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和大玉儿怎么样了?”哈日珠拉欢喜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这两个关键人物,最好先和她们培养下感情,发展发展友谊才好。
“海兰珠?大玉儿?”卓娅一脸惊愕,“格格说的是谁啊?没听说过啊!是格格新认识的朋友吗?不知是哪家的格格?”
“你不认识?”哈日珠拉也是一阵愕然,和卓娅大眼瞪小眼,“她们很有名的,很漂亮,很聪明……”
哈日珠拉觉得很无力,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卓娅描述这两个人,毕竟自己也没见过她们。可是历史上这么著名的人物,身为科尔沁人的卓娅竟然不认识?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错误,难道自己先前的判断有误?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问得太急切,太操之过急了,人果然是不能得意忘形的。
“哦,是我听来的,你不认识就算了。”哈日珠拉赶紧解释,但愿这单纯的小丫头别起什么疑心才好。
就在哈日珠拉惴惴不安的时候,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忐忑,将她从尴尬的境地中解救了出来。
☆、哈朗
“在下哈朗,奉塔娜夫人之命,来给哈日珠拉格格诊治,在下可以进来吗?”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猛然间响起,吓了二人一跳。
“夫人请的大夫来了,奴婢去开门吧。”卓娅放下梳子就想往外走,却被哈日珠拉一把拉了回来。
“这个大夫……”哈日珠拉略带迟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头,不是说自己父亲不许人来看自己,这个大夫是母亲悄悄请来的吗?怎么这人竟然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母亲也没派个人跟着?而且来就来吧,竟然还如此大张旗鼓,声如洪钟,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此时帐中就只有自己和卓娅两个人,一个病歪歪的起不来身,一个还是个孩子,就这么让他进来,不妥。
“格格不必担心,这个大夫是贝勒爷身边最得力的人,平时贝勒爷身体不好时,都是这个大夫看的,医术好着呢。”卓娅见哈日珠拉迟疑,以为她是担心大夫不好,轻声给她解释着。
卓娅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哈日珠拉更不肯让他进来了。他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母亲派来的,可是自己父亲都说了不许人来看自己,母亲怎么还会派父亲身边得力的人来呢?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父亲,自己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吗?此人一定不是母亲派来的!
“格格——”卓娅惊愕地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朗大夫是吗,我要的东西您带来了吗?”哈日珠拉故作欢喜地问。
“呃——带来了,都带来了,一收到塔娜夫人的命令,我就立刻准备好格格要的东西,现在都带来了。”哈朗迟疑了一下,立马肯定地回答道。
卓娅诧异地望着哈日珠拉,茫然地摇摇头,她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哈日珠拉对卓娅的反应很满意,这个小丫头虽然单纯,却并不是没脑子,她笑着对卓娅点点头,指指壁上挂的镶金嵌宝的弯刀,“那么多东西,先生这么快就准备好了,真不容易啊,先生自己拿得了吗?怎么没让人帮你拿过来呢?”
……
一阵沉默之后,哈日珠拉听到一阵细微的磨牙声。
“哈日珠拉不知额吉什么时候给请的大夫,不过哈日珠拉觉得自己身体好得很,不需要看大夫,更不需要吃药,您还是请回吧!”
“格格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这都昏迷三天了,不让大夫看过,塔娜夫人怎么会安心呢。”哈朗坚持着,“格格还是让在下进去看看吧。”
“多谢先生好意,只是哈日珠拉身体好得很,先生还是请回吧。”见他一口一个塔娜夫人,哈日珠拉暗暗着急,不知这人是谁派来的,这是一定要坐实了母亲阳奉阴违,故意违抗父亲命令的罪名啊。卓娅说这人是父亲的人,可是父亲会做出这种诬陷自己和母亲的事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不喜欢自己和自己的母亲,他大可以置之不理,任她们自生自灭,甚至再狠心一点,直接一根绳子或一杯毒酒,就可以让她们母女永远地消失,他有必要费这个事吗?除了父亲,还有谁能指使得动他身边的得力心腹呢?
“格格这么做,塔娜夫人会伤心的,自从格格受伤后,塔娜夫人日夜不安,格格怎么能再让她担心呢,在下不给格格诊治,实在不敢离开,还是在这里候着,等格格想看大夫了,在下随时恭候吧。”
哈日珠拉心中暗恨,此人实在无赖,都被拆穿了还赖在这里不走,口口声声栽赃母亲,待会儿被人看到了,他肯定会大声告诉别人是自己母亲派他来的吧!
