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尸灭迹?嗯,做得好,我们蠕头蛮苟活于世间,必须深藏不露,方能够安全的繁衍子孙后代,一旦暴露了身份,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那两个没烧死的孩子呢?”郭儒昌问道。
“在风陵寺里。”李地火答道。
“发育的好不好?”郭儒昌关心的问道。
“已经发育成熟了,不过他俩竟敢背叛我,投靠了大嫂。”李地火指着客家嬷嬷,忿忿不平的说道。
郭儒昌闻言怒道:“忤逆子孙,留有何用?回头你去‘大义灭亲’了吧。”
“是,爹爹。”李地火恭恭敬敬地应允道。
石头台前,郭儒昌脖子一晃,“嘎嘎嘎”响声过后,已然抻长了两米多,白发苍苍的脑袋瓜伸到客家嬷嬷的面前,瞪着一双血红的三角眼,张开了巨口,一股酸臭之气迎面喷出:“小女娃,老夫年长百余旬于你,不能以大欺小,由你先出招吧。”
客家嬷嬷曾经与李地火交过手,知道蠕头蛮的嘴里能够吐出大泡泡,自己用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墙”可以防御,但除此而外,不知这老蠕头蛮还有什么其他的怪异功夫。
“哼……”客家嬷嬷知道这一场恶斗是免不了的,于是鼻子一蹙更不答话,猱身上前,闪电般的一掌划向了郭儒昌的长脖子。
老蠕头蛮的脖子皮薄如纸,呈半透明状,可以清晰地看见青黑色的动脉,嬷嬷的长指甲蕴含着内力,只要划上去必定会割断其血管。
郭儒昌的脖子如蛇行一般极其灵活,见手掌近前猛地一绕避过其锋,然后蓦地转过头来,如同蟒蛇样张开巨口达120°;,极其迅速的照着嬷嬷的脑袋咬下。黄色的大板牙,粉红色的牙花子,喉咙里悄悄探出一个粉红色半月形如嘴唇一般的产卵器,“噗”的一声喷出一股腥臭的粘液罩向了客家嬷嬷……
嬷嬷赶紧撤掌立于胸前,双手水平运动,口中“曷曷拏,阇羯奣奣叵……”念起了“鬼打墙”的巫咒来。
郭儒昌虽然听说过先祖的“祝由神功”,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因此对于客家嬷嬷的“鬼打墙”也只以为是普通的巫术而已,并未在意。
此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嬷嬷的面前,粘嗒嗒臭烘烘的汁液距她的脸只有几寸,漂浮在了空中但就是无法落下,那对正在咬合着的两排大板牙也遇到了气墙的阻力,始终无法啃落下去。
郭儒昌心中暗自吃惊,怪不得李地火不是这老太婆的对手,果真是有两下子,“噗”的一声,他吐出一个透明的大泡泡,里面有好多如蝌蚪般的蠕头蛮幼虫,各自瞪着小三角眼望着客家嬷嬷,盘旋着绕到了她的脑后……
不好,客家嬷嬷心中暗道,自己的“鬼打墙”只能面对着敌人设防阻隔,还顾及不到身后,所以在妖卧铺时,需要与小才华共同防御。
“曱曵曶曷书曺曻朁……”客家嬷嬷口中的巫咒一变,使出了祝由神功第三式“行尸走肉”,左手无名指瞄向郭儒昌的脑袋,右手无名指反指脑后的大泡泡。
“行尸走肉”可以暂时阻断对手的逻辑思维,丧失分辨能力,按照施术者的意念行事,自己曾在齐警官的身上以及王老蔫的尸体上用过,逼出了蠕头蛮的幼虫,风陵寺中,沈才华也正是用此术解救过费道长与郭镇长兄弟俩。
客家嬷嬷轻轻撤出身子,左手无名指缓缓带动着郭儒昌的脑袋,移向了那只大泡泡,之后双手一合,郭儒昌血盆似的巨口“喀嚓”一下咬住了泡泡,随即“啪”的一声脆响,泡泡爆裂了,那些小蠕头蛮幼虫落满了他一脸……
郭儒昌不慌不忙的伸出又软又长的大舌头一卷,将那些幼虫又重新舔回肚子里面去了。
伏在红色石笋柱上面的“朱雀”鬼蝙蝠缓缓的抬起了头,它是一种洞穴狐蝠,个头庞大,翼展可达三米,尽管鼻子很短,但是胸肌极为发达,浑身生满了火红色的短毛。古籍中曾有关于洞穴仙鼠的记载,传说有种洞穴鬼蝙蝠生活在钟乳洞里,名叫‘仙鼠’,因为能够喝到洞里的地下阴水而得到长生,经过千百年后,它们的身体颜色便会有变化,从原来暗黑的颜色慢慢变成了红色,最后进而通身雪白。蝙蝠类动物的食性相当广泛,有些种类喜爱花蜜、果实,有的则喜欢吃鱼、青蛙和昆虫,而鬼蝙蝠嗜吸食动物的血液和吞吃其他蝙蝠,所以偌大的地脐内,很难再见到其他的蝙蝠了。
这只“朱雀”鬼蝙蝠迄今还只有数百年之寿,因而体毛是火红色的,尽管如此,功力却是非凡,其发出的超声波束极其厉害。
此刻,它决定出手了,于是翘起口鼻对着客家嬷嬷发出了一束定向超声波……
客家嬷嬷正在以“行尸走肉”逐步控制着郭儒昌,巫咒发出的生物波突然被一束强烈的外来磁场干扰了……
老蠕头蛮郭儒昌眨了眨眼睛,浑身一震,登时清醒过来了,冲着鬼蝙蝠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回过身来对客家嬷嬷嘿嘿说道:“小女娃,老夫还真差点着了你的道儿,鬼蝙蝠可以破你的巫咒,你若是只有这么两下子,还不如索性束手就擒了吧。”
