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姒心头震惊,虽然一直怀疑刘氏不简单,但并没有想过她的身份居然会是望苍国的公主,是望苍国派来大历国的细作。这么说沈秋呤……
“秋呤……她居然,居然是刘氏的妹妹。望苍国的小公主。”
从君姒的震惊中孟炎成能确定她并不知道这些真相,也就是说她也只是怀疑刘氏,确定刘氏有秘密才给自己写个纸条通风报信。这件事他并不想揭穿,不论她背后有什么样的原因。
他重新将她抱紧,以这样的方式感谢她那张及时的字条。
“还有一事,沈秋呤没有死。据她所说是刘氏故意制造火灾实则已将她带走。我已经让人送她回望苍国。希望她能说服她的父皇不要开战。”
这一点君姒倒没有想到,不管怎么样沈秋呤始终都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她也是被刘氏逼迫。
“自第一眼看到刘氏就觉得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是为什么会甘愿让大嫂压着而不反抗。现在想来答案就是她为了要隐藏自己,方便行事。”她突然睁大眼睛惊了一下,昂起脸询问孟炎成侯府那些人是不是她杀的。
孟炎成只是深吸一口气用沉默代替肯定。可君姒却突然产生愧疚,如果不是自己给孟炎成通风报信,那么刘氏不一定会提前行动而那些人就不会白死。
这样做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阿姒,我在想如果我没有及时发现我一直要抓的人是她,那么她一定会掀起更大的阴谋,甚至军营里都会出现意外。侯府那些人死得冤,但总算没有酿成国难。我也让大哥尽最大的努力补偿。况且这笔帐总有一天我会从刘氏身上讨回来。我想他们应该能安息了。”
这是在安慰自己吗?君姒心跳加快略有不安。为什么自己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猜到?
也许真像他说的那样,他们虽然死得冤,但至少没有造成国难,没有更大的伤亡。她也会努力,不会让他们白白的死。这背后一定要有一个人来为这笔血债负责。
这件事情孟炎成没有让人将真相传出去。因为他也猜到刘氏杀掉侯府那么多人的目的就是将事情闹大,最好会闹到皇宫里。这样的话看孟家不顺眼的一些人就会借此机会挑起孟家有意叛国的事端,假若他这个大将军被革职,赵家军一定不会答应。那时候军心大乱,望苍国攻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压下这件事情一切都是为了整个大历国。
君姒也一直不问他为什么,心里什么都知道。每日陪陪贺氏哄哄孩子。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贺氏也总算回到以前。只不过侯府发生血案她对刘氏充满了恨。
皇城里传来圣旨,并给了一些抚慰金。孟继业一分不拿,都按照孟炎成的要求分了出去,剩下的拿来做善事。
两个月后侯府重新装修一翻,孟继业把妻儿带回府中,并邀请孟炎成和君姒吃了一顿饭。孟炎成提醒大哥,如果刘氏来联系他一定要告诉自己。
失去儿子孟继业比以前沉默了很多,贺氏也看出来对自己儿子的教育更加严历,只希望分散丈夫的注意力,不要一直活在悲伤中。
这日,包常慧带着一又儿女来看望贺氏,恰好君姒也在,三个小孩子带着贺氏的小女儿在院子里玩,三个大人在亭子里看风景,聊天。近期最热议的话题自然就是选族长的事。
“今年真是不幸的一年。大年初一六伯走了,紧接着二伯和三伯又相互猜忌同归于尽,族长一脉就剩下常年病着的大伯,和时常跳脚的四伯。要我看现在最稳重最有能力领导咱们孟族的人还是二叔。”
包常慧和君姒都看向说话的贺氏,竟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自二伯和三伯走后生意上事都是交给各自的儿子,但没少出错失去信誉。而四伯孟德文自己的生意都顾不完根本帮不了两个哥哥。
“我觉得还是不要吧。公公一个人现在忙着生意都快顾不上了,哪还有时间管族里的事。”
君姒却是叹息,想到的是孟春海,不知不觉这孩子已经进军营快两个月了。
其实仔细想一想,君姒也觉得族长一职还不如交给二叔。她也有些拭目以待,看看二叔会不会如她所想的那样当上族长。
三人各自发表意见,就见孟继业回来,看脸色非常不好,贺氏询问时他只说是生意上的事出了点问题,还吩咐贺氏好好招待包氏和君姒。
看着孟继业离开的背影,君姒真希望能看穿他的内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大嫂,大哥最近是不是经常这样?”
