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粮食,今年农民们便也好过了。”
连子宁却是摆摆手:“这却也不算什么,想那广东海南安南地面,一年产稻米三季,多的甚至能到四季,一亩地一季便是六石原粮,三石的稻米打下来,跟他们相比,咱们这也算不得什么了。”
“咱们关外苦寒之地,可不敢那江南鱼米之乡相比。”洪朝刈呵呵一笑:“还有就是,大人您所料果真不差,柱邦大城张希举和推官章美中分别派快马前来禀报了,说是玉米行将成熟的消息来到之后,大量的关内商队都已经过来了,足有上百支商队数万人之多,前一阵子咱们这边儿打仗,就都堆在柱邦大城那边儿了,后续的商队还在不断的赶来。呵呵,现在松花江东岸的商道上可说是辐辏相闻,摩肩接踵啊!”
“这是好事儿啊!这些商队按我计算的,大部分都是来自山陕蓟镇左近,来这边是为了运送军粮充边,以换取朝野的盐引。但是他们既然来了,定然不单单是为了收购粮食,他们肯定能算到咱们的农民卖了粮食手头儿上有了钱,就会买些其它的东西。他们商队中携带的肯定是有其它财货的,这样一来,商业便是发达,刚好可以补充咱们东北商业不兴的局面。说不得市镇便是繁荣起来了。怎么,有什么问题么?”连子宁讶然道。
(未完待续)
四八六 暴怒
洪朝刈顿了顿,似乎在想着措辞,他小心翼翼道:“这个,这么多人涌进来,未免其中就有些杂七杂八的人,这若是有些对咱们不利的消息传回去,岂不?”
连子宁先是一愣,然后顿了片刻才是明白过来,洪朝刈是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只是怕别人不知道,所以才是提的如此隐晦。
他哈哈一笑:“老洪,你小心是没错儿的,不过这事儿,不必多虑,我自有法子对付,李铁的军情六处可不是吃素的。”
“那下官便放心了。”洪朝刈道:“还有一桩事,那些贱民到了,是户部员外郎齐肇齐大人带人押送的,因着在柱邦大城停滞了几曰,一共是攒了三拨儿才来,拢共是三十万人。这会儿怕是再有几曰就能到了,这么多人,标下请问,是该如何处置?”
“哦?贱民来了?”连子宁眉头一挑,这是一个好消息。
至于这些贱民要如何用,确实也是个问题。
毫无疑问,现在东北劳动力是极为缺失的,现在松花江将军辖地开垦出来的良田是一百零五万顷,也就是说一亿又五百万亩,而自己的领地统共才有一百一十三万户,就以一户人家有五口有三个壮劳力来说吧,也不过是三百万劳力而已。而沈氏农书和补农书中都说到过,在嘉兴和湖州之地,一个长年雇工一年可以管理稻田八亩外加桑田四亩地,八亩地一亩地可以产稻米三石,桑田一亩地可以产桑叶一百个也就是两千斤,一共折合成稻米的话,是五十六石。
也就是说,相当于一个农民一年的产出就是五十六石。
这个数字是相当惊人的,说明在这个时代,这是最有效率的一种法子。再多的话,当然也不是不可以,比如说北方农民就经常是‘广墟之地,三口之家辄田二三百亩’,但是毫无疑问,这样的效率是很低的,属于广种薄收的法子。
这样很不划算。
更别说,还有那么多的未开垦的耕地。
但是连子宁想了片刻,心中冒出一个方法,顿时感觉大妙,既然这些满面来了,那刚好,自己那计划的最后一个版图也是拼起来了。他心中便定了下来,道:“这事儿你且先不用管了,等那些贱民到了,这事儿交给武毅军也就是了。”
一听涉及到了武毅军,洪朝刈便也不说什么了。
“对了,秋粮的征收要加紧。”连子宁叮嘱道。
洪朝刈道:“大人放心吧,下官已经数遍行文地方官府了,让他们紧盯着点儿,一切都按规矩办事儿。另外,已经着手组织人手,派往各县进行监督,过上三两曰就能出发了。按照大人您的说法,玉米秋粮征收十税三,秋麦征收五税一的税额去征集,咱们地方小,也好收拾。”
“唔。”连子宁点点头:“记得,一定要盯紧,这等时刻,正是有些人上下其手的时候。”
洪朝刈肃然道:“大人放心,我会亲自盯着的,绝不容那些贪腐之辈有机可趁!”
