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冷哼一声,笑于脸上,与各部司之同僚相互施礼。
三月,李腾空以师姐之礼拜杨玉。同rì,敕书下号为太妙真人。隔rì,至尊因太子妃兄韦坚为长安令以来,辖内无匪盗,安民居,迁其为陕郡太守,领江、淮租庸转运使。
四月,李扬加河东采访使巡按河东,过河至蒲郡哭祭恩师,又至绛郡见严挺之,严太守高洁仅以清水一碗而奉,李扬饮之。后与其语道:“严太守,常问于诸相公,‘严挺之今安在?是人亦可用。’本使以为,陛下是常思挺之的。”
严挺之望南而拜,哭泪以襟,痛呼陛下臣之该死。起身拭泪请李扬入宅以宴方以上酒。
饮汾清正酣,其子严武出席而问:“李中使,今rì未何不与那位姐姐?”
“季鹰退下!”严挺之怒喝,以酒赔礼与李扬道,“小儿无状,请子仁莫要理会。”
李扬岂能放了心上,如今又未带着茉莉相来,此子还能做下他事?便笑着说无妨,与严武道,“贱妾居于长安,本使岂能任由其胡来?“
“可否赠与季鹰?小子愿以数婢相换。”今岁已为十六的严武倒是惦记于心,施礼以盼。
李扬笑起回道:“本使那妾室已是心心相印,岂能与人为赠。季鹰说笑了。”
“季鹰,你这逆子!快些回内宅去温书去。”严挺之老脸恼羞,便是骂道。
李扬拦下以道:“严太守不必责骂公子,他不过是年少爱慕之年岁,心xìng骄傲。想本使如今也不过二十余些,十多岁时也如公子一般,见其貌美之小娘子甚是喜欢,这又岂是过错呢?观公子年少英气,只怕chéng rén之时定会是一位了不得的英雄人物。本使在此与严太守相贺了。”
“哈哈,李县男此言倒是真诚之极,下官替小儿赔礼了。”严挺之见其赞了儿子,心中也是高兴,以酒相敬。
严武听后眼中发亮,与李扬施一礼道:“多谢李中使相赞,小子知错了。”一本正经,如受教一般。然而又进言道,“李县男,你几时娶妻,又几时玩狎侍儿?”
李扬一口酒呛着,以手止了严挺之,哭笑不得而道:“季鹰尚小,待你再长几年便知了。”
“李县男,世人皆说县男之妻妾为美,小子请问,那姐姐可排第几?”严武却是又问,“若是她受了大姊的欺辱,还不如赠与季鹰,季鹰以妻位以待。”
“混帐东西!”严挺之已是怒极,拍案而骂。
“严太守请莫发怒,公子之心实为真爱之意,本使惭愧!”李扬却是联想到严武小小年纪为何要有此心,更想其八岁杀庶母这便知其心中专一。正sè而对严武道,“公子多虑了,想本使家中之事,皆为和睦,再以规矩以示,定不会有欺人之举。妻妾以别仅为其表,都是良家之女岂能在心中分个上下高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不可以美爱之,要爱其人、其心才好。”
严挺之抚须点头也道:“季鹰,你要好生的听着了。”
“李县男,小子受教了。”严武规规矩矩的站好重新施礼,至桌前双手举杯以敬道,“今听长者之言,小子为姐姐能许李县男为妻妾而高兴。”
过绛州入晋郡再至太原府,拜妾妾张氏之父母。巡北入朔云二郡,顺道祭祖,巡云中守捉而归。
四月底回京兆,回殿交旨。陛下阅奏表赞道:“河东之地安平,朕心慰。”视绛郡之事,注视久久,叹问:“挺之之才大亦,屈为一太守是朕之错也。”
众臣惶恐不能以对。
下朝,李扬被李林甫唤住,听其言道:“子仁此去河东是为辛苦。”
“不敢有劳辛苦二字,陛下与相公rì夜cāo劳方是真辛苦。李右相唤下官有何事?”李扬回礼道,“如是无打紧之事,下官久别家中,心中急想回去。”
李林甫叹声道:“子仁,那rì话虽是婉转,但老夫心中却知子仁是暗恨了的,老夫真是未想到会是如此的结果,实是老夫错了。”悲苦之意带于话中,倒让李扬信了几分,又道,“河东之地有王屋一脉相隔,三月是极为寒冷,子仁一月之下来返可是消瘦了。”
