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啊……”小羽的妈妈痛苦的哭了出来。
她要是知道会有今天,她一定不会让孩子去的,怎么会是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养了十九年的孩子,小雪才二十岁,她才二十岁啊……
安家也乱套了。
安母摊在沙发上,完了,这下都完了。
怎么会那么巧,怎么会那么巧呢?
“我的安瑶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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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安瑶要怎么办?活着的人是怎么也比不过死去的人的,她的女儿要怎么办?
那个白雪为什么要死?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死了,只给安瑶留下了无穷无尽的痛苦。
她可怜的女儿,她可怜的女儿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
安瑶撑着头坐在家里的地上,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死的会是白雪,为什么?
……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
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
心中满是悔恨
你说你尝尽了生活的苦
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
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
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
茅小羽站在办公室内,空间空旷的不可思议,光线从外面照了进来,照在他的脸上。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小羽很想睁开自己的眼睛,试图去看清刺眼的光线,想穿透这个光线去看看外面,可是不能。
“请节哀。”
茅小羽摆摆手,后面的人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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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摇晃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的模糊,扶着椅子的手青筋根根跳动着,这个男人和前面的阳光格格不入,仿佛是有层云雾将他隔绝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站在外面的通讯员听见了里面的哭声。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茅家又再一次的被黑暗所笼罩着。
小羽的母亲连夜乘着专机去看了那个可怜的孩子,白雪穿着军装所以她看不出什么。
可是当情况跟她说明了之后,她抖着手去解开孩子的衣服。
那上面的刀口子那么的清晰。
她的小雪得多疼?
那么多的口子。
“夫人……”
小羽的母亲因为受了刺激,昏了过去。
没有人在看见那样的场景不会晕的,她培养了十九的孩子,最后就落了这样的一个下场。
茅小羽开着车,飞快的开着,车子的轮胎和地面摩擦过,进了隧道光线缓缓的萎缩,越来越弱,黑暗完美的将他包围住。
黑暗驱走了光明,他握住方向盘,依旧是那张漂亮的脸,只是手指有些微微的抖动。
他闭着眼睛,他选择的他不后悔,永远都不会。
*
“你说什么?”小羽的妈妈闭着眼睛挂了电话。
生活就是这样,一件不幸的事情来临之后,就会有不断的不幸的事情来袭。
一件接着一件,叫人喘息不过来。
她觉得累,活着累。
白雪在去世之前已经将自己的眼角膜捐了出去,老太太此时才知道,她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她的孩子已经是不完整了,怎么还能忍心从她的身上夺走其他的东西?
白雪抱住那个奶奶的时候想着的是,她从小被父母遗弃,遇见了好心的人将她养大,她没有为这个社会做过什么,她只能尽点绵薄之力,她将眼角膜留下,以后会有人用着她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去看这个美好的世界。
这个世界她来过,来过就不后悔。
她放开了,真的放开了。
不爱小羽了,不爱了。
一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她的生活已经被所有的训练拉练充盈着。
她在她的地方思念着小羽,将小羽化作心里的一个梦,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
那个梦遥远不可触及,那个梦带着玫瑰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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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梦离她很远。
小羽教导她的,爷爷奶奶教导她的,她都记住了。
今生她以自己为茅家的人为骄傲,为自豪。
她爱爷爷奶奶,爱小羽,可是不是那种爱了,她解脱了。
她太孤独了,所以她将寂寞的情绪转化成了爱,去绊住了小羽的步子,去害了安瑶。
她想起宿北旗的脸,教官你会为我感到自豪吗?
想起那些曾经为自己颂歌的师兄们,他们都是那么的可爱,以后还会有新的师妹替他们洗衣服的。
想起那些恨铁不成钢的领导,自己辜负了他们的希望。
爱的最高境界不是占有,而是成全,她没有看透,一直到死才看透,可是晚了。
小羽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应该会听见我心里面的声音,我爱你,也爱安瑶爱每一个喜欢我的人,爱你们……
小羽的母亲要求将白雪运回去,几个领导为难,这不合规矩啊。
“她的家人在那里,她来的时候我们没有送她,她走了,我总得让家里人送送她吧……”
茅小羽的母亲和老太太不同,她出生在一个军事世家,父亲在很早的时候就是将军,在这里她说的话和小羽的父亲所含的分量是一样的。
送白雪离开的时候,外面站了很多她曾经的战友们。
“敬——礼……”
前面站着的宿北旗闭着眼睛喊了一声,只听身后唰一声,全部的人闭着眼睛敬礼致意。
那个会被罚的小丫头,那个这个军营里有史以来最差素质的女孩儿没了。
她用自己年仅二十岁的生命奉献给了她最爱的祖国,奉献给了她宣誓要保护的人民。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在操场上被罚,不会有人再跟着他们的身后喊着师兄。