此刻,李地火也抻长了脖子,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准备找机会偷袭。
客家嬷嬷心中叫苦不迭,从未想到自己的“祝由神功”竟然会被外力所干扰破解,看起来此次必是凶多吉少了……不过,自己此来地脐的缘由,是为了弄清楚丈夫李地水究竟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与其同床共寐了大半辈子,他竟然丝毫口风都没有露,太撩人了,即使自己今日命丧于此,也要讨个明白,否则是死不瞑目的。
“郭老爷子,”客家嬷嬷的语气柔和了许多,“老妪丈夫李地水当年让他的弟弟李地火潜入地脐,究竟所为何事?”
“何事?”郭老爷子思忖片刻,随即嘿嘿一笑道,“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当年地火冒然闯入地脐湖心岛,目的是来找‘中神器’的,被老夫擒获,看其年轻力壮甚是喜爱,于是便在其体内种下了‘蠕头蛮’,允其回到人世间自行繁殖去了,毕竟在这地脐之内,浑浑然度日,极少见到有人类来此。”
“何谓‘中神器’?”客家嬷嬷平静的问道。
“就是‘鬼壶’。”郭儒昌答道。
“‘鬼壶’是什么?”客家嬷嬷接着问道。
“这个么……”郭儒昌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道,“‘鬼壶’乃是上古神器,深藏于地脐之内已有一千七百多年了,此物不可传于世,恐其危害人间,必遭天谴。”
客家嬷嬷闻言更加好奇了,迫不及待的追问道:“请郭老爷子说得再明白点……”
就在客家嬷嬷放松了警觉,全神贯注于郭儒昌之际,李地火的身子随未挪窝,但长长的脖子却悄无声息的从后面靠近了嬷嬷,张开大口,一下子咬在了她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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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嬷嬷蓦地皱了下眉头,低头一看,自己的小叔子李地火满嘴滴着口涎,正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大腿根不松口……
郭儒昌也瞥见了这一幕,顿时勃然大怒道:“小叔子咬嫂子屁股,成何体统?败坏蠕头蛮门风……”说罢长脖子一探,张嘴咬在了李地火光秃秃的脑袋瓜子上,硬生生的将其拽了下来。
“爹爹,我这是祝你一臂之力呀……”李地火委屈的说道。
“胡说!以老夫的辈分,岂能要尔等帮忙?若是被江湖上知晓了,岂不惹人耻笑……”古板的郭儒昌大声训斥道。
客家嬷嬷仔细看了看伤口,那李地火的大黄牙已经咬穿了大腿皮肉,鲜血直流,染红了半条裤腿,破损的皮肉里奇痒无比,似乎有蛆虫一类的东西在乱钻,她知道,那是小蠕头蛮幼虫。
“小女娃,地火亵渎冒犯了你,老夫决不护短,自会加以惩处,只不过他的蠕头蛮幼虫已经从伤口处,直接种入到了你的身子里,如此一来,你就是地火的女儿,也就是老夫的孙女了,老夫此时如再下手杀你,于情于理又说不过去了……”郭儒昌满脸的皱纹拧在了一起,显得十分的为难样。
客家嬷嬷眼噙泪水的仰天长叹道:“想不到老妪纵横江湖一世,到头来竟然变成一条蠕头蛮……”她知道,自己的这五式祝由神功乃是以巫咒肢舞发出意念磁场,阻断对手的正常思维来控制其行动的,但却无法作用于自身。如今自己变成了蠕头蛮宿主,非得借用于外力不可了,只可惜小才华不在,否则他以神功第三式“行尸走肉”便可驱除自己体内的蠕头蛮幼虫了。唉,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啊……
“郭老爷子,李地火这个猥琐之徒,小叔子撕咬大嫂的肌肤,以下犯上,老妪倒要看看你会如何大义灭亲?”客家嬷嬷愠怒不已的说道。
“咦……”郭儒昌突然醒悟道,“虽说小叔子咬嫂子屁股,败坏门风,但他现在已经变成你的父亲了,老爹咬女儿……这究竟应该怎么算呢?”他已经给弄糊涂了。
“郭老爷子,老妪起先问你的话,你还未曾回答,这‘鬼壶’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们如此谨慎的看守?”客家嬷嬷必死之心已决,心中唯有此事放不下。
“这个么……”郭儒昌支支吾吾踌躇着。
“喵呜……”此刻“白虎”大灵猫突然发出了低低的咆哮声。
郭儒昌一惊,随即诧异的匆匆道:“又有人闯入湖心岛了!”
