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侯,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看族长。
孟昌武站在人前,冷冷扫过众人一眼,“老六走了,当他爹的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沉痛。老祖宗没了孙子,几天没吃过一顿顺的。偏偏还有人没完没了的闹。”他叹了一口气,眼眶已经湿润。
孟昌武深深吸了一口气,哽咽的声音缓了过来,“孩子他娘也是悲伤过度才嚷着要查。既然如此,那就查吧。交给官府,越快越好。”
意思就是说他同意官府介入。可是,他的儿子们仍旧不同意。一旁的女人也嚷嚷着说季氏屁事多,明明只是个意外非得把孟族搞得鸡飞狗跳。存心的折腾人。
过去很多女人都以季氏为首,那是因为季氏确实够精明,而且会算计。再加上孟德富做生意的确有一套,每年不光自己赚了大把大把银子,连同族里那点共同的生意在他的打理下也是银子滚滚来,这世上哪有不认钱的人。于是顺理成章女人们以季氏为首,生意上孟德富打头阵。
不过么大过年的孟德富突然一命呜呼,大家心中也挺悲痛。谁又会想到季氏没完没了的闹。故很多人心头不爽,时时拿来说事。对季氏早没了往日的奉承。
然而这悲剧一发生,一瞬之间天地变换。
孟德寿几兄弟不赞成报官,齐齐站到孟德盛身后来,再加上那些女人们吵吵嚷嚷,孟昌武都有些控制不住场面了。
这可是几十年来孟家第一次发生大规模的分庭抗礼。
孟继业目光扫过对面的众人,缩了缩瞳孔,背在身后的十指已经握成拳头。
这会儿族长同意报官了,也只有他站在孟炎成这一边,和保持中立的孟继业。不过族长似乎不能扭转局面。地面那一群儿孙及儿媳孙媳们死都不同意。
站在门口的君姒,第一看到这样的场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很担心在这种压倒性的局面面前,孟炎成会吃大亏。可以说他现在是孤立无援。
“公主,怎么办?”贺氏也着急。别看她平时对刘氏那态度不好,但她心里可真正关心孟炎成。
君姒咽了咽口水,努力保持平静,“再等等,我相信夫君。”
这时,就见孟春海跑了现来,站在孟炎成身边。
“春海,有三伯在,照实说。”孟德盛嗓门哄亮,这声音又大,一出口几个胆小的女人都缩了缩身体。
孟春海抹着眼泪,却是看向孟炎成。
“二哥,我娘的意思是不能报官,但一定要查。也就是说让三伯主持查下去。”
孟炎成一直看着孟春海,十六岁,一年少年最纯真的年代。他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坚持,也看到无奈。
家族众多的孩子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的眼里没有杂持。
“我知道了。”孟炎成轻轻拍着孟春海的肩头。而这句话回话,就好像只是他们两个人在说话而已。
“王标。你一路去官府,让赵大人免了这一趟。”孟德盛对身边的一个保镖吩咐。那保镖转身就走。
孟春海带来季氏的话已经很清楚,这件事情将交给孟德盛来查。
可是,孟炎成不会将这件事情交给出去。他要做的是保证二叔一家人的安全。
“慢着。”孟炎成目光一冷,高喝一声,走到门口的王标吓得回头看过来。一看到孟炎成冷着一张脸,那样子又让他吓了一跳。
“孟老二,你……”
“三伯。”孟炎成强势截断了话,下了门口的台阶,站在离孟德盛五步之外。“身为朝廷命官,我有义务阻止一切威胁到朝廷纲纪的事情。无论是谁,哪怕是我亲爹要私设刑堂,也绝不允许。”
此言一出,惊动了所有人。特别是孟德盛,他万万没有想到孟炎成会出这一招。如果这件事情他真的按照季氏的说法主持调查所有相关的人,那便是坐实了私设刑堂。
想到这一点,他的脸色不村白了几分。过去,是他小看孟炎成了吗?
