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老督帅老王爷自是与我交待过了。昨rì人多嘴杂不必相说,今rì请了李校书郎过来,自是与你商议此事。你且说个大概,看我如何去从中去帮衬。”
“不敢让将军费心,下官是想让将军落几个人情?”
“请讲。”
“这一,是想请将军将下官引见于毗伽可汗;这二,将军如是与各特勤、叶护、设哪位交好,也请引见于下官;这三则是将军可否造个势,就说陛下对松漠都督府所作之事极为不满。只要能达成这三项,下官的差事就算成了大半。”李扬此时也不客气,直接提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好,本将军就应了你这三件事。不过丑话需说在前面,如是此事办的出了纰露,那可是你死上万万次都不足以谢罪的。”
李扬忙笑道:“下官知道,下官来时已布了另一手棋子,到时二相齐下,大事定能成了。”
“呵呵,那本将军就不相问是何棋了,你稍坐片刻。来人,去请了默啜过来,就说本将军有请。”张去逸唤进一位防阁吩咐下去,又与李扬解释,“这默啜是除了左右贤王之后,毗伽可汗之第一心腹,又是为右厢察手下五大啜之一,统军五千余帐,实力为突厥诸部上等,要是李校书郎能与他交好,那你所说的第二项就当完了个七七八八了。”
“谢过将军,不知此人有何嗜好?”李扬想起昨rì见着的默啜,只记得有一双狞杀之眼,有些拿不定,于是问道。
“权力,此人极为贪权。李校书郎想是从这方面入手,怕是有些难处。”张去逸笑笑道。
李扬也笑着回道:“有yù则好办,请他上位下官虽不才,但身后还有我皇陛下撑腰这就足亦。”
“哈哈,好个撑腰足亦,看来李校书是有备而来的。”金吾将军醒悟笑道。
“回将军,默啜老爷到!”
默啜走进了帐里,与离座迎下的张去逸见礼,又看了李扬落了一个身子陪在一旁,只是一惊,细瞧了却是昨天吕郎中所引之人,便点头笑笑说道:“这可是李校书郎?”
“正是下官。”李扬不敢托大,开元十三年,毗伽可汗遣使阿史那颉利发与大唐进贡求婚。陛下曾厚加赏赐,这默啜之身份高出颉利发一等,自当称了下官。
“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默啜之身份还不将李扬这小小的校书郎放在了眼里,见李扬如此的识趣,也随口赞了一句,就与金吾将军张去逸说道:“张将军,你唤我来是何意,是否有什么稀罕玩意儿与我赏看?”
“哦,正有此意,想与默啜一个惊喜,却不料被你猜了个正着。来,这边请。”张去逸引默啜坐下,拍手唤人道,“去取了本将军的那一套西窑马俑过来。”
“这下可要开了眼界,早就听闻张将军私藏了珍品。不少贵人讨要都碰了个没趣,难不成就是那件?”
“是极,都是老友,就一起品玩品玩。不过这仍是陛下所赐,不然的话凭你们兄弟的关系送与你又能如何?”
这时进来二位防阁侍卫,一人持盘,一人持腰刀靠后陪着,可见此品的珍贵。
未等放下,默嗓就站了起来,却被金吾将军拉住,后者笑着说道:“默啜怎么这般xìng急,都拿了过来,还是坐下慢慢赏看的为好。”
“哦,是本啜太急燥了。”默啜笑着说道。
当遮着盘的红制撩开时,不当默嗓惊呆了,就连李扬都差些忘了呼吸。
只见盘上放着六匹晶莹剔透的如玉光洁的瓷马,形态优美,眉眼逼真,活脱脱如缩小的数倍的真马。
张去逸见二人之sè,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可是将作监诸工花了二年时间,为陛下所烧制的极品,取至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太宗陛下的六神骏。其一为飒露紫,胸中一箭天水郡公丘行恭为其拔箭后仍紧随先帝,太宗皇帝赞道,‘紫燕超跃,骨腾神骏,气詟三川,威凌八阵’,此为美誉。二是拳毛騧,‘月jīng按辔,天驷横行。孤矢载戢,氛埃廓清’说的就是此马,身中九箭,载太宗皇帝剿灭刘黑闼立下了赫赫战功。三乃青骓,太宗皇帝赞,‘足轻电影,神发天机,策兹飞练,定我戎衣。’速度之快平生罕见,迎面飞箭皆中骑后。四是什伐赤,太宗皇帝三神马之一,‘瀍涧未静,斧钺申威,朱汗骋足,青旌凯归’当为美谈。五为特勒骠,为贵部贵人所赠,冲锋陷阵当为最,连杀八阵,‘应策腾空,承声半汉;天险摧敌,乘危济难。’所说的正是此骑,最后一骑为白蹄乌,太宗有诗,‘倚天长剑,追风骏足;耸辔平陇,回鞍定蜀。(以上摘自昭陵六骏的介绍)’默啜请看,这六骏,姿态神情各异,造型栩栩如生,加之瓷如白玉,真是当今无双。”
默啜只是二眼发光的盯着六骏细看,想用手去摸又敢污了,索xìng拿过一声丝帕,罩在马上,轻轻的夹背而起,迎着光线左右端看。
“默啜,你看这些个珍宝还算入眼吗?”