突然,哈日珠拉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来了!
“多谢阿黛夫人的美意,只是哈日珠拉如今刚刚醒来,还未梳洗,衣冠不整怎能见人呢。”不能再犹豫了,既然想不出是谁在背后捣鬼,那就不想了,反正自己刚来,也不认识几个人,阿黛夫人是吧,既然你和自己母女不对付,那就先拿来用一下吧。
“这——”哈朗有些错愕,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大格格竟然如此的牙尖嘴利,她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到底想干什么?
哈日珠拉哪里肯让他开口。一边示意卓娅扶自己起来,一边打断哈朗的话:“请哈朗先生回去,替哈日珠拉谢过阿黛夫人,哈日珠拉自知犯下大错,连额吉都生气不理哈日珠拉了,阿黛夫人还能记挂着哈日珠拉,此恩此情,哈日珠拉来日必报。”帐外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很好,哈日珠拉在卓娅的搀扶下,慢慢向门边挪着,阿黛夫人,哈朗大夫,对不住二位了,既然存心和自己过不去,那就别怪哈日珠拉心狠了。如今必须坐实阿黛夫人违抗父亲命令,派人来探望自己的罪名。
“不知格格说的——”哈朗有些反应过来,想开口纠正哈日珠拉的说法。
“改日哈日珠拉需要看大夫时,自然会回过父亲,请先生来给诊治的。先生今日还是请回吧,虽是阿黛夫人一番美意,若是父亲知道了责怪阿黛夫人,岂不是哈日珠拉的罪过,让哈日珠拉怎能安心呢。”哈日珠拉哪肯让他开口,继续加把劲儿,坚决不能让他再说什么塔娜夫人。顺便指出哈朗身为寨桑贝勒的人却听命于阿黛夫人,故意违抗寨桑贝勒的命令。哈朗,不管你是谁的人,既然有了二心,那就是你自找死路了。
“格格说的这是什么话,在下明明——”哈朗脸庞憋得通红,急忙开口,却见流云万福的帐帘一掀,一把闪着寒光的弯刀直直冲着自己砍了过来。哈朗急忙向旁边一闪,也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劈手便去夺那弯刀,来人披散着头发竟是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他夺过弯刀,顺势抬起一脚,便将那行凶之人踢了出去。
“啊——”一声惨呼,行凶之人远远的跌倒在地上,月白色缎袍上渗着点点血色,正是哈日珠拉。
“格格!格格你怎么样了?”卓娅大惊,她不明白自家格格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大夫的确有问题,可是格格不看就算了,却要拿刀砍人家,自己身体本来就虚弱,如今没砍到不说还被人家一脚踢倒在地,这要是传出去,自家格格还怎么做人!
“哈日珠拉格格!”望着地上的人,哈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受命来给她疗伤,虽说自家主子也没安什么好心,可这哈日珠拉格格也太奇怪了吧,居然拿刀砍大夫,她莫不是疯了!
想归想,哈朗还是半点迟疑都没有的来到哈日珠拉跟前,想帮她检查一下。
“你别碰我家格格。”卓娅人虽小,力气却不小,一把推开哈朗,将哈日珠拉紧紧抱在怀里,“不许你碰我家格格,阿黛夫人让你来给我家格格看病,没让你来杀我家格格吧。你居然对格格下这样的毒手,你好狠的心啊。”
哈日珠拉拼着自己全身的力气去刺哈朗,本就没指望刺中他,此时被他踹倒在地,正中下怀,这做戏也要对方配合才能做全套啊。本来还担心卓娅这实心眼的丫头露馅,如今听了这丫头的话,哈日珠拉差点笑了出来,猛一吸气,全身火烧火燎地疼。
“不知先生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还要闯进哈日珠拉的帐篷行凶吗?哈日珠拉虽是草芥之人,死不足惜,却也有自己做人的尊严,岂容先生轻贱,这要是传出去,哈日珠拉大不了一死而已,可科尔沁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哈日珠拉在卓娅怀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惨白的脸色和剧烈起伏的胸口显示着她此时的伤痛与愤怒——那躲在暗处的人怎么还不出来,自己在这里拼着性命演戏给他看,他连个巴掌也不拍,太过分了吧!
