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万安公主也被触动了心弦,沉默了一会,忽想起什么,咳了二声对外面道:“外面哪位将军在?”
裴愿忙过来答道:“臣在”
“哦,裴将军,你取一卷行军的被子替李校书郎盖上,再有就是取一些生姜,将汁水取了滤过后喂与他。兴许一时半会就醒了过来。”
“是,臣这就去办!”裴愿将自己马上捆好的行军被取下亲自与李扬盖上,又命人照万安公主所说的去办。然后问道:“公主殿下,你看在此也担耽了不少时辰,是否起驾,请公主示下。”
“起驾吧,早些赶到幽州为好。”万安公主见仍是隔着帘缝看着李扬的咸宜公主听到幽州二字,这身子不禁一抖,这心中不由的有些不忍,小声的对她说道,“该了断的应该了断,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咸宜公主收目光从李扬身上收回,将身子靠了万安公主,凄凉的笑了笑说道:“阿姊,我真的好没用,自己做不了自己心里的主。原是看着他讨厌,后又觉得他好玩,再后看到他吃苦我又觉得难受,如今见他病了,我又是心疼。要知道,我们不过是才见了几面而已。阿姊,我真的是花痴吗?”
万安公主笑笑道:“大抵是吧,不过我李家的女儿都是敢恨敢爱的人物,多你少你一个都无所谓。”
这时,已进入到谷里。也不知为何,在这大唐的腹地,裴愿这心中的不安却越发明显,挥手命众人停下,将游骑叫了过来问道:“你等可好生看过了?”
“回将军,在下确实四下看过,并无异常。”
“哦,张旅帅何在!”
“卑职在!”
“你带一旅人分二部,一部先守了谷口,一部往山上搜上一搜。”裴愿令道。
“得令!甲寅队速去谷口,丙已队分二伙各往山上搜去。”
看着唐军分队,伏于二当家身边的百夫长冷冷的说道:“二当家的,他们可是要搜山了,我看还是先发制人的好。”
“撤,取消行动。”二当家却是说了别的意思。
“你!二当家的,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可是你们汉人的古话,大好的机会就放过了!”百夫长有些激动的说道。
“唐军已有了防备,机会已失,不可硬战!”二当家只是摇头。
“你是个懦夫!”百夫长发生低吼,抬起将手中的木枪投出,狠狠的扎入一名唐军的胸膛,大声吼道,“替燕山王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杀!”当先跳了出去。
二当家狠命的用手捶了地,将嘴角咬破心中暗骂:“蠢货!坏了好事。无耻,祸水东引!”见三百人马齐齐杀了下山,也将刀提了跃了出去。
“敌袭!”唐军先锋叫道,但随着一刀将脑袋砍去,声音嘎然而止。
“下马列阵!保护公主!”裴愿略慌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高声和发令道,“前营一队拒敌回护,二队漫shè。”
唐军听令,不管身边战友是否中刀,依次相聚在一起,配合着其它战友不住的挥刀、抬盾、shè箭。
百夫长先前砍翻了一名唐军,在那唐军的眼里看到了惊恐,心道也不过如此,将脸上的血擦了一把,发出阵阵狂笑,如恶狼一般又扑向另一位唐军,嘴边扬起一丝狞笑。
“二旦回身,挡!”年长的唐军将同伙的二旦有危险,便高声叫道,同时,将背上的强弩取上,一扣板机就是几箭。
二旦听到恶风扑来,下意识回身用刀阻挡,当一声手中一轻,刀已断。眼看冷森森的刀锋已割了头上的发梢,这时左肩的盾牌快速的迎了上去,更为响亮的一声响起,二旦被击飞。
百夫长暗道可惜,如不是分心去躲了几箭,怕是又能杀一名唐军,不由提眼露凶光提了刀奔年长唐军而去。
没到身边,就感到有二道气流吹过了裸露的皮肢,使之发生阵阵寒意,多年与外族争战的经验告诉他,怕是有兵器袭来,忙往旁边一躲,反手就是一刀。当的一声将一杆大枪荡去,另一杆大枪如蛇信一般又缠了上来。真是可恶,百夫长沉声吸气,用尽力气用刀劈下。
那唐军就觉的一股巨力袭来,虎口发疼已是掌不住枪杆,扔了枪回看手掌已被震裂,又看那大汉拧身朝自己挥刀砍来,心中此刻已是空白,脑里唯有大唐威武这四个字,瞪大了眼睛怒视着这一刀。