贺氏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住在将军府的时候他表面上没事可到了人后就板着个脸,心情非常糟糕。回到侯府后他就没掩饰过那种愤怒。”贺氏摇着头眼里浸满泪水。
君姒和包氏好言安慰一阵便各自离开,一路上君姒一直在想孟继业的愤怒是不是因为刘氏的离开?
“喧诚,最近皇城都没有消息传来吗?”
“暂时没有。说起来快两个月了。”
君姒吐出一口气望着窗外春暖花开,“很可能再也等不到了。”
喧诚倒水的手一抖,热水洒到手上烫得不行,但也没顾上了。
“公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姒道:“还记得上次的信吗?信上指出夫君是三哥的人,他的存在是为了稳固边关。如此三哥
想必早就知道刘氏的存在,而且三哥一定通过孟继业知道刘氏的真正身份。他们之间正在预谋更大的阴谋,绝不仅仅是取个太子之位那么简单。”
喧诚被吓得小脸发白,“公主,您的意思是侯爷其实才是三皇子的人?”
“没错。想必夫君军中还有不少三哥的线人。你别忘了三哥以前带过兵不可能不养一些人为自己所用。”
“可是……可是那个信是怎么回事?”
“是假的。也就是说你找的那个线人很可能已遭不测。”
喧诚整个人傻掉了。出嫁前公主让她物色一个可靠的人在宫中做眼线,好将宫中的事情传到寒城。可是没想到竟因为这样害死了那个宫女。
“公主,您是如何起疑的?”
“从刘氏的事情上。信上说夫君是三哥的人。抓刘氏是我提醒的夫君,如果他真的要抓刘氏则代表他跟三哥没有任何关系。结果验证我是对的。所以我便猜测咱们布在宫中的线人已经被三哥他们发现,而那封信之所以那么说纯粹是为了报复我,想让我怀疑夫君造成夫妻不和。”
“听这意思怎么像是女人做出来的事情?”
“的确。因为信一定是郑妃亲自写的。”
“可这跟郑妃有什么关系?”
君姒笑了笑,“郑妃最恨我,我想她应该已经跟贤妃站在一块了。而贤妃一向支持三哥夺位。这样就什么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听君姒这一分析喧诚总算知道了事情隐藏的一面,真佩服主子来寒城还不到一年竟然变得这么有沉府。也幸好主子能想到这一层,否则被算计的可就是公主和将军了。
君姒站在窗前,突然说很怀念皇城每年春天能吃到新鲜的李子。
隔天,皇城送来一封信,信是皇帝亲自写的,说是想女儿了让君姒务必在他寿辰前赶回去。君姒可高兴了,这些日子寒城发生那么多的事她差点把父皇的寿辰给忘了。
“真该打。喧诚,快给我想想我要送什么礼物给父皇祝寿?”
“公主看您急的,还有二十多天呢。奴婢觉得您只要回去看皇上,就是给皇上最好的礼物。”
待孟炎成回来君姒将信给他看过,他爽快的答应君姒陪她回皇城给皇帝祝寿。君姒开始给父皇挑礼物,玉佛太俗,古玩皇宫多得装不下,挑来挑去也没找到适合的东西当寿礼。
君姒打算出门转转说不定能看到喜欢的又适合当寿礼的物件。身边带了喧诚和两名府中的侍卫。一边走还一边打趣喧诚和木琅的事。
“怎么好几天没见到木将军来府中?喧诚你的药不用再喝了吗?”
喧诚别过头,——公主您这不是故意的,奴婢的毒早就解了。
“公主,奴婢以后都不用再喝那个药了。木将军治好了奴婢以后也不会再来府中。您呀就别瞎想了,赶紧给皇上找寿礼才是正事。”
“我怎么会是瞎想呢?难道我弄错了,你喜欢的不是木琅面是王滔,或者陈风扬?”
喧诚小脚一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难道都不是。咱家小诚诚谁都不喜欢?”君姒故作思考。
“公主,您能不能不提这事?”
