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滋味,洪大周从来就没有睡过沙发。一般闹别扭,别人家的女人都是把自己老公撵沙发上去思过,而他们闹别扭,总是她夹了被子乖乖地去睡沙发。第一次睡,有人会把她抱回来,还嬉皮笑脸地和她在被窝里套近乎。日子久了,没有人再理睬她,爱睡多久睡多久,次数多了,小曼也觉得没劲,以后再打架,再也不去睡沙发了。
第12节:3单身女人(3)
日子还得过,尽管汝小曼没有心思往脸上抹水,口红还总是要涂上一点,不然公司那几个眼尖的女孩该问她熬夜了?皮肤怎么忽然会这么差?嘴巴惨白着,受气啦?公司那几个女孩子近来一致觉得汝小曼很奇怪,说曼姐怎么只提儿子,不再提老公了,是不是让老公辞职了,然后就都笑。
〃你们说结婚的女人没出息,天天提老公孩子,那我以后有点出息不行啊。〃汝小曼说这话的时候,嗓子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想哭,终于忍住。
源清近来特别愿意接触小曼。听说源清找了个男朋友,东北人。有事没事源清就问些家庭上的闲杂事情。按以往的性格,小曼该逗她了,问她是不是要结婚了之类的话题。她猜源清已经和那男孩子同居了,看她试探着问她一些居家的事情,又有几分羞赧的样子就能感觉得到。可她没有心思逗她。现在,她觉得自己很像一只老螃蟹,不管竖着走横着爬,怎么着,都浑身无力,生平嘴里再也说不出老公两个字眼了。她真的有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悲哀。
第13节:4离婚以后,仍然做爱(1)
4离婚以后,仍然做爱04离婚以后,仍然做爱
洪大周在他苦心经营了十一年的家里,用固定电话,给自己的父亲打了一个在所谓的家里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以后,把时间推到了第二天。他要第二天搬走,他还要享受最后一晚在家的感觉。
他对明明说:〃你看,你妈她撵我。〃
汝小曼气得就差背过气去了,〃姓洪的,你当着你儿子的面这样说话,你不觉得脸红吗?〃这个时候,明明已经睡了。
〃难道,不是你撵我?我撵你了?〃
〃你还能把良心放正了再说话不?是你非要离开,我什么都听了你的,一回来,就还在一个屋檐下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到底在趟什么浑水?我说过,我给你两年时间,两年时间,我等你。你可以再飞回来,你非要撕。〃
〃做梦吧。我再给你飞回来?住这么几天,都要撵我。〃
〃我们到底是一家人,还是分开了?我不明白,我们这算是什么。〃汝小曼的眼泪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前几天,她和源清趁午休时间逛了两家内衣超市。她挑选了一件蓝色的吊带小衣服,那颜色穿在身上,整个脸庞都显得亮丽起来,而且这件衣服,穿上以后特别性感。
〃汝姐,你穿这衣服?〃源清正拿一件黑色带蕾丝花边的胸罩,往自己胸上比画着。
〃我怎么不能穿?我在家穿啊,下楼遛弯穿啊,我又不是上班穿。〃
〃你不上班穿,在家穿这个也太露了。你在家勾引你老公行,可别下楼勾引别人去啊,小心别的女人吃你的醋。〃
〃疯丫头。〃小曼心里不禁一愣,〃是的,我要勾引谁呢?〃她以前从不穿这样暴露的衣服,这一挑竟然还挑了两件。而且,三十多岁的女人,肌肤再也没有二十来岁的时候光滑,穿细细吊带的衣服,年龄适合,肤质也不答应她了,也只有躲在屋里穿才更合适。可如果屋里没有了那个可以欣赏你的人,穿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拿回家,一直包在袋子里,顺手就丢进了柜子角落。暂时穿不了,也以为它们将永世不得翻身。
