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被子整齐的叠放在床上。徐冽想起难得的假日,自己要带她去做身体检查,她缩在被子里死活不肯出来。末了索性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很委屈地看着他:“我不是伽蓝,我是一条被子。”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又加了一句,“徐冽,你也来做被子吧。”
徐冽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恨不能把她搂进怀里狠狠“惩罚”。正沮丧地暗骂自己疯了,准备跳上去做被子的时候,妈妈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冽儿,你和蓝蓝快起来吧,太阳大好的,让欢姐把被子和床单都拿出去晒晒。”
徐冽愣了愣,随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斜睨着被子里的某人道:“你还要继续当被子吗?”
伽蓝眨了眨眼,滴溜一下从被子里钻出来,开始穿衣服……
爱过才知被爱的幸福,伤过才知受伤的痛苦。
徐冽看着那再没有被蹂躏成一团的被子好久,脸上几乎让他面皮僵硬的笑容才慢慢褪去。
痛啊……为什么会如此疼痛?不似当初雪儿离开那样撕心裂肺惊涛骇浪,却像蜘蛛丝一般在他还未察觉的时候就一点一点缠住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痛入骨髓。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烈的颤抖,因为痛苦,因为镌刻得那么深的爱恋。
两个月,真的只有短短两个月,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记忆?忘不了,抹不掉,像是刻到了心里一样,誓要跟随他一辈子。
目光忽然胶着在梳妆台的一个精致小盒子里,有一抹细小却遮掩不了的光芒反射出来,刺得他瞳孔一阵一阵发疼。
徐冽几乎是颤抖着将东西从盒子里取了出来,看着看着,随即笑了出来。他听到自己干干涩涩的笑声,带着浓浓的自嘲和痛恨,还有隐藏得极深的绝望。笑声嘎然而知,徐冽大步走出了这个卧房,木门在他身后砰得一声关住,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木门里有个化妆台,化妆台上放着一枚精致小巧的戒指,铂金的指环镶嵌一颗不大的钻石,式样简单,看上去却很朴素典雅。那钻石闪烁着银白而刺眼的光芒,不经意间看去,就如命运对世人的嘲笑,冰冷而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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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醉酒
第五章 醉酒
同学会比预想中的无聊,还有一堆搭讪讨好的人,徐冽坐不到两个小时便出来了。雪儿还留在那里,所以他让司机留下,好在宴会结束后送她回家。
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明明身边人来人往,却还是觉得很孤寂。徐冽看着几辆计程车从身边擦过去,却始终没有伸手拦下来。
他不想回那个家,回去做什么呢?那里没有伽蓝,没有亲人,冰冷孤寂的像一座坟墓。
出神的时候被撞了一下,是一对相互搂着走出来的男女,看不清面目,但动作很暧昧。徐冽往他们相拥走出来的酒吧看去,里面黑漆漆的,气氛却很热烈,站在门外都能感觉到汩汩冒出来的热气。他抬头看了下,只见霓虹灯闪烁着店名——Bachelordom Bar(单身酒吧)。
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迈出那一步,这样的酒吧他是知道的,人多、混杂、酒水档次低,而且真正赖以为生的利益是援助交际。以前,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更别说进来了。
坐在吧台上要了杯威士忌,品了一口,那辛辣却不地道的酒精味让他微微皱眉。身侧不时有眼波抛来,至少有六双眼睛在他身上打着转,但徐冽并不在意。他将那劣质的威士忌酒一饮而尽,干燥辛辣的刺激几乎让他咳嗽出来,可是很快又觉得胸口莫名暖烘烘的,比之刚才的冰冷畅快了许多。
于是他动作优雅的打了个响指,不片刻,服务员将满满六杯酒端到了他面前。
徐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精烧得胃火辣辣的,却不觉得痛,只有带着绝望的畅快。耳边隐约响起白婷学姐的话:“……我四个月前在机场看到她了,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那男的抱着她,形状很亲密……你问谁?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的妻子,林伽蓝了!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要不是你在发布会上说她是你妻子,我又曾跟她同校,肯定要以为认错人了……”
“砰——”杯底重重撞击到桌台,让他整个人都随着那余音微微发颤。
伽蓝!伽蓝!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在卷了我的钱后和别的男人私奔!你把我当什么?!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嘿,帅哥,一个人吗?”一个娇柔的声音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徐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双眼已有些泛红了,声音虽低沉,却像在嘶吼:“滚!”
