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眯着眼,危险的气息散发出来,“莫要忘了,她的夫婿,是萧逸的后人;她的哥哥,是夏侯杰的后人!”
当年萧逸与夏侯杰出征,原本还在燕州的齐军,一夜之间神兵天降到了云州,奇袭戈雅大军,致使其死伤七成,这就是萧逸布下的局。
萧家智商奇高,乃是大齐公认的事实。况且如今的夏侯轩和萧清晏,来势汹汹,大有当年其先祖的气势。
阿翎几乎软了身子,不住的哭着,紧紧掩住肚子,仿佛再也感觉不到腹中孩子的温度。石影和宋书杰面面相觑一眼,恶狠狠的看了柴恒一眼,拂袖离去。
阿翎软在地上,捧着肚子,看着柴恒居高临下看着自己,还是强作镇定:“多谢柴大人相救,此恩,阿翎没齿难忘。”
“我不是救你,我欠萧家一条命,如今,还清了。”柴恒说罢,眼圈有些泛红,转身离去。
他说的,正是与他有婚约,从他火灾失踪便卧床不起,最后一命呜呼的萧婧。
小腹疼得发憷,阿翎生怕出了纰漏,强称着身子出了帐子,迎面便见庄和忙慌慌的来了。阿翎一见她,眼泪立时下来了,向前冲了几步,还是体力不支摔了:“姐姐……”
“别怕,你别怕……”庄和也是暗恨,忙指挥了人将阿翎抬回去。
刚一进帐子,下身已然有些许凉意,低眉一看,还是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丝丝血迹正在裤子上蔓延。
“快去找大夫来。”庄和看着阿翎这惨状,心中又是恼恨又是快意,两种感情交杂在一处。她闭了闭眼,还是强忍了冲动,“我就知道今日要坏事!”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女子冲进来,一手推开庄和,塞了一粒药丸在阿翎最终,逼着她咽了下去。
阿翎直觉得最终清香满溢,一股温暖的气息从小腹升腾,霎时便止住了那股子随着血液流失而来的寒意。
“伊哈娜,谁叫你来的?”庄和道,面前这个女子,肤色小麦色,方脸大眼,一股子豪迈的气势。
“侧妃说笑了,除了殿下,我听谁的?”伊哈娜老大不客气,又转头看着阿翎,“行了,别装了,哪有那么娇弱,休息几日就好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再来一回,别说你肚里的小的,你自己都得没了。”
阿翎哆哆嗦嗦的点头,又对上庄和的眸子:“罢了,你睡吧,我守着你就是。”
合眼,今日受惊,阿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中还梦见石影向她灌药,正在梦中挣扎,却被一声巨响惊醒,睁眼,见一个肤色黝黑、生得极为英气的女子立在门前,满脸的怒容,手上还拽着一条鞭子。
见是阿茹娜,庄和眼睛一闭,没由来觉得心累,还是起身,含笑道:“王妃怎么来了?”
“你们姐妹就是狐狸精变的!你引诱了伊雷,现在又来个你妹妹!”阿茹娜一看就怒气值爆表了,从腰间抽出匕首,“我就将你们俩剥皮抽筋了,看看这狐狸长得跟人有什么两样!”
伊哈娜还守在床边,见阿茹娜来得快,忙拦道:“王妃!元熙王姬乃是殿下心尖尖上的人!”
也不知道她是存心给阿翎找事还是什么,一听这话,阿茹娜更是恼火了,长鞭袭来:“贱骨头!你也配管我的事!”
阿茹娜对于伊雷这花花肠子早就见怪不怪,自以为那缸子醋都吃成白开水了,对于阿翎被伊雷收了这件事原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惜方才,伊雷听石影的话,从帐子里离开,谁曾想出现了短暂的眩晕,召了大夫来,大夫不好多说,也就只是含糊的表示,让伊雷别再做什么夜御n女这种事。
而伊雷现在一有空就只会在阿翎或是庄和那里,阿茹娜作为一个守活寡的,也不知道出于嫉妒还是心疼丈夫,反正就来找茬了。
伊哈娜被抽了一下,也是火了,跳起来道:“王妃!你切莫得寸进尺……”阿茹娜冷笑一声,不待她说完,匕首横在她脖子上,已经没入皮肉些许,“你再说一句,我就要了你的命!”又转头,看着阿翎,狞笑道:“不要脸的狐狸精!你原来是有了孩子,还敢对伊雷投怀送抱!”
“王妃——”庄和刚唤了一声,阿茹娜已经一口唾道她脸上:“你也是个不要脸的!”
