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说在法国远征军里面,马术没有超过我的吧。坚直老哥还跟我说嘴,今天怎么样,被我拉下三个马身!”
“少来了,谁不知道你那匹马好?到了法国看见你那匹狂风,死乞白赖地就走不动路了。我也知道洋马好啊,可是我可没有你那么能攒私房钱!这下好了吧。有了好马。媳妇儿本没有了!”
“反正现在咱们拿的英国人给的票子,加上战地津贴,比国内的时候还要高三成,打完仗回去。也算有点家当了。凭浩川老弟那个一表人才的样子,还怕娶不着媳妇儿?我劝你,申请调到上海警备,找个中西女塾的学生,总统夫人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去你的吧,老子好好的野战部队不干,去搞什么警备………什么味道,他妈的好香。坚直。你又憋着什么宝呢?好像有老白干!”
谈笑声中,几个三十左右地青年高级军官一阵风一样卷了进来。每个人手上都摇着马鞭。神气都是那样的趾高气昂,似乎天底下什么事情都无所畏惧一样。满身都是精力。都是傲气。当先的一个人就是安蒙军第一师的师长,王挺少将。他在圣梅朗一仗算是给远征军打响了名声。现在全法国都知道这么一支戴着皮帽子的中国王牌部队。他身边两个人,一个是十一师地上校参谋长唐大河,王挺在保定时候的同期同学,一直在十一师服务。也有短暂的总参工作经验,后来慢慢开到这个位置。一个就是王牌二十八师(前第九师第十八旅)的年轻少将师长张涛,全军闻名的战斗英雄,从战斗工兵二团团长地职务直接坐升师长。也是嫡系中坚地人物。而且跟随雨辰地时间在这三个人当中最久。
都是野战部队的军官。又都是好朋友,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客气地。一个个都眉花眼笑的坐下来。牙齿咬开酒瓶子就开始你一杯我一杯的大吃大喝起来。在法国能够吃到这样地道的中国小锅菜,可真是享受!特别是那个南京盐水鸭,大家似乎就找到了在南京开会地时候,躲在宿舍里面啃鸭子喝白酒的感觉了。
“坚直,你的部队算是捞着仗打了,可咱们兄弟还没有开荤呢!灼然司令才从巴黎参加高层会议回来,你看咱们下次投入战场是什么时候?说好了。这次你老哥可要帮咱们十一师说几句好话争取任务,谁不知道你现在是红人呢?”说话的正是唐大河大参谋,他正咬着一块鸭脖子,含糊不清地和王挺在那里唠叨。
张涛拍了他一把笑道:“你担心什么?没听见部队传达的总统新年献词?1916年,打败德国佬!现在把法国人都说得激动起来了,说中国人都有这种信心,咱们就没有?你到酒吧去听听,喝醉了地各个国家士兵喊地口号都一样,1916年,打败德国佬!这种情况下你还担心没有仗打?今年让你打个够!”
王挺摇了摇头,语气突然变得有点深沉:“这里都是弟兄,我也不怕说点出格的话。总统干嘛要提这个口号?这说到底也不是咱们的战争。这献词一说,毫无疑问国防军的主力就要朝欧洲输送了。要知道咱们东边还戳着一个日本!现在小鬼子都扩充到二十五个步兵师团了,加上绝对优势的海军。咱们国防军说实在的,陆军还能打一打。论综合实力还够戗!亚洲的绝对和平。咱们想要,小鬼子会给吗?总统似乎太沉迷于和西方拉好关系了…………不过这是总统决定的事情,咱们对总统有信心!咱们单说战术上面的问题,德国兵可不好打!顽强够顽强。战术水平和装备比小鬼子高到天上去了。在西线他们就有一百九十万!打攻势。都是拿人命去填啊!法国和英国比咱们强那么多,他们吃奶劲都快拿出来了,也吃不下德国佬。咱们一百万人全拿过来。能打地部队还不就那么几个?凭什么能在今年打败法国佬?除非总统知道,美国人今年会加入战争。可那就不是咱们能说的啦。”
桌上另外两个人都停下了筷子,对雨辰的批评,对于他们这些跟着雨辰一路走过来的军官们都觉得非常的不习惯。虽然王挺已经表达出他对雨辰的崇拜。但是那一点点怀疑。都让人觉得很不入耳。张涛有点旭心叫看着唐大河,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王挺也知道气氛不对,哈哈笑着在哪里拍拍桌子:“酒话酒话!咱们跟着总统朝下干,什么时候失败过?我今天也是酒喝多了…………对了,日本新年也在骂咱们。法国的报纸都登了,咱们的联络官读给我听的,你们知道不知道?”