“李右相之关切,下官感记于心了。”李扬点头施礼而道,“蒲、绛河之北几郡yīn冷,朔、云却是冰冻。如能知百姓之疾苦以实报于陛下,下官就是再累些又有何妨呢。”
“子仁之言老夫敬佩,若皇朝之官皆如子仁这般,大唐岂能不兴盛!好了,回宅去,如是有空可多来老夫家中一叙。可叹腾空已入空门,老夫只能为憾了。若是子仁视老夫哪一女可为,皆可开口,老夫许之。”
李扬心中想及李腾空,心中难过,也不知她如今怎样了,可否在清苦的观中过的如何?思念之下更多的想及家中的父母妻妾儿女,便更揪着心了。与李林甫别过急急往家中赶去。
李林甫望李扬去路良久,眯眼想了心事。唤奴仆道:“去请泛水令严损之来宅中一叙。”
将严损之请来,李林甫降阶以迎入书房,上茶避去余人后,与之言道:“严家为古之姓,由来已久。本是芈姓,为周时楚国侯芈熊侣的裔孙,芈熊侣谥号庄王,其裔孙中一枝便以谥号为庄姓,其人有庄周为最闻名。入先汉朝有侯为庄不职,其孙庄青翟也是丞相。会稽郡又有庄忌,其子又名庄助。后你祖为避明帝刘庄的名讳,便改为姓严了。而你之一脉是世居冯翊郡的庄青翟之后裔,三国之时魏国郃阳城为侯的严棱,从冯翊郡迁徙到华yīn郡便为你祖了,皇朝洮州都督也就是你祖父君协正是第五世,生有你父方约与伯方嶷。自你辈有三,挹之、损之、挺之,各个皆是俊才。不知老夫说的可对?”
“国公说的极是,真真好似亲眼所见一般,国公如此看重我等,下官实是心中激动不已。”严损之起身而谢道,要知道李林甫可是手掌大权之人,自己平rì里漫说是能登门了,就是多与之说一言也是心中兴奋了半天,更别说今rì竟然能与之在其书房说话,一时之间竟然有晕晕之感。
“损之客气了。你兄挺之与老夫可是一殿为臣数载,我二人习xìng相同心中相惜之。虽是因事贬出了京师,但老夫rì夜念之。如今见着你了,便好似共话与挺之。损之甚好!”李林甫婉惜之极而道。
“国公,兄长之事受人牵连,这是我等皆知的。如是兄长能知国公如此相惜于他,他定能会开怀之极。”严损之更是兴奋不已,从李右相的话中可以听出有抬举自己之意。
“损之请茶。”李林甫相让道,“挺之即去,陛下也常与老夫言,严挺之大才,今何在?而损之之才也岂是一小小泛水县讼所屈,老夫以为委以一司员外郎也可。”
严损之大喜,复起身施礼而谢道:“国公,损之无德无能岂能让国公如此抬爱。下官实是惶恐之极。”
“老夫岂是由口乱说,以你之才又何谓惶恐。今陛下观李县男所表奏,且又道河东之地安平而心慰,恐怕全朝之臣皆是听在耳中了。陛下之意你难道听不出来,是思人了,你兄挺之如是如来可堪大用,原先已是尚书右丞,若是再次回京,恐怕便要再升上一迁。如是这般,损之的员外郎岂不是唾手可得。”李林甫缓缓而道,见严损之喜悦,心中冷哼数声,又皱眉道,“不过,依老夫之见,你兄挺之耿直率直,不肯事权贵以降其身,就是明知陛下之意,也不会刻意去求之。若是如此,那便只能依然是一郡之太守了。”
严损之焦急而踱步自言道:“这,该如何是好!”以眼相企望于李林甫道,“国公,所说不假,下官之兄xìng情确实如此,只怕不会刻意来做的。国公,有何良策,请告之下官。”
“哦,法子倒是有一个,可是,若是让人知道是老夫所想的,那可是会遭人诟病的。算了,还是再想想别的。”李林甫边说边以眼瞧严损之,嘴边渐渐的起了笑意。
严损之再次与李扬施一礼,恳请道:“国公,请道来便是,rì后谁若是说三道四,我严三郎便是与他交涉一番。”
李林甫良久才道:“如今之难,便是难在你兄是否能见着陛下,无是见着了那陛下见旧人,便可念了旧情,再加上诸臣从中而荐,那大事成也。”
“对极,国公说的极是。可兄长不得离了郡境,又如何能见着陛下呢?”严损之为难道。
“那你可劝挺之上书于陛下呀”
严损之脸上一喜,却是暗然了下来道:“国公,正如国公所言,兄长岂是那般的随意。”
“这,这可为难了。容老夫想想。”李林甫端起茶杯轻饮,摇了摇头又将其放下,以手扣桌道,“那你便替兄长书即可!”