庄和平白受了这种委屈,也是一语不发。那头伊哈娜看准了时机,一把扣住阿茹娜的手腕。可惜这位王妃也是个彪悍的,身子转了一圈便挣开,最后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伊哈娜整个抛了出去:“贱骨头,敢与我动手!”
对于这位的武力值,阿翎深深怀疑就算是当年华玉帝姬在世都不是她的对手。看着她用匕首挑起庄和的下巴:“你这样美,不怪伊雷喜欢你。你一人霸了他也就算了,还要再让一个狐狸精来!我现在就花了你们的脸,看他会不会喜欢你!”又转头看着阿翎,后者被唬得一缩。
“王妃貌若无盐,自然想花了美人的脸来泄愤。”庄和冷笑着,一双眸子也闪着寒光,“你有能耐,你就试试,看伊雷会不会放过你!”
阿翎也被庄和这智商深深折服了,捧着还有些疼痛的小腹,不敢说一句话。阿茹娜怒不可遏,狠狠一掌摔在庄和脸上:“贱人!你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仿佛一头发怒的母豹,猛地扯了庄和的头发,将她摔在地上,手中还抓了她被扯掉的一绺青丝。
“姐姐——”阿翎急了,正要下床查看,被阿茹娜狠狠一瞪:“你看来也活得不耐烦了!”
庄和从地上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泼妇!”
阿茹娜大怒,跳下来,抓起庄和,就像抓一头小羊,一巴掌又摔在她面上:“你这贱人——”庄和本就脸小,被这样一扇,红印几乎布满整张脸,转头吐了一口血沫:“你不仅是泼妇,还是个悍妇!”
阿茹娜一张脸都气红了,正要再动手,门前却极快的闪进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耳光便将阿茹娜整个掀开,另一只手稳稳的接住庄和:“囡囡,囡囡……”
伊哈娜方才被阿茹娜整个甩出去,暗叹这位王妃实在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转头就跑去找这么些日子跟伊雷不对盘的哈尔墩了。后者对于庄和的什么事都很关心,更别说现在嫂子找茬找到庄和身上。慌慌而来,进门就见阿茹娜正在欺辱庄和,想也不想,先将阿茹娜整个撂翻再说。
庄和此时方才哭出来,梨花带雨的模样叫哈尔墩杀了阿茹娜的心都有了。阿茹娜从地上挑起,骂道:“哈尔墩!你这疯子!连我你都敢动!”
“你才是疯子!”哈尔墩几乎要脱口而出——“你敢这么对老子的女人!”但看着庄和的脸,还是没说出口,上前又是两下掴到阿茹娜脸上:“疯女人!”
阿茹娜再怎么牛逼也是在女子里面,面对哈尔墩就力不从心,被如法炮制的扇得面颊红肿,又被扯了一把头发下来,早就叫得跟杀猪一样。指着哈尔墩骂道:“你、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喜欢这个贱人很久了!我要告诉伊雷,叫他杀了你!”
“你有能耐你就去告!”哈尔墩嗓门比她更大,“老子告诉你,伊雷肯伺候着你,老子不肯!你再敢试试动囡囡一下,你们萨哈尔氏,老子亲自带人去杀!”
阿茹娜咬紧了牙,起身悻悻而去。哈尔墩抱着身如落叶般的庄和:“囡囡,叫你受委屈了……”
庄和只是摇头,又看着被唬得不轻的阿翎,含糊其辞道:“你早些休息。”哈尔墩一把抱起她,后者不住挣扎,也才算是了结了。
待两人去了,伊哈娜回来守着阿翎。阿翎今日遭遇到的事情太多,实在觉得累得慌。又一笑,转头看着伊哈娜:“我要是没猜错,你其实,是那个哈尔墩的人吧?”