百夫长被这唐军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概震悍,不由的稍稍有一丝停顿。这已足亦,趁着这时一名唐军挺枪便刺,而另一名唐军却是举盾挡在了身前。
“唉!”百夫长心中懊悔之极,却是不得不回刀将枪挡下,这气势懈了,就便二枪逼出几步。待四下瞧去,却是心中镇惊。自己所带三百余人,此时已尽与唐军战在一起,如不是自己人数多了些,恐怕是讨不了多大的便宜,往往砍杀一名唐军,便总有一到二名部众陪着去死。心中更是吃惊唐军之历害,但要杀尽这伙唐军的心情却是越发强烈。
裴愿持弓shè杀了几名贼寇后,便有一名使刀的壮汉突入阵中,这人似乎避重就轻的硬挨了几刀便闪躲在唐军的空隙之间,往往借着自己人与唐军的缠斗,如一条滑湫滑着战斗的边际离车越来越近。
裴愿知是此人怕是为了二位公主而来,马上将马环上的大枪摘下,迎着冲了上去。
二当家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又不敢与唐军争斗,怕被缠了进去,脱身不得坏了大事。眼看着突厥人落了下风,此时全凭着不畏死的英勇强撑着,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唐军结成了阵势,只怕落败只在几刻间,现如今只有将正主擒下命他们放下兵器才是正途。正在思想间,左臂又被砍了一刀,痛入心肺,马上正了心思左躲右闪避开这刀林枪山,但抬着一看,大吃一惊,看一小将手举了大枪朝自己奔来,而挡在面前的突厥人又不是一招之合,这心里更是惊恐,不由的想起在山中冲向唐军的那幕,眼底一紧缩,全身的力气集中起来,往旁边砍杀过去,想避开此小将。
裴愿哪能让他如意,见他目光闪烁意在逃避,便大喊一声:“那贼子,你往哪里跑!”,用枪尖轻轻的在一贼寇的腹中划过,将粉青的肠子挑出,抬起脚将尸体踢开。一挺大枪就朝二当家扎去。
二当家早就留了意,见枪尖带血扎来,忙用刀格挡,使了个巧劲将力道懈了,瞧了个空子就钻。
“好个鼠辈!”裴愿心中暗骂几枪下去,却被他逃掉。也不知此人为何如此顽强,分明身上鲜血直流,但身法丝毫不乱往往顺着枪意点到为止,稍触即走,不与正面相抗,真是急不得。
车厢之间,万安公主与咸宜公主早就将李扬拉进车厢,而万安公主手中却握了一把金柄的匕首,神sè凝重的对咸宜公主说道:“如是突不出去,别怨阿姊!”
咸宜公主此时一脸的平静,轻轻的将脸贴了李扬的胸上,如雨后的花儿开放一般露了笑容出来道:“阿姊,到时你下手就是了,只有死的大唐人,没有被捉的大唐公主!现在我真的很幸福!”
万安公主眼中露了一丝的哀伤,将匕首反握了,用手轻拍了咸宜公主的背道:“你真傻,他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咸宜公主哪里有往rì那样娇蛮的xìng子,婉如一位温柔的娘子,回过头朝万安公主凄美的一笑道:“答应我阿姊,如是那刻到了,就先让我将他刺死好吗?如是突了出去,就当这次出来所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吧!到时他还是那个呆子,我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傻女孩。”
“嗯”万安公主点了点头,将匕首交给了咸宜公主。
咸宜公主用左手试了试刀锋,轻轻的伏在李扬耳边说道:“这把匕首很锋利的,一点都不疼。你知道吗?我是极喜欢你的,也许是人们所说的一见钟情吧,可笑的是,如今,这话我说了出来,但送你走的却还是我!你怨我吧,都是我害你如此,我没有资格让你多看我一眼,可是我还是喜欢你,喜欢气你,喜欢做弄你!但是每每我看到你受苦样子,我的心里就好痛,真的好痛!李扬,你好好的睡吧,我给你唱首曲子,你好好的听着。”
随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rì不见,如三月兮。(摘自国风,郑风,子衿)”优扬婉转且凄凉的声调从咸宜公主的嘴里唱出时,万安公主的心碎了,她猛的抱住咸宜公主大声叫道:“你才是个呆子,你才是个呆子!”