新年雨辰的献词,自然是轰动了所有的协约国家。就连新大陆对他这个悲天悯人地献词叫好声一片,就算英国一向比较刻薄的评论,都说这位总统虽然是不很了解现代战争的现实实力对比,因为他的军队一场胜利就低估了这场战争的长期性和残酷性,认为他们似乎已经是一支决定性的力量。但是宗旨是非常高尚的,对义务的承担是无私而积极的。而且对亚洲存在的紧张局势表达出了非常的善意。日奎一直在担心中国武装起来的大军会对他们在大陆的利益形成挑战,但是雨辰已经表态了。这支大军会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欧洲战场上面!法国舆论更是强调,在新的一年里,要给中国完全的伙伴地位!而且法国朋友不会忘记中国在这种时刻给他们提供地帮助。
但是在日本方面,却爆出了另外一条消息。中国武装朝鲜流亡判断分子。在1916年的新年当中,大举袭击了朝鲜边境地哨所!袭击沿着鸭绿江在好几个地方展开。日本警察、地方官员、驻守边防的军队、还有屯垦的日本移民。一下就死伤了一百多人!这种野蛮地袭击甚至连日本和朝鲜的平民都没有放过!他们毁坏了许多公共的建筑,还散发了所谓朝鲜复国军的标语。插上了朝鲜的复国军地三千里河山旗帜。在袭击现场发现了中国生产的手榴弹的爆炸痕迹,而且他们是向北满方向撤退地!在上海的朝鲜流亡组织地首脑金九立即发表了声明,承认了这些事情是他们复国军展开复国举动地第一步,并且坚决否认了他们和中国之间的关系。但是在声明里面又含糊的说,中国和朝鲜一样。在东北也有被日本割据地殖民地。两个国家的人民的心是在一起跳动的。朝鲜复国军在北满得到了广泛的同情,这也是他们能够生存下来的基础,但是他们的基地不在中国,而在朝鲜!他们这样地袭击,还将千百次的对日本在朝鲜地驻军进行,直到光复整个河山!这个消息要是放在欧洲发生大战之前。绝对是非常轰动地新闻。但是现在却只是被西方国家地报纸简单转载。而外交官们表现出了非常有限的关注。只是希望中日两国作为协约国国家能够妥善处理这个问题。对于承认对日本发起袭击的金九流亡组织。中国也能够妥善对待,限制他们的行动。至于现在在中朝边境活动地朝鲜复国军,也希望杜绝他们利用中国领土作为对日发起袭击地基地。仅仅如此而已。
日本方面的照会就有点火气腾腾了,但是总体还是表现得还算克
制。因为桂太郎很怕这件事情激化下去,激发军部的对立情绪。所以词句虽然用得很重,但是提出地交涉条件比起日本以前对中国的交涉。甚至算得上温柔了。桂太郎也并不希望矛盾继续激化下去。特别在中国和西方现在关系走得越来越近地时候!他们地交涉条件有三个,第一就是将金九他们的流亡政府驱逐出中国,但是也并没有强制提出交还给日本。第二就是在中朝俄三国交界处建立国际监管。不允许朝鲜复国军利用中国北满领土建立作战基地。第三点就是关东军和朝鲜军和中国东北驻军建立军事交流制度,共同打击朝鲜复国军的活动。如果中国方面能够答应这个要求,可以视为对日本帝国政府表现出的极大善意。日本考虑交还汉口和苏州两地的日本租界作为交换——反正这两个租界在中国军事力量得到空前加强的情况下。日本方面也很难保证将来发生冲突后两处的安全了。
但是就是这样的交涉,中国方面虽然还没给出答复,在表示沉默。可已经有风声传出来,中国政府已经准备表示拒绝这样的交涉,虽然在内阁和议会方面还有若干的阻力。但是至少总统府方面,已经考虑不接受。雨辰在一次采访中淡淡的表示,中国在这件事情上面完全的理直气壮,而且毫无错误。金九他们在中国的避难属于政治范畴。作为一个文明国家。有保护他们的义务。朝鲜流亡政府已经说明朝鲜复国军的基地在朝鲜本土。那么在北满建立国际监管就毫无必要。中国边防军队可以加强边境管理,甚至在中朝边境增加兵力。但是和关东军朝鲜军共同打击朝鲜复国军的举措。简直是不可想象。这位总统的意思非常明确,就他个人来说,意思就这么简单,拒绝日本提出的所有交涉!而谁都知道,他在这个国家拥有绝对的影响力和相当大地威权!