家里有两个男人。大男人,不是自己家的,显然自己再不适合穿给他看;小男人太小,不懂得欣赏,即使到了懂得欣赏的年龄,也就更不应该在他面前招摇了。那毕竟是个男孩,如果是女孩另当别论,没准,还可以和小女孩比比美,倒也说不定。
穿上它,的确因为那天洗完澡心情好。那天洪大周在这一年当中,第一次给儿子明明洗了澡,以前都是汝小曼给洗。只有明明小小的时候,才是两个人一块给他洗。如今儿子大了一点,小男人的秘密,就不太愿意显露给妈妈看了。只要汝小曼一出现,明明就捂着自己的牛牛,不让她看。
大男人和小男人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疯着。走过他们身边,可以闻到他们头上散发出来的洗发精的香味。
他们经常这样疯。不过,以往都是在双人床上疯,那次明明也就四五岁,有一天他们在大床上疯,洪大周竟然把明明给弄哭了,明明抽抽嗒嗒哭了很久,坐下哭躺下哭,说什么也不让洪大周碰他的手。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把孩子的手腕给扭了,两个人赶紧打车把孩子送到儿童医院。
医院离得不远,门诊病号很多,明明很乖地坐在走廊等着,已经停止了抽泣。这是一个很爱面子的孩子,在别人面前,怎能哭呢。当把他们叫进去的时候。医生摸了摸他的手腕,然后轻抻了一下,说:〃看这个猫头鹰表好看吧,你一边看一边用手摸摸它的耳朵。〃明明用两只小手摸着两只耳朵。忽然他惊喜地发现,摸耳朵的同时,手腕一点也不疼了。
第14节:4离婚以后,仍然做爱(2)
那两天他想起来就说:〃叔叔让我摸耳朵,手就不疼了。〃汝小曼后来对洪大周说,和孩子闹,要有分寸,这样折腾,要是真把哪伤重了咋办,惊吓不说,又花钱。还好,回家的路上是走回去的。反正明明的手腕也不再疼了,走回去,当欣赏沿途风景。
父子像先前那种疯狂的交流,仍是会继续的。这不是汝小曼能挡得住的。何况,这两年像这样的疯玩,对于他们爷俩来说,是少之又少。洪大周每天除了画画,就是上网,其他全都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包括妻和子。如今,两个人洗了澡又在大沙发上闹了起来。汝小曼有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他们根本就不曾回过广州,那本鲜红的结婚证,根本就还没有换成深红的离婚证。
那个晚上,她的心情也格外好。给自己脸上扑了些柔肤水,在打开柜子拿睡衣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件倍受冷落的蓝色吊带。拿出来,抻开在明明面前比画一下,〃告诉妈妈,好看吗?〃
明明回头看了一眼,不理她,继续和洪大周疯闹。倒是洪大周抬了抬眼睛,扫了一眼,却没有发言。汝小曼不再把它拿在手里,相反,进了卧室,把它穿在身上。本来下身可以随便穿件小短裤的,可是,由于她和洪大周的关系,让她不得不在下身配上一条裙子。这样,这件吊带就穿在了身上。
明明不再闹,跑到一边看书去了。小曼穿好吊带,还想炫耀一下,就又跑到明明面前,〃儿,好看吗?〃明明头都不抬,〃不知道好不好看。〃
小曼倍受打击,想跑老妈屋去转一圈,一想老妈的欣赏眼光还不如儿子,就一个人在客厅里溜达。洪大周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汝小曼假装去厨房,转了一圈回来经过洪大周身边,于是脸红红的,两手抻着吊带下摆,〃好看吗?〃洪大周早在她刚才经过的时候就睁开了双眼,这回眼睛睁得不小,却只顾笑着看她,不说话。这笑,让小曼心如鹿撞,要知道,这一两年,她都很少看到自己的男人对自己微笑了。
曾经,他们那么地相爱过。相爱没有理由,就是因为爱;分开,理由多多。有的时候看着洪大周一个人躲在画室里作画,她就会想象着,如果把所有的颜料混合在一起,会搭配成什么颜色呢?
