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确定,张,大贤良师是被一群道士给杀死的?”
“我亲眼所见!岂会有错?”本来听得典韦的质疑,张宁立马就是立起一双杏目,怒喝一声,不过在看到典韦那一脸的惊愕之后,张宁的脸色又是缓和了下来,深吸了口气,恢复常色,说道:“当日我就藏在父亲书房的房顶上,亲眼看到父亲与那几名道士争论,最后其中一名道士突然出手,击伤了父亲,然后几人围攻!父亲受伤在前,寡不敌众,最终,最终惨死在那几名贼道人的剑下!”
说着说着,张宁也是回忆起当年的画面,那双眼睛立马就是湿润了,流出了几滴晶莹。典韦这辈子最看不得的,就是女人哭了,眼看着张宁哭了起来,典韦立马就是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连忙是劝说道:“那,那个,那个,张姑娘,你,你不要哭嘛!这个,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哎,这个……”
典韦一心想要劝慰张宁,奈何他这口才,要是两阵交锋时开骂还不错,可说到哄女孩子,就一点作用也没有了。可说来也奇怪,典韦这结结巴巴的话一说出口,那张宁的哭声竟然还就真的停了下来,用手背亲亲揉了揉眼睛,看着典韦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表情,转眼又是笑了几声。这女人又哭又笑的模样,倒是让典韦越发糊涂了,只能是老老实实闭上嘴,而张宁也发觉自己刚刚实在是有些失态,立马又是恢复了平时的冷漠,继续说道:“父亲死后,我便在父亲的亲卫护送下前往二叔那里,只不过,还未等我抵达二叔所在,就传来二叔、三叔接连败亡的消息。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是与那些亲卫四处漂泊,同时打探父亲遇害的真相。终于,在前几年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一名当年父亲身边的道人,亏得他一直对父亲都是忠心耿耿,将他所知道的情报告诉了我,我这才明白了整件事的真相!”
张宁说到这里,典韦突然想起当日在邺城碰到的那几名道人,心里立马就是明白了,那名被众人围攻的刘姓道人,这么看来,那人就应该是张宁口中的那个道人吧!说起来,那刘姓道人最后还是被典韦给逼死的,典韦立马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张宁看了一眼典韦的模样,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典韦心中所想,满脸不在意地说道:“当日邺城城内,被将军逼死的刘江,就是我所说的那个道人!不过将军也不必太过在意,虽然他对我父亲忠心,但他更忠的,却是琅琊宫!就算是将军不逼死他,日后我也一样要杀了他!”
听得张宁的话,典韦也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像张宁这样的一位妙龄少女,竟然张口闭口都是喊打喊杀,可见张宁逃亡的这些年来,究竟遇到过一些什么样的经历。而张宁对此却是一点也不在意,很快又是恢复了常色,继续说道:“根据那刘江所说,当年父亲是受了琅琊宫宫主南华之命,下山传播太平道教义的!本来当年父亲下山传教,并不为琅琊宫的人所重视,认为父亲根本就无法达成任务。可当父亲将太平道发扬光大之后,琅琊宫的人就开始眼红了。他们没办法将为万民崇拜的父亲给一脚踢开,就干脆让父亲趁机举事,父亲虽然不喜,但出于对琅琊宫的忠诚,只能是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了!”
听得张宁这么一说,典韦似乎明白了不少,当年张角突然举事,咋一看上去,好像是顺理成章,可仔细琢磨起来,又未免有些太过突然了。张角在举事之前,一直都是致力于传道之事,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大的野心的话,那就更应该在军中多花心思才是,怎么会一举事,相应的都是些手无寸兵的老百姓?而按照张宁所说的,张角是被迫无奈才开始举兵谋反的,这样一来,那就说得过去了。不过解开了这个疑问,典韦却又冒出了更多的疑问,典韦立马就是问道:“既然大贤良师按照琅琊宫的指示行事,为何,最后琅琊宫又要杀害大贤良师?”
“哼!”一提起这件事,张宁似乎又有些失控,冷哼了一声过后,说道:“那是因为琅琊宫的人眼看着黄巾军受阻,便下令要求父亲组织信徒强攻大汉国都洛阳!而父亲却是认识到,若是强攻洛阳的话,那太平道的信徒必定会死伤惨重,父亲不忍,因此不肯答应琅琊宫的要求,这才为琅琊宫所杀!这些琅琊宫的道士,口口声声慈悲为怀,可偏偏就是他们最不把人命当回事!惺惺作态,我简直恨不得立刻杀上琅琊宫,将这些恶贼尽数杀光!”
