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出村后的村民接受了外界的知识,自己改良过?
手工制作的竹筏品质出奇的好,在无波的湖面行驶了几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条小小的出水口。这条小河刚好能容竹筏通过,水流很平缓,我撑着竹竿进入河道,顺流而下。
沿两米多宽的崎岖河道缓缓划动,两岸蒲公英肆无忌惮地摇曳,几声鸟鸣突兀地从对面山上传来,顿时令我精神一振。
终于听到了除了自己发出的噪音意外的生物的躁动,鸟叫虽然难听,在此时此刻也犹如天籁。
“你看,那里似乎有个村子。”眼尖的苏琴猛的指着远处,尖声叫道。
我立刻抬头望过去,只见东面群山萦绕,其中一座山的半山腰上甚至缠绕着一圈白雾。就在那座山峰下有个宽阔的峡谷,峡谷中依稀能看到片片农田以及人类饲养的家禽,近了一点后,甚至能看到木造房屋。
我们脚下的河流刚好穿村而过,顺着流水再过不久应该就能到达。自己的心顿时落了下来,终于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能够回到文明社会了。
撑着竹竿,我和苏琴加快速度往前进。河水被我们淅沥沥的溅起水花,但村子就在眼前时,我们看到了一个正无聊躺在河岸边的人类。
正确的说,是一个依稀和苏琴一般大的女孩,她穿着样式古朴的白色衣裙,在竹筏漂过来时,立刻好奇的撑起身体,抬起头看我们。
我和苏琴同时愣了愣。那位十七、八岁的女孩实在太美了,美得简直不能描述,她给我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一头青丝轻轻披散在肩膀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无数的粒子光辉。
她黑漆漆的大眼睛将四周鲜花点缀的草地衬托得无比光辉,长长的睫毛在太阳下轻轻眨动,伸出手捂着樱桃般的小嘴,眼神里满是惊诧。
这种姿色气质,自己生平只有在守护女李梦月身上见识过。
“你们,是从外边来的?”女孩见我傻呆呆的模样,不仅微微笑着问。她抬起手示意我将竹竿伸过来。
我将竹竿递过去后,她一把抓住,轻巧将竹筏扯到了岸边。苏琴先跳到了岸上,然后我才把竹筏固定好,慢悠悠的踩着陆地。
“我们确实是从外界过来的,请问,这里是哪?”
“这里叫杨家村。”女孩好奇的绕了我们一圈,惊奇的问:“你们的打扮好古怪,外面的人都是这种穿着吗?”
“是呀。”苏琴也打量着身旁的女孩,羡慕道:“你长得真好看,那身衣服哪里订做的?款式又复古又新颖,我也想买一件。”
“衣服是村里的老王做的,他的手艺没得说。要不等下我跟他说说,让他给你缝制一件?”
看得出女孩涉世不深,没什么心急,她说话很真诚,有股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清新感。
我挠挠头,打断了这两个女孩的话,“那个……这位,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雪衣。”女孩欢快的回答了我。
“姓雪?真是古怪。”我思索着百家姓里有没有“雪”这个姓氏存在。
“你姓夜,不是一样听古怪的吗?大家半斤对八两。”苏琴撇撇嘴,看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雪衣,套着近乎,“衣衣,我叫苏琴,那个看起来有些帅其实心底腹黑的家伙叫做夜不语。你知道土薛镇怎么走吗?我们迷路了,想回去。”
“不清楚,我从来就没有走出过村子。”雪衣摇摇头,“或许村里有人清楚,我等下帮你问问。”
“那就谢谢了,我们去车站赶车也行。”苏琴又问:“你知道杨家村的车站在哪?能不能带我们过去?”
“车站?那是什么?”雪衣眨巴着眼,似乎没听明白。
我的心顿时又沉了下去,苏琴的表情有些迷茫,“难道这里没车站?”
“我从来没听说过“车站”这个词,私塾的老师也没教过我。是食物吗?好吃吗?”雪衣抹抹嘴,一副嘴馋的模样。
“车站,车站就是停汽车的地方,巴士会载着人去各个地方,有四个轮子,会“叭叭”的响喇叭。”苏琴明显语无伦次起来,她不知所措的描述着。
我皱着眉头,突然问:“雪衣,今年是西元几年?”
女孩愣愣的看着我,“西元是什么?”
