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公主又要了笔墨,在名薄之下划了又写了几字,并盖了小印,扔给李扬冷冷道:“好好看看!这人本仙师便是领走了,你也好拿着交旨去!咸直,我们走。”说罢便转身就走,早有金吾卫二人过来将陈王氏挽起交了院门等待的宫女手里。
李扬与众官员将二位公主送出门外,李扬抬起头时就见了咸直公主对他抿嘴一笑,本来是百媚生的样子如今却是让他又爱又恨,心里真道,好个小妖jīng!
将名薄打开,就见陈罪人正房,妻一名原为郡夫人现奉旨剥去那行被一笔划去,下落小花楷字,玉真观留用,上盖了玄都洞天之印。李扬不解,叫过陈郎中道:“这是否与制不合?”
都官司郎中陈明笑道:“合适,如何不合适。李县男可是忘了这玉真公主可是号上清玄都大洞三景师,正是上清老子弟子玄都大、法师座下的三景师,不用此印,难不成还用开府的玉真公主印,要知道公主府已是另赠辟为仙家道场了。”
李扬点头原来如此,回头见了员外郎王实站在身侧,便又是问道:“陈郎中,是否已是清点完毕?”
“正是,凡男女皆是点清,等叫了一营军士便要押回刑部了。”陈明回道;“相关的手续已是在颜御史那里办好,等下请县男验看。”
“哦”看着都官司郎中陈明也不似原些那样顺眼的李扬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便是不再说话,等着拿过相看。
看过相关公文,与颜真卿将刑部官员送走,李扬看着院中已中已是分类堆放整齐的的财物,还有大部分数额巨大,只是将所在的房屋封好,以待来人清点,便是说道:“这户部也应是来人了吧。”
话未说话,有人进来禀报,户部度支郎中奉旨清点财物,李扬说了声请字,便与颜真卿笑了起来。
这度支郎中是位严谨之中年人,进来报了官名与李扬、颜真卿见礼后,便指使了主事、今史、书今史等人也不带李扬等清点的财薄,又是重新的清点一番。
李扬与之说了几句话,却被不软不硬的以公务在身为由轻轻的回绝,这让李、颜二人好是尴尬。
等去往二市的金吾长史张旭回来时,眼看着天sè已是晚了,李扬便是命人将火掌起继续清点。
直至二更天响起,方才清点完毕,度支郎中拿了新编的财簿沉着脸与李扬手中的对比,见一丝不差,难得了挤了一丝笑脸说道:“本官便要回去交差了,不若一起相随而行?”
李扬回道:“不了,本官还需将这里逐一封好。郎中可先回去,慢行。”
度支郎中告辞,临走之时对颜真卿点了点头,躬身真诚而笑道:“颜御史,你,极好!”
这让颜真卿眼里泛红差点落了泪。
等将院门最后封好,李扬带着众人回兴庆宫中交旨。
李隆基于兴庆殿里未眠相候,看了李扬递上的财簿,气极将龙案上的一干物什扫于地上,指着相伴的数位重臣。大骂道:“硕鼠!陈思问你该死!还有你们好好的看看!”说罢将账簿扔于阶下,怒目而看着众臣。
当值的左监门卫将军杨思勖急跑下捡起,先交于当排头一人尚书右丞相萧嵩。也不知是被李隆基的气势所摄,还是被杨思勖那yīn沉的目光相扫,萧嵩竟然差点没能接住。
“小心些,萧丞相。这人上了些年纪当真是不行了。老奴已是七十余,这手便是抖动的不停,让萧丞相差些难堪,真是该死!”杨思勖看笑着,而话却是冷冰冰的。
萧嵩怒起一句残人也敢如此的话刚要出口,但看了账薄头一页,便是改为惊呆,急急往下翻看,看完半响闭眼摇头未说话,但神sè萧然,仿佛之间老了几岁。转手递于了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张九龄。
张九龄接过,先是好奇的看了看萧嵩,便低下了头相看手上的账簿,看罢拍腿哎呀一声竟是跪倒在地,朝李隆基拜道:“臣该死,臣该死!”
“该死,该什么死?律法明道凡计赃者,以绢平之。其六曰坐赃,其刑徒。坐赃者,谓非监临主司而因事受财者,一尺笞二十。每一疋加一等,至十疋徒一年,每十疋加一等,五十疋罪止徒三年。你无错!你难道有错吗?你们好的很,都是朕的好爱卿,好重臣,都明礼懂律。倒是朕不对,想到立刀杀人以jǐng世人。”李隆基冷冷而道,“看看,都好好的看看,这一个司农卿竟是顶上六雄州之一了,好哇,好哇,朕真是小瞧了陈思问,小瞧了一些人呐!”