听完张宁的话,典韦心中大概有了个框架,人人都说,当年乱天下者,乃是张角三兄弟,而现在看来,导致如今天下大乱的,却是那隐居世外的琅琊宫!心中暗暗将琅琊宫记在心头,将来典韦若是要辅佐曹操一统天下,这琅琊宫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琅琊宫一定会成为典韦的一个大敌!紧接着,典韦又是接着问道:“若是如此的话,那如今琅琊宫的人又来联系张燕,莫非,这张燕也与琅琊宫有什么关联?”
终于是说到眼前的张燕了,张宁又是深吸了口气,刚刚太过激动,所以使得她的脸颊稍稍变得红润了一些,倒是为她的冷艳平添了几分妩媚。而看到张宁的模样,饶是典韦再如何铁石心肠,心中也是不免为之一荡,幸好很快典韦就已经反应过来,连连轻咳了几声,这才缓解了两人之间那突然冒出的古怪气氛。
张宁红着一张脸,赶紧将脑袋扭到了一边,不去看典韦,只是那嘴角却是稍稍一翘,竟是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过了好半天,张宁才继续说道:“说起张燕,其实应该先从他的养父张牛角说起!当初琅琊宫敢对我父亲动手,目的就是想要代替我父亲掌控整个黄巾军!不过他们琅琊宫的道士肯定不合适出面,所以,他们就已经选中了张牛角,来作为父亲的替代品!只不过,那张牛角也是时运不佳,还未等琅琊宫将他推上我父亲的位置,就在战场上被人射杀!而当时的张燕威望不够,整件事才就此耽搁了下来!如今张燕所率领的黑山军已经盘旋太行山多年,张燕本人的名气也是威震河北,所以琅琊宫的人也有意再次将张燕推上大贤良师之位,代替他们重新举事!”
“嘶——!”听得张宁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典韦顿时就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事,几乎将这大汉天下给打残了!倘若现在真的再让张燕举事成功,恐怕再想要平定太平道之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240章 黄巾秘闻
第241章 见张燕
“张宁见过张大帅!”
在黑山军营寨的正中央,乃是黑山军大当家张燕的营帐,相比起那些小营帐,张燕的这个营帐简直可以用奢华来形容。无论是摆设还是悬挂的装饰,全都是珠光宝气,黄巾包底,阳光从营帐外面照射进来,整个营帐内也是金光闪闪,从某种程度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个营帐的主人的品味如何。
而在营帐的正上方,一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正架着一条腿,金刀大马地坐在虎皮大椅上。这名男子模样粗狂,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两只倒三角眼时不时微微眯起,闪烁着寒光,上半身的比例明显要比正常人长上不少,显得特别古怪。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这营寨的主人,黑山军的统帅,张燕!
在张燕的对面,一名身穿黄色大袍的女子,双手在胸前一抱,对着张燕行礼,却是张角之女张宁。张宁面对张燕,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就算是周围两旁都是张燕手下的黑山军精锐,张宁却是视若无物,只是笔直地看着张燕,淡然一笑,说道:“张大帅好大的排场啊!”
“哦?”听得张宁的话,张燕却是嘿嘿一笑,那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在张燕那修长、玲珑的身躯上扫来扫去,特别是在张宁的长腿和胸口高耸处停留,眼中更是流露出贪婪的神色。紧接着张燕又是呵呵一笑,说道:“张燕久闻天师威名,只可惜,当年天师威震天下之时,张燕也只是个无名小卒,无缘得见天师威颜,不过今日得见天师之女,也算是张燕的福分,张燕如何敢在姑娘面前摆排场?”
张燕口中说着对张角的敬佩之意,可脸上却依旧是那副轻佻模样,根本没有丝毫敬重,对于张燕的这个做派,张宁的眼中立马闪过了一道恨意,不过很快又是恢复了常色,冷哼一声,说道:“若是如张大帅所说,那为何小女子来太行山多日,张大帅却是始终吝啬一见,反倒是对那琅琊宫的道人如此热情招待?据小女子所知,这几日来,大帅已经接见琅琊宫道人五次之多!而小女子呢,却是连见一次张大帅的面都不得啊!”
