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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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初年-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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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四章 昨夜星辰

“济雅,记住你的使命!你在贝勒府,就是大妃的一双眼睛!他日大妃之子若能荣登汗位,许你一个妃位,又有何难!”

“济雅,别忘了你心心念念的十四阿哥!他才是你的主人!记住你今日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将来能陪伴在他身边!”

“济雅,你若能迷惑四贝勒,搅乱他的后院,那是最好不过!若事不可为,你也要记得,切不可怠慢了大妃的交托!”

“济雅……”

盛京城中,一顶小轿由城东抬往城北,穿行在繁华的街道。没有锣鼓喧天的喜庆,也没有夹道围观的百姓,更没有一抬一抬的丰厚嫁妆耀武扬威招摇过市,甚至没有大红的喜服,凤冠霞帔,那拉济雅穿着玫红的新裳,落寞的坐在轿内,脑海里充斥着父母的叮嘱。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她自己也理不清紊乱的思绪,她只知道自己终于是嫁了,然而,却是这么委屈地出嫁。

四贝勒府完全没有热闹的迹象,往常怎么样,如今还是怎么样,唯一不同的是,有一处小小的偏院,高高挂起了大红灯笼。

入得偏院,迎接她的只有几名嬷嬷和侍婢,济雅心中发寒,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将来的悲惨命运。娶妾娶得这般漫不经心毫不在意,连一席酒也不屑摆,那她就算是国色天香,又如何能蹦跶起来。

济雅浑身冰凉坐在床上,这一坐就坐到了三更半夜。听到外头终于传来“贝勒爷安”这样的招呼声,她才略微恢复了些许生气,抬起头来,将目光瞟了过去。

珠帘外,四贝勒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但那股子气势却掩不住迎面迫来,惊得人心怦怦乱跳,屏息晕眩。

脱下外裳,挥退奴仆,仅着里衣的四贝勒终于出现在她面前,粗糙的手指勾起她下巴瞧了一眼,鼻子里便传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济雅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就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的五官虽不如十四爷多尔衮那般俊逸,却更具雄性魅力,英武、刚硬,眉宇间充满威严,那锐利的眼神,叫人一下就想到翱翔九霄之上的鹰凖。

“嘶啦”一声,四贝勒竟是连衣扣也不耐解,直接撕破了她的衣裳,且自己的衣裳也还未除去,就压到了她身上。

没有半点温存,甚至连半句话也欠奉,四贝勒的动作犹如一头原始的猛兽,狂暴、直接、充满侵略……

济雅死死的咬着牙,不使自己因那巨大的痛楚而吸气痉挛,泪水却犹如断线的珠子泉涌而下。这就是她的初夜?压在她身上的是她的男人?她怎么觉得那是一头凶残的狮子,自己就是那羔了狮吻的幼兽?偏偏他还仿佛受了伤似的,每个动作都充满了不耐和烦怒?

她终于受不住这巨大的痛楚,晕厥过去。

四贝勒身子一僵,喘息着,终于战罢收工,仿佛完成一件艰难的任务般离开她的身子,轻轻舒了口长气,又瞄了一眼床上的少女,和榻上触目惊心的一大摊落红,皱皱眉头,钻出了幔帐。

“来人!”四贝勒总算说了一句话,却是他进这院子之后的头一句话:“侍候爷清洗更衣!”

被派到这院子来的丫头里,恰好有一个原来是侍候过他的,知道他现在已经养成了事后清洗,并且是自己动手清洗的习惯,替他端来了热水巾子,便迅速退去。临去之前,忍不住溜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床榻,心中暗暗摇了摇头,这位新的庶福晋,看来注定是无宠了!

过得片刻,四贝勒便衣冠齐整,在一院子奴仆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悍然离去,丝毫未把歇夜三日的规矩放在眼里,半点面子也没给新庶福晋留下,落锁的院门更是挡不住他的身影。

达春忠实的跟随在四贝勒身侧,主子爷没歇下,那他就算是困得眼皮粘在一处,也得陪侍在侧。

“爷,是不是到书房去?”达春提着灯笼,忍着哈欠,小心询问,以他多年的经验自是不难看出,主子此刻的心情极为恶劣。难道新庶福晋不漂亮?性情粗鄙?想不明白!

四贝勒并没回答达春提问,他闷头一个劲地走着,走到一处院子外面停下脚步,一抬头,便望住了院内散着的微光发起怔来。

达春也怔了一怔,身为总管他自然知道这座院子里头住的是谁,可今夜是庶福晋过门的日子,正福晋再有身份地位,也不能不给新人几分情面,四贝勒如何能够弃新人而不顾,留宿他处?

