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明天基本可以确定下一步的排查范围——旧城区所有通宵营业的店铺,重点清查其中的澡堂、超市、餐馆,里头有医学、屠宰背景的人都要一一记录。
功臣舒浔刚躺下没多久,感觉身边床垫一沉,左擎苍终于打算睡觉了。
“即使你再迫切地要找出凶手,也不该每天熬到这么晚。”舒浔一时没有睡意,找了个话题。
“我还没到需要养生的年纪。”左擎苍伸手搂过她,让舒服地枕着自己的手臂。
“不久的将来,你会获得全国劳模奖。”
“劳模奖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这话听起来真像歌词。
舒浔被逗笑,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抚摸,她笑着扭动了一下,“不要老是摸我,很痒。”
“你不是说我要得‘老摸奖’吗?”左擎苍在她耳边吹了一下。
“你还真会乱发挥。不理你了。睡觉。”舒浔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干脆结束聊天。
左擎苍轻轻在她额上吻了一下,也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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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曦听完左擎苍再一次给出的排查范围,忍不住说:“我觉得那个‘即康诊所’也特别可疑,保不齐他们那天又借口给什么患者挂水通宵不关门,章晨芬进去买药、詹旭去排查,结果被里面某个变态医生杀了。在诊所里,普通人也没什么提防心。”
“我靠!谁说没有!”洪世健跟他抬杠,“我小时候一被我妈拉去什么卫生院、保健站的,就巴不得穿上铁罩衫来防着他们给我打针!还说没有提防心?”
“你从小就孬不代表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林曦不屑地说。
洪世健冷笑,“也对,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被几只残疾老鼠吓得尿裤子。”
林曦拍案而起,“我。操!你他。妈……”
吴一飒重重咳了一声,瞪他俩一眼,他俩互相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火药味依旧十足。
左擎苍无视他们的争执,“林曦说的也有道理,所有诊所都列入排查范围。”
旧城区一到晚上人流量就小了,加上一些娱乐场所是有营业时间限制的,所以通宵营业的店铺本来就不多。
澡堂两个,一个是某工厂的员工福利澡堂,虽是通宵开着,但是规模很小,只有厂里员工可以进去,有的工人下了夜班会过来洗澡,衣柜少且都很小;另一个同福澡堂营业时间为早晨六点到晚上十点半,恰好在章晨芬和詹旭失踪时间范围内。这个澡堂里提供搓背、按摩服务,老板的儿子吕志强是某中医学院的应届毕业生,一时没找到工作,就在这里帮忙给客人搓背,因为手法到位,很受欢迎。
超市一个,连锁品牌KE超市,不单卖日用百货和香烟,还有一些关东煮、烤香肠、粽子之类的即食小吃。在超市门口及货架、收银台上方共有摄像头三个,案发当天均没有拍到被害人进店购物的画面,排除。
餐馆通宵营业的只有两家国际连锁快餐店KFC和M,他们开在旧城区最外街,相距不过五十米。其他餐馆、小吃店开的时段不同,专做早餐的铺子六点开张,中午十二点前就打烊了,提供午餐、晚餐、夜宵的店铺的大约上午十点半开张,最迟凌晨两点也会打烊。唯一进入警方视线的是一家有名的廊临小吃店“何记酱爆面”,从早上六点开到上午十点,期间歇业午休,下午五点再开门,直到晚上十二点左右。这家开了三十年的何记酱爆面以前生意很好,许多食客慕名而来,饭点时这里通常还要排队,节假日更不用说。
酱爆面是廊临小吃之一,用的是细面,浇头现炒,可多选。何记最着名的是鱿鱼、牛肉和排骨酱爆面,大白菜、彩椒佐以秘制的酱汁加主料爆炒,最后浇在烫好的细面上,趁热拌好开吃,一口何记酱爆面,一口汤,是许多廊临人回忆里挚爱的早餐和夜宵。
何记的老板是一对父子俩,父亲六十多岁了,两个儿子何发、何财一个四十,一个三十几,他们是这家小吃店的主厨,学徒负责配料、捞面,以往父子三人一口大黑锅,猛火快炒浇头,不到一分钟就能做好一道浇头。听说几年前父亲身体不太吃得消,店里都是何发、何财顶着,貌似因为继承店面的事,两兄弟不太合,甚至一度影响了口味,老廊临人都很怀念老何的手艺,这家店的生意渐渐差了下来。