身边的女人什么时候走得他也不清楚,只觉心里一忽而空荡荡的难受,一忽而又被怨恨不甘填满,折磨得他连呼吸都不痛快。除了一杯接一杯地企望酒精能麻醉自己,他别无他法。
“哟呵,Joyce说得不错,这小子果然是俊得不象话。”身边传来轻佻油滑,像鼻涕虫一样让人恶心的粘腻声音,“看看,还是老大你喜欢的那一形啊!”
徐冽打了个响指,那吧台服务员为难又怜悯地看着他,清秀的脸上惨白一片,拿着酒的指尖微微颤抖,却还是小声道:“你喝多了。”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是个冷峻略带沙哑的男声:“小叶,你妹妹正在里间接客,要我带她出来吗?”
徐冽嘴角微扯,夺过那服务员手中的酒,兀自倒在刚刚的杯中,因为手法不熟练透明的酒洒了出来,溅在他空荡荡的手指上,仿佛有种灼热的触感。记忆再度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伽蓝很喜欢握着他的手把玩,修长的食指被她一根根扳开摊平,然后把自己微凉干燥的掌心贴上。比着大小,笑说:“徐冽,你的手真漂亮。”然后十指紧扣。
她更喜欢玩手上的戒指,蜷坐在他腿上,想着法儿把他手上的戒指脱下来,与自己的对换。她的骨架极小,手指纤细,骨节几乎看不出。那戒指连自己的尾指都套不上去,她却每天对这样的小动作乐此不疲,脸上都是一副满足的笑容。
有时,他不耐了,就会反手抓住她,把她抱进怀里深深吻她。直到她脸红红的埋在他怀里含糊不清地道:“徐冽……我爱你……”
他不是一个爱自欺欺人的人。甚至他的骄傲,他的自尊,让他不会对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抱任何期待。可是,伽蓝不同!他明明曾感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他明明曾认定了伽蓝除了他不会爱上旁人,那样的认定,虽然只是曾经,却让他无法不抱着希冀。
无法全然相信伽蓝的背叛,却又鼓不起勇气将血淋淋的事实揭露出来,徐冽看着透明的玻璃杯,上面有明显又难看的划横。上面忽然映出冰烨英俊冷漠的脸,他说:“徐冽,你越活越窝囊了。”沾着酒水的指尖抚上额头,轻托着,太阳穴有一跳一跳抽搐的痛,胸口开始火烧,脑中也有些迷糊,威士忌的后劲终于上来了。
“小子,一个人喝多闷啊!陪兄弟我们喝一轮如何?”一双手抓上他的手腕,指尖刚好摆在瑞士金表的表面上。
那人哟地惊叫了一声,用令人恶心的声音叫道:“老大,这小子恐怕是个翘家的公子哥,瞧这身行头,没一万,也有上千了。”
“哈哈……”又有一人淫笑道,“小白,你不知道吗?老大最爱的就是蹂躏这种金贵的新雏。”
徐冽微侧了个身将手抽出来,眼睛撇过那些败类,眸中却空无一物。心中的钝痛一阵一阵,越活越窝囊……冰烨说得不错,自己果真是越活越窝囊了。
一双粗糙的手掐上他下巴,徐冽目光略转,对上一张疤痕遍布的脸。如刀削斧凿般的五官,浓黑的眉,望着他的深黑眼眸中满是侵略的残忍。
“果然是极品。难怪连Joyce这么眼高于顶也看上了。”冷峻的声音带了几分满意的笑,“小子,乖乖跟了我回去,也免受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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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迷乱
第六章 迷乱
徐冽几乎要笑出声来,他虽知道GAY这一类人的存在,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碰上,甚至被调戏的一天。
他退后一步脱离那老大的钳制,斜倚在吧台上。明明此刻是如火如荼的情况,他却总想着不想干的往事。幸福的,羞涩的,气愤的,心痛的,绝望的,一张张都是伽蓝的脸,每显示一遍就烙印一分。他本以为可以忘记,他本以为可以不爱的脸。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大冷冷地看着他,一步步向他走来。
离开上怀市前最后的聚会,冰烨临走前将一张卡丢在他面前:“凌云的情报系统都在这里。什么时候不想逃避了,就去看看。”
明明还爱着,却非说不爱!明明想把她留在身边,却将她推的远远!明明想相信他,却抗拒真相!徐冽啊徐冽!这还是你吗?这样窝囊,这样只懂逃避的人,真的还是你吗?
