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冲她笑笑,笑容却有些僵,我说:“盈盈,好久不见。”
盈盈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下配及膝短裙,长发盘起来,画着淡妆显得妩媚而不失庄重。她快步走过来,笑道:“是啊是啊!都有七八天没见了。”
我一愣,这才想起,对我来说是半个多月,对她来说,却不过几天。
“蓝蓝,你还在怪我吗?”她幽幽地看着我,“我发誓我不会再帮邵俊一害徐冽了,我已经……跟他分手了。”
“真的吗?”我惊喜地一把抓住她的手,“盈盈,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盈盈颇有些不自然地想抽回手,四处看了看,才笑道:“伽蓝你这不管周围是什么状况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
我尴尬地笑了笑,收回手,正想说我先上去找徐冽了。她却一把拉住我的手,笑道:“我刚搬了新家,龙井家园,三室两厅的,走,一起过去看看。”
“盈盈你不用上班吗?”我一边被她拽着往前走,一边诧异地问道。
“我打个电话请假就是了。”盈盈加快了脚步笑道,“你不去的话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我拒绝的话只能堵在喉咙口,无可奈何地随她上了计程车,手里还捧着专门做给徐冽的蛋糕。
盈盈的家果然如她的人一般布置现代化而不觉凌乱,门口放着好多拖鞋,有男式的也有女式的。我坐在沙发上,胡乱转着电视台,脑袋却在徐冽和雪儿一起上去的事上打转,又不时看看窗外逐渐黑下来的天空。没事的,我安慰自己,徐冽说过,他和雪儿已经是过去式了。
正胡思乱想着,盈盈的声音传了出来:“刚搬进来,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就先喝杯果汁吧。”
我笑道:“你这家伙,跟我客气什么?”
盈盈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即笑道:“我是怕你被徐冽宠坏了,看不上眼我们这的便宜货。”
我脸上一红,接过她递来的果汁,正要喝。她却猛地叫了我一声:“蓝蓝!”
我诧异地抬头看着她,却见她眼中有太多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汹涌,又一瞬敛去,极其自然地笑道:“就是想吓吓你,看看你还会不会像当初在宿舍一样喷出来。”
我哈哈大笑,端起果汁喝了一大口,才道:“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啊!”
盈盈的目光晃了晃,神色慢慢转为凝重的悲凉:“蓝蓝你……从来都只是个小孩。单纯得根本不知道人心的险恶。“
我眨了眨眼,愕然地看着她:“盈盈,你怎么了?”可是等了良久,她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就在我等不住的时候,她开口了,声音幽怨哀伤而扭曲。
“其实,我一直很嫉妒你和小洁。小洁她心志太坚定,认定了什么便是什么,这样的人不会被诱惑,才活得洒脱。而你太单纯,单纯的难过,单纯的生气,单纯的快乐,明明又蠢又没用,却偏偏活得比谁都鲜活。”
“盈盈,你……你怎么说这些啊?”我咳了声,觉得喉咙有点痒痒的热,才又道,“你也有你自己的优点啊!你漂亮、能干、优秀,自己要的都会去努力争取,何必嫉妒我们?”
“可是你知道你轻而易举得到的幸福,我要努力多久才能抓住吗?”她忽然跳起来冲着我大吼,面目狰狞而悲呛,“我在原来的公司无论多努力,都只是个小员工,只因我不肯陪老总睡觉;我为了一个项目拼死拼活,最终的功劳却全是别人的,只因我没有深厚的背景。可是你呢?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用做,轻轻松松就成了徐天集团董事的媳妇,让徐冽这样的男人都抛弃了雪儿把你捧在手心里疼。”
我扯了扯衣襟,头有些晕又有些发烫,看着盈盈艰难地说:“盈盈,你怎么会这么想?”
“凭什么?!”她冲到我面前唾沫横飞地大吼,“凭什么只会添乱的你可以有人无条件地替你收摊子,而我努力不成后,却还得付出自己的肉体,才能为自己谋到一条生路。”
“林伽蓝!”她揪起我的衣襟,带着沙哑的哭腔喊,“我恨你的天真,恨你的无知,恨你的一帆风顺,所以,我要你跟我一样痛苦!不幸!”
小佚
2007。8。30 17:40
第30章陷阱完。
第31章 绝处挣扎
第31章 绝处挣扎
“林伽蓝!”她揪起我的衣襟,带着沙哑的哭腔喊,“我恨你的天真,恨你的无知,恨你的一帆风顺,所以,我要你跟我一样痛苦!不幸!”