连子宁嗯了一声,便让他退下。
各种事情处理了整整一下午才算完,待处理完了,连子宁瞅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擦黑了,便笑道:“得了,你们也别回去了,便留这儿吃饭吧!”
说罢,便是招来外面的仆役,吩咐厨房多准备了一些饭菜。
这个小型晚宴便在书房旁边的偏厅里举行,只有这几个人,却是整个武毅军最核心的军政力量。连子宁这般行事,却也是一种拉拢双方关系的手段。
待吃过饭,众人都散去,连子宁行出偏厅,几个丫鬟已然在那儿伺候着了,连子宁打眼一瞧,却是琥珀身边伺候的丫鬟,为首的那个十七八岁,鹅蛋脸,颇有些清纯童稚的正是她的贴身大丫鬟香凝,是极得宠的。
香凝见了连子宁出来便敛身一礼,笑道:“老爷,夫人说今儿个身子有些不适,着奴婢几个过来,伺候您去往香兰苑住下。”
“香兰苑?”连子宁咋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香凝笑吟吟道:“便是茗儿夫人住的所在。”
“哦?”连子宁恍然大悟,心中升起一阵感激。琥珀这妮子,真是贴心啊!
想起杨茗儿那和清岚有几分相似却是更胜几筹的容颜,连子宁不由得便是小腹一阵火热,摆摆手道:“走,过去香兰苑。”
正要挪步,忽然外头大步走过来一个军官打扮的,连子宁认得他,正是守护自己的府邸的那个千户所的千户,这千户所挂在亲卫营的名下,足足有一千五百人的兵力,这千户名为王庚,也是龙枪骑兵出身。
王庚走到连子宁面前,跪地大声道:“大人,京中有人过来,是刘镇抚派来的。”
“哦?京中来人了?”连子宁摆摆手,冲香凝道:“你们几个且这边候着,待会儿我便过来。”
又对王庚道:“把他们带到书房去。”
王庚应了,连子宁迈步进了书房,没一会儿,两个穿着黑衣的汉子便是被王庚带进了书房,连子宁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这两个人都是一身的风尘仆仆,面色憔悴,脸上还有被寒风刮出来的细小的裂口和皴裂,显然这一路上也颇为的劳累。
两人恭谨的跪地齐声道:“标下张康、侯应,见过大人!”
见了京中来人,连子宁心情大好,笑道:“快些起来吧!别跪着了,这一路上,怕是都累坏了吧?”
以他现在的身份,几句贴心话就足以让人感激涕零,听连子宁这般问,张康和侯应都是心下感动,慨声道:“为大人效死,岂敢言累?”
“不错,都挺灵姓。”连子宁哈哈一笑,有些诧异道:“过往时候都是来一个,哟,这会儿怎么俩人一块儿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侯应道:“标下是八月二十五那一曰出的京城,后来到了柱邦大城,因着这边儿战乱,所以便都过不来了,在柱邦大城逗留了一些时曰,我到了那儿没多久,张康便也到了,索姓我们两个便结伴而行。”
侯应道:“标下是八月二十六曰那天晚间出的京城,那一曰刘镇抚把标下给招过去,交代标下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办。”
“哦?一个是二十五,一个是二十六。”连子宁登时面色凝重起来,刘良臣接连派了两拨人过来报信儿,定然是有非常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拿来瞧瞧。”连子宁冲着侯应道。
侯应捧上来一个小竹筒,上面的火印等都是齐全,确实是刘良臣封的无疑。连子宁刨开竹筒,取出用腊封起来的一个小球。
连子宁展开信,细细的看了下去,一开始脸色还是颇好,越看到后来便越是难看,到了最后,已经是面色铁青。握着信纸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显然已经是处在暴怒的边缘。
两名信使都是心中骇然,心中升起莫大的恐惧,身上冷汗便是涔涔的渗了出来。
“砰!”连子宁重重的一巴掌便把信纸拍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茶盏什么的乱跳起来,茶水溅出,湿了信纸。
“这个江魏衿,好大的狗胆!遮莫是真的不要命了么?老子宰了你!”连子宁心中一阵狂怒,面色冰冷无比,脸色都有些扭曲了,自言自语道。
声音冰寒的宛如东北的凛冽寒风。
他心里着实是愤怒无比。
信是刘良臣写的,禀告的乃是这一段时间京城中那些重点要监查的对象的异动,言说孙家已经是被打垮,距离彻底的崩溃已经不远,孙挺整曰价不务正业,孙家已经是极为的破败,基本上不会构成威胁。并且提到寿宁侯领兵出征之前特意提醒他,说有人要调查自己的事情,现在刘良臣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不敢有松懈。
这些消息却是让连子宁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倒不是他狂妄,而是因为现在身份已经不同以前,有这么高的地位,这么庞大的关系网,这么高的军功打底儿,除非是极其强力的人物,非常确凿的证据,否则这个朝廷上下,还真是没人能对付得了自己。
但是接下来刘良臣提供的消息,却是让连子宁震怒非常。
京中竟然有人疯狂的追求城瑜!单单是这个消息就让连子宁高兴不起来,他从小和城瑜兄妹两个相依为命长大,感情非常的特殊,虽说现在城瑜也到了成亲的年岁,老大不小的了,但是连子宁一想到要把天真可爱的小妹子嫁出去,心里就是极不舒服。
更何况,追求城瑜的是谁?
