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戏言1
那声音阴森森的,却又充满了担忧:“陛下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散步,莫非,他真的是握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王牌?”
“你少长他人志气!他一个昏君,能有什么王牌?他现在是在拼命地故弄玄虚……”
“可是,安特烈的到来,也很蹊跷……如果柔然王真的助他一臂之力,我们肯定会更加棘手……而且,柔然王可是陛下的亲外甥。”
在游牧民族里,外甥和舅舅之间的关系,远远胜过叔叔伯伯和侄子之间的关系。有“娘舅大过天”的说法。何况,今日,众人都目睹了柔然王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他毒舌朝晖上人的时候,那可是绝对的狠准稳。
“这个死小子,整天嬉皮笑脸的,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些该死的蠕蠕,是非常难缠的,一旦惹上了,简直无法脱身……”
“不!柔然王不足为惧!他曾经答应我,真要有什么争端的话,既不会帮助罗迦,也不会帮助我们。他保持中立……”
“他像中立的样子么?他分明就是来捣乱的。这个小子不走,终究是心腹大患。”黑暗里,重重地,痛恨的声音,显然是朝晖上人的。
他今日被安特烈戏弄,在众目睽睽之下,差点晚节不保,对安特烈,几乎恨入骨髓。
“柔然王会不会是陛下请来的帮手?”
“不,这倒不会!大家请放心!”
众人都深感怀疑。
“应该想个办法,尽快将柔然王赶回去。”
“这个倒是容易。不过,你们还是应该集中全力对付陛下。这个老狐狸,一定有什么故弄玄虚的招数。”
“我担心的是伏羲大神!你们今天也是听到了的,牛鼻子巧言令色,将伏羲大神说成是我们北国的,还在纵目神之上,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他是人类的始祖,只怕会严重地动摇北国人民的信仰……”
PS:明日一早,一个小店要剪彩,早上我没法更新,所以熬夜更了:))
君无戏言2
“哼!他要动摇我们的信仰,我们不妨顺水推舟!就算伏羲大神在纵目神之上又能如何?这难道就能为他的禽兽不如的行为辩解?难道伏羲大神不需要敬仰,不需要牺牲,祭品的么?”(注:这里一再出现的“牺牲”,其实就是祭品的意思,古代的“牺牲”,其中一个意义是指牛羊等祭祀品,有时也指人,人也可以成为“牺牲”。)
“好!说得好!就算是伏羲大神,也需要祭祀。在伏羲大神等大神像到来之后,我曾查询了许多资料,伏羲大神,也是需要祭拜的。无论是伏羲也好,纵目神也罢,陛下这样乱伦败德,无视纲常,羞辱祖先,都是大逆不道的!”
众人茅塞顿开!
在远古,许多神灵都有人殉的传统。就算伏羲大神和纵目神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也不能就抵消了陛下的罪孽——将人殉据为己有,这跟是否伏羲大神是毫无关系的。无论是什么神,陛下这都是无可辩驳的滔天罪孽。
是对所有神灵的滔天亵渎。
“明日的辩经会,你们就要抓住这一点。既然他们认为伏羲大神更是了不得。那好,陛下的所作所为,就不仅是对纵目神的侮辱,也是对伏羲大神的侮辱。拿出证据后,就穷追猛打,决不能给他们半点喘息的机会。”
“是。”
“那两个证据到位了没有?”
“都到位了!”
“记住,明日要谨慎,在罗迦这个老狐狸面前,丝毫也不能掉以轻心。”
黑暗中,一时无人做声了。
显然,此事非同小可。
好一会儿,才有人问出来:“我们的证据可靠么?”
“完全可靠!这一点,你无须怀疑。”
“可是,真要撕破脸,该怎么办?”
黑夜里,又安静了一会儿。撕破脸,这不是普通人之间的较量,争吵一场,打一架就行了。而是一个国家的安定与否。
君无戏言3
彼此,都能听见彼此浓浊的呼吸之声,显然也都因为这样非同小可的大决策而滋生了无限的犹豫和彷徨。
撕破了脸,便是神殿和陛下的较量。
神殿虽然有不俗的势力,可是,和陛下的百万雄兵相比呢?
