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子大郎家风严谨自少聪明伶俐、孝顺有加、更有才学,不曾闻名于外,如珠玉蒙尘。恳请叔公出手以扫之,以焕光彩。如有贤者达人,且助大郎一臂之力,待来年大比之年鱼跃龙门,也耀叔公之脸面,祖上之荣光。
侄女再次拜上,rì夜诵道德真经,祈叔公安康。
开元十八年九月笔
李扬看着娟秀如水的字迹,就如丝丝温暖流入心间。这每一言,每一句无不透露出对自己的关切和希望,又恍如附在耳边低低呤语,助自己入睡进梦。隐约间母亲的容貌跃于眼前,目光慈爱的看着自己,久久凝视。
李扬这心里端是激动,真想现在回转家中,跪在母亲面前,大哭一场。
二姥爷看着情绪激动的李扬,心中也是感慨,上前轻拍李扬的肩头说道:“莫负了你母亲的希望。”
李扬含着眼泪,迷离的看着信纸,又抬起头看了看二姥爷,哽咽的说道:“扬不孝,让母亲和姥爷劳心费神了。”
“天下父母哪个不为孩儿着想。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有母如此,你当自强!”姥爷在自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又接着说道:“你如今拜于长史门下,就当重师道,亲师长。孜孜好学,如履薄冰,要做到圣人云: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但也不可失了进取之心。你可明白。”又在明白二字上厉声喝道。
“外甥明白,自当谨记于心。定将立言立德,先德后文,发奋图强”李扬暗自下了决心,坚定的说道。
“你明白就好,先退下吧,明rì宴客之事,自有你舅舅安排,你就不必劳苦了,好生歇息去吧。”二姥爷说罢,坐于床上闭目不语。
李扬退去,二姥爷双眼睁开望着门口,喃喃道:“是上九天揽月,还是碌碌无为。这一步就看你的造化了。莲儿,不论如何,叔公定会全力以赴去助你家大郎!”
第二rì,李扬早早起来,漱洗完毕来到书房,等候二姥爷安排。少时,张姥姥搀扶二姥爷进了书房,见李扬在此,张姥姥便将二姥爷扶坐于床上退去,留下爷俩说话。
李扬上前为二姥爷端过茶杯,并掖了掖盖在二姥爷腿上的薄被。这二姥爷喝了一口茶水,便问李扬昨rì下午是否歇好。李扬回道未曾歇息,只是读了论语,又将几处不惑之处指于姥爷。二姥爷听罢大为称赞,便随口夸了几句。
此时大舅进来施礼说,时辰已到,主父亲去客厅候客。
“哦,知道了。来随我去客厅”二姥爷招手,李扬和大舅忙上前去搀扶。
到客厅不久,门外二舅喊到:“张曹部到。”
二姥爷侧脸对李扬悄声说道:“这是张长龄,官居田曹,却是个慢三拍之人,没料到这往往迟到之人却是早到了。来随我去迎接。”
李扬只是笑笑,扶着姥爷出门立于阶下。
“哈哈,二郎。讨扰,讨扰”那短短胖胖的张长龄曹部打着哈哈,拱手施礼。见李扬陪在一旁,也是含笑朝他点了点头。
二姥爷笑着还礼,说道:哪里,哪里。你这张曹部可是难请的很。去岁邀你去华山相游,你千推成辞的不就,今rì到是头一位,一会请多饮几杯才好。”
“一定,一定”
二人边说边相让进了客厅落坐,没等茶水上来,门口又喊到:“刘奉议郎到。”
“吆,这刘奉议也到了,长龄兄你稍候,我去迎接。”二姥爷放下茶杯对张长龄说道。
“你且忙过,我自品茶。”张田曹只是举举茶杯,并不起身。这也难怪,这刘奉议郎只是一散官,必未守或行某职官,这田曹老爷自是不动便说去相迎了,以免掉了身份。
不一会,二人笑着入了客厅,见张田曹在座,刘奉议郎忙上前见礼,张长龄也是含笑见礼说了些客套话。刘奉议郎于张田曹下首座下。
“李长史到”门外大喊。
“吓,这李上佐到了,诸位速速随我迎接”二姥爷没等说完,只见那张长龄与刘chūn议如急急站起,跑到院门前,早早拱手喊道:“见过长史。”
“不必多礼,你我都为客。”李长史虚扶了一下,转身朝二姥爷说道:“邢家兄长,一向可好。”