“格格说的这是什么话,在下哪里——”哈朗急忙反驳,觉得这事情和自己预料的有点出入啊。
“先生还不承认!”哈日珠拉勉强抬起头,“哈日珠拉已经说过了,不敢违抗阿布的命令,更不敢连累先生和阿黛夫人,先生还要硬往里闯,你是想败坏哈日珠拉的名声,还是想让科尔沁成为整个草原的笑柄。”
哈日珠拉一声惨笑,“想不到哈日珠拉如今竟然沦落到任人欺辱的地步,也罢,既然哈日珠拉生不能给科尔沁带来什么帮助,那就一死以减少科尔沁的耻辱吧!”说完,便扑向哈朗手中的弯刀。
“格格!”
“住手!”
随着帐篷后面一声怒喝,哈日珠拉就着卓娅拉自己的力道,倒在卓娅怀里——该出来的终于出来了。
来人一身古铜色团福图案锦袍,黝红的脸庞上一圈络腮胡子威武的立着,“这是怎么回事?还嫌科尔沁不够乱吗!”
“见过贝勒爷,贝勒爷要为我家格格做主啊!”卓娅哭着对古铜团福锦袍行了一礼。
原来这个就是那所谓的贝勒爷——这个身体的父亲,寨桑贝勒!
“到底是怎么回事?哈日珠拉,我不是说过让你在自己帐中安心休养的吗,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寨桑贝勒一脸不奈地质问。
哈日珠拉心中暗恨,为什么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这会儿在这里装什么糊涂,脸上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道:“哈日珠拉自知犯下大错,不敢乞求原谅,哈朗大夫自称是奉阿黛夫人的命令来给我诊治,我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更怕连累阿黛夫人,因此便不许他进去,没想到,没想到……”哈日珠拉哭得哽咽难言,一时间竟说不下去。
寨桑贝勒浓眉紧皱,“哈日珠拉,有话就说,别跟个那些个汉人似的,我们蒙古儿女素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
“是,是哈朗大夫见我不肯就医,竟然硬要闯进去,女儿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更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他见女儿执意阻拦,竟对女儿动武,女儿自己声名扫地不要紧,可科尔沁的声誉却绝不能因女儿受损,女儿无奈,只好以死来换科尔沁的声誉了。”
“你胡说,我没有!”哈朗气得脸红脖子粗,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贱人,自己不要脸,竟然还敢诬蔑我和哈朗大夫,和你那狐媚子的母亲一样不要脸!”一声尖锐如裂帛的声音从帐篷后面骤然响起,一个满头珠翠,浑身挂满各色饰物如移动圣诞树似的女人冲了出来。
哈日珠拉看到自己父亲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看来,刚才和自己这所谓的父亲一起躲在帐篷后面的就是她了!
哈日珠拉含泪望着自己的父亲,心中却不免升起一股怨恨——自己的父亲和别的女人躲在一边听壁角,等着抓自己和母亲的错处,眼看着亲生女儿被人踢倒在地都无动于衷,如今这个女人这样肆无忌惮地侮辱自己和母亲,他还要装作听不见吗?
☆、父亲
寨桑贝勒在哈日珠拉的目光下,露出几分不自在的神色。
“阿黛,不许无理!”他摆出一副威严持正的面孔,板着脸道。
“父亲,父亲,女儿不知道哈朗大夫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当时的确是这样说的。阿黛夫人,本来哈日珠拉还是很感激您的雪中送炭之情的,可是您却说不是您做的。就算不是您派哈朗大夫来为哈日珠拉诊治的,也应该去问哈朗大夫为什么要撒谎。您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辱骂我的额吉呢!”哈日珠拉一口咬定是哈朗大夫说受阿黛夫人命令来为自己治疗的。
“哦?是吗?”寨桑贝勒红红的脸膛上,如鹰的双眼凝视着哈朗和阿黛夫人。
“不是!”
“没有!”
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哈朗大夫,哈日珠拉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您,您为了来这里闹事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先是假借阿黛夫人的名义,一定要为哈日珠拉诊治,见不奏效,就直接动粗,您眼里没有哈日珠拉也就罢了,可您的眼里还有阿布和额吉吗?还有科尔沁吗?”这个哈朗言辞并不机敏,哈日珠拉便将矛头对准他了。现在自己对这个世界还不熟悉,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