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院落前,那二人停了下来,一人示意去另一人去叫门,另一人轻手轻脚过去,对着门轻轻的长拍二下,短拍三下。半响,没人过来,回头朝这边摇了摇。
那人也是不急,又示意多叩几下。
终于有人过来开门,见有二个穿夜行衣的人站在外面,刚想呼叫,却被站在门口之人用绳子勒住了喉咙,双手无力的挣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二人也不去理会那死了的人,进了门,将门掩上,直接迈步往里闯去。
刀光一闪,从廊下跳出二人不由分说就是一刀。也许心中想间一刀两断,干脆利落的将眼前二人劈死,好为方才被杀兄弟之仇,不由的眼里闪了一丝兴奋的光彩。
“蠢货”像是随从那人听着主子骂道,心中杀气顿生,右手一扬,一条黑sè的长鞭迎了上去,卷了其中的一把刀,甩向另一把,同时身子如鬼影一般闪到那二人跟前,左手快速的击了二掌分别打在了二人的胸口。
那二人只觉得手中一沉,手里的钢刀就被卷去,心道不好急退,但是迟了,一股大力从胸口传入,只听得轻脆的一声响,往rì坚硬的肋骨就如纸糊的一般,折断插入了心肺,口中吐出一股鲜血,心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那随从做完身子一晃,又退了回来,小心的跟在主子的身后,安安静静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夜很沉,也很静,也许有轻风吹过,吹落了花坛之中花木枝上残留的叶片,轻轻的落下归了尘土。但在这死寂之间,隐约有人的压抑的呼气声,在角落,墙上,闪过一道道寒光。
“就是这些吗,太今人失望了,还不如家养的土狗!”那主子又是说了一句话。
呼气声更加重了,但还是没人敢头一个跑出去送死,方才那惊魂的一刻已镇住了众人。
“唉——都是废物,留着无益,都杀了吧!咦!”那人拦了要出去的随从,左手向外一抓,当的一声金鸣声响,摊了手掌看去,却是笑了,笑的好是灿烂,拿了手中接下的一枚制钱,左右看看,说道:“五哥,你是越来越小气了,怎么用的是铁钱。”
“哈哈,来,掌灯!”随着一声笑声,正中的房门大开,从里面出来二人,当先一人却是风五,少主yīn着脸随后。
“老六,你可是来了,我等你等的好苦!”风五快步走到风六身边,一把将他抱起说道。
风六由着风五抱起,笑着说道:“应是早来了,但有人不想让咱兄弟团聚,路上玩了一些小手段,真是无耻卑鄙!”又朝少主点头问,“你说是么,少主?”
少主的脸sè刹时变的如猪肝,手里紧握了腰着的刀柄,又重重的呼了口气说道:“六哥说的极是,我必是细查,定还六哥一个交待。”
“不必了,那是我的私事,你还风九一个交待就行了。”风六此时已拉了风五的手走上了台阶,来到少主的面前说了这句话,头也不甩一下的走了过去。
“你!”少主的眼中冒了火盯了风六的后背,脸sè变了变,将恶毒的眼光藏了去。
“少主,那,三个兄弟的事怎么办,可不能白死了。”一人过来阻了少主,悲愤的说道。
血光一闪,少主将刀随无头的尸体扔在一起,对左右说道:“这就是交待!”
风六身子一顿,风五紧拉了一把,笑着说道:“老六一路可是辛苦了,来,坐下细聊。”
不等少主坐下,已是点了上首位的风六笑道:“少主年青力壮、jīng力充沛,还是让我的赶车老板坐了吧。”又对站在自已背后的老板说道,“还不谢少主让座,真不懂规矩!”
那老板过去抢了座位,拱手朝风五、风六说道:“谢五爷、六爷。哦,还谢少主。”
这等大辱谁能忍得,少主大怒用手指了风六急气攻心的喝道:“你!你!”
“我什么?四哥来时再三吩咐,如是有人不拿咱们兄弟不当人看,咱们兄弟也不能把他当人看!再说了家主一共有三十二个亲子,我看能得欢心的也有几位。五哥,我说的可是对么?”
“哦,哦,好像说过。少主,你这几天也累了些,快下去休息吧。”风五朝着已是呆住的少主说道。
少主却不在意那狗屁的四哥,但那三十二个亲子却是无情的击碎了他的梦想,他一下子呆住了。
风五朝左右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扶少主休息!”