“长史多礼了,快快入内。”二姥爷方才赶到施礼。李扬随二姥爷身后跪倒:“见过师公”
“起来吧。哈哈。”长史却是拉起了李扬。这让身后的二位老爷差点将眼珠掉落,万万没想到见过一面的邢家外甥竟是长史之徒,暗自在心里盘算,以后要多往这邢家走动走动了。
到了厅中,自然是李史为尊坐于正常左首,而二姥爷为东主坐于右首,那张曹部与刘奉议则一左右分座其下。李杨却是立于二姥爷身后随时听候使唤。
这四人谈论间,又来了五、六位二姥爷所邀的宾客,众人见礼后,二姥爷吩咐上宴,又命大舅、二舅去厢房将几株菊花请出,放于堂下,供众人品验。
这头一株,枝条粗壮,株高五尺,叶盛而花茂。花sè碧玉如玉、晶莹yù滴,且头层浅绿透黄稍屈,二层如翡翠sè向上拱卫,这中顶都浓如绿黛,含羞包蕊。摇曳间如仙子谪凡,娇艳无比。
李长史看后大赞,说道:“邢家兄长,你这绿牡丹可正是好的紧,婉如邻家小娘羞掩其面,让人叹为观之。”
李扬听后呆了一下,心想:“这师公怎得也如此轻浮。”但不敢明言,只得低头。
二姥爷听后却是哈哈大笑,说道:“李兄你还忘不了那牡丹小娘?”
“哈哈,让你猜个正着。往事不提也罢。来,为了年少轻狂,当饮一杯。”李长史端起一饮而尽。
下面自有陪着笑饮了一杯。
这第二株,却是张曹部先行说出:“看这花sè浓绿,花型飘洒,体态优美动人,却似朵朵层云,必是绿云中的极品。今rì可开了眼界,竟看到了如此佳品,真是三生有幸。邢曹部好雅兴呀。”
“嗯,张曹部说的极是,这绿云生养实为不易。真是有幸。”几人符合着说道。
接下来又品了几株大乔、小乔、墨云、踏雪寻梅等jīng品,众人兴致极为高涨。
李长史看了一眼李扬,朝李招手,叫道:“大郎,来,过来。”
李扬垂手立于李长史后,李长史端起酒杯,一手将李扬拉于身前,对着几人明白几人糊涂的说道:“无诗怎成宴,来,大郎,请与附诗一首与众人助兴。”
自有心眼灵活之人马上说道:“妙极,妙极。有请小郎助光。”
李扬拱手向众人见礼,沉思了一下,缓缓呤道:“秋高叶萧瑟,入寒月如霜。立傍采蓠下,又现一陶郎,酒酣迷茫时,醉卧小轩窗,回看赏菊处,亦是满城黄。”
“好,好,今rì自当酒酣迷茫,醉卧佳人小轩窗。这小郎到也是位妙人。”
“嗯,实属上品,如此年纪,了得了得。”
“这邢家外甥真是才华出众,定能出人投地。敢问是哪一位教出如此才俊。”有人问道。
“哈哈”李长史见此心怀大开,说不出的高兴,端着酒杯,绕了一圈,回到原地将已是退向的李杨又拉了出来说道:“这是我徒李扬,rì后如有难处,望各位同僚相帮衬一些为好。”
这一句倒是将众人说的呆住,但早知如此的刘奉议郎,当下举起酒杯相敬说道:“长史得此佳徒,可喜可贺,当饮一杯。诸位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当饮此一杯相庆。”众人齐站起相敬。
饮了这杯酒,李长史不知是高兴还是酒上头,高声唤过家人,命拿出被包裹着的一物,对着众人面,将此物交与李扬,拍拍此物,语重心长的对李扬说道:“徒儿,你不要辜负为师的一片心啊。”
李扬接过此物,入手轻浮,似一书籍知极为重要,对着李长史重重的点了点头,恭敬的将其接过,放入怀中贴心收好。
第十八章 入梦
正文 第十八章 入梦
用罢了饭吃过了酒,众人三三两两的相约告辞而去,这李扬倒也沾了一光,落了不少“后生可畏”、“少年英才”之佳话,而李长史则留了下来与二姥爷一并去了书房,又将想去帮忙收拾的李扬也拉了过去。
来到书房,待奉上茶后,二姥爷与李长史坐下话谈,李扬则在一旁待奉。
长史面sè微红,品着茶说道:“邢家兄长,这宴客怕是不在其意,是否有他意,请明言。”
“呵,上佐高见。无他,只为这小子铺个前途罢了。”二姥爷也直言相告。
“哦,看来愿者上钩竟将我这老朽木钓了上来,真是天意。不过,我倒要感激于你,要不是你这要将此子急着推了出去,我怎能如愿得一佳徒。这也是千年修的一缘份。”
“哈哈,这个,上佐竟已看出。何不点破?你意与我意相通也”二姥爷与长史相视,互指着对方大笑。