“真是巧夺天工,让人惊叹!”默啜恋恋不舍的放在盘上,意犹未尽的盯着六骏说道。
张去逸见此样子,又是笑道:“即是喜欢,本将军倒拿了一套它的副品,虽不如真品些,但也算难得,过后我便让李校书郎与你送去,默啜你看如何?”
“这?好,那本啜就笑纳了。啧啧,真是绝世的珍宝,就是拿几城来换也不见得能说出口。”默啜自是瞧着六骏,越看越喜爱。
张去逸与李扬看了一眼,李扬拱手对默啜说道:“下官这就去与默啜取了包好。”
“哦,李校书郎有劳了。”默啜听的这话,将眼神不恋的从六骏上支开,拱手对张去逸说道,“谢张将军了,午时本啜当设宴,到时张将军与李校书郎就是我的坐上客,还请赏个脸。”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本将军与李校书郎一定去。”张去逸笑道。
“哈哈,本啜就等着你的大驾了。”
“禀将军,梅录啜到!”外面防阁进来禀报。
“请进来”张去逸随口回道。
默啜的脸sè一沉,与张去逸说道:“即是有客,本啜就不打挠了。”
“默啜,我并未请他来,请莫要误会了。本将军也不知他为何不请自来?”张去逸一看哪能不知二人有所不对头,忙解释道。
“哦”默啜的脸sè好转了些,拱手又道:“那本啜是想的多了,不过本啜还是有些事需去处置,等午时本啜可是等着二位的光临,到时再好好的一叙。”
张去逸与李扬将默啜送出内帐,刚要再说什么。这时从帐外进来一突厥贵族,见是如此,尖着嗓子说道:“呀,默啜也在此地,真是让本啜感到有些意外。”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默啜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默啜
梅录啜的突然到来使得张去逸与默嗓面面相觑,互在心中想道,他来作甚?
随着那一道尖锐的嗓音,身形瘦小而长了一幅jīng干模样的梅录啜进来与二人拱手见礼。
默嗓随意的拱手笑着拜别:“本啜也是与张天使刚叙了不久,族里忽有事便先走一步了。既是梅录啜到了可再续前话。”
二人送别了默嗓,金吾将军张去逸笑着侧了身拱手相让道:“稀客、稀客。真是香风不断,就连梅录嗓都亲来本使帐内。有失远迎真是鄙人之罪过。”
“天使说的哪里话了,本就是我等前来拜见天使,哪里能让天使降阶相迎的道理。”梅录嗓自是将话说的好听。
客套了几句,梅录嗓看着李扬便笑着问道:“这位少年官员可真是面善的很,可否为本啜做个引见。”
“下官云州李扬,现居秘书省校书郎一职。”李扬忙上前一步躬身回道。
“哦,原来你就是代信安郡王前来的李校书郎?哎呀,真是少年英才,前途广远。无事之时可多去我处走动去动。”梅录嗓客套的夸了几句,便向张去逸说道,“大唐之地果真是人才济济,人杰地灵。小小的一个下等云州都能生出如李校书这等的人物。张天使,我族中亦有几位少年,可否带到长安去开开眼,瞧瞧这天地的广大。”
“这些小事何须由梅录啜提起,本使早有此意,待回归时自会与毗伽可汗提出。”
“那我便带族中之子弟在这里谢过天使了。这次来叨扰天使是奉了可汗之命,要与张天使具体商议一下陛下下诏为阙特勤立碑之事。天使可否抽的出时间?”
