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普冷眼看着他将自己的同伴将盾牌一样挡在身前,看着他将那把插入乔舒亚的刺刀拔出,看着肠子从那划开的伤口一点点露出来……
终于,塞勒斯的挑衅成功的让坎普失去了理智。
他停止了射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密封的像是试管一样的容器,那沉淀在透明试管底部的东西任谁看了都不会产生什么美好联想。
在塞勒斯惊恐的目光中,坎普打开了盖子,然后掐住了富江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这可是最新研制出来的炭疽病毒,身为第一个人试验者,你可真是幸运!”
“!”富江的瞳孔剧烈的收缩,呼吸间,她似乎感觉到什么东西正在她的体内迅速溶解。
因为富江的掣肘,塞勒斯失去了冷静,他猛地冲了出来,却被早有准备的坎普一枪射倒。
坎普并没有射中塞勒斯的要害,他故意开枪打了他的腿骨。
左腿的刺痛并没有让塞勒斯停下,他犹如被抢食的狮子一般张开了血盆大口亮出了锐利的獠牙,在冰冷的子弹卡进他腿骨的瞬间,那把带着血的刺刀再次被掷了出去。
可惜,因为估计富江,这一次的准头失准了。
刃口擦过坎普的手臂,在那裸露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深色的伤口。
这一秒,决定了很多事。
瞬间反应过来的坎普再次在完全没有遮掩的塞勒斯身上开了一枪,而趁着坎普的注意力被吸引,富江眼神一冷直接一口咬掉了那只揪着她头皮的手臂上的肉。
而就在坎普痛呼咒骂的一霎,劳埃德将藏在口袋中的刀片拿了出来,在坎普将枪头转向富江时将利刃送入了他的胸腔。
卡莱尔看准时机迅速从后面抵住了坎普,而就在他反手掐住他喉咙想要扼死他的间隙,坎普松手,透明的试管自空中落下掉在了地上。
富江正想要伸手将东西捡起,还没来得及做,就看见那白色的粉末在空调的强风下吹散在了空气中。
一瞬间,不安感袭上了心头。
坎普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一幕,然后,在满足的诡笑中没了呼吸。
仅仅1分钟,这场恐怖分子的袭击活动就以三名恐怖分子的死亡而告终。
可,死亡并不是事情的终结。
FBI在枪战发生的十分钟后武力突破了地铁的安保系统强行进入车厢,而就在他们进入第三节地铁车厢时,那五个被安上炸弹的人爆炸了。
他们在救援伸向他们的那一刹那,离开了人世。
爆炸的程度不大,只炸飞了他们的脑子和三分之一的身体。随着爆炸瞬间产生的气流,那些被放置在五个人质附近的灯泡碎裂开来。
处在强风口的三号车厢很快将这些粉末通过空气传送到了地铁的各处。
最后,费蒙街十二支道地铁站恐怖袭击事件以九死1367人感染炭疽热结束。
卡莱尔和劳埃德被送进了医院的隔离室,而连中两枪的塞勒斯却没有活下来。
在被救送往医院的途中,他因为失血过多死亡了。
奇怪的是,他死时竟然睁大了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第41章
富江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隔天的午夜时分了,她抬眼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夜色,心中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闷闷的,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摸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富江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那些让她心情沉重的画面一再浮现在她的眼前,恍如上一秒发生般。
她至今尚且能够感受到地铁震颤的余温,她俯趴在地上,爆炸的剧烈声响从接连的车厢传来,尖叫和恐惧不绝于耳。
那种眼睁睁看着生命在眼前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懦弱感席卷上全身,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了地铁的上空,铁锈的腥味充斥在了鼻尖。
她看着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的三个持枪匪徒,那曾经伤害过她、威胁过她生命、企图制造恐慌的人就这样死去了,如同是被折断的脆弱的枝桠。
富江很难形容那一刻她看见他们已无生息露出悲惨死状时的心境,她切身的知道这些人并不是脆弱的枝桠,反而,他们是凶猛的带有利刃的野兽。
可,这些人还是死了。
这就是弱肉强食世界下的法则吗?