“砰————!!”一声巨响,让整个喧闹的酒吧瞬间静寂下来,人人都把目光移到了吧台,惊疑的,诧异的,好奇的,原本暧昧的情调转为一触即发的火爆。
徐冽甩了甩手,将手腕上歪斜的金表摘下来扔在吧台上,不回头地道:“再给我六杯。”
他从不动武,不代表他不会!他从不随意伤人,不代表他没有这个能力!且不说徐天本就是混黑道出身,更何况他唯一的朋友水冰烨,曾是暗黑一条街数一数二的杀手。
他没有走进过黑暗,却从来都与黑暗为伍;他双手不沾血,却一直用不见血的利刃在商场上摸爬打滚。本质上,徐冽是与冰烨一样心志坚定如铁的人,否则又如何在商场上立足。
只是惟独在感情上,他竟处理的一塌糊涂。武断,冲动,退缩,患得患失,这些平时绝不会有的弱点,却在发现伽蓝背叛的那一刻,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老……老大……你没事吧?”震惊过后,酒吧里顿时闹成一团。
那被摔出去狼狈跌在地上的男子痛苦地揉着腹部起身,恼羞成怒地吼道:“他妈的,给我废了这小子!”
或许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想不通的。好好把真相查清楚,如果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伽蓝,那么就去把她找回来,无论她要如何惩罚自己,也不会再放开她,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
如果……如果那场背叛是真的……徐冽甩了甩头,一把扣住来人的脉门,轻松一个过肩摔让他躺倒在地上。一个欺骗了他感情,只为了卷走他的钱与旁人私奔的女人,一个他深爱的女人,自己该拿她怎么办呢?是报复,还是不顾一切地掠夺,或者……放手?
徐冽只觉脑袋被烧得沸腾,眼睛赤红的让那些人恐惧。他像是有发泄不尽的痛苦,将拳脚毫不留情地加诸在那些敢于在这种时候冒犯他的混混身上。
手抓上一个人的衣领将他提到半空,徐冽用朦胧却如火烧般的眼眸看着他,熊熊嫉恨之火在他心间燃烧,他低吼了一声:“邵俊一,你去死!”狠狠一拳击出去,那身体发出痛苦的哀嚎,直直坠落在五米之外,压断了一张椅子,才如破布般坠落在地。
徐冽冷笑着转过身去,将又一杯酒一饮而尽。是啊!自己怎么会忘了呢?无论真相如何,结果如何,他都必先将那邵俊一剥皮拆骨,让他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酒吧里是从什么时候空寂下来的徐冽并不知道,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可是神志却是那么清醒,清楚地记得伽蓝的脸,往昔的甜蜜。
有一双手轻轻推着他:“先生,你别再喝了,他们等下如果再回来,你会吃亏的。”
徐冽听清楚了,很想嗤笑一声告诉他,当他们走出这个店的时候,大概已经被暗中跟随自己的保镖料理了。可是他没有力气,疲惫,虚弱,痛楚,折磨的他没有了说话,甚至嗤笑的能力。耳边隐约听到那服务员与一个女子对话的声音,徐冽也懒得管,一杯杯喝着酒,只觉脑袋越来越沉重,像灌了铅,无法思考。
“哥,你真要帮他?万一被善老大他们知道了……”
“没事的,现在这酒吧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善老大来了找不到人,也只会以为是他自己走了。他喝得这么罪,自己回去是肯定不行了,你把他带去隔壁的旅馆,先住一晚再说。”
“可是哥,他会付钱吗?旅馆的夜宿费可不便宜啊!……天哪!劳力士的金表。好吧!我带他去!”
“先生……”一双小手扶上他的手臂,轻柔的女声响在耳畔,“别再喝了,我带你去休息吧。”
徐冽迷离中看去,只觉一片模糊,他冷冷甩开她的手,拿起外套兀自往外走去。
外头的冷风一吹,徐冽顿时有了几分清醒,头脑却还是胀裂般的痛。他站在酒吧门口,一时有些醉酒后的迟钝和茫然。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女子的呼唤声音:“先生,你这样一个人很危险的,我带你去隔壁休息吧。”
徐冽本想往前走,脚下却猛地一个趔趄,一双小手连忙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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