“爷已经起了!”四贝勒仿佛在跟谁解释般喃喃低语了一句。

达春眼珠一转,轻声发问:“爷,要不要唤人来打开院门?”四贝勒还在犹豫,他已经挑着灯笼走上前去,握住门环,刚要叩击,却忽然有了意外发现:“咦?院门不曾落锁!”

四贝勒一下抬起眼帘,几步走到门前,不等达春反应便推门踏了进去。黑暗中达春分明感到他目光一亮,低落的情绪已消失大半。

正屋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果然有人还没睡下。达春得到四贝勒示意,忙上前轻唤:“有人吗?快开开门儿!”

“吱呀”一声轻响,那门竟是应声而开,一名小丫头瞪大眼睛站在门前,惊讶的望住了院中的四贝勒,好半天才慌慌张张行下礼去,却管不住嘴的讶道:“贝勒爷您……您还真来……”

四贝勒本已将要踏入屋中,听见她这句不伦不类的嘀咕,不由脚下一顿,淡声追问:“你什么意思?”

“这……”小丫头一慌,忙低头道:“这是福晋说的,说贝勒爷也许会过来,所以不许院门落锁,还留了奴婢在此守候!”

四贝勒闻言,并无什么表示,挥挥手令她和达春俱去休息,自己径往内室而去,直到掀起幔帐,一丝笑意才慢慢浮上了唇角眉梢。

苏浅兰早已睡着,香卺软被裹着她略显单薄的身子蜷在大床里头,外头留出大片空处,正是往日里四贝勒宿眠所占的位置。

四贝勒站在床前,凝望这被里的美人儿,竟是越看越爱,只觉满心间都被温馨甜蜜的汁液充塞着,浓得化不开来。过得良久,才轻轻在那空处和衣躺下,伸手掠开她耳畔一缕青丝,手指便在她细滑娇嫩的面颊上流连不去,悄悄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酥腻触觉。

睡梦中感应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骚扰,苏浅兰细密的眼睫一动,茫然睁开眼来,眼前骤然多出的如山身影差点把她吓了一跳,待得看清四贝勒面容,一声喜极若泣的嗫嚅便模糊不清逸出了咽喉,情不自禁扑进了他的怀抱,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滚落,正好滴落在他的手腕。

“兰儿,兰儿!”四贝勒宛若叹息般低低唤着,抱紧了怀中人儿,胸臆间尽是前所未有的满足,禁不住在她耳边低吟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般境界,爷本是不相信的,可如今,爷信了!”

苏浅兰刚要追问他今夜的新娘如何,听他这番绵绵情话,心中一软,到嘴的话又缩了回去,唇边现出了淡淡甜笑。

爱情自有排他性,无论男女,除非不动情,一旦动情,就免不了再也容不得旁人插足。这个道理,她明白,她对自己有信心,皇太极一定会很爱很爱她!而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原来浑不知爱情为何物的古人,即便他是未来的帝王,一朝动情,也逃不过这一铁律去!

将左耳贴紧了四贝勒的胸膛,听着他格外有力的心跳,苏浅兰心中欢喜,伸出手指在他胸上划着,喃喃地道:“爷,皇太极!您的心再大,这儿,也只许容下我这条大鱼,若给我发现了这里有其它的小鱼,我会毫不留情把它们都吞下肚去,渣都不会给您剩下!”

四贝勒闻言不禁闷笑:“你要爷的心能装海洋,却又让爷的心只能容你这条鱼儿,老天!那你这条鱼儿得有多大呀!”

苏浅兰鼓起了小嘴:“我是鲨鱼!我是鲸鱼!不行么?”

“行行!”四贝勒失笑:“爷不管你是什么鱼,鲨鱼也好、鲸鱼也罢,八爪鱼都成!总之爷答应你了,这儿,永远只容你这条鱼!”

苏浅兰感动了一会,毕竟习惯了二十一世纪的男人誓言不当回事,也就不再着意,经过这段时间思量,她已经拿定了主意,不管四贝勒纳妾也好,移情也罢,她所能要的不过是眼下的甜蜜开心衣食无忧。

假设宸妃早死的历史未变,她还能再活十几年。十几年,百多个月,几千天,活一天少一天!何苦纠结那些不快的事,苦了自己?只当四贝勒的宠爱是生活的礼物,得之一天赚一天,得不到是正常的,那岂不是每多一天宠爱都是意外,天天都高兴了么?

