫,你们吃什么?”张小宝微笑着说道。
“两碗羊肉面,多放葱花和香菜,油大一点啊,一碟茴香豆,一份甜蒜。”这人对着伙计喊,又朝着张小宝这里点头:“我们去那桌吃了啊。”
张小宝抬手一比画,那意思是您请。
二人坐下,不到三分钟,面上来了。还有茴香豆和甜蒜,以及四个围碟,最小的碟子。一份蒜黄瓜、一个咸茄子、一个泡菜、一个水煮盐豆。
张小宝和王鹃又等了五分钟,面才被刚才进去的伙计端出来,边往桌子上放边解释:“大师傅刚才休息,被我喊起来的。亲自上的手。”
“我也是这个意思,要吃就吃大师傅做的。”张小宝表示理解,拿起筷子在碗里搅和。碗挺大,面却不多,虽说是要的清汤,上面依旧漂着油花,葱花只有葱白,香菜沫子也是翠绿翠绿的。
之前两桌上有一个光膀子的汉子,伸脖子看看张小宝和王鹃玩里的东西。对伙计笑着说道:“不是我挑理啊,你看看我碗中的葱花和香菜,比起小宝和鹃鹃吃的,明显年岁大了,香菜的硬杆子就愣往里放。”
“呦。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琢磨着您牙口好,吃着有嚼头。”伙计也笑着回答。
“敢说小宝和鹃鹃牙口不好,应该治你的罪,小宝,你俩要去哪呀?”汉子打趣一句伙计,又向张小宝问。
张小宝面叼嘴里,吱溜一声吸进口中不少,咬断后就着汤又是嘶溜一声咽下去,舒服的长出口气,对汉子说道:“到西边看看地形,哪里适合修新的火车站,京城一个火车站忙不过来,老哥在哪忙?”
张小宝介绍下自己的目的,又问起对方的工作,他不用说自己是干什么活的,相信对方绝对知道。
汉子一听高兴起来:“真的?太好了,我是能直接得到好处的人,我拉脚的,看我肩头的印子,我家住在西边,平时跑来跑去的一趟太远,晚上遇不到东边车站有往西来的货,空跑一趟,澜,心里头累,路不近,又没钱赚,憋屈,早该在西边修个车站,朝廷没人做,还好你们回来。”
“朝廷其实已经在做计划,我二人回来就是加快下速度,陛下很支持呢。”张小宝不好去说别人的坏话,只能如此解释。
“懂,懂,我懂。”汉子不傻,明白啥意思,点下头,转回身继续吃,他们要的面多,还有酒,以及六个凉盘,没热菜,不见围碟,有一盘没有多少肉的骨头,估计是伙计用围碟换的,看上去他们下午是不打算干活。
张小宝和王鹃对视一眼,很感慨,如今的饮食行业规矩还是有的,饭馆必然上围碟,哪怕是路边的茶摊,你没钱,过去说来碗水,人家也会给你冲碗茶沫子,不要钱,但你自己带茶叶过去,要水则必须给钱,行有行规。也可以说是道德传统。
一碗面,二人吃的很快,还喝下去小半碗的汤,一大碗实在灌不完。
起身结帐,伙计说一份两文钱,张小宝没问,让护卫掏钱付了,对伙计说道:“以后骨髓敲出来,单独装盘,不然放在汤里一起煮都煮飞了,喝不出来味道,姜汁和盐勾兑成半干半湿的料,蘸着吃,卖钱也行,当添头给点菜多的人也好。”
“呦,还能这么吃?咱家的小宝真厉害,听您的,回头我跟东家说,仁义呀。”伙计知道自己少收钱小宝和鹃鹃明白,却没补上钱,而是给出了一道菜,这道菜可比少收的钱多多了。
见二人往外走,伙计追问一句:“小宝、鹃鹃,你俩真是过完年正月二十六成亲?”