我仿佛看到了沙漠中扬起的风沙,我在其中孤独前行,然后有无数双手从地底伸了出来,拽着我拉扯我,将我拖下去,他们有着各式各样血肉模糊的脸,却喊着同一句话:我恨你的天真,恨你的无知,恨你的一帆风顺,我们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头撕裂般的痛,我被重重甩在沙发上,听到门喀嚓打开的声音,盈盈似乎还在低低啜泣。而我的胸口直至全身,异样的火热。
“我还以为你是受了我的威胁才这么做的。”一个很熟悉的男声在对盈盈说,“呵呵,原来你自己也是这么恨她?”
“废话少说!”盈盈愤怒地打断他的话,“钱拿来!这里……随便你爱干什么干什么?”
好热……好热!我撕扯着衣襟,为什么这么热,从内而外的热。
好像是东西交递的声音,那男声又沉沉一笑道:“钱拿好,还有,别忘了你最后一道工作。”
房中只余我的喘息和叫热声,盈盈半晌才道:“想不到,你邵俊一也有为女人牺牲到这等地步的日子。只是,把她推入别人怀里,放弃你的计划,还为了她遭徐冽的恨和报复,值得吗?”盈盈在用很平淡的语气说话,可是语音中的不甘和嫉恨,却很清楚。
“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男子——邵俊一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刺猬,大吼,“拿好你的钱,快滚!”说完,门砰的一声被打开,盈盈边喊边被推了出去。
我趁着这个时候拼了命地凝聚起力量向门外冲去,可是眼看着铁门就在眼前,我却被狠狠一拽拖了回来。随即,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牢牢箍住了我,在我耳边冷笑道:“你以为你逃得出去吗?!”
“邵俊一,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我死命地挣扎,捶打,甚至嘶咬他,口里涌进一股血腥味。他低叫了一声,随即一个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我只觉左颊火辣辣的痛,身体却已腾空而起,被他抱在怀里。
“放开我!!”我哭喊,“我是徐冽的妻子!你碰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砰——”一声,我被甩在床上,头晕目眩的难受,身体又火一般灼热起来。
他转身把门上了锁,又一步步走向缩在床头的我,脸上挂的全是冰冷的笑和恨意:“放过你?那你们肯放过雪儿吗?我今天还就是要让他亲眼看看你跟人苟合的样子,看看他到底是要你,还是要雪儿!”
“你……你在说什么?”我抱紧了瑟瑟发抖的全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要让徐冽看见?看他……到底要雪儿……还是我?”
“是啊!徐太太。”邵俊一笑着走近我,一边脱去他身上的衣服,“你刚刚喝的果汁里掺了我给盈盈的催情剂。你说,若是待会徐冽来了,看到你跟我赤身裸体纠缠在床上的样子,该是多有趣的一件事?”
“不————!!”我凄厉地大叫了一声,从床上翻滚下去,想逃出那扇门,可是却被狠狠扯了回来,一双铁钳似的手箍住我肩膀,来自地狱的魔鬼在我耳边大吼,“你不想又怎样?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你以为,你们加诸在雪儿身上的痛苦,我不会设法讨回来吗?!”
在他充满痛苦和愤恨的喊声中,我扭头看到窗外逐渐升起的月亮,银白圆润,却不及沙漠中的明亮清澈,轻易便能铺泻出一个万里银沙的世界。我看到深蓝起伏的窗帘,随着窗外的微风波荡,仿佛绵延的海浪,却怎及得上那无边无际的沙漠海洋,蔚丽壮观。我看到,一颗悬挂在窗口的心,烂尽了最后一块肉,流完了最后一滴血,带着鲜红,在风中轻轻坠落,只是那红又怎及得上沙漠中银丝残血的凄美动人。
我的眼前一片昏黑,随后在那剧烈的摇晃,和将我抛上床的巨大冲力中,再看不到什么。我勾起唇角,轻轻地笑,七天来养成的生物钟像一个尽职的护卫,提醒我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于是我,闭上眼将本就在黑暗中的自己彻底埋于黑暗中,失去了……知觉。
我睁开眼,唰地直起身来,吃吃地笑。银沙万里的世界,绵延起伏的沙漠海洋,还有……我猛地转身,对上亦寒错愕看着我的脸,嫣然一笑脱口道:“青衫银丝残血红。”
“公子?”亦寒有些发楞地看着我,随即面色转为淡淡的柔和,“公子不再多休息一会吗?”
