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薛大哥提醒。我等是否已是进了单于都护府的范围?”李扬问道。
“大抵是吧,不过是属哪个设?”
李扬想了想说道:“如是那样,我等不妨大张旗鼓的去,看看他们的待客之道。”
“薛主,前面不远处是左厢察思辟部的一个小部族,大概有七、八十能弯弓之士,牛羊近千头,妇孺无数。”刘一打马奔回报道。
“走,去瞧瞧。”李扬当先打马跑出。
到了近前,早有十几裹皮毛之人迎出,搭了箭喝问:“你们是何人?在我部落有何事?”
李扬止了马蹄,薛嵩跃出回道:“我是大唐幽州节度使下,这一位是大唐秘书省校书郎李老爷,请速速报于头人,前来迎接。”
那几人看了看不敢定夺,分出一人跑去报信,其由人等皆持弓戒备。
不多时几位老者出来相迎,到了跟前长辑施礼道:“哪位是大唐的老爷?草民骨颜有礼了。”
李扬知是头人,骑马而出,用鞭子指了老者道:“本官添为大唐秘书省校书郎,你等速去准备吃食与帐篷。”神情傲慢异常。
头人见李扬不还礼且目中无人,这心中自是不满,眼中微怒之sè一闪而过,心道,也不知从哪里的冒失鬼敢胡乱瞎说,便直了身子拱手道:“敢问李老爷,你手中可有毗伽大汗的教谕?”
“大胆!难不成你这不是大唐的地界吗?老匹夫你可是在寻死!”薛嵩闻声骂道。
“呵呵,小老儿只认我大汗的命令,这也是我族世代相聚的地方,却不懂的什么大唐不大唐的!”头人哼了一声,头抬起了回道。
李扬眼中凶sè顿现,抬手就是一鞭,狠狠的抽在头人的身上,将那头人抽的疼痛乱叫。却真的不敢对李扬拔刀,只是用恶毒的眼神瞪着李扬。
“对本官不敬,依律殴六品以下官长者,减三等,本官若定你个徒一年半也是应当的,你若不服可去大都护去讼了本官,本官接着就是了。但看你年老,本官便不yù生事,你可倒好,敢藐视陛下,及十恶之首,律令明明白白写着,‘为子为臣,惟忠惟孝。乃敢包藏凶匿,将起逆心,规反天常,悖逆人理,故曰“谋反”’(摘自唐律疏议),那可是死罪!你敢当陛下之王土认成自己的私地,可是可杀!”李扬厉声喝道。
头人大骇,这莫非真的是大唐的老爷。要如是这般说,那谁也救不了自己,一转眼就见跟着自己出来的几人纷纷离了自己周围,有的眼中满是悲哀,而有的却是幸灾乐祸。心中暗道不好,也就什么都明白了。心中转了几转知道,这是要拿我开刀,自己也是老糊涂了,看平rì里指天骂地无人敢回个不字,但这次却是惹了大祸,也不瞧瞧身前是什么人,那可是掌了生杀大权的老爷,如今这般得快些想个法子,好堵了这年少老爷的嘴才是正理。赶忙跪倒大声叫道:“老爷,你可冤死小老儿了,小老儿哪里敢欺了陛下。只是小老儿未曾读过一星半点圣贤之书,不懂王教,一直深居了此处,有些自大而已。方才之话也是随口乱说,真是该打!草民这就自己掌嘴已示清白!”头人说罢,噼噼啪啪的打起嘴里,这时也不敢藏了私,掌掌用力,声声相脆,二下扇去,嘴角已是淌下血来。
“好了,本官也不是没了那容人之量,只是让你等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摘自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做为陛下的子民因牢记自己自己的本份,切不可做任何的非分之想,你可想明白了?”
头人口齿露风的嗑头回道:“草民真是罪该万死!”