“你怎知道?”张小宝诧异地反问。
“都在传,电报局从早上开始没闲过,我们还想凑一个份子呢,估计旁人也在准备。”伙计从张小宝的话中已经确定,真是正月二十六成亲。
“对,就是那天。”张小宝没多说,和王鹃来到外面,才面露担忧之sè。
“登报纸吧,明天的报纸,一早发出去,别让他们买东西送来,运费不划算。”王鹃能够想象得到不在报纸上说一说,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实在不行告诉他们,收他们一人十文的份子钱,我们以咱家及联合商家在各地的分店为基础,请所有大唐人吃流水席,一人十文,差不多够咱们的本钱,再多拿出几百万贯,给每桌加两道好菜。”
张小宝跟着说道。(未完待续。)
'边种田来边建房 第九百八十章 大年将到身有孕'
商量好的张小宝和王鹃一面派人去传消息,一面继续骑马溜达,行在路上的时候,好像跟所有人都认识一样,甚至还看到了原来的吐蕃人和突厥人。
吐蕃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跟其他百姓一样,原突厥人也不曾冲上来找两个人拼命,张小宝甚至没在原突厥的人的眼神中看到任何的报复的意思。
“弱者,总是喜欢依附强者,哪怕是有着切身的伤害,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岁月的慢慢冲刷下,也会主动或被动地接受现实,在同一个政治体系管理下,不管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痛,普通人都会很好地适应新的环境,各别失去已往权力的人,调整不过来心情,才有可能郁郁终生。”
张小宝在发现被吞并的民族没有找自己和王鹃报仇的想法之后,对身边的王鹃说道。
“你是在给我讲动物世界吗?”王鹃笑着问。 。。
张小宝也笑:“没,动物世界什么的需要付出一大批人的努力,那些常年奔走在野外记录各种动植物点点滴滴的人都是英雄。我想说的是,以后的rì本和新罗人不会恨我们。”
“这估计是rì本人后悔和憋屈的地方,正如你说的那样,想没有仇恨,前提是在同一个政治体系管理下,rì本当初侵略的时候没完成这一目标,所以他们的右翼才那么多,煽动一下,甚至是能全民右翼。
因为他们恨我们,就像我们恨他们一样,你别那么看我,我真恨。但我不能把这种恨放到现在无辜的rì本人身上,我们要尽快把他们的地方管理好,帮助他们,让他们过上付出同样的劳动力。却仅仅比我们少收入一部分的好生活。”
王鹃说话的时候对着街边站在那里教孩子说大唐话的rì本女人挥挥,那女人也是笑着打招呼。
张小宝微微摇下头,感叹道:“最毒妇人心哪。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发现即使是草原上冬季落大雪的rì子也变得温暖了。”
“谢谢。”王鹃抿嘴笑。
二人说说笑笑,又前行了一会儿,终于来到长安城的西边。
说是城。已没有具体的城墙,那东西碍事。但京城无论如何说它还是个城,故此。城外和城内有着明确的分界线。
分界线不是画条线出来,而是一条路,一条宽阔的路,路的东边属于京城地区,路的西边还是京城地区,但住在路西边的人总认为自己不是京城人,他们还没把户籍转过来。
不转户籍的原因张小宝和王鹃即使没有亲自过问。但依旧能分析出来。
跟京城的福利无关,如今大唐福利除了官员外,其他的人是一样的。看着路西边的人一副对京城很熟悉又带着陌生并想尽快适应的表现时,便可知道他们为什么没进京城籍贯。
“地方官有时也不容易啊。”张小宝感叹一句,下马。对刚刚扫完了一段路上垃圾的‘老头’问道:“大伯,来有一年了?”
“呦,小宝?真是小宝,忙着干活,没看见你俩。”不到五十岁的老头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听到动静,抬起头打量说话的人一番,这才认出是谁,显得很高兴,更多的是激动。
张小宝从身上斜挎的包中抓出来一把枣子,分给老头一半,自己手上的随便用手蹭蹭,塞嘴里嚼着,说道:“这才说明大伯您工作认真啊,吃枣,路上来时被一个卖枣子的人强塞的。”
“好啊,对于有的人来说,自己付出种出来的枣子甜,对于有的人来说,不花钱的枣子吃起来像蜜,吃到嘴里,品尝的不止是枣子。”
老头不退让,接过来与张小宝一般拿手搓两下,扔嘴里吃着说道。
老头的话要是说给学堂的孩子们听,孩子们听不懂,张小宝和王鹃却是明白,二人看向老头的目光不同了,能说出此番话,老头不一般。
王鹃凑过来,说道:“是甜,比蜜还甜,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别人强塞的东西,我和小宝知足,以后更要努力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丝毫不敢懈怠,否则将吃不上甜甜的免费枣子,而失去的东西要比枣子更珍贵,大伯,怎想着干这个活?”
老头的眼睛眯眯起来,看看张小宝,再瞧瞧王鹃,如是反复几次,笑着说道:“果然是一对儿,让人觉得顺眼。扫路啊,扫路给钱多,看着路上的车多、人多,越是繁荣,我心里越舒坦。
我一家来这边九个月了,家那头官府忙,还没派人把籍贯证明送来,来的人若是少,京城发个电报确认一下就行,人多,怕籍贯有人造假,乱,得等着地方衙门来人一同证明。
入冬吧,入冬时候怎么也要送来。等我们这批人走了,还会来一批,继续住在路的西边,等着官府把证明文书带来。”
老头的话朴实,朴实中不乏深意。
说完这番话,老头的枣子也吃完,拍拍手,重新拿起扫帚,对张小宝和王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