旧城区饮食店竞争挺激烈,大家吃夜宵也不会专门跑到何记去了,还有一条小道消息说,兄弟俩因为嫉妒一些近几年新开的店分走了客源,多次向12315举报,一会儿说这家店无照经营,一会儿说那个店用的都是病死猪肉。
然而质量不过关的却是何记自己,有一次有一桌三个老主顾吃完他们的鱿鱼酱爆面上吐下泻,就近去了即康诊所,最后因为医药费的赔偿问题还打了12315。为此,兄弟俩还去找过即康诊所的麻烦。
林曦想到一些尸块是在一个饮食店老板陈宇的电动车上发现的,怀疑这里头也有打击报复的意思。
至于林曦一直怀疑着的即康诊所,则是由孙剑焘、孙剑波兄弟俩合伙经营的,春夏和秋冬的经营时间不一样,且打烊时间不固定。据孙剑波自己说,案发那两三天,他们在正常时间关门。但是问诊所的药剂师和附近的群众,他们都不记得那些天诊所到底什么时候打烊。
“吕志强、何发、何财、孙剑焘、孙剑波。”林曦把嫌疑人的名单拟了出来,一人发了一份,“两个被害人失踪时可能还在营业,能够吸引他二人进去并放松警惕,有医学、屠宰、烹饪背景的人就是这几个人了。发案时,尤其是第一起案件发生时,他们都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据。”
洪世健接着说:“吕志强一大学生找不到工作只能帮人搓澡,何发、何财生意越来越差心里不平衡,孙剑焘、孙剑波因为帮人看病被人找麻烦,他们都有可能产生那种反社会倾向的心理。其中,何发和何财,孙剑焘和孙剑波可以合作杀人,合伙把尸块带到鬼屋,一起抬起棺盖抛尸。”
一直关注着排查进展的左擎苍低头看着嫌疑人名单,眉头没有丝毫松懈的迹象。
林曦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如果杀人的是何发和何财,那真相就太恶心了。你们想,他们店里生意虽然不如以前好,但每天肉啊菜啊消耗也是很大的,他们自己吃不了,可以加在面里给客人吃,吃完了骨头和剩排骨混在一起扔了,谁知道那是什么骨头!”
“我靠你别说了!!”洪世健给林曦比了一个中指,“前几天我还去何记吃了牛肉酱爆面,我老婆觉得肉有点老!”
“对,你吃的说不定就是章晨芬的肉,冻了一个月了,当然老。”
“操。你祖宗!吃你的JB!!”洪世健大骂。
林曦一笑,“好,来吃啊。”
在场之人无不留下一滴冷汗,觉得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在丢支队的脸。
左擎苍望着舒浔,有询问意见的意思。舒浔很满意,他越来越尊重她的看法了。她清了清嗓子,说:“真正的心理变态不关心自己的行为会对社会产生什么影响,我们认为的‘反社会倾向’只是从正常人的角度去看待他们行为的后果,那就是——引起社会恐慌。但,他们自己不这么认为。他们不关心社会,因此不会刻意报复社会。凶手有我们不知道的心理历程,仅仅从五个嫌疑人受到过一点挫折就判定他们具有杀人动机和变态倾向,是比较片面的。当然,这起案件的凶手不会把真实的自己暴露在人们面前,所以,应该继续对他们深挖下去。”
巨型犬暗地里摇了摇尾巴,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们看,这个女人是我老婆,我最最聪明的老婆。
私下自豪了几秒,左擎苍接下去说:“因此我们必须确定几件事——在近半年,尤其是凶案发生前的三个月里,他们遇到过什么大事,比如重要亲人离世、离婚、绝症、被殴打、脑部受伤等等;他们之中谁有过虐猫、虐狗或其他动物的前科;在案发日前后,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如特别兴奋、行善捐款等等。”
一组的十几人纷纷点头,干劲很足。林曦和洪世健互相瞪了几眼,分头去做事。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评论小红包送给 cleo 童鞋
“操。你祖宗!吃你的JB!!”洪世健大骂。
林曦一笑,“好,来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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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两句是我这章的精华,你们觉得呢?