远远的望去,朦胧之中,一条绿幽幽的荧光带缓缓的由对岸而来。
虚风道长和有良见到湖中有座小岛,便直奔而来,身后紧追不舍着那群闪烁着绿色荧光的“尸磷虫”。
“有良,我们要多加小心了,这湖心岛上恐怕有古怪。”虚风道长谨慎的说道。
“没有见到桥啊……”有良站在岸边眺望着小岛说道。
虚风道长望着石钟乳形成的山门,思忖着说道:“天地造化,必有其理,我们近前去瞧瞧。”
走过了石钟乳门,虚风道长仔细的观察了片刻,微微一笑道:“原来这水下倒是有座桥。”说罢,淌水踩在了石梁上,摸索着前行,有良则紧张地跟在了身后。
登上小岛石岸,面前是一片石笋林,高矮疏密,参差不齐,当他俩绕过了这些石笋,虚风道长立刻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一只火红色的大蝙蝠站立在一根红色石笋上警惕的望着他们,西侧白石笋上蹲着一只如老虎般的巨猫,也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中间有一座乳白色的石台,台前站立着三个人,其中银发披肩,身穿长袖对襟短上衣,扎红色斜纹围腰的老太婆正是那位前辈高人,不过好像是腿部受了伤,鲜血染红了半条裤腿。在石台旁边站着的,就是那个冒充风陵寺主持了空老僧的假和尚李地火,而居中的则是一个满头白发,身着老式破旧长衫,腰间系布带,鹰鼻凹眼的老者。
“前辈,徐风冒昧打扰了,您好像受伤了?”虚风道长面向客家嬷嬷问候道。
客家嬷嬷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但转瞬即逝,她对虚风只是略微点了下头,并未言语。
“你是谁?”郭儒昌突然冷冷的说道。
“在下香港九龙弘易堂风水事务有限公司董事长徐风。”虚风道长一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递了过去,在这诡异的地脐里,礼多人不怪,客气一点总是好的。
郭儒昌吃惊的望着手中的名片,闻着还有股子香味儿,上面的繁体字他还是认得的,不过下面的英文字母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尊驾在江湖上可有什么名号?属于哪个门派?”郭儒昌不明白那张纸片有何用处,但凡是能够来到地脐者,在江湖上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这个……”虚风道长闻言一愣,随即想到大凡高人隐士说出话来必是极有性格的,于是也文绉绉的回答说道,“在下徐风,江湖人称‘五行追踪客’,乃是全真门下。”
“你认识老夫的孙女?”郭儒昌看见此人方才曾向客家嬷嬷打招呼,因此疑惑的问道。
“什么……”虚风道长闻言一愣,不敢相信的望着这个白发老者,“您是前辈的祖父?”
“嗯,老夫是她的爷爷,地火是她的爹爹。”郭儒昌点头承认道。
这一下,虚风道长可完全糊涂了,那个假和尚怎么可能是前辈的老爸呢?在风陵寺中,听他们的口吻,分明是嫂子与小叔子的关系呀……而且以前辈的年纪,她的爷爷如活着那得多大岁数了。
“那您老高寿啊?”虚风道长做事谨慎,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二百五十岁。”郭儒昌据实回答道。
“这……怎么可能?”虚风道长大吃一惊。
“没错,徐风,”客家嬷嬷这时在一旁冷冷的说道,“它俩都是‘蠕头蛮’。”“嗡嗡……”尾随在虚风道长和有良身后的那些“尸磷虫”慢慢的朝着客家嬷嬷聚集,在她的头顶上飞舞盘旋着,形成了一个绿莹莹的光团。它们与蠕头蛮同为地脐内的生物,因此并不相互攻击,目标只是针对着外来的嬷嬷。
“前辈小心!”虚风道长高声提醒着,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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