第15节:4离婚以后,仍然做爱(3)
今天晚上,大家的心情似乎都格外好,不单单是他们一家人都洗得喷喷香。因为每天晚上他们都洗,可今天意义不同。汝小曼自穿上了这件暧昧的吊带,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说不明白的气息。她没有忘,今天还是周末。
明明早已睡熟,在等待他睡熟的过程里,洪大周在客厅里看书,汝小曼在客厅上网。浏览了过后就记不得的网页,觉得自己困了,就要去睡觉了,走过铺了被子的沙发旁,去卫生间。从卫生间再回来,她听到洪大周轻声说:〃过来啊。〃汝小曼假装不明白:〃干吗。〃然后继续往自己的卧室方向走,走得很慢。被洪大周一把拉过去。
她看了一眼母亲的房间,房门紧闭。洪大周早把她拉到自己的沙发被子里,沙发只够一个人躺下。汝小曼不吱声,任凭他剥了自己,他没有剥去自己的吊带,想必那衣服太好看,他都舍不得剥掉。以往,两个人嘿嘿,每次都剥得精光。很久没有体验这种肌肤的感情了。小曼有些过于沉浸。她全然忘了这两个人……如今除了有个共同的儿子,其实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
当洪大周把她的小裤衩套到她的腿腕上,做继续往上拉的架势时。小曼苦笑了一下:〃和以前不一样啊。〃洪大周说:〃那是,身份不一样,待遇也不一样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洪大周异常冷静的话,那话里听不到一点感情色彩,汝小曼一阵恶心,拉上短裤,拎着来不及穿上的裙子,就逃进了卧室。然而,刚才的震颤仍让她不得不回味。
这种感觉,是以前经常有的。甚至,在她坐着火车从广东来到北京给洪大周买这所房子那几天,他们好几个晚上都是这样相爱着的,可这才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她不禁哭了,差点哭出声来,不知道是为刚才的行为,还是为自己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她决定,第二天把洪大周撵走。
第16节:5闹鬼(1)
5闹鬼05闹鬼
现在,离婚于汝小曼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分离。先前两个人,可能都没觉出已经离婚了。
洪大周终于决定去红庙住。汝小曼说:〃你去住吧,尽管我以前说过不会借住给你。〃
红庙那边他们有一所不到四十平的小房子。洪大周为了飞得顺利,把眼下住的和那四十平全给了汝小曼,包括他们的儿子明明。他只带走他的画纸和画笔,以及几万块钱。但他有个要求,离了以后要借住半年的光景。
〃你听好了,分开以后,我不会借给你住,如果分开,也不可能再复合。〃那几天,汝小曼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她听到洪大周劝她,离了吧,离了婚还有离婚不离家的,离了婚还有复合的。他在给她失望、痛苦的时候,又给了她无数的希望。
只要不撕破这张纸,汝小曼百般乞求,最后,只有对他说,离了我不会把房子借给你住。她以为会吓住他,如果没有了栖身的场所,他还敢一个人出去飞吗?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挡不住洪大周的脚步,洪大周把画笔往画案上一扔,那油墨溅在洁白的宣纸上,泛起了点点墨花。他不容更改地说:〃不离也得离。必须离,离完再说。〃
那几天,汝小曼没了一点主意,就打电话给家在东莞的公婆。公公说:〃你就让着他点吧,他闹他的,你该干吗干吗。你尽好你的义务就行。〃撂下电话,眼看就到情人节了。从宋庄坐车到华堂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汝小曼特意跑到华堂给洪大周选了一件毛衣和一条裤子。她永远记得他的裤长和腰围,还有他的鞋码,而洪大周出门在外,就算想给她买点东西,也不知道买多大尺寸的。
洪大周也有他的想法,买的衣裙大,有大穿的好看方式,能给她买回来,她就很高兴了。问题是,只有生了明明以后,她才穿过洪大周给买的一条裤裙,以后这样的机会几乎就是零。他根本没有心思逛任何商场,除了前门外的琉璃厂。
他每次去那里,都会买最好的宣纸和最好的画笔,如今画笔都不从那里买了,他有专门供货给他的笔庄。有时候,一幅画能顶回来不少画笔。他如今,也懂得易货交易了,原来,死心眼,只知道卖了画,用卖画的钱再去采购,现在,他能用画顶的都拿画顶。
第17节:5闹鬼(2)
小曼说过他,说你以后不要这样,这样,不是把自己的画看得太低了吗。洪大周说,你懂个P。小曼原来在广州一直做销售,她一直想把洪大周的画推到市场上去,他却根本不愿意她介入这一行。
她以为听了公公的话,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就能够挽回那颗浮躁的心。情人节那天,她把衣服和剃须刀送给洪大周,洪大周一声没吭。汝小曼反过来对儿子明明说:〃妈也给你买礼物了,快看。〃她把巧克力递到明明手里,明明说:〃爸,你也吃。〃洪大周说:〃爸最讨厌吃巧克力了,跟似的,黑不溜秋的,看着都没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