我捂着额头,用力将苏琴拽到一旁,“美女,事情有些古怪。”
“废话,本小姐早看出来了。”苏琴面无血色,许久才道:“这个村子是不是与世隔绝了?”
“恐怕不仅仅是与世隔绝那么简单。”我缓缓道,“雪衣不清楚什么叫做西元纪年,也不知道代表着文明社会的交通工具。她身上的衣服大致是明朝的汉服,可样式又有些不像,似乎做了些改动,有着现代衣服的特点,总之,整个一矛盾结合体。”
“我倒是没你想的那么多,总之女性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地方或许没有出去的方法。”苏琴郁闷着。
就在这时,一旁想来想去的雪衣突然拍拍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啊,我记起来了,出去过的村名曾经告诉过我,西元是外边世界计算年份日期的一种方式;车站好象是类似马车和驴车的集散地。”
虽然听起来有些怪异,不过大致上也没有错。我和苏琴对视一眼,一脸喜气。
“美女,你的女性直觉似乎错了,这地方还是跟外界有联系的,至少有村民出去过。”
“没关系,我宁愿自己错了。”苏琴大方的摆摆手,走过去亲切的挽着雪衣的胳膊,“衣衣,能告诉我们出去的方法吗?”
“这我真不知道,我帮你们问问出去过的人。”雪衣点点头,她似乎没有跟同龄人那么亲密过,被挽住手臂后身体显得有些僵硬。
“那就说定了喔。”刚说完,苏琴跟我的肚子不合时宜且不约而同的发出一串难听的响声。
雪衣一听就笑了起来,看到厚脸皮的我转移视线凝视远方以及苏琴通红的脸颊,女孩善解人意的拉着我们沿着河岸走,“先去我家吃些东西吧,看你们饿的。”
一路上,没心机的女孩在我们询问下,一点一滴介绍起杨家村的历史来。
从她的话中,在地理位置上,我们仍旧无法判断土薛镇究竟在哪,只知道头顶上那座终年云雾缭绕的山叫做截屏山,在山脊稍北的山坳里,土地肥沃,且有水源,所以不知从哪年起,杨姓家人便来此处开荒种地,久而久之形成了村落。
在雪衣的带领下,沿着被磨得光溜溜的村中青石板路向东走,入眼全是木造的房屋,这些房屋的模样古色古香,可仍旧透着一丝奇怪。对熟知古代建筑的我而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它们就像雪衣身上的汉服,似乎总透着一丝现代的风格。
难道是出村后的村民接受了外界的知识,自己改良过?
杨家村的许多房屋已经或即将倒塌,有的掀了屋顶,但从断壁残亘中依然能看出这里曾经的人丁兴旺与现在的萧索衰败,沿途我一直在打量着,村里的房子大多是石砌的地基、土坯墙、木椽灰瓦,其中一家人的院门铁锁雕刻精细,石墩上精美的荷花图案,都无声地见证着杨家村过去的辉煌。
不久后便来到了村子两边,我们看到了一个石头砌成的池塘旁,四周整齐的围着青石栏杆,门口石柱上刻着“天生仙人庙,雾霾绕险峰”。
周边的石壁上则清晰地画着一些古怪的符号和图案,哪怕博学多才的我,也搞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
雪衣很爱说话,也许是没人听她倾诉的原因,所以跟我们谈得非常开心。她说杨家村据说是个海拔八百米的半山腰村庄,截屏山上的神仙庙保佑着整个村子,可是几年却萧条了下来,神仙已经很难再赐福这块土地了。
随着神迹不再,村里的人突然间很难生存,村人也越来越少,年轻人开始离开村子,许多人一区就再也不回,仅留下一个逐渐空荡而破败的村落,与少有修葺即将倒塌的大量房屋。
雪衣白皙绝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悲哀,她擦了擦眼角,指着不远处说:“到了,那就是我家。家里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你们随便一些,奶奶人很和蔼,也很好可。”
苏琴揉着肚子,连连点头,她已经饿了快两天了,现在见到满地跑着跳着的鸡鸭与羊,恨不得逮一只来活吞掉。
雪衣家门前有几棵星数和核桃树,一串串青色小杏挂满枝桠,蝴蝶在半人多高的草上翩翩起舞。
“村子里很少有人会跟我说话,所以我经常一个人在河边发呆,然后就是到处看看花花草草。”雪衣挥舞着纤细的销售,欢快的说:“我家门前的杏子,熟的时候黄橙橙的可好看了,可惜没人吃,都让鸟儿给吃了。核桃熟透掉下来落了一地,有时候会拾一些回家,给我磨成粉做成核桃酥,好吃极了。”