最讨厌白雪的室友哭的最不成样子。
从这一秒开始白雪是她的偶像,是她最敬佩的人。
同寝的几个女生哭的脸都变了样子,扭曲着。
……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当心夜半北风寒,
一路多保重。
送战友,踏征程。
任重道远多艰辛,
洒下一路驼铃声。
山叠嶂,水纵横。
顶风逆水雄心在,
不负人民养育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待到春风传佳讯,
我们再相逢。
再相逢。
……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我的老天爷啊……”老太太是一天之后得到消息的。
换了黑色的衣服,易素搀扶着老太太去了茅家。
因为白雪的身份,所以络绎不绝的都是访客,茅家紧闭大门谢绝所有外面的人。
车子慢慢速度降了下来,老太太哭红了眼睛。
易素在一旁安慰着,大门打开,车子开了进去。
屋子里并没有特别的布置,看着根本不像是灵堂,老太太看着棺木的那一刻,才知道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她才多大啊……我的小雪啊……”
小美的妈妈也是哭肿了眼睛,安慰着老太太,话也说的不太利索。
“大嫂节哀……”
老太太被易素搀扶到一边,易素将老太太搀扶下,走到棺木旁看着里面的人。
易素捂住唇。
小雪还那么年轻,她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家里面里里外外都很肃静,除了哭声没有别的声音。
茅家的大门紧紧关闭,没有白色,没有特别的大办,将她带回来只是为了让她见见家里的人,仅此而已。
小羽的妈妈一直躺在床上,发着高烧,醒不过来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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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养了那么多年,都当成亲生的孙女了,白发送黑发啊。
小羽的父亲并没有表现出伤心的样子,只是请了两天假期,他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就是前面是刀子他从来没有请过一天假,可是这次有些抗不过去。
茅小羽人不在,至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
茅乐乐就一直在给白雪烧纸,虽然不讲究迷信,可是他劝都不听。
茅小羽和茅侃侃在商量怎么弄。
最伤心的除了小羽就是乐乐了,他上次就应该将小雪带回来的,带回来就不会这样了。
乐乐一圈打在地上,都怪他,都怪他。
茅小美的心情也不太好,寡着一张脸,半天不说一句话的,茅侃侃问什么一直在走神,也听不见。
茅侃侃叹口气,让高原别弄的那么铺张。
茅乐乐甩出去一张卡,扔在高原的手里。
“从荷兰订花,要白色的百合,我们小雪喜欢百合花……”
高原拿着钱,糯糯的说着:“茅总已经给钱了……”
茅乐乐只当没有听见,回了原位,继续烧纸。
他有亲眼看着小雪身上的伤,乐乐自然知道小雪是怎么死的,只要想起那一幕,乐乐就对这个家产生了极深的绝望。
小雪是不会死的,小雪是被逼死的。
如果她长在正常的人家绝对不会死。
他拒绝跟任何一个姓茅的说话,因为不屑。
在一个茅乐乐恨茅小羽。
他觉得其实该死的人也许不应该是小雪,而是小羽。
安瑶站在门外,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是不是应该进去,她能进去吗?
佣人将门打开,有些发愣的看着她。
安瑶是在母亲的陪伴下来的,母女俩一身的黑色。
佣人有些尴尬的勉强笑笑:“还是回去吧……”
安瑶的母亲有些生气,现在这么样?死的是茅家的媳妇儿吗?
“凭什么安瑶不能进?安瑶是茅家的媳妇儿……”
“妈……”安瑶喊着。
安母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可是她现在没有办法冷静,她快要被白雪气死了,白雪是一死了之了,将痛苦都给了她的女儿,凭什么?
安瑶是不是也要跟着去死,才能获得别人的谅解?
茅乐乐冷冷的突然出现在佣人的后面。
他一身的黑衣黑裤,脸上像是被蜡封住了所有的表情,唇角慢慢裂开,浓烈的红色出现在上面。
“是,她是茅家的媳妇儿,那又怎么样?现在茅家死了女儿……”
安母一愣,觉得乐乐这孩子有些过分。
茅乐乐站在门前,佣人悄悄的离开,他缓缓的笑着,眼泪从眼角流下,微凉微凉的。
一直落在他穿着衬衣的锁骨上。
“我们只是想简简单单的送她离开,这样也不可以吗?如果不可以我带着她走,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抱歉安瑶在我心里没有分量,嫂子也没有我妹子,我半个女儿重要。”
安母还要说什么,安瑶按下母亲的手,看着茅乐乐。
“对不起,我们这就离开。”
茅乐乐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怪罪安瑶,安瑶没错,可是他没有办法。
如果没有安瑶的出现,小雪不一定会死。
高原接到一个电话,快速转交给了茅侃侃,茅侃侃看着高原的脸色到一边去接电话。
然后挂了电话,人就离开了。
*
“白雪?这里登记的眼角膜已经被送走了……”
宿北旗拉过单子,看着上面做着的详细的记录,叹着气。
这终究是怎么样的一种缘分?
放下记录的单子笑笑走出医院看着蔚蓝的蓝天笑笑。
茅小羽终究还是没有送上白雪最后一程,下葬的那一天,全部的女人都哭了。
几个老太太哭的不像样子,特别是小羽的妈妈被人搀扶着才不至于再次晕倒。
回到家里,老太太和小美的妈妈流下来陪她。
人啊,可能是太伤心了,有些神神叨叨的。
一会儿要这样的,一会儿要那样的。
推开白雪以前住的房间就是哭,不停的哭。
老太太心里也难过,和小美的妈妈将白雪的房间收拾好,那些衣服和书本打包。
“大嫂,你说小雪恨不恨我?”
茅小羽的母亲觉得累,从来未有过的累,压得她喘息不过来,很累很累。
“不会,白雪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她不会怪你……你是她奶奶,她最喜欢的奶奶……”
茅小羽在医院住了将近两个星期的院,一句话没有说过。
看着情绪很是淡定,甚至就连一个眼泪辫子都没有落。
茅侃侃虽然觉得他心里很疼,可是有些看不透,到底是疼还是不疼啊?
是不是就真的一点触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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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乐乐和家里大吵了一场,他从小到大父亲从来没有动过他一个手指头,可是这次他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