“阿姊,让我再靠近他一会好吗?虽然他不知道,但我还是想在这时多陪他一会。”咸宜公主痴痴的说道。
“嗯!”万安公主别过头去,将脸上的泪擦去,将窗帘撩起,看着前边乱成一团的场面,虽是恶心了些,但忍了下来,对着护在车边的几名禁军轻轻的说道:“你等亦有家人,如祸事到了,偕可逃命去吧,不必管我。”
几名禁军愣了一下,纷纷转过头看着这张美丽的脸庞,用手拍着前胸齐道:“有我必胜!有我必胜!”
万安公主笑了笑,将帘放下,看着此时已将李扬抱在怀里的咸宜公主,唉了一声心道看我等的造化了,该做的都做了,于是靠在车厢不再言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战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战斗
二当家此刻被小将的一杆大枪压的死死的,就连缓口气都是那么的奢望,也许是在气势先是矮了几分,面对二次的生死博杀,这心里总是挺不起一丝一毫的勇气。也许是远在塞外那久已石化的娟子,这想要完成任务的强烈心情使得他有点焦急,眼瞧着马车就在不远处静静的停车,却是被众多奋不顾身的唐军所挡,始终进不了身。在这恍然乱思之间,一柄长刀从肋下突进,轻轻的划开了贴身的衣物,一股冷气窜进,惊起心头的震荡,忙吸了一口气将腹部回缩,堪堪的让过刀锋,激起一身的小疙瘩。
冷眼瞧去,一浑身浴血的唐军怒目瞪这自己,一手却是举了小盾死死的挡了突厥人的兵器,见自己躲过了一刀,眼睛红红的大喝道:“杀!”,也不顾头上的落刀,又是狠狠的一刀袭下。
二当家心中敬佩此人的勇猛,交这一刀挑起,架了小将扎过的大枪,团身往地上一滚,伸了腿去正踢在那唐军的膝盖之处,将其踢倒。却是让这唐军躲过了必死的一击,那眼瞅着就要砍头的突厥人扎了个空,不由的瞪了二当家,嘴里哇哇的乱叫,正要再一次用枪去扎倒地之人,身子猛的一顿,用手护了胸口,一支黑sè的箭头带着丝丝的血迹从指缝间钻出,喃喃的叫了声:“母亲”,想回头去看,刀光闪过,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对生的眷恋冲天而起,一腔热血朝天地间喷shè了出去,就像天女散花一般,如不是血红的颜sè恐能在阳光的照耀下弥漫出七彩的光sè。
无头的躯体倒在了尘土上,击起飞溅的血花,又为这充满热血与死气的地方多添了一笔萧杀之意。
百夫长看的自己大好的部众一个个的先后倒在了地上,心是已不是先前的那股雄壮气概,反而更激起了一股凶狠之意,仰天发出一声如狼的吼声,眼珠子布满的红丝,喘着大口的粗气,将刀舞的更加猛烈,挂着二月里的寒气朝面前的唐军劈去。
早有唐军注意了此人,一伙长大声的令道:“shè死他!”,立刻有几名唐军弃刀,端了弩弓朝百夫长shè来。
“你们全都去死!”百夫长推开了一名扑在身前的部众,那部众身上被插满了箭支,鲜血顺着箭杆滴滴嗒嗒的掉在了地上,只来的急对百夫长说了句:“请好好的待我的阿母”就断气身亡了。百夫长对此必未多大的在意,在他的眼里,这部众的死恰恰证明了他活着的价值,那就是为自己去死,现在他做到了,却留下了百夫长没有回话的请求,也许百夫长会心存善心,将他的妻子收入帐里,也许会赐给别的部众,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百夫长还活着,那他的部众就能再延续下去,那他的家人就有活的希望。
“再shè!”又是几支箭支飞来,百夫长用刀拨了去。未等回过神来,就觉得大腿之上有麻木之感,心道不好,怕是中了。果然一支箭支正随着自己的后退,不住的在颤动。百夫长大怒,一把将箭杆折断,借了二位部众的掩护暂时退后几步,用手握成拳状猛的砸在箭杆,撕裂的痛楚令他的五官扭屈了起来,那三棱带挂钩的箭头挂着一丝血肉从后飞了出来,裤腿立刻被喷出的血殷成了红sè。
百夫长咬了牙将裤子撕开,从中一分为二裹在大腿根部,将刀柱着喘了口气,盯了那伙长复奔了过去。
那伙长见是大汉受了伤,心中暗暗高兴却又悲伤了起来,看看自己的伙本是十位兄弟,如令算了自己只剩五名,在这谷中竟折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