幸福其实很简单,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无欲则刚,知足常乐!面对帝王之爱,不被他后宫一堆女人气疯的秘诀,就一个:动情不动心!稳稳守住一颗心,不轻与之,那还有谁能撼动她!

“爷,你明天还要继续歇在新娘子的屋里么?”苏浅兰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他。

四贝勒假装沉吟着,见她问得认真,不由微微一笑:“连你也会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她是什么东西,区区一小妾!爷只要过了大妃那关,就冷落了她又有什么!爷想歇哪就歇哪,这点自由爷还能没有么?!”

苏浅兰望着他,两人极有默契地相视而笑,就像一对蔫坏的狐狸,狼狈为奸,只顾自己快活,哪管别人悲哀。

 第二百二十五章 暗伤

凌晨时分眯了一下,四贝勒便带着两只黑眼圈悄悄离开犹在熟睡的苏浅兰,也没惊动屋里的其他丫头,就着姗丹送上来的温水洗漱一番,早早的就径往汗宫方向而去。

今日顶替了另一名内侍在汗宫侍候四贝勒笔墨的,正是原先在达贵手下任职管事,今日遭了贬谪沦为普通仆侍的连安。

许是睡眠不足害的,一看那案头的奏事折,四贝勒便叹气,重重的落坐在铺陈白色熊皮的椅子上,一面摊开折子,一面还在揉着眉头。

“爷!您的茶!”站在殿门处的连安从一名宫婢手中接过热茶,亲手端到四贝勒身旁,将一杯飘着清香的莲心茶放于案上。

时人喜喝重口味的奶茶,很少有人喜欢用汉人的茶砖泡茶,四贝勒时常跟蒙古人打交道,也已习惯奶茶,但想不到自从娶了苏浅兰这个蒙古格格,他不管在家中还是在汗宫,却是再也见不到奶茶。

按照苏浅兰的说法,奶茶油腻,多喝容易上火,为健康计,他应该多吃蔬果,多喝清茶!于是连汗宫这边,她也替他准备了一大包精心炮制的莲心茶,每天早晚叫人给他奉上。

还别说,这带着一丝苦味的莲心茶喝多了,他也觉出其中的好处来,清醒头脑自不必说,损耗过剧时也不至于再像以往那般发生晕眩。

连安见四贝勒唇边隐有笑意,料想他心情不错,不由胆气微壮,小心站在一旁,低声道:“爷!奴才……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四贝勒果然心情不错,也没急着处理政务,而是端起尚冒热气的莲心茶,揭开茶盖轻轻吹拂,随口给了他一个字:“说!”

连安心一横,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来,展开放置案上,轻轻推到了四贝勒眼前,强抑着心跳忽然“噗通”跪了下去:“奴才一心为主,忠诚可鉴!任何事情,只要危及主子,那就算主子要砍了奴才,奴才也不敢有所欺瞒!因此这件事,请恕奴才斗胆,冒死禀报!”

四贝勒听他说得严重,不由提起心来,惊疑的向那纸包一望,却认出纸包之中,全是常见的药材,并非意想中害人的毒物,不由皱起眉头,声音里带出了冷意:“连安!这是何意?”

连安忙将自己如何半夜小解,如何发现大丫头姗丹偷偷往小花园泥土里掩埋药材,又如何心中起疑,挖出药材,向张太医求证,惊骇得知这是可致妇人不孕的药方组合仔细对四贝勒说了一遍。

“……爷!主子爷!福晋高高在上,奴才绝不敢胡乱猜疑福晋,或许这药材之事跟福晋无关,全是那丫头私下作为亦未可知!”连安干咽了一口唾液,瞧着四贝勒的脸色小心道:“但奴才只怕事关重大,内有隐情,是以连大总管也不敢告知,唯独不敢欺瞒主子爷,所以……”

四贝勒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面上再无一丝表情,内心中却翻江倒海,一种油煎火烤的痛怒油然而生,脑海中只是不停的闪过那天午后,后院中姗丹的惊惶失措,苏浅兰忽红忽白有些异样的神情,那个时候姗丹手中正捧着两包药剂!

连安见他纹丝不动,面沉如水,也不知他是个什么反应,顿得一顿,小心加了一句:“爷!会不会……会不会是……得知爷要纳妾,姗丹那丫头便动了歪念,想用这药,去害新庶福晋?”

说话声钻入四贝勒耳内,将他从惊涛骇浪中悠悠扯回了现实。冷声“哼”道:“爷知道了,此事爷自有区处,你不得对任何人提起!若有半点闲言碎语传入爷的耳朵,爷第一个劈了你!”

连安这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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