族长的脸色更难看,抚着心口差点昏过去。而孟德财孟德寿孟德文这几兄弟,也惊得张大嘴不敢说话。更别说那些刚才还闹哄哄的女人们。一个家族,特别是对朝廷有贡献的家族,在地方上的确受到地方优待,但私立刑堂这种事情那可是大忌。搞不好龙颜大怒,诛杀九族都有可能。
此时,君姒的心却是缓缓落下,此时孟炎成的形象又高了几分。他就像勇敢的猎人,无惧于围在身边的野狼。
正在这时,隐约听到踢踢踏踏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很密集,就像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众人也听到了,吵闹的声音立刻停止,凝神细听。
这时,就见孟家老三孟德盛突然皱紧了眉头,冷目盯在孟炎成身上。不用说,他已知道了孟炎成要做什么。
果然,一队骑兵停在门口,骑兵身后还跟着两列衙门里的官差。下马的有五人,正是陈风扬,王滔,李明智和李明辉。还有一名穿着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赵旭柳。
“下官参见将军,参见侯爷。”赵旭柳顶着一头的汗水,直接跪在孟炎成面前。
陈风扬等四人则是来到孟炎成身边,拱手见过将军。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孟炎成。
“老三……”孟德寿脸色变白,看向旁边的弟弟。
与此同时,孟德文目光也闪过一丝惊慌,老大孟德财则是垂下眼皮。
“孟炎成,你这是做什么?”孟德盛目光寒了几分。“你也是孟家的一分子,你这样做是在毁掉孟家近百年积累声誉。”
孟炎成眉头轻轻一挑,面无惧色,“正是因为是孟家一分子,我才要维护孟家的声誉。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婶因为一个胡闹连累孟族的人。三伯,你也一心维护孟族,可是你若是替小婶出这个头,私设刑堂,那就等于在害所有人。”
“简直是胡言乱语。孟族存在了近百年,族里的事情何时用过公堂?再说老六的死也许真的就是意外,我只要给老六家一个交待,让老六他媳妇安心。这就够了。”
孟德盛丝毫不惧,门外那一队骑兵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威胁。他这一翻话也得到了兄弟几人的赞成,纷纷指责对面的孟炎成。
君姒为孟炎成捏着一把冷汗,看着这些个打着维护孟族名誉的家族兄弟而感到心寒。如果说这个时候能支持他的人,只有他的亲兄弟。可是孟继业却是站在他身边使劲拽着二叔的手,不让他站出来说话。
看着场中那个边关大将,和围在他身边的人,就好像看到了力破万敌,精忠报国的镇国大将军在沙场上无尽雄风。
这几个人,他可以应付。她相信。
院子里很吵闹,站在孟炎成身前的赵旭柳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阵势。更何况还是一个家族里的兄人。这个时候他根本插不上话。但看到孟炎成的坚决,他也相信这个大历国的定海神针不会输。
这个时候,孟昌武也根本发挥不了族长的优势。众人吵闹着就算了,没想到季氏也跑出来,跪在孟炎成脚边哭求。孟春海眼里有了怒意,赶紧合着弟妹将娘硬拉起来,塞到椅子上坐好。
陈风扬等四人互看一眼,无法容忍自家将军被组团围困,王滔就要上前说话,被陈风扬拉住,示意他不要冲动。他们有一队骑兵在外面,谁敢动他们的将军。
恰在这时,锵的一声响起,众人眼前一阵白光闪现,森寒的刀指向天空。
“统统闭嘴。”孟炎成举着佩刀,刀指青天,一脸悲愤站在人群中。这把刀是他爷爷送给他的,跟随他的爷爷在疆场上撕杀了几十年。本来他不想抽刀对众人,但是现在他必须这么做。因为他是镇国大将军。
“孟炎成,你要判族不成?”孟德财指着孟炎成气得全身发抖。
孟炎成瞪过去一眼,“我只想要一个公平的结果。”随后,他看向赵旭柳,“赵大人,我六伯的死小婶觉得有冤情,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
赵旭柳忙擦一把冷汗,站直了身体,对孟炎成拱手道:“下官明白。敢问将军,嫌犯或是涉案人员都有哪些。下官马上着手处理。”
“这件事情,让原告季氏跟你说。你只管放心办案,若是有人敢不配合或是为难你,本将军骑兵就是你坚强的后盾。”
孟德盛嘴角抽了抽,眼里的怒意更盛。可是他也明白了孟炎成今日就是要跟他死磕,而且他一定会赢。
得了孟炎成这个保证的赵旭柳,心中底气也足了,马上谒问椅子上的季氏。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季氏已旨被赶上架的鸭子,即便不会游泳也得硬着头皮往水里跳。于是只能指出了与孟德富喝酒的几个兄弟,还有供酒的孟朝东。
赵旭柳听得那叫一个心惊呀,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孟德盛,又甩了一把冷汗,心说这茬可是狠角色呀轻易得罪不起。
“来人。”赵旭柳只感觉自己这一嗓子是这辈子最颤抖的一次。他招来官差下了命令,将刚才季氏所指的人全部带去衙门。可是,事情并不顺利。
“谁敢动我家三爷我就跟他玩命。”
作者有话要说: 才发现把陈风扬的名字打成了飞扬;SORRY;已改!