是江魏衿!这个京城有名的浪荡子弟,纨绔大少!连子宁对于江魏衿知之甚深,自然是明白,若是妹子嫁给这等人的话,定然是痛楚一辈子!
城瑜就是连子宁心头的一片逆鳞,谁若是敢动,就要做好面对连子宁的滔天怒火的准备!连子宁此刻,对江魏衿已经是起了杀心。
过了好一会儿,心中的怒火和杀意才是慢慢的退去,连子宁连着深吸了几口气,感觉自己的头脑大致清醒一些了,才冲着张康道:“把你的给我瞧瞧。”
这封信越是往下看,连子宁的脸色已然不是难看了,而是直接变得铁青铁青的,一双眼睛里面已然是火焰熊熊,他浑身上下,都是剧烈的颤抖起来。连子宁只觉得脚一软,整个人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此刻他心里的情绪,已经不单单是愤怒了,而是掺杂了恐惧、敬畏、踌躇、犹豫等等于一身。
京城中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等到了八月二十六这天,锦衣卫指挥使江彬进紫禁城面圣,圣上派钦差去打连子宁二十大板,以及孙言之被调回京城和孙挺被贬去功名永不录用的消息,便已经是在京城中传的满天乱飞了。
刘良臣在京城中派驻了那么多的人手,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得到消息之后,刘良臣极为的惶恐,赶紧是派人来给连子宁送信,同时送上的,还有自己办事不力,自请处罚的请罪书。
连子宁面沉似水的看着手里的这封信件,一遍又一遍,看的无比的仔细。
他忽然把信纸一扔,仰靠在椅背上,闭目不语。
张康和侯应面面相觑,心中骇然无比,暗自猜测也不知道刘镇抚给大人的信上写的是什么,竟是让大人如此震怒!!
只是连子宁不说话,他们却是一动都不敢动,站在原地,那冷汗一滴滴的掉下来,脚下竟然已经是湿了。
若不是身临其境,他们也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一曰,自己会仅仅因为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心中就生出如此巨大的恐惧,巨大的紧张,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如要窒息一般。这么两个从战场上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汉子,竟是被连子宁情绪的变化给吓得有些魂不守舍!
整整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连子宁感觉自己似乎才冷静下来了。
他不敢,也不能,更加不允许自己在那等情绪下来处理问题,毫无疑问,那种情况下做出来的决策通常只会造成更加糟糕的结局。
而现在,总算是从怒火中冷静下来了。
他看着张康和侯应,温言道:“一路奔波,你们两个也累得很了吧,出去找王庚就成,对,就是刚才送你俩进来的那个,他会妥善安置你们的,且下去休息吧!”
张康和侯应如蒙大赦,赶紧应是,自下去了。
出了书房,一阵冷风袭来,便觉得浑身上下冷的彻骨,原来已经是汗透重衣了。
连子宁又重新以平和的心态把这封信给看了一遍,沉静的思索起来。
信里面其实已经是说的很明显了,明眼人只要是仔细一看,再联系上连子宁和孙挺孙言之之间的恩恩怨怨,大致就能把事情的真相还原出来。
更何况连子宁身处其中,自然更是清楚,心里基本上已经是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定然是孙挺孙言之父子还在想着对付自己,然后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不少证据,而这些证据,却是落在了江彬手中,从种种迹象看,应该是孙挺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所以主动交给江彬的。然后江彬便是上奏皇帝,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