李扬听后怎么不知所因,忙拜于二老者脚下,叩首说道:“二位长者,扬感激不尽,此生定将此恩情记于心间。”
“说了些什么混账话。倒叫我二人耻笑,我岂是图报之人。只因看你是一人才方才动了爱才之心。你休要说如此的话了。”长史沉声说道。
“上佐说的极是,还不快快给上佐认不是。”二姥爷也附合着说。
李扬赶忙又是叩首,说道:“师公教训的是,徒儿知错了。”
“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赔礼,像只磕头虫。”
“是”李扬站起规规矩矩站于一旁。
“你这xìng子守礼有成,生气少了些。这也是一弊端,对你作学问怕是会有阻碍,以后要灵动一些,莫要学我们这些知天命之人。”李长史接着训道,“少年英气,中年锐气,老来韵气,你可要慢慢品味。”
“弟子受教了。”李扬拱身谢过。
二姥爷只在一旁笔哈哈的看着。
长史又道:“你先退下,我与你姥爷有话相商。明rì你去我处,我有话交待。”
“是”李扬施礼退下。
李扬回了自己的屋子,从怀里将东西取出,打来包裹,真是一书籍。但上面五个如矫龙飞天的字迹却是将李扬欣喜若狂。只见是上面写着:《真书千字文》,端端是智永禅师之真迹,天下只得八百本,这是其一,怎不让李扬为之动容。
李扬急急的打开看,第一行写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rì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笔体优美,各字各形,无一相同,却字字飘酒逍遥,行间相得益彰,不禁让李扬爱不释手,一手捧手,一手在空中虚划。少时觉得却不尽xìng,便将书放于一旁,取出纸笔,又将姨父送的砚台拿出,砚好墨,提毛沉思,在心里想着字的形态,最终在纸上写了一个天字。写罢看看,又觉得不甚满意,又写另一个天字。就这样,写了不如意重写,一直写了几十个天字,方感有一丝的神韵,才罢手,又拿起书来,在脑中将字折开,重新一笔一划加以深研。少时,感到这天字在胸中将要破开而出,就提笔按着心中所想又大大写了一天字。这次却更是大失所望,竟不如第一字。当下心中茫然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一个个天字发呆。
这时门一开,却是长史和二姥爷相随进来,李扬却入了障不曾听到半分声音。
二姥爷刚想叫,被长史拦住,他走到近前看了满桌子的天字,却是微笑不语,只是提起笔又在空白的纸上写了一个天字,放于李扬面前。李扬这时却是如在迷境中,发现一金光闪闪的天字挂于当空,待来到了字前,竟被刺的睁不开眼,勉强迷着眼看去,那如山的天字发出耀眼的金光,刺入瞳孔,直直的扎入脑中,脑中一通竟回醒了过来,却被又眼前多了一字惊吓,不及多看,险些跳了起来,转眼一看却是师父和姥爷,忙施礼让坐。
长史笑笑问道:“可曾入了魔障。”
李扬红着脸答道:“徒弟无能,竟写不出一好字,心中烦闷,想的痴了。”
“呵呵”长史指了指李扬,又转头看二姥爷笑道:“此子应叫痴儿。你看如何?”
“极是,极是。这表字,不如以痴儿为字?你这师公意下如何?”
“说笑了。rì后说将出去,世人莫不耻笑。这痴儿二字不当得。待他加冠时,我自有主张。”史与姥爷胡闹,却将李扬说个难受,如真取了痴儿为表,说将出来岂不笑谈,又闻师公自有主张,这心方才放了下来,只是陪着笑脸相向。
二老者打趣了一番,长史又对李扬说道:“我看你书了不少的天字,可有何感想?”
“回师公的话,徒儿极是不满,写将出来的字与这胸中所想相左,提笔无神,写不出好字。”李扬回道。
“那你看我方才所写的如何?”
“哦”李扬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无奈在那里乱翻。
“哈哈,可是找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