这个满目苍夷的乡村在雪衣的话语间,似乎也充满了活力。我们三人绕了半个村子,沿路也碰到一些村民,令人奇怪的是,这些村民见到我们具是大吃一惊,隔了许久才勉勉强强的朝我们挥手笑着,笑容里充满了虚情假意,神色中全是惊恐慌张。
苏琴很敏感,她凑到我耳朵旁小声说:“你看那些村民的表情,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太令人不舒服了。就像我们是害虫似的,是他们喉咙口吞不下去的肥肉。”
“看到了,别乱说话,他们肯定由他们的理由。你想,换做是你,一个本来应该远离尘世的地方,突然来了两个外人,你会怎么看他们?能对我们笑笑,已经算很不错的反应了。”我撇撇嘴,心里却完全不是这么想。这个村子看来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不会有这种排外反应。但凡心虚,才会戒备。
一路上雪衣热情的和杨家村的街坊邻居招手,村民们十分客气,仿佛见到了社呢吗高不可攀的圣物似的,缩着脖子低着头,唯唯诺诺回应着。我们绕过核桃树后,进了雪衣家的院门。
“奶奶,我回来了。”雪衣高喊着。
她的奶奶手里拿着簸箕,正拣选着菜叶,一听到声音便慈祥的说:“乖乖,正好到了吃饭的时间,快过来吃午饭。”
“我还带了两个朋友。”女孩又道。
奶奶的声音变了,变得有些干涩,“朋友,什么朋友?”
“两个从外边来的朋友,他们说自己迷路了。”雪衣抱着自己的奶奶,笑嘻嘻的解释着。
面容和蔼的奶奶透过她的肩膀看到了我们,眯着眼睛,沉声道:“外边来的?怎么可能!”
“奶奶,你不高兴?”女孩奇怪的望着奶奶的脸。
她的奶奶顿时摇头,“怎么可能不高兴,我们雪衣终于有朋友了。来,快叫你朋友一起进去吃饭,乖乖,你先进去多抽两双筷子。”
雪衣开心的点头走进屋子。她刚一走,刺向的奶奶脸色顿时变了天,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们一番,将斑驳不堪的老脸凑过来,用低哑的声音道:“你们,先进去吃午饭,等下找个理由来后院,老朽我有话想对你们说。”
我和苏琴对视一眼,同时看出了对方的诧异,看来自己真的猜对了,这个村子,果然不简单!
雪衣热情的招呼我们吃饭,笑吟吟的不停给我们夹着菜,喜悦的心情渲染着,昏暗的物资似乎也亮堂了不少。期间我们其乐融融的说着些没营养的话,夹杂着我的试探,可每每问到关键的地方,奶奶便使劲的咳嗽。
一顿饭结束,我什么有用的资讯也没套到,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子里,在雪衣的家,至少用了百年以上,房屋的摆设也有明朝的风格,只是看在我严重,总是又那么一些小细节有些碍眼与不和谐。
饭毕,苏琴与雪衣聊天,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则藉口上洗手间,示意苏琴紧接着跟上来。
出门绕到屋子后边,苏琴很快就跟我回合了,我们远远看到雪衣的奶奶不耐烦的站在树林深处,在一棵树下烦躁的走来走去。
我们刚一接近,奶奶便抬头翻着眼珠子看过来。她有严重的白内障,本应该看不到了,可是那浑浊不堪的眸子却明显能看清楚,雪衣的奶奶慢吞吞将我们从头看到尾,一厘米一厘米仔细的打量,我仍旧不动声色,满不在乎,但是苏琴就没那么镇定了,她转移视线,有些不舒服的问:“奶奶,您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
“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雪衣的奶奶用尖锐的声音问。
“如果说,我们自己都不清楚,你信吗?”我挠挠头。
奶奶转动着蒙着一层白雾的眼珠子,微微点了点头,脸色也好了许多。这老女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你们,有什么目的?”雪衣的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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