“恩~”我摇头,挽着他的手臂站起身来,“我们快快赶路走出这个沙漠,我现在很想念云颜和李叔他们呢!李叔知道我们失踪,肯定急坏了。”
“伽蓝,发生什么事了?”子默的声音里难得带了几丝慌张。
‘不要叫我伽蓝!’我抬起头幽幽笑着看向某鬼魂,‘子默,叫我临宇。林伽蓝……已经死了。’
“伽蓝!”子默倏地飘到我面前,一脸紧张地看着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读取不到你的记忆,却只有零散的片断……那些片段……”
“不要再说了!!”我大吼地蹲下身子,亦寒紧张地冲过来扶住我,我深吸了几口气,抬起头来冲着已呈震惊状的子默笑,‘呐,子默,暂时……别提了好不好?’我不要想起那银白月光,不要想起那深蓝窗帘,不要想起那颗腐烂的心,更不要想起……那狰狞的脸……
“伽蓝——!!”子默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棕色的瞳仁映着夜幕星辰,却暗沉的似有风暴在洗涤翻涌,“谁?!是谁这样对你?!”
“啊————!”我狠狠地捂住耳朵,用尽了全力大叫,无论亦寒怎么问,我都只是尖叫,尖叫,本就沙哑的喉咙嘶哑地更加难听,我最后力气用尽了,只能倒在亦寒怀里不断喘气,明明心里悲凉到撕痛的地步了,我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我哑着声,用乞求的语气一遍遍说:“求你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
“伽蓝,别这样。”子默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彷徨心疼过,他手指伸到我面前,想碰触我的脸,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他眼神一暗,低低地说:“伽蓝,哭出来吧。”
‘我为什么要哭?’我笑得很漂亮地看着他,又看看四周,‘这里的沙漠那么漂亮,月光那么柔和,亦寒的怀抱那么温暖,子默的声音那么好听,我为什么要哭?’
“公子。”亦寒轻轻将我揽在怀里,就像初进沙漠时在最寒冷的夜里抱我般,用他整个身体包裹住我,柔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无论……都在我身边。我慢慢揪紧了那一袭青衣,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
子默温润带着说不尽痛楚和沉寂的双重音也在这空旷的沙漠中回荡:“伽蓝,想哭,就哭吧。”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我努力扯着笑容,却发现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我很努力地擦掉,它们却还是拼命掉,越擦越多。亦寒举起一手轻柔地按在我脑后,让我埋进他怀里,用清冷却夹杂着温暖的声音道:“公子,哭吧。”
从低低的饮泣,到最后撕心裂肺般的哭声,我将脸紧紧地埋在他胸口一遍遍喊着徐冽的名字。为什么明明没有结局,我却那么绝望?为什么我们的婚姻,我真的看到了尽头。为什么,我们明明相爱,却最终要被迫分离。
“在一百多年后,塔拉干沙漠的面积缩小了不少,可是仍被人称为魔鬼之洲,就是因为在塔拉干中有一个最恐怖神秘的黑沙漠。黑沙漠中没有任何显而易见的植物,也没有高低起伏的沙山,四周的沙丘落差都差不多,象一个个扁扁的馒头,无边无际,在地面上,向任何角度看,都是同样的景色,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黑沙漠中隔几个小时就会刮起沙风,虽然不大,却会大量消耗身体水分,让人暴躁而神志失常。但黑沙漠中最恐怖的却不是这些。”
子默顿了顿,望着我吞咽口水的模样,笑笑又道:“在黑沙漠中又干又渴又累的旅人,会在某天忽然看到不远处有蔚蓝的湖水,肥沃的庄稼,成群的牛羊以及翩然飞舞的美女,可是任凭他们追逐着那绿洲拼命跑,却还是不可能抵达,直至筋疲力尽而死。那是黑沙漠最大的陷阱——魔鬼的诱惑。”(上面这两段借鉴自《鬼吹灯》,汗!实在是自己找不到流动性沙漠的资料了。) ‘海市蜃楼?’我点头,心道,‘子默放心,我不会被这些迷惑的。’话虽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惴惴,想起前十天的沙漠之行已是非人的艰苦,更何况这恐怖的黑沙漠。只是艰苦也好,或许身体的痛,能让我暂时忘了心底的痛,否则,我怕自己会疯掉。
喝水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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