伊哈娜一愣,半点没有隐瞒的打算,点头。
阿翎这才微微舒心,她不是瞎子,庄和与哈尔墩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有问题。而庄和方才一再激怒阿茹娜,所为就是要伊哈娜去通风报信,等到哈尔墩进来看到,势必就会亲手打压阿茹娜。
想到庄和,阿翎还是觉得心里发憷。往日的种种,总不能烟消云散。但是,明明恨自己入骨的庄和,又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
☆、第105章
总是心中对庄和的目的起了疑心,但现在身陷囹圄,指不定伊雷什么时候再次抽风要打掉肚中孩子。阿翎思来想去,除了庄和,她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伊雷倒是不再禁止她出行,只是伊哈娜总是守在身边,看来也是极得伊雷信任的。但伊哈娜是哈尔墩的人,这点,伊雷怕是不知道。
阿翎渐渐摸清了戈雅都城的结构,阿茹娜那日吃了瘪,也不敢再来找阿翎晦气,伊雷也是忙于应战,时常不在都城之中,阿翎日子倒是渐渐轻松起来。
那日小睡方起,醒来却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阿翎唬了一跳,坐起身才看清是伊雷,朝后缩了缩,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
“你恼了我?”伊雷声音中透着疲倦,伸手欲抚她的面颊,却被躲开,手僵在半空,悻悻收回来,“果果,别恼我……”
“王子什么样的身份?我如今说好听些是王子的禁脔,难听些就是人质。王子又不伤害我,衣食住行一应俱全,我哪里还敢怨你?”阿翎紧紧护着小腹,“我累了,还请王子去吧。”
伊雷眼中满是心痛,满眼的血丝,看得整个人愈发憔悴:“你就是恼了我……”又猛地抱了阿翎,“果果,别恼我,别恼我。”
阿翎咬了咬下唇,暗叹这人发什么神经。推又推不动,只能一口咬在他肩上。伊雷闷哼一声,也不见放手:“你知晓么?如今齐军数次来战,都是打一回就跑,让我们疲惫不已。更有来使言,说让将你还回去。”他说到这里,声音里都透着阴狠,“他们未免小觑了我!我的东西,我怎会交出去!”
“我不是你的东西,我是萧清晏的妻子。”
伊雷忽的火了:“那么你果真如石影所说?”他的脸忽然像是没入了阴沉之中,狰狞无比。蒲扇般的大手紧紧掐住阿翎的脖子:“我此生最恨别人骗我,你做什么要骗我!”
手指渐渐收紧,阿翎一张脸憋得青紫,不住的捶打着伊雷的手,奈何没有半点作用,也没有力气反抗,眼泪无声的落下来,滴在唇角,咸得苦涩。
伊雷一双充血的眸子在眼前渐渐模糊,阿翎只觉得都看到了白光,门却被猛地撞开。伊雷一怔,手上松了力气,阿翎软软的栽倒在床上,气息微弱。
来人正是哈尔墩,他抱臂立在门口,哂笑道:“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吃了败仗,就回来找女人泻火?”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是这样,往日哈尔墩就对庄和不轨,伊雷对他格外恼火,回来再听说两人举止亲密,又被阿翎再一刺激,更是火大了。一步抢下来,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哥哥不知道?”哈尔墩一脸嘲弄,“被萧清晏摆了一道,回来拿他媳妇儿孩子撒气是不是?你要是个男人,就堂堂正正的去找他决斗,跟个娘们撒什么气!”
伊雷被一激,更是怒了,扬手就一拳朝着哈尔墩而去:“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琪琪格的意思!我只要活着一日,你就永远别想!就算我死了,我也定要杀了她,也绝不便宜了你!”
哈尔墩躲开,眼睛一眯,反手一拳揍在伊雷脸上,冷笑道:“没种的贱骨头!就你现在这样子,还配做什么戈雅的领袖!”
阿翎是知道伊雷的身手的,现在他竟然连哈尔墩一拳都躲不开,实在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或者,是哈尔墩太彪悍了……
伊雷被打得退了几步,擦去嘴角的血迹:“这里还轮不到你放肆!滚出去!”
“滚出去的人是你!”哈尔墩道,“我奉父亲的命令来,父亲说了,要见夏侯家的女儿!”
“你说什么!”伊雷明明记得自己不让人禀告德勒克此事,现在……
哈尔墩冷笑:“我说什么你不明白?还要我用戈雅话给你翻译一次!?”
伊雷脸色灰白,咬紧了牙,悻悻出门,还没出去,却见庄和慌忙而来,见他脸上青紫,忙扶住他:“殿下怎么了?”
伊雷狠狠瞪了她一眼,紧紧捏住她的下巴,痛得庄和几乎落下泪来:“殿下……”
“娼妇!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劝你趁早死了这个心!”伊雷一张俊脸可以说是狰狞,就那么死死的看着庄和。哈尔墩见状,差点暴走,却听庄和道:“殿下又要疑心我不成?上次难道还没说得清楚么?汉人素来奉行出嫁从夫、一女不侍二夫的道理。就算是守了寡,再嫁也是为人不齿的。更别说殿下还在盛年……”说到这里,她眼泪簌簌而下,晶莹剔透,哭叫道,“这是要沉塘的!我有几个胆子?”
她说的言辞恳切,又哭得梨花带雨,伊雷眼中怒火渐渐平息,咽了口吐沫:“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妹妹。”庄和下巴已经被捏得发紫,还是强忍着痛楚,“不想触怒了殿下,我……”
“你去吧。”伊雷心中没由来发慌,匆匆说了一句,转身去了。待他一走,哈尔墩忙揽了庄和:“囡囡……”
庄和没好气瞋了他一眼,忙上前看倒在床上喘气的阿翎:“你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