下边之人也不会看了,见陛下与二位如此失态,皆是肯定了这陈思问坐赃之巨实为罕见,于是齐齐跪倒在地不敢发声。
“颜御史,你来与他们念念。好好的让没有看到的人听听。再试问一下自己与之陈思问还有多大的距离!也好发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在一些事上做的过了。”李隆基又道。
随着颜真卿平稳而又清晰的话语,众人皆是听着大惊失sè,任谁都没有想到有如此多的财物,各各脸上不自在起来
“都可曾听清了?”李隆基扫了一眼众臣,看到其脸上的神sè感到满意,于是开口问道。
萧嵩当先跪倒,摇头痛心道:“陛下,臣惭愧!”
“臣等惭愧!”相随之人也齐声说道。
李隆基开心之极,近来这些臣工越来越不像话了,动不动便将颁下的旨意封回,大事小事皆是由政事堂而出,虽是换了人但仍是我行我素,就是换的勤了也依然照旧。借了今天陈思问之事,将这主动又是移到了自己的手里,这感觉真是痛快,不由的多看了李扬与颜真卿几眼后开口道:“陈思问一案交于刑部、大理寺、监察院三司会审,清徐县开国男、沙州司马李扬校检刑部司员外郎参审,殿中侍御史颜真卿代朕巡视,限三rì内结案!”
“臣等遵旨!”李扬心里一跳,自己这便又回长安了。
第三百零九章 相谈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相谈
众臣领旨,尚书右丞相率众臣返尚书都省值夜。李扬随在最后也不知该去哪里,再者监门已上锁,除奉旨外不得出入,自己虽是校检刑部司员外郎,可看了那刑部尚书崔隐甫瞧了自己不善的脸sè,便是打消了念头。
“李爱卿留步,陪朕说会话”正在发愁间就听李隆基在唤人,一时不知在说了几位李受卿,汝阳王、太仆卿李琎,御史大夫李适之等人皆停步回身等圣上定夺。
李隆基大笑指了李琎道:“花奴,你却是凑的什么趣,快去!”又与李适之道,“快些拉着花奴去斗酒。”却是目光落在李扬的身上,“子仁,你且留下。”
“遵旨”李扬拱手侧立站定,心中忐忑地等着陛下说话。
李隆基看了看夜漏,走下阶前,来至李扬面前道:“李爱卿,陪朕走走。”又与杨思勖说道,“天寒了,去将朕的那件狐皮披风拿来与李卿御寒。”
“陛下!臣,臣惶恐!臣不敢!臣。。。。。。”被感动的李扬一时之间激动的竟是有些话不搭言,立刻跪于地上不由的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陛下,臣万死难报皇恩!”一头重重的叩在地上。
“起来吧,你之表现朕是看在眼里的,有这份忠心朕便心慰了!起来!”李隆基亲自挽了李扬,见李扬二眼通红便是笑道,“好好的为朕办事就是了,来,朕与你披上。”说着从杨思勖手里取过披风,亲自为李扬披上。
李扬此刻的心里热血沸腾,真想将心掏出来呈在面前与圣上相看,哪能让李隆基再为自己披衣,忙退后一步,跪倒说道:“陛下使不得,可要折杀臣了。”
李隆基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即是如此便随手交于杨思勖道:“此披风便赠与李卿了,
“李县男,还谢恩!”杨思勖提醒着。
李扬忙谢恩,忙中出错竟是多呼了一万岁,这让李隆基大笑起来。起居舍人王仲丘皱了眉,提笔写道,沙州司马李扬字子仁,于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一rì,先取悦上,加清徐县开国男,又奉旨查抄罪臣陈思问。上大悦亲点校检刑部刑部司二员外,夜,上恩赐其披风,感激之间语无论次四呼万岁,真是世上之一大观。
“此为私事,莫要记了,划去!”李隆基自是看到,便交待了说道。
王仲丘躬身应了声:“遵旨”便将上写之言划了一道。
李扬倒是对这些不在乎,他如今在乎的是陛下对自己的态度,见李隆基如此看重自己,这心里的激动自是不言而喻,当杨思勖将披风交于自己手上时,李扬哪里敢穿上,只得伸了双手将这披风捧在胸前。
“李卿,有些事过去就当过去了,希望你莫要怪罪朕,朕那时也是听了小人的谗言,被蒙在了鼓里,朕与你认错了。”李隆基忽说道,并且眼睛直盯着李扬的脸sè。
李扬听罢,心里知道就是小荷被选花乌使的那件事情,自己都已是忘记了,可没想到圣上还记着,还就是现在与自己认错,这岂能不让自己感动,并生出了为之效死的决心。这时什么的百官同僚不待见,什么自己的前途,都是想不起了,唯有一腔的热血愿献于陛下,于是又一次跪到在地,轻轻的将披皮放于一边,重重的一头嗑于地上,发出闷声的嘭嘭声,话里已是泣声甚重的说道:“臣万死,臣该死,臣肝脑涂地以报陛下之恩情!”