张去逸忙拱手道:“即是事关为阙特勤立碑,那本使就陪了梅录啜。”
李扬见二人有事,便等话头刚落插了进了说道:“下官还有些琐事,便告退了。”
金吾将军张去逸哦了一声说道:“即是李校书郎有事,那本官就不留你了,你在这边不甚了解,就随吕郎中多走动走动,来人,唤吕郎中引了李校书郎去四下看看。”
梅录啜笑笑轻点头。稍弯了身子算是礼过。
李扬应是,与二人施礼后退了出去。
在帐外,吕郎中拉了李扬去了辎重之营,点了一些货品便:“张将军已是方才传了话出来,让李校书郎随意挑选些物品,连带着那套六骏副件一同与默啜送去。李校书郎,你看哪些能入了眼,就尽管拿去。”
“那就有劳吕郎中请与下官递了那几件过来。”李扬随意点了几件茶品、瓷器,又接口说道,“此次来了此地,多亏了有吕郎中指点,不然下官两手空空而来,可要闹了大笑话。此间恩德下官定回报与信安郡王知晓,到时老王爷也可为吕郎中加上一笔。”
吕郎中喜笑颜开,摆手道:“不敢,不敢。哪里能劳动信安郡王,这都是我应内的事情。本官痴长了你几岁,又是极是投缘,往后就请称我为兄吧。李贤弟,你看如何?”
“卑贱有别,下官怎敢胡乱称呼。”李扬连说不敢,吕郎中又坚持了几句便不再说起了。
李扬带了礼品由一名突厥百夫长带着来了默啜帐处,等通传后,入内见着了正在喝着nǎi酒的默啜。
默啜随意的摆了摆手算是见礼,又撇了眼李扬有气无力的说道:“李校书不去陪了梅录啜,倒是有闲心思到本啜这里,难道是想问问本啜这里可有饭否?哈哈。”
李扬听出默啜取笑话中的不满之意,等默啜笑后,躬身道:“默啜,下官没有用饭的心情,只是金吾将军命我来送默啜东西来的。如有什么事情,请转告下官,下官一定与默啜将话递到。”
“哦,你倒有趣的很。坐!与李校书郎上酒。”默啜有些赞赏的看了李扬一眼,指了下首说道。
“谢过默啜。”
“李校书郎,来,请饮一碗。本啜虽是年长却是极是爱才的,你年纪轻轻才学又高,本啜有意结交与你,不如你辞了官投向这边,本啜最少保举为大汗之器重的阎洪达之职。那可是数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默啜端了酒碗,晃着碗中之物缓缓的说道,但眼睛却是盯了李扬不放。
李扬一听脸上勃然变sè,将本是端起的碗放了回去,站起身来随意的拱手,沉声道:“默啜的好意恕扬不能接受,本官才疏学浅,当不得有此厚爱。本官生为大唐人,死亦大唐魂!即是默啜小瞧了我大唐,那本官自是告辞了。”说罢,甩袖离座。
“慢,哈哈,果真是唐人风骨自傲之极。李校书郎,请坐!来人,与李校书郎添鹿脯之肉。”默啜将李扬拦下,“李校书,本啜与你玩耍,可不要当真了。”
“默啜,你是一国之重臣,如此的玩笑话也能随意说的出口?请不要吓本官了,这可必不好笑。”李扬占了理字胆气壮起的责问道。
默啜自不恼,笑呵呵的回道:“本啜说是玩笑话,那就是玩笑话。我草原之人爽快之极,从不骗哄与人!来来来,还是饮了此碗,算是本啜与李校书郎赔罪了。”
“下官不敢,下官也是将方才之话当成了玩笑话。”李扬见默啜说出赔罪之话,便送了台阶过去。
默啜自是大笑。
“敢问默啜,对我大唐与突厥一族之将来,有何看法?”李扬与默啜谈了一些风月,话峰一转问道。
默啜深看了一眼李扬,挥手将帐中之人散去,有意无意的回道:“本啜有无看法,这对李校书郎有意义吗?”
“默啜乃突厥之栋梁,下官认为默啜你之言当为重中之重。”
“哼!栋梁如先圣达干暾yù谷早就去了地府,如令这唯一的左贤王阙特勤也是驾鹤西游去。李校书郎你莫要与本啜这苟活之人脸上贴金了。”默啜大口的将碗里的酒饮下,重重的将碗扔在了几上。
“默啜说笑了,正如默啜所讲,二贤者已去了,这突厥一族上下除了大可汗,谁不仰仗默啜的鼻息过活!”瞧了默啜脸上带有得意之sè,李扬忙将话头往梅录啜那边引去,“恐怕就连那梅录啜都是要默啜为马头!”
“梅录啜他是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