“你起身吧,本官念你为乡间愚夫便不与你计较。你快些带本官入部落,本官可是走的乏了。”李扬顺台阶而下说道。
“请老爷这边请,我家大阿女年纪二八,是闻名百里的人才,我骨力错恳请老爷将她使用在身边,好当个使唤丫头。”一旁有人站出,yù牵了李扬的马头说道。
而头人被李扬的几句话闹的六神无主,这一恐一吓倒是如当头的棒喝,这下丝毫不敢再提什么乱言,如念见身旁方才有位最是起劲的骨力错卖力的打了如意算盘,这心中便有了计较,眯了眼睛瞧了这些,沉声说道:“老爷要留宿本部落,真是可喜之事,为了让老爷深知我等拳拳的孝心。骨力错,你家大阿女容貌丑鄙,且已嫁了人妇,怎能陪在老爷身边。不如我之孙之品xìng颇佳,举止大方,正好随了老爷身边一旁伺候。不过也不要灰心,等老爷走时,也许会留意你家之大阿女的。”
那骨力错原就是部族中的二头人,平rì里倒也本分,只是方才听到李扬要处置头人,心中便狂喜了起来,认为自己出头之rì不远了,不由的着了相,让头人看了出来。如今又听头人如此说来,知道自己必要抱上这老爷的粗腿,如是不然恐死都不知谁人给收尸,急道:“老爷,莫听他胡说,谁人不知我家大阿女的品xìng,又有哪人不晓她的美丽。虽是嫁过夫家,但却是未能过了门,只在迎娶途中掉下马摔死了,如今已是还了聘礼,让夫家写了休书的正经人家。”
“好了,好了,本官真是乏了,你们就莫要吵闹了,快些为本官准备帐子与吃食。”李扬感到头疼,方才一个个还是怒眼相向,如今风向一转到是内斗了起来,看来这对内之争是走到哪里都会有的,而且还可能点了首位。这事却是李扬想的错了些,他不知的是,在部族里只要是被请入的人那就是贵客,如能陪客人侍寝的人家亦是部族里的骄傲,如是能落下因果,结了一男半女,那更是光彩的很。
二人见李扬发了话,便不好言语,只在暗暗下了决定,晚些时分必将自己家的女子好好的打扮一番,送了这大唐老爷的帐中,看看到底谁是这部族里最有资格的当家之人。
到了族中,二个头人又争了会李扬该去谁家的帐子,这让李扬有些忿怒,于是也不管他二人,朝身旁一家的帐子就钻了进去。
这让二个头人与帐子里的人都吃了一惊,二位头人懊悔不已,而帐中之人家则是未能想到贵客能进了自己的帐子里,感到面上好有光彩,马上又是倒nǎi,又是跑出去与旁的人家借些砖茶,好让李扬品上一品。
还未等这家人家的所表示,头人便客客气气的对这家主人说道:“你们去旁处挤挤,这帐子我用五十只羊和二包盐巴买下了。”
男主人想要争辨几句,却被一旁兴高采烈的妻子拉着,抢着回道:“头人真是大放,我等这就出去。”扯了自家的男人出了帐子,骂道:“你是否想说不许,你的脑袋是让马踢了不成。五十只羊呀!够买你三顶上好的帐篷,再加上二包盐巴,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好光景。你还想做什么,我的命可真苦呀,怎么就跟了你这个蠢货!”捶打着男人的前胸,偷偷将鼻涕抹了几把,拉了就走。
帐子里,李扬不语。那头人只是笑着将手合起来不住的搓着,小心的问道:“小老儿的孙女真是品貌上佳。。。。。。”
“好了,快去准备些吃食来。”李扬一皱眉打断了话头说道。
“哦,小老儿这就去,这就去。老爷稍等。”头人被呛了一句也不恼,倒退了身子往外便去了。
待头人走后,站在李扬身后的薛嵩抹了头上的汗说道:“妹夫,我这半天下来的通翻倒好似打了二场大战一样,真是累的历害。不过,倒也有趣,看着突厥人吃瘪,这心里就觉得舒服不已,这些忘恩负义之人就得如此的对待,和他们讲客气话反而会欺你辱你。饱以老拳之后便老实如狗,忙着上来摇尾巴。”
李扬呵呵笑道:“薛大哥,你是不知,方才之时我的手心可是汗渍湿了鞭柄。真怕这些个突厥人恼羞成怒,翻脸打起来。到时候我可要往你身后躲藏。”
“哈哈,妹夫当是个妙人!”薛嵩大笑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头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头人
头人的孙女终是未能送入李扬的帐中,那帐外如为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守门的二位国公一样的乌素达恒,脸sè黑黑的跨立在门外,那娇如杨柳般风情的女子生生的被挡了驾。再则李扬也无猎艳之心,此次奚地饶乐都督府之行已是惹了许多的事端,要是再弄出什么风流债来,可让自己如何能够心安。虽是高官老爷们都说自己是留宿不留情,但自己还是未涉及太深此道,与之有一些的差距。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少了更多的烦恼,多了一些自在,至于已有的如已是良人的喀秋莎那夷女收不收入家中,还是由小荷去定夺吧,退上一万步来说,如是收了也抵多为个无名份的通房大丫头,想当了自己的妾室那也是上不了族谱的小妾,和朵儿与即将过门的太真可是天壤之外,也许幸而怀了孩子,生产时恐怕只能去了野外路边随意搭个棚子,看让家中着了晦气。即便是生了男丁也改变不了身份低贱的尴尬,也就比下人们强上一些罢了。在家中小荷是正经的大妇是nǎinǎi,而朵儿与过了门的太真则是二、三nǎinǎi或称为小nǎinǎi,喀秋莎与产下的孩子见了还需先行礼,也要同仆人们一起称nǎinǎi。想到这里,这心里就有想发堵,又想到了远在蒲州的姨姨那看着二姥姥的眼神,就很不舒服。暗暗想罢,如是此番回去了,如是喀秋莎再是铁了心的跟了自己,就是求也要求得家中之人的谅解与宽容,赏下个名份,不然对她是一种不公平。
“妹夫,你在想些什么?”薛嵩用手在李扬的面前晃了晃说道,“是不是回绝了那头人的好意,心中有些反悔?”