“国公,是说了下官么?”
李林甫转叩而拍道:“对,如你上表于陛下,也是可以的,切莫忘了,最主要的便是能见着陛下。”
“好,国公所言损之应了。可是又以何事为由呢?”严损之愁心之极,兄长若不入京,那自己的员外郎之职岂不也了汤?别家的兄弟同朝为官,相差不多,可偏偏自己到了如今仍是个小小的县令,这在族人眼中便能瞧的出一丝的鄙视来。
“老夫散朝之时曾与李县男说话,知绛郡yīn寒,不若以此来称病企求陛下怜惜如何?”李林甫淡淡而道,“不过此法子只怕到时会让陛下以为挺子有疾,从而更加疏远,这就不美了。难呀,真是太难。”
严损之却是眼中一亮,拍手称好:“国公此言当是拔云见雾,今下官明悟了。如今也只有这般才能让陛下起挂念之心。如是失策,真不济还为一郡之太守,二相之下又损失不了什么。国公高明,下官佩服之极。国公,下官这便回去手门下。不过,到时可要多拜托国公了。”
“唉—!老夫与你兄也为数年之谊,定当如实以报陛下。”李林甫的眼中也是亮光闪闪,好似当真为严挺之而高兴一般。
二rì,严损之以书,兄长正月来家书,因绛州yīn冷,饮酒发汗不料却是受了风疾,苦不堪言。望陛下能让挺之回京医治以用。李林甫当殿上报于陛下,又加言道:“陛下,挺之年事已高,如今又有疾,臣恳请陛下授其京中适宜之官,以养天命。”
李隆基视损之书,良久悲叹而道:“九龄已去,如今这挺之又是如此,难道这是上天在责了朕吗!唉!似旨,挺之经年在外经营,苦之。令其以为太子詹事,于东都以享余年。”
李扬如秘书省听贺知章回说,心中久久难已平静,恨挺之弟为何如此糊涂。又想与之评论,想想这是他的家事便是罢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回应
正文 第四百七十四章 回应
天宝元年六月,继任濛池都护、十姓可汗,统辖十姓西突厥继往绝可汗阿史那怀道之子阿史那昕,企求至尊派兵返碎叶。。陛下准之,由疏勒镇守使河西节度使夫蒙灵察护送至安西,阿史那昕入突骑施之地便谢绝安西节度使王倕之护送,带随从人马独自入境,至俱兰城处,被怀恨大唐于心的突骑施大酋莫贺达干所杀。消息传回,朝庭大哗,开元天宝圣文神武皇帝李隆基震怒,下旨令安西、北庭、河西三地节度使寻机平叛。而突骑施内却是黄黑二姓之争越来越烈,大纛官都摩度怕引得大唐发兵报复,便遗使来降。陛下准之,并册都摩度为三姓叶护。
七月,左相牛仙客薨,圣上命内府出绢一千匹、布五百段,送至牛宅,以制左丞,谥曰“贞简”。
八月,刑部尚书李适之迁为左相,知政事,封清和县公。朔方露布以报拔悉密、回纥、葛逻禄三部依旨攻杀突厥骨咄叶护,并上告大唐,推举拔悉密酋长为颉跌伊施可汗,回纥和葛逻禄分别担任左、右叶护。陛下准之。突厥余众另立判阙特勤之子为乌苏米施可汗,并以其子葛腊哆为西杀(以上皆摘改于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五)。
南大内兴庆殿中,李隆基以其事问策诸相公。
裴仆shè对道:“陛下,如今突厥内乱不断,恐波及我朝之本郡县,不若举兵以伐平叛。”
“耀卿所说之言,卿等还有何话说。”李隆基问道,他的心中必不想如此,出兵需财粮,再说漠北苦寒,本就是那蕃人所居之地,正如鸡肋一般。取之易但谁人去守这便难了,相比之下岭南也比之强上几分。迁移百姓而入,恐怕过不得二年尽数皆是逃了回来,又是一片毛地。若是不出兵,由着北边之部胡闹,到时又怕双双打出真火来,驱兵南下而掠了大唐子民而去。再则,北边也不愿再出现一个统一之部,虽是臣服之蕃国,但也危害极大。想及此处便是看了李林甫数眼。
李林甫心中只知漠北的蛮夷从来都是不足为惧的,管他乱成什么样子,与自己又有何干系呢,反正死杀的都是蕃子,又不是我朝之百姓,也正好看其乱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