☆、第969章 蒙面真凶
然而,在大家全力以赴地调查五个嫌疑人最近一段时间的遭遇时;又一起凶案发生了。
一天夜晚;廊临110指挥中心及119、122同时接到几个醉汉的报警;说他们看到市区营口路一辆汽车正在燃烧。
消防人员赶到现场把大火扑灭之后发现,整辆汽车烧得扭曲变形,面目全非;里面有一具男性尸体;烧得焦黑。从汽车残骸上可以看出;这是一辆出租车,死去的男子大张着嘴;腹部被剖开;舌头和腹腔中一些脏器不翼而飞。
“我们(喝完酒)出来时,听到爆炸(的声音),过来一看,这车就烧起来了。”醉汉对赶到的派出所民警说,虽然语无伦次,但也能听出个大概,这几个人在一家大排挡里喝得醉醺醺的准备各自回家,听到了汽车油箱着火之后爆炸的巨响,酒醒了一半,按着火光的方向而去,随后报警。他们报警时并不知道里头有人,只是在慌乱之中分别拨了110、119和122。
因为处理尸体的方式和最近两起案件有点相似,所以支队通知技术科和一组人员前去现场查看。
林曦正跟女朋友亲亲呢,接了电话马上就得走,被女朋友挠了好几下,脸变成了花猫。开车赶过去的路上,他想,詹旭走了还不到一个月,为何类似凶案再次发生?这次的地点不在旧城区了,难道上次鬼屋那儿动静太大,让凶手更加兴奋了?虽说随着犯案次数增多,留下的线索和痕迹就越多,但每次都要以一个市民的生命作为代价,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燃烧后的现场有许多有害气体,左擎苍这次出现场坚决没让舒浔跟,只身下了楼,坐进来接他的警车里。坐在副驾驶的吴一飒无奈地说:“多事之秋啊……如果出租车里的男人也是‘他’杀的,那么‘他’两个多月里就连续杀了三个人了!杀人、开膛、取器官,他这是向杰克致敬?”(注:开膛手杰克,伦敦白教堂区连杀几名女性,开膛并取走一部分内脏)
“这次的案件跟前两起不同,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将给我们留下很多有用的线索。”左擎苍言简意赅地分析道,“一,他把一具几乎完整的尸体留了下来,只带走一部分;二,死去的男子是司机还是乘客,出租车的所有者是谁;三,烧毁整辆车没那么容易,我预感这是推断凶手身份信息的关键点之一。”
他们到达事故现场时,还能闻到空气中刺鼻的味道,这种有害气体吸入后刺的气管好似针扎,到场的警员不得不用带上湿口罩。空气中隐隐飘着一股汽油味,消防人员告诉一组的警察们,可以初步推断汽车起火系人为,有人用汽油泼遍了汽车,打开油箱盖子,点火后火势蔓延得很快,点燃了油箱内的汽油,引起了突爆,所幸油箱不满,否则后果将更加严重。
拍照之后,大家合伙把尸体抬出来,法医上前检查一番,说:“头骨多处骨折,口腔内舌头,腹腔肝脏、脾脏、胃缺失,颈部被割开,避开颈总动脉,割断了颈内静脉放血。一般来说,放血以割动脉为主,放得快,但是容易喷溅,静脉则不同,像水龙头一样,没那么激烈。凶手显然怕身上沾到大量血迹,故意先放血再取器官。颈内静脉和颈总动脉挨得很近,非专业人士根本分不清楚,可见凶手具备外科手术能力,跟前两起案件的凶手恐怕是同一个人。”
一组的警察们互相看了看,眼中尽是愤怒。
“查一查这辆车的车主和所属公司;调看附近交通探头,查一下这辆车曾经经过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停在这里!”吴一飒当机立断,左擎苍说得没错,突破口来了!
对于吴一飒的布置,左擎苍没有提出什么补充意见,大家也就分头行动去了。洪世健站在左擎苍身边,不解地问:“仅凭凶手具备外科手术能力,就能判定能并案吗?如此说来,九年前的9。25案也能并了。”
“你也觉得这次犯罪和以往不同?”左擎苍沉思着,因为戴着口罩,他的低语只有他自己听得见,“查到车主和车号后,我们就能在交通探头录像中看到这辆车的行动轨迹。因为凶手烧车使用了汽油,而这种东西不可能随身携带,所以他必定在某个加油站买了一桶。如此,加油站里的探头就可以拍到他——这很危险,他为什么这么做?”
“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案子的细节,比如分尸到什么程度、找回了多少、凶手分尸的专业性,市民都不知道。因为影响恶劣,我们悬赏10万,找寻知道两个死者失踪当日异常情况的知情人,并没有提到其他,因此有人模仿作案是不可能的。”
“或许,这只是凶手一次临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