情况就这样一时陷入了僵局,而日本的桂太郎政府也暂时拿不出更好地解决办法,他们已经不可能再让步。但是他们也不想激化矛盾!现在他们就觉得手足无措。
而在同时,日本国内也因为政府交涉的软弱和遭到雨辰非正式的羞辱性质地拒绝而群情激愤。东亚的局势,就因为这个突然的事件,在世界已经打得一团糟得情况下突然显得紧张。但是大多数人都还是认为这是一个地方性地小问题。就算暂时得不到解决也不会变成天大的事情。只有少数对于东亚政治局势有着深刻了解的观察家们才在深深的担忧,也许这个世界会因此而变得更加的混乱!笼罩在世界局势上面的乌云,更加的低沉了。
日本,东京。
寒冷的街头已经满是在游行示威的人群,皇宫门口,代代木
练兵场,国会大厦前面全是那些激动的人们。在前面的往往绑着白布条的浪人模样的人物。人们举着指责桂太郎的标语小旗,大声地喊着骂着。有的激烈一些的就干脆举着一面巨大的白布旗帜,上面血淋淋的四个大字“诛除国贼!”雨辰地画像也被抬了出来,上面被涂得乱七八糟,还画上了巨大的红叉。有的代表雨辰的人像就在空地上面和桂太郎一起被焚烧。在日本传统当中,这已经是最为激烈的抗议方式了。无数的所谓义士怀里揣着小太刀,在桂太郎日常经过地地方游荡,等待着象干掉大隈一样干掉这个日本首相。而这些抗议的人群周围,警察和卫戍部队的士兵们紧张的在那里戒备,防止他们对这些要害建筑的冲击。人们高呼着口号,问着那些警察士兵还是不是一个日本人。不止一个执行勤务地警察士兵们一边难过的流着眼泪,一边执行自己的职责。一张张报馆加印的朝鲜事件地号外。被报童们免费发送。而人们纷纷的抢着这些号外。念着最新的消息。一次次的将这种热烈抗议的气氛煽动到了最高点。东京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为了一个愤怒的都市。
一辆汽车在东京八王子区的一栋住宅面前停了下来,汽车还没停
稳,上面就匆匆的跳下来一个穿着便服的人。虽然如此,从他敏捷的动作,挺直的腰板,也很容易就辨认出他应该或者曾经是个军人。那人压低了自己地礼帽。几步就窜到门口拉响了门铃。而汽车里面地司机也警惕的环视着周围。黑漆的大门开了一条缝,那人就很快的闪了进去,低声的和开门地管家说了几句,就大步的朝客厅走了过去。
当他来到和式屏风敞开地客厅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地背影,他坐在那里,慢慢的给茶盘里的杯子点着茶水。热气在他地头顶开腾变幻,让这个安静地庭院显得更加的寂寥无声。来人僵硬的鞠躬下去:“田中阁下。我来了。”来人正是前些日子一直在国内国外周旋奔波地那位日本陆军少壮派的干将,真崎甚三郎中佐。他地气色微微有些难看,眼神当中神色急切而又复杂,似乎内心的情感随时都会爆发出来一样。
厅中的那个人悠然的转过身来,铅灰色地浓眉,眼神锐利的眼睛。在大冷天里也剃了一个光头,正是日本陆军军令部地军务局局长,田中义一大将。被誉为最有政治头脑,也最有野心的陆军军官之一。他坚持地大陆政策还有恢复天皇威权。军部主宰国家政权的皇道派理论,让他一直都是陆军少壮派军官心目中的偶像。他微微抬手示意,让真崎甚三郎坐了进来。
“真崎君,外界有什么消息么?自从朝鲜事件发生之后。桂首相阁下和冈市陆相就解除了我的军务局局长的职务,让我对外界的局势很有些隔膜啊………一切都还好吗?”
真崎低着头,声音沉闷而有力:“田中阁下。陆军上下对您被粗暴解职。都感到无比地愤慨。对冈市陆相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