两旁之人慌忙上前拉上少主就走,少主被拉的惊醒,这心中之火脱口而出:“风六,我与你誓不两立,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风六笑笑朝面有不善之意的风五说道:“五哥,看来少主累的不轻呀!”
风五无奈的摇头小声说道:“老六有些过了,我知你与三公子走的近,可少主也是排名十六的公子,这般做会惹了麻烦的!”
风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五哥,我都知道,但你这左右逢源的做派已是引了众兄弟的不满,如不选一个出来支持,怕是也落不了好的。老九已死,这少主就是个废人了,你可要站对了队列,万万不可心慈手软了。虽说他是十六公子,我不能随意处置,但轻重我还是知道的,方才立威杀人就是个jǐng示。家主将你们派了这边并不是有多重视这十六子,他是重视这边的事,你也是知道的,由着这个废人在这里胡乱搅合,到时怕你我都要吃罪不起。”
风五点了点头不语,风六知是这五哥未听了进去,又接着道:“我也听说了,这十六子为了一个小娘竟然与那边大动干戈,这能是个英明的决定吗,为此你也知道家主可是发了大的脾气。这将你派来问话,难道就只单单是问话而已吗?如是这样又为何让你先坐镇在此等进一步的指示,这就让人深思了。我的好五哥,我怕的是不这家主这边,也不是那边,而是上边!”说着用手指了指天。
“什么?你的意思是?”风五惊道。
“嗯!为何我二家争斗数年,那位不言不语的由着咱们胡来,你好好想想吧!”风六闭了口。
风五却是有些急了说道:“这照你说来,我们这些人也逃不过被砍了脑袋的结果?”
风六笑笑说道:“说五哥你是死脑筋,还真是死脑筋,如是要动手还能等到现在。放心吧,我们还有用处,他舍不得。”
“哦,那我们该怎么去做?”
“随大流!看二家的意思,是斗还是合,我们做好本分就是了。都是老爷们开的玩笑,我们只当是耍丑的而已。”风六笑着摇头说道。
风五又暗暗指了指屋外的人说道:“那他们呢?”
“他们?这世上本就无他们,从何说他们呢,他们也许是空气,也许是润地的肥料罢了。”风六苦笑着说道。
“老六,难道这就是世间?这就是天地间开的玩笑?”风五激动的说道。
“五哥,你除了打杀,还会做些什么吗?玩笑,呵呵,说实话,我们这些人,哦也许是这些棋子连玩笑都开不起。五哥,别问了,安心的做棋子吧,也许能过了河也说不定,那时可要赛大车的,留条xìng命过完此生亦是最好的结局了。”
“你说的我都不懂,但我信你!”
“谢五哥,这些话我未对别人说起过,相信你也守口如瓶,不然的话,我和你的一切都将是烟云。”
风五狠狠的点头:“老六,我知道轻重。”
“五哥,我还要问你,那女子秋儿之事,你可有应对,这秋儿可是死的不是时候啊?”
风五眼中寒光一闪说道:“这废人想用另一个废人顶罪混过,也不知行否?”
“到时看吧,看上面的意思了。行就是行了,不行大不了再找个人就行了。”
“嗯,老六,我知道了。”
风六呵呵一笑:“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来只是查查老九的事,还有北边的事而已。”
风五摇头骂道:“你呀,真是条狐狸!”
“谢五哥夸奖!好了,夜黑了,你倒是与我找个住处,总不能让我们再回那客栈吧,我走时已是有二个跳蚤跳来跳去了。”
“这有何难,你呀,真是聪明过头了。”风五笑道,猛的想起一事来,将风六的头拉到近前,低低的说道,“你身边的这人要不要?哼”
风六笑笑小声回道:“无妨,他随我多年,加上他的一切都在我的手里握着,留着他赶赶车也是不错,你多心了。”
“哦,哈哈”风五与风六相视一眼,大笑了起来,也不知这笑声里有些什么东西。
第八十五章 洛阳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洛阳
腊月初七的这天,李扬与王进在车中谈论,只听的老板在外说道:“公子,到了。”
二人停了各自的语言,李扬撩了车厢的窗帘往外看去,在不远处,一座雄城盘踞在前方,平直高耸的城墙如一头巨兽,青森森的扑面而来,给人一种难以言语的压迫感。李扬叹道:“这就是洛阳,好一座东都雄城!”