直接被张宁给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张燕却是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意思,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好像张宁所说的是别人一般。笑了片刻之后,张燕却是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笑道:“张姑娘说笑了,那琅琊宫乃是太平道正宗,我张燕也是太平道弟子,对待琅琊宫使者又岂能与他人一概而论?”
如果说之前张燕还是隐晦的贬低,那现在就等于是明摆着侮辱了,这下张宁就算是脾气再好,也是忍不住了。只见张宁杏目一睁,直接就是将玉手从腰间一抹,转眼手中就是多出了一把匕首,直指张燕,冷喝道:“张燕!你欺人太甚!”
张宁这一动手,张燕却是始终含笑不动,而在他左右两侧的那些黑山军的贼兵却是立马跳了出来,一个个拔出了腰间佩刀,指着张宁,虽然不说话,但那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若是张宁执意要对张燕动手,那他们也绝对不会对张宁客气的!一时间,张宁与那些黑山军贼兵就这么僵持在大帐内,谁也不敢轻易动手。这个时候,张燕又是哈哈一笑,换了个姿势靠在椅子上,盯着张宁说道:“张姑娘又何必动怒呢?我只不过是说实话而已,张姑娘难道自认为还能与琅琊宫相提并论吗?”
“我呸!”听得张燕的话,张宁虽然没有动手,但也是直接啐了口口水,满脸轻蔑地哼道:“琅琊宫的那帮狗贼又算得了什么东西!竟然敢与本姑娘相提并论!”
对于张宁的无礼,张燕却是一点也不在意,仰天大笑了几声,随即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连连击掌叫好,摆了摆手,示意那些黑山军贼兵退了回去,就这么盯着张宁说道:“张姑娘果然豪气,大有当年大贤良师的遗风!张燕佩服!”
张燕这番话一说出口,张宁的脸色也是稍稍回转一些,加上那些黑山军士兵收起了兵刃,张宁也是冷哼一声,手腕一翻,刚刚还在她手掌中的匕首转眼就是不见了。而见到张宁的举动,张燕也是微微一笑,继续对张宁说道:“张姑娘此次前来,张燕有所怠慢,还请张姑娘恕罪!只不过张燕怠慢了姑娘,却并非是因为琅琊宫使者来访,而是因为正好有一批不开眼的曹军来太行山送死,张燕必须要有所安排,所以才会怠慢了姑娘!”
张燕直接将脏水往曹军身上泼,张宁听了也没有拆穿的意思,只是连连冷哼,却并不作答。而张燕也是上前几步,一边走一边说道:“当然,琅琊宫使者来访,我也不得不见,张姑娘也应该知道,无论当年的情况到底是如何,琅琊宫所代表的,始终是天下太平道正宗,我既是太平道子弟,又岂能不尊?当然了,当年天师的威名,我自是敬重,怠慢姑娘,实在是无奈之举,并非对天师不敬!还请姑娘恕罪!”说完,张燕就是对着张宁双手一合,躬身行礼,与之前轻佻的模样完全是两码事。
或许是张燕的重礼,让张宁的脸色也是稍稍好转了一些,张宁也是同样双手合十,对张燕回礼,说道:“张大帅客气了!小女子……”
“诶——!”张宁的话还未说完,张燕却是挺直身子,对着张宁一摆手,说道:“张姑娘!张燕虽是粗人,但也知道尊师重道的道理!当年天师举事,我义父遥敬天师为师,那天师就是张燕的师祖了!论辈分,张姑娘还是张燕的长辈!只不过最后义父还是未能亲自在天师面前拜师,一直引为憾事!如今张燕不敢越礼称呼张姑娘为师叔,但张姑娘也不用喊我什么张大帅!若是张姑娘看得起我张燕,直呼我名即可!”
与先前张燕的态度相比,现在张燕几乎是将自己的姿态放得非常低了,张宁的脸上流露出感动的表情,连连对张燕回礼,说道:“不敢不敢!张大帅乃是小女子的前辈,小女子如何敢僭越?呃,若是张大帅不嫌弃,那小女子就尊称大帅一声兄长了!”
要张宁直呼张燕的名字,那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而张燕本意也没有想要让张宁这么做。之所以会将姿态放低,完全就是为了让张宁对自己放松戒备罢了。听得张宁的话,张燕心中暗道了一声果然,却是露出为难的表情,犹豫了好半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