“起来,朕不要你谢恩,朕要你好好的为大唐效力,为天下的百姓效命,你可愿意?”
李扬复叩一头道:“臣愿意!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罢,站起躬身侧立。
“好,说的好,难得你有如此之心,朕心慰。”李隆基见李扬面sè真诚,依自己的观人之术能看出此时的李扬绝对忠心,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便回头对殿中之人说道,“你们后退五步,朕有话要对李卿讲。”
见众人退后,李隆基目光一冷,背后缓道:“听闻你与朕那不孝女儿咸直来往密切,你与朕说实话,可是属实?”
“这,臣,臣不知。”李扬被此话惊的差些将心跳了出来,思过想后就是死也不能说出,只等着降罪,已做好了被罚的准备。
“哼,莫要骗朕了,看你的神sè便知是真的了。李扬,你知道为何朕对此事放任不管吗?”出乎意料的是李隆基并未生气,只是反问道。
李扬心慌意乱,哪里能知道,只是低头死硬的说道:“陛下难出此言,臣确实不知。”
李隆基对李扬所说大抵已是知道,不去理会李扬所说,自顾说道:“听闻李卿是有了儿女,可朕也是位父亲,自是不愿儿女受磨难。咸直之心朕是知道的,但她是大唐的公主,有些事却由不得她的想法,这是不光是她难受,也为朕痛心,也为朕所无奈。朕不为别的,只想与李卿说一句话,你要好好的待她,切莫使她伤心了,等到她想好时,还请爱卿放手。这件事情朕只当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也不想rì后再听到,子仁,你可明白?”
“臣实是不知,陛下放心好了。”李扬心中似波涛激荡,却一丝都不敢表露,怕李隆基看出什么,只得躬身低首说道。
李隆基知话点到为止的好处,于是便不在此事是说了,反正已是表明了态度,就看你如何的理会了,于是大声的说道:“走,陪朕去龙池走走。”李隆基见李扬已是被完全的收服心情大好,便是朝外走去。
“陛下不可,如今夜已深,若是有了闪失那老奴死都不能抵罪!”杨思勖忙跪于李隆基脚下叩头说道。
“真是扫兴,李卿你也是瞧见了,朕有时也是身不由已。”李隆基叹了一口气,但也打消了念头,随即说道,“罢了,本想让爱卿陪朕走走,如今看来诸多的不便,那就不为难他们了,朕去就寝总可以吧。思勖,你将李县男引到新shè殿去安歇,明rì送他出门。”
“老奴遵旨!”杨思勖将李扬领到东边之新shè殿,寻一空闲之院落说道,“今夜还请李县男在此安歇,明早老奴再带你出去。这本是四王所下榻之处,自今岁薛王业毙后,陛下也是时常来此怀念便将此院关了。老奴与这里的寺人已是交待了,可睡于岐王处,李县男如是闷了也可在院中随意走动,但只限此院之中不得出了院门,不然被巡查的禁军看到是要是按诸阑入者定罪,李县男当是知道的。”此时的杨思勖至见了李隆基对李扬如此看重,哪有原先的高傲样子,自称了老奴介绍着。
“下官晓得,律定,诸阑入者,以逾阈為限。至阈未逾者,宫门杖八十,殿门以內遞加一等(阑入:乱闯,逾:越过,阈:门槛,遞:递)。下官谨记于心。”李扬恭敬的回道。
“这就好,那老奴便去交旨了,李县男好生的休息,明早再见。”杨思勖拱手告辞而去。
今rì之事太多,李扬思来想去没有头绪也是睡不着,与看管的寺人相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