君姒抿嘴偷笑也不再为难喧诚,倒是正儿八经的告诉喧诚,说女人总会嫁人的,一定要看对了眼嫁一个爱自己又真正对自己好的男人……
喧诚刚才还是挺排斥,可是听了几句觉得公主说得很认真,明显是在暗示自己。她很小就进宫跟在公主身边,看着公主得宠,看着公主嫁人,又跟着公主来到寒城。公主的变化虽然是她一直想不通的,但不得不说公主真的很好,居然还替自己考虑终身大事。得此幸事,该是前世几辈子修来的福。
几人逛了几家店同样没找到适合的礼物,倒是又渴又饿,君姒心血来潮打算找家馆子请两个侍卫吃一顿。可是刚到饭馆门口就发生意外。
“夫人小心!”其中一名侍卫把君姒往前撞开,就听到他闷叫一声,然后砰的一声大家一看地上碎了一个酒坛子。
喧诚紧张的扶着主子,“这店的客人发什么酒疯,竟敢往楼下扔酒坛子。你们两个上去看看,一定把人带来跟公主道歉。”
君姒定定神摆摆手,这时店里的伙计跑出来,因为认识君姒是将军夫人非常诚恳的跟她道歉,还请她进去吃饭。君姒自知虽然差点遭了意外但也不能因此白吃白喝,干脆换了一家店。
饭馆二楼,吵闹并没有停止。
“四伯,你要是再闹下去,孟族的人该是什么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了。”说话的是孟继业,他将另一坛酒收了,不再给孟德文添酒。
而此刻孟德文却是满脸愤怒,筷子指着孟继业咬牙切齿。
“我帮了你,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孟继业你玩我呢?”
“你说够了没有?”孟继业将洒相狠狠的砸到桌上,忍怒,“事情到了今天我也不妨告诉你,让你投票的时候弃权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也不想想,春海为什么让我二叔来做接班人而不是你们几个亲伯伯?”
孟德文放下筷子,“那你说为什么?”
孟继业叹息一声依旧没有发怒,“你大哥年纪多大了,一直病着还要掺和家族那点利益,他就不能好好的养身体?你二哥,自私自利容不得外人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好处。你三哥,他……对,他没有你大哥二哥的缺点,可是他个人主义太强了,他容不得别人超越自己。你说说,你三个哥哥如果任何一个人接了你六弟的生意,那么另外几个兄弟真的会忍得下这口气?你敢说没接到你六弟生意的人不会明抢暗夺?恐怕不出一个月你们几个兄弟就会变成敌人,把整个家族闹得鸡犬不宁。”
这一番话把孟德文说得没脾气了,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闷着头夺过孟继业的杯子喝了一口酒。
“你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好,这事就算揭过。那你承诺我的事至少也应该兑现吧?”
这时孟继业突然眼眶红了,拿了个新的杯子喝了一口酒眼里全是悲伤。
“四伯,我确实答应了你只要你弃权我就会把二叔手上你六弟的生意弄一些给你。可是……可是你想想我堂堂永清侯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我儿子都没了,我府里还死了那么多人我哪还有时间顾上别的事。我这几天好不容易把以前的生意恢复一些,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你总得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好吗四伯?”
孟继业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德文也不好再说什么,摆摆手叹气。
“算了,你只要记得还欠着我的东西就是了。你府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确实需要时间处理。不过你别拖太久。”
孟继业赶忙点头,抹了一把泪。
“四伯,您放心该给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只是时间的问题。”孟继业握了一口酒,将好菜推到孟德文面前。
孟德文吃得心安理得,以一副长辈的姿态瞟了一眼孟继业。
“老头子说过两天招开孟族集体会议,把新族长选出来。这事儿你怎么看?”
“反正我对族长位置不在乎。选谁都无所谓。”孟继业低头吃菜,没看到孟德文无奈的样子。
“继业,你也是个有头脑的人。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孟德文亲自给孟继业倒酒,刚刚还不屑现下多了几分假惺惺。
“你支持我当上族长,老六的生意我一分不要。如何?”
孟继业愣愣的看四伯说不出一句话,片刻后才恢复过来想了想,竟摇头。“四伯,不是我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