“贤弟只是头一次来难免会说这些,等你住的久了,就知道它是多么的无聊,我是害怕的紧。”王进缩在车里,围着裘皮散漫的说道。
李扬摇头,指了洛阳的方向说道:“王兄,你难道不为它骄傲!”
“我只是身为大唐人而骄傲,但对它?”王进也是摇头,说道,“这里的故事太多,我不想多看上一眼。”
李扬暗道,怕是这位王国戚有过不好的往事吧,也就不再相问,默默的惊叹这人间的大手笔。
遥遥的看着路过一门,李扬忍不住又开口问道:“咦,为何过门不入?”
王进本是咪着的眼睁开一条缝看了看,轻笑道:“我车前的灯照不够亮堂,还是走下一个门吧。”
李扬不解又是问道:“王兄又在笑我土气,你那可是挂着六品秘书郎的名头,怎么说不够亮堂呢,怕是晃坏了我的眼了。”
王进哈哈大笑,一骨碌坐了起来,也将头爬在窗口说道:“那可是龙光门,我的傻贤弟,你不怕被现在随圣上来的北衙六军那些军汉拿了斩首,就去试试,我可是不敢。咱们还是再过了徽安门从安喜门入城为好,来来来,别再瞧了,坐回和我品品这贡茶如何。”
李扬无奈只得又瞧了一眼,放了帘子坐回去。
过了一时辰,听得老板与人说话:“这是王秘书郎中之车驾,请兵爷行个方便。”知是到了城门口。
果然有人回道:“原来是秘书郎老爷的车驾,可否请老爷赏个脸呢?”
王进对李扬笑笑,拍了拍他的肩头,起车撩了车帘探过半个身子打着哈哈说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呀。唉!堂堂东都洛州河南府的陈县尉亲自迎鄙人,真是受宠若惊呀。”
车外的陈县尉定是王进的熟人,也不恼就听也笑着说道:“我早早的就看了是你的车子,心中还想莫不是王老爷来了,按说因在长安公干,怎么会又跑到我这洛阳来,这说什么也得问问,省得又让某人抓了小辨子,让我讨不了好。”
“你这个人哪,行了,我来洛阳也是有事,听说你又置了一处别院,哪rì我得去瞧瞧,看看又是哪位小娘值得让你破费。”
“得了,饶了小弟吧。你王大老爷还是请进吧,改rì请你的酒如何?”
“一定,一定,我将好友送过就去寻你。”说完王进带着笑回了车里,对李扬说道,“这陈县尉可是张说张文贞右丞相之门下陈刑部员外郎之三子,自幼与我一同长大,倒有些交情,可惜二张斗法虽是胜了,但张丞相却没福享独权,撒手西去,这庙堂之上受过恩惠的人不少,但受他欺凌谪贬的也是大有人在,这在任上当了几年员外的还回将身子一抖,也成了中书门下平章事,回来就算了旧账翻了老底,许多的大老爷不敢去碰,只能拿小的撒气,也叹此子父陈员外郎官小职卑就成了替罪羊,因一点小事,差点被拿了大理寺,也多亏那时尚书右丞阳宋璟宋广平老爷上了本,方才申了冤,被谪了岭南任了个下县的主簿,做为他的三子这陈县尉却也受了牵连,在这七品的县尉之职不上不下生生的坐了五年之久。可惜的是宋老爷得罪了一朝的权贵,于今年被罢了相,降为开府议同三司。唉!贤弟,我知你一心想将满腹的才学卖了帝王家,可哪知这庙堂之上的暗里争斗,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一席话说的李扬哑口,又急着问道:“那陛下就不管了吗?”
“管,可拿什么去管,就说这宋丞阳吧,也不光是为了此事就能罢相,还有此公为人正直又有才气,加之圣上又恩宠,应说是稳如泰山。但谁人又能知道,他偏提出虽资高考深,非才者不取的原则令大门阀大为憎恨,又提了百官奏事,史谏官佐证的规定出来又是得罪了一批jiān佞小人,再则绝杀收礼受贿之风右谪了许多人的品级,加之打压了黑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