她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此刻自己对这些人的死亡并无丝毫的同情之意。
而当她的视线转移到塞勒斯身上时,又多了几分复杂难辨。
如果说一开始富江是痛恨和恼火塞勒斯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所有伪装的话,现在,看着这样虚弱的他,她的心中又涌上了些许的悲哀。
又是一个被美色所蒙蔽双眼的人。
何其的愚蠢。
可正是她定义为的这份愚蠢让她逃脱了那些人的魔爪。
她该对他说什么?
该感谢他沉着镇定满是杀意的维护,还是该感谢他临危不惧杀人如麻的举动?
如果将所有的描述抛去,单看他的行为的话,她的内心是充满感谢的。富江对塞勒斯敢在三把狙击枪面前将她救下的行为很是感激。
可,理智和道德却在控制和约束她的感激之情,因为塞勒斯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没有当做是人,他救了她,却间接杀了很多人。
她该为这份疯狂买单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富江想要将这所有发生的一切的悲剧和不幸都从自己的记忆深处抹去,她根本不想去探究这些事情发生的原因和造成这些结果主导的因素。
她又开始本能的躲避,躲避记忆闪回带来的心理创伤。
“该死!该死!”富江捂住了脸,将自己埋进了两膝之间,她咒骂着自己,又像是咒骂着老天。
为何她总是被迫经历这些她不堪承受的事。
她还记得在她昏倒之前的画面,卡莱尔和劳埃德紧紧护在了她的身边。
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明显的担忧,卡莱尔双眼通红,他手忙脚乱得将之前被弗格斯从富江脸上扯下的白色口罩捡起,然后小心地遮挡在了她的鼻尖。
而一向稳重沉默的劳埃德则跪坐在一边不断地祈祷替她祈祷着。
因为炭疽病毒的扩散,整个地铁车厢中的人被隔离了。
等到一个个带着防毒面具和武器的人鱼贯而入,他们才被迫离开了她的身边。
在救援人员出现时,卡莱尔和劳埃德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他们挣扎着嘶喊着,让这些人先去救她……
泪水从脸颊流下,富江感觉到了膝盖上的点点湿意。
她的心在抽痛,这一切仿佛就是一场噩梦。
她无法承受他们这如同熊熊烈火燃烧着生命的爱意,那种强烈的感情逼得她快要窒息。
塞勒斯的死就像是一把钥匙,再次打开了富江沉睡的记忆。
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多重回忆在脑海间循环跳跃出现,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快要将她整个吞没,狠狠地咬紧牙关,富江的眼中一片幽深。
她想,也许,她得再去见见莱克特医生了。
***
就这样在病床上坐了一整夜,富江遥望着窗前的暗色被亮光驱逐,看着太阳逐渐从东方升起照射万物,心中的不安也逐渐得到了平息。
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在门被推开前,她再次钻进了满是消毒药水的被子里。
发麻的身体渐渐回温,富江也调整好了心态朝进来的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等到看见了来人的全貌,富江脸上原本客套疏离的笑容才真正褪去。
“……斯潘塞!”她笑意妍妍,如同可以融化冰天的雪般耀眼而真挚。
瑞德对上了富江明亮的双眼,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hi……富江。”
富江察觉到了瑞德低落的情绪和眉宇间化不开的忧虑,还没来得及问,房间里就传来了别的声音。
从瑞德身后,一群人依次走了进来。
排头的人是一脸严肃的胡奇,接着是黑人帅哥摩根和金发美女*,慢吞吞走在最后面的则是十分可爱依旧穿着艳丽洛丽塔风格的技术女王加西亚。
富江和瑞德没有间断过通讯,所以知道BAU小组最近出现的变故,关于高登的离去和艾尔的辞职。
她识相地避开了谈及这个尴尬的话题,向众人问候了一声。
“你们好。”富江对着来人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不比看见瑞德时那般明艳,却也不失温柔。
胡奇颔首,看了一眼富江的病例表后站到了床沿边。
“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胡奇问道。
富江有些诧异他的体贴,随即摇了摇头道:“我很好,没事。”
听到了她的回答后,胡奇疑惑的再次翻动起了病例表,不过,看了两眼之后还是将它拿开了。
“那么,现在可以和我们谈谈关于之前的地铁袭击案么。”
富江看了瑞德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可以。”
“当时在地铁上出现的持枪不明嫌犯的人数是多少?”
“三个。”
“关于他们的身份,你是否有所了解?”