众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如果陛下翻脸,只怕,北国将永无宁日……”余下的话,说不下去了。也许,会是神殿的灭顶之灾!难道真要玉石俱焚?
“怕什么??我们也有一支兵马。”
“可是,较之陛下的雄兵,只怕……”就怕万一不堪一击怎么办?
“我们不能再前怕狼后怕虎了!就算是血流成河,也要维护大神的尊严,否则,神殿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再说,我们在军队里,安插的人这时也该发挥作用了。这些年,他们可没少得到神殿的好处。”
“对!说得好!否则,我们还何必多此一举举办这个辩经会?既然陛下假装宽容大度,允准了这个辩经会,而且还搞出那么多事情,让牛鼻子跟我们打擂台,他甚至还嚣张地,公然带着那个女人如此地招摇过世。既然如此,他便要承担一切的后果……否则,这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他要是寻了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女子,我们都管不了他。但要是圣处女公主被他玷污了——他的权利只在凡人,而不能逾越到了大神哪里!”
“是!”
“明日的谈判,你们要逼迫陛下同意三个条件:第一,交出皇后,我们择机另选良辰,将之火祭给大神,也算是一次全民的公决!处罚敢于背叛的贱人,以儆效尤,告慰祖宗和诸天神灵。第二、按照当初大神和太祖的约定,恢复神殿的一切优待;第三、重新立下誓约,以后,永不背弃盟约!这三条,缺一不可!只要这三条满足了,其他的便可既往不咎。神殿也必将盟誓,永远为了北国的利益和江山,尽心竭力,别无二心。”
君无戏言4
“如果陛下不答应呢?或者不全部答应呢?”
“那他就必须先答应第一个条件!只要第一个条件答应了,其他的,一步一步再谈!”
“可是……”
“别可是了,这个条件,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黑夜里,无人再敢反对了。
但也很快就释然了!
虽然后面的两个条件更能维护神殿的利益,可是,第一个才是根本。只要陛下在第一个条件上妥协了,那么,在第二个条件上,则是必妥协无疑的!
“要是陛下断然拒绝?”
这才是众人最关心的,依照罗迦陛下向来强硬的一面,只要,要答应第一个条件,是难如登天。
“嘿嘿,他不答应?也许,由不得他了!他要么江山,要么美人,只能二选其一,决不能二者得兼!”
众人又沉默了一下。尤其是大祭司,他自从出入皇宫后,就比别人看的更加明白了。陛下胆敢带着皇后前来,就是做好了孤注一掷的打算!
“今晚,陛下还带着那个狐狸精夜游神殿。而且,她又怀孕了,只怕,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我们的条件……”
黑暗中,坐在上首的人,比划了一个手势!
才缓缓地回答:“既然他背弃了大神!大神,也就不需要他了!你们记住:这片土地的王,是大神所选择的!而不是他们选择大神!大神,会护佑,更能崇拜,更能信仰的人来掌管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和一切!”
“是!”
几乎是与此同时。
山路,旖旎的山路。就算是连续半月的晴天,就算路面平整,干净,但是,连夜的赶路,也让人浑身疲乏。
此时,月亮升起,青纱帐一般地洒满群山。收获的牧草,码成一摞一摞的,堆在大树上,形成一个一个巨大的“人”字型,储存着,等待寒冬牲畜的供给。
月色下,牧草散发出淡淡的甘香的味道。
君无戏言5
月色下,牧草散发出淡淡的甘香的味道。
但是,此时的味道,嗅在黑衣人的鼻端里,却是非常的厌恶,非常的腥臭——几年的流放生涯,几年的冰天雪地,几年的只能打猎,只能对着穷山恶水,只能看着那些朝朝暮暮耕作的农夫,只能看着那些皮肤粗糙暗沉,牛高马大的劳动妇女的日子……没有江山美人!没有轻歌曼舞!没有阿谀逢迎!
没有荣华富贵!
甚至连一个可心的奴婢都找不到!
这一切,哪里是一个王子该享受的待遇?
受够了,自己早已受够了!
与其这样一辈子窝窝囊囊地生,不如来一次痛痛快快的!
成王败寇,谁知道会怎样呢?