☆、第45章 事平息得知心人
在寒城,孟家几兄弟几乎无人不知,尤其是孟三爷。即便不是商场最出色的人,但是他八面玲珑,很多人喜欢找他帮忙办事。他的手下更有一批追随者,就比如今天他带来的四位。
此时,他的保镖已经亮出自己的武器,将他保护起来。这势头嚣张得很。若是面对别人,恐怕对方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只可惜,他们今日面对的是孟炎成。
“炎成……”孟朝东一家人吓得不行,孟朝东就要上前拦着。不过却被被孟继业再次拉住。
孟炎成未说话,身边的陈风扬已经挡在他身前,却没有亮出武器。“大将军协助朝廷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干涉。否则一律带去衙门。”
为主子出头的四名保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怒得马上就要冲过去与陈风扬等人火拼。但是被孟德盛拦下。孟德盛怒瞪着剑指青天的孟炎成,心里满满的火焰几乎要压制不住。
孟德寿等人气得脸都白了,这一局要是输了,就等于他们几个寒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要被带进衙门。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在人前做生意脸面都要掉几分。
“赵大人,你的人手不够吗?”孟炎成无视孟德盛,看向赵旭柳。
这赵旭柳心中还在苦叹自己这个官怕是要做到头了,那孟德盛可不是一般人。今天要是把人带进衙门,往后还能顺当?可是孟炎成在此,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开始盘算着办完这个案子提早告老还乡得了。
“来人,将涉案人员全部带走。”
“孟炎成,你真敢?”孟德文怒红了眼,指着孟炎成就开骂一顿。
衙门里的官差一个个颤抖得厉害,一辈子都没敢想过会亲手抓寒城响当当的大人物。统统看向赵旭柳,意思是真要抓?
赵旭柳也是脑袋里乱成浆糊,但是将军在此,他能不抓?
“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赵旭柳双眼一闭,审完这一个案子,告老还乡!
孟德盛的四个保镖将上来的官差推开,想要以武力对抗,还一边让三爷走。
孟炎成面不改色,这时王滔喊了一声保护将军,门外的骑兵火速冲进院子,一小队人将孟炎成保护起来,另外的人将院子里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先前在门的君姒和贺氏也被保护起来。
动用骑兵,孟德盛早已经知道今日斗不过孟炎成。只是他真的不甘心。现在这局面僵持成这样,就是斗起来也斗不过他的几万大军。更何况一亘发生冲突,就等于他孟德盛得罪了朝廷,这才叫真正的吃上官司,信誉不在往后还谈什么做生意。
也罢,这一次他认了。
“既然弟妹非要一个结果,那咱们兄弟几个就当成全她,跟她去一趟衙门。所谓清者自清,到时弟妹可要接受事实才行。”
季氏靠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惨白的看着众人,那一双双怨恨的目光也让她第一次尝到了被嫌弃的滋味。移过目光她定定的看向天空,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双眼一闭泪如雨下。
“哥哥,娘怎么了?”
孟春海抚摸着小妹的头,转过头去不忍心看娘的脸。心里他最清楚,他们母子四人已经骑虎难下。该怪谁?
族长一屁股坐到地上,顾自抚着胸口摇头。倒是孟继业扶着他给他顺气,还不停的安慰他。
眼看官差这次不得不拿人,我孟德盛一甩手道:“我们自己走。”孟三爷的吼声还是有作用的,吓得官差立刻退后。好在他带着几个兄弟转身就出院子,直往衙门走。
直到此刻,君姒终于松了一口气。
“继业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帮着他弟弟?”
君姒拍着她的手,“他必须这么做。”
贺氏:“……”
君姒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