“不清楚,但他们谈话的时候我听到有个人叫做弗格斯,一个黑人,长的很壮实。”
富江的描述并不是很清楚,*从文件袋中抽出三张照片递给了她,“是这三个人吗?”
“是的。”这三张照片拍摄的十分清晰,而且着装也与当天那三人完全相同。
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后,胡奇继续问道:“你是否知道这两个高尔夫球袋中装了什么?”
“原本不知道。”富江回视胡奇道:“但他们从里面取了炸弹和一些装有白色粉末的灯泡出来后就有了大概的推测,之后,其中一个劫匪有提到是什么炭疽病毒。”
富江的话让病房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在座的人眼中纷纷升起了一抹复杂的情绪。而加西亚,则有些自责,她其实在搜索费蒙街十二支道所有地面道路监控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富江的身影。
之后地铁进入口的摄像头也清晰得捕捉到了她轮廓样貌,虽然带着口罩,但加西亚毒辣的眼神还是让她一瞬间就认出了她。
她没有将川上富江也在被劫持的地铁上这件事告诉瑞德,或是Roy,因为她知道关心则乱,这个女人是BAU两个聪明绝顶的天才的死穴。她不知道如果当时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事情会不会改变发生转机,她只知道现在富江身染病毒让她的良心收到了谴责。
摩根注意到了加西亚的情绪,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嘿,这件事和你无关,baby girl,别再自责了,只要我们找到线索就可以挽救她的。”
加西亚握住了摩根的手,神情有些脆弱,“我知道,可还有那么多人没有醒过来,她……拖不了那么久的,你知道这个病毒的传播速度有多快,她还是直接接触者……”
摩根望向躺在病床上的富江,虽然她的脸色并没有呈现出病态的苍白,但谁都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奔溃。
他看过病例报告,在昨晚最后一次检测中,病毒已经扩散到了她的肺部。
病房不大,即使加西亚和摩根的声音很轻,还是让富江捕捉到了。
她低头皱眉,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
听他们的谈话中,自己似乎活不了多久的样子,但为什么她的身体一点都没有不适感?
“不用担心,我们会找到解毒剂的。”*走上前坐到了病床上,握住了富江的手后言辞恳切道:“现在的例行询问就是想让你帮助我们找到掩藏在乘客中的罪犯。”
“经过我们的侧写,我们得出结论,还有恐怖分子以乘客的身份藏在了这节地铁上,并且不止一个。”在得到了主管胡奇的同意后,瑞德继续向富江说道:“而且,他们身上很可能携带着解毒剂,至少是四人分量的。”
得到了解惑后,富江的忧容稍退。
四人分量的解毒剂,虽少,但至少,他们有救了。
“你们还想要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你们。”
胡奇继续问道:“你所在的车厢是第六车厢,也就是不明嫌犯所在的车厢是吗?”
“是的。”
“在其他受害者的口述中,你和三名不明嫌犯有过直接接触是吗?”
听到这个问题,富江的眼神微微暗了下来,“……是的。”
胡奇注意到了富江情绪的变化,他转换了话题问道:“在你的观察中,你认为,乘客中是否有可疑人物?”
富江皱眉问道:“我该怎么定义可疑的范围?”
瑞德补充道:“你回想一下当时所有和这三个不明嫌犯接触过的人,说过话的或者是传递过东西的,甚至是间接接触的都在定义的范围内。”
富江与瑞德的眼神在空中交汇,莫名的,她从那双带着几分忧虑和温柔的棕色眼眸中得到了力量。
富江闭上了眼睛,她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种种,逼迫自己回到过去,回到那个糟糕的噩梦中,甚至连细节也不放过分毫。
“他们接触过的人有五个被安上炸弹的乘客,其中有男有女,还有一个老人,他们被要求走到第三车厢去。”
“除了他们之外呢?”胡奇问道。
“还有……塞勒斯和我,塞勒斯是我们组的一个演员,是一个挺阳光开朗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叫弗格斯的黑人一来到六号车厢就痛打了塞勒斯一顿,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突然就冲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接着,还放下了枪,他……想要做下流的事……”说到这里,富江有些难堪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别开脸继续道:“然后塞勒斯看不过去,就冲出来帮我,把弗格斯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