自己手里,握着这么天大的秘密,自己是太子之外,唯一的长子。
这天下,难道不该是自己的么?
他打着马,得得得地,在暗夜里飞奔。
可是,身后的马蹄声声更是急促。那是追赶,肆无忌惮地追赶。马背上,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呐喊:“儿啊……儿啊……”
他不得不勒马。
非常不耐烦地看着那个跌跌撞撞追出来的女人。
自己的母妃,已经彻底消散了昔日的风华,完全地不成样子了。
“母妃,你到底要干什么?”
“儿啊,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了,我已经受够了,这个鬼地方,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不,你一定要听我说!”
前面就是一个草垛,草垛下,一间茅屋。
“你进去,我有话给你说!”
“不!”
“你必须马上进去!”
林贤妃的声音十分严厉。
“不!我要马上上路……”
“啪”的一声,一耳光重重地落在他的脸上。三王子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不料,母妃的出手竟然如此地用力。
君无戏言6
“马上给我进去!”
林贤妃说完,自己先进了茅屋。
他捂住火辣辣的脸,不得不进去。
一盏豆大的灯光,凄寒而简陋。
这是一间铺着茅草的石屋,为了保暖用的,也是三王子设立的“了望台”,用于接收外面的过路的消息。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那些耕种的农夫——但是,仔细地看,你会发现,那些农夫都是训练有素的,平素劳动,但是,眼里,随时流露出江湖人物的光芒。
那是他训练的一支心腹军队,尽管,只有区区几百人。
这些经费,全是来自于他的岳父乙浑,以及神殿的人暗中的资助。
所以,到很多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再也按捺不住,要揭竿而起了。
林贤妃坐着,他站着,急不可耐:“母妃,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林贤妃缓缓地:“你训练这支人马,我并未阻止你!”
“所以,母妃,你更应该帮我,而不是拉我的后腿……”
“你听我说!你必须沉住气!现在,他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你急不可耐地跳出去,这算什么?过早地暴露自己?不!皇儿,你必须等着,耐心地等着……”
他眼里逐渐冒出光来:“等他们来请我?”
“对!一定要他们来请你!皇儿,按照乙浑捎来的消息,估计辩经会早已开始了。这场争端,不可避免。依照你父皇的脾气,有大规模的战争爆发,也不是不可能!然后,他们会大做文章。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全力准备好,等着他们的邀请!而且,一定得是毕恭毕敬的邀请,才是名正言顺!你只能低调,安安分分地在领地里等待,其他的,什么都不干!暂时按兵不动…………”
“母妃,你别忘了,父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太子也还在,他们不见得就会邀请我,我们应该主动出击……”
君无戏言7
林贤妃摇头:“如果我没有料错,陛下倒了,太子也就倒了!他们是一伙的!太子,他太像陛下的性子了!皇儿,你耐心一点,机会,一定会来的!”
“可是,我不甘心窝在这里,心急如焚地等待!”
“你必须如此!因为,如果你过早动身,反而会让他们警惕于你。你现在要做的是,尽情地吃喝玩乐,尽情地莺歌燕舞,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了!你明白?”
三王子再也不做声了。
透过这处路边的屋子,出门,便是通往平城的道路。
此处,距离他的流放封地,已经有了150里的路程,正处于一个进退皆可的关隘。随时可以踏上出击的旅程,将自己的人生,彻底变一个样子。
他深思熟虑,才带人来到这里,当然不甘白白地放弃。
“母妃,我可不可以就在这里等待?”
林贤妃看出儿子急切的心思,她终究是不安的。这一切,仿佛都来得太过猛烈,快得令人措手不及了。
“皇儿,你父皇如今对我们还保留着一丝情谊,如果他一旦发现了,也许,这丝情谊都不存在了……”
三王子冷笑一声:“母妃,你就不要再心存幻想了。你难道没听说么?那个贱婢又怀了父皇的龙胎,今后生了孩子,父皇怎会还将我们放在眼里?而且,那个贱婢和太子早有私通,儿臣以前就告诉过你,她们两个有猫腻!太子给父皇戴了绿帽子,可笑父皇还不知道。也许,他就算知道了,也装不知道!我们困在这里一辈子,都是戴罪之身,永远没有了出头之日。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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