“薛大哥说笑了,身在难境哪有心思去想这些,只是忽然想到家中,也不知娘子他们如今可是回了云州。”李扬不能将自己心里所想这想说了出来,如是说出,怕又让薛嵩这公子的人物笑话。
“应是回去了吧,在东都待着也无趣的很。我想起来了,你莫不是在惦着那名满洛阳的杨太真,放心吧,她可是飞不出你的手掌心了。我来幽州时途经河南府,可是听说了名花落主,让新进的李校书郎给先手摘了去,让好些公子贵人都恨你发狂。哈哈,真是痛快。”薛嵩说的李扬面有得意之sè,便加拍了几把马屁。
果然李扬的心里极为受用,说起男子的心里,面子好是重要。自己在云州之时风光娶二女时,那可是一时哄动,过了许久不希望听到人们对自己的羡慕。已至于出门时,娘子们都让戴了面纱或斗笠,恐让人看了去。虽是心中得意,但口上还是说道:“薛大哥真是好与小弟开些玩笑,哪里是名花,也就是平庸之sè罢了。”
薛嵩笑笑,回了一个你我都明白的眼神,不yù让李扬太得意了便又转了话头说道:“妹夫,我也瞧了,这突厥之人还是对我大唐的威风有些惧意的,你之意下一步该如何?”
“哦,不瞒薛大哥。未来之前我心中也没有底,但经今rì一看,却是大有文章可做。你也看到这突厥之地虽是傲慢却也信服我陛下的王化,索xìng如今rì所说所做一般,打出大唐的虎皮直去拜了左厢察。薛大哥你看如何?”
“如此看来也因这样,不然的话,这路上确也不太平。如是打了你的官威,可让些宵小不敢在这地界上乱来,起码能吃喝不愁,安有宿处。妙极,妙极,他若是认了是陛下的臣子我等就放心大胆的直去单于都护府,如是不认,就算你带了几万的人马也是必打上一架再说。反正来也来了,那就这么办吧。”
“李老爷可在?骨力错有事求见。”帐外唤道。
“刘二,你去问了他有何事?”薛嵩叫道。
帐外二头人骨力错焦急的来回走动,见帐外几人中有人上来问话,忙点头拱手顺便塞了几个铜钱的说道:“请回了李老他,就说骨力错真的有事求见。”
“好,即是如此,我便与你走上一趟。”刘二撇了撇嘴,暗道一声小气,与乌素对了个正面。
“拿来!”乌素达恒伸手说道。
刘二不好意思的将那几个铜钱交了出来,嘿嘿一笑道:“大哥,都是穷怕了。”
“滚!今夜你就去睡了草地。真是没出息,跟着老爷你还能少了囊中之物,腹中之食?真是打了我乌素达恒的脸,也打了主子的脸面。”乌素不客气的喝道,将个刘二说的脸上白灰相交,愧臊的退下。
乌素达恒说罢,将那几个铜钱放于手心之上,平举到骨力错的面前,笑着说道:“那位兄弟刚入行伍,还有些带着劣xìng,我回头好好的调教调教,至于这钱财,自是老爷所给,还请头人收回的好为,不要让我等难做。”
“使不得,使不得,都是我孝敬军爷的,与谁人也无关。即是送出之物,哪有取回之理。”骨力错当是不敢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