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的他实在是没那个心情,要说也怪,他的心情起伏就直接影响到《无忧心经》,很难进入那种平和的、无思无绪的心境,而没有了这种心境,他也很难调整好呼吸的频率,放出感知。
一个上午,张小花都是在天人交战中度过的,一会儿铁了心的要挺身而出,承认自己犯下的大错,一会儿又缩了回来,给自己找借口,总之,直到快中午了,依旧没有痛下决心。
正在心中的正义和邪恶又进行新一轮的交锋时,张小花突然感觉到一群脚步声走向药田,张小花赶紧起身,想必是药剂堂来人检查的,可等他抬眼看时,却只看到何天舒他们五人,并没有一个陌生的面容。
远远的望去,何天舒他们的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沮丧,自然也没有轻松,张小花很是奇怪,难道他们没有受到药剂堂的处罚?
还没等何天舒他们走近,张小花就赶紧跑了上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何队长,我想,都是我的错……”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何天舒就摆摆手说:“张小花,我不是说过吗,这件事情,是我们大家的事情,你绝对不要因为就你一人在照顾药田,就把责任往你自己一个人的头上揽,这个实在是没一点意思的。你的辛苦,我们大家都知道,若是现在还不能有难同享,我们还怎么能算是缥缈派的弟子呢?”
“这个……”张小花张张口,只字没能说出。
然后,张小花又问道:“何队长,你们上午去哪里了?是不是回药剂堂了?”
何天舒有些忧心的看看又多了一些枯黄的药田,默默的点点头。
张小花见状,也不敢再问。
过得半晌儿,他终究是没有忍住,试探问道:“何队长,那个……你们到底受到什么惩处了?”
何天舒没说话,旁边的聂小二神情沉重的说:“唉,实在是出乎意料的,一言难尽呀,估计……”
话说到一半,深深叹口气,蹲下身来。
张小花一愣,着急问道:“难道……”
聂小二抱着头说:“是啊,正是。真是没想到的。”
张小花傻眼了,道:“你们昨天不是说,最多禁足几个月,罚几个月的月钱嘛,今天怎么一下子就变成逐出师门了?”
聂小二语重心长道:“是啊,世事难料的,谁知道下一刻这世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张小花正要悲痛的安慰他。
就听旁边何天舒笑骂道:“净瞎说什么呢。张小花,别胡思乱想,也别听小二瞎说。”
聂小二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道:“何队长,你可听着呢,我一句话都没瞎说的,都是张小花自己说的呀。”
张小花奇怪的望着两人,不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你们堂主没有骂你们?”
何天舒摇摇头,道:“事情似乎没咱们想象的那么严重,我们昨天商量一夜,今天一早就会药剂堂,准备来个负荆请罪,争取主动,古人云的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谁知道,白堂主不在,何长老也是心不在焉,似乎在忙什么事情,听了我们的汇报,摆摆手,让我们先回来了,说是让我们先观察一下,等他有时间再来浣溪山庄视察。”
张小花傻眼了,说:“这药草眼见就枯死了,何长老过几天来,还能看到吗?”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何天舒无奈说道:“可是,何长老说他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一点时间都没有。又说,让我们再找找原因,看能不能救活。”
“这样啊。”张小花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就是说,这药田的药草就是枯死,你们也未必会担很重的惩处啦?”
何天舒微微笑道:“看这个样子,应该是的。也许就是罚些月钱吧。”
顿时,张小花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得,自己上午焦虑半天,看来人家药剂堂根本就没在意,行了,也省得自己挺身而出了。
何天舒他们在药田旁巡视片刻,看看一片的枯黄,还是束手无策,其实,这堂内的惩罚倒是其次的,关键的是,自己干的就是药草培育,药剂制作的活儿,居然把引以为傲的药草种成这样,心里也是不甘,总想能找到什么转机把这些药草救活的。
众人看看,仔细的商量,还是没有办法,这才喊着张小花要回小院,张小花有好久没回小屋,这会儿也懒得回,跟着走了一半,就想着要去树林练武,跟何天舒他们分了手。
张小花自从在擂台上偶尔找到了浮空之术的感觉,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好好的体味,这大好的下午,不正是练武的时机?
树林中,张小花几日不来,风景依旧,今日是个大阴天,虽然是刚刚过午,却丝毫没有阳光,厚厚的云层挡在天上,阴郁的很。
张小花盘膝坐在一棵树下,先是细细在心中参悟了一下浮空之术的细节和要点,又反复的想了想在擂台之上,两次施展出来的轻功的体味,这才飘身而起,真正的第一次练起轻功。
这轻功的练习果然是凭资质的,听何天舒说只要内力到了一定的程度,轻功只是技巧的使用而已,只要搬运内力,就能让人身轻如燕。
可惜,张小花并非资质非凡之辈,这缥缈步上的浮空之术讲的甚是详尽,而且他也确确实实的施展过两次,可就是无法使自己的身体立刻地面半分。
如此尝试无数次,张小花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弃,因为天上阴云密布,隐隐有电闪雷鸣的景象,为了不成为落汤鸡,他只有提早赶回小屋。
果然,在他回到小屋后,还没把屋内的东西收拾好,那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张小花听着远远的雷声,还有雨打芭蕉的韵律,不由暗自为提前回来庆幸。
可庆幸的心情还没有过去,张小花突然脑海中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他正收拾东西的手停顿在那里,因为他突然想到了治疗这药草枯黄之症的方法!
第一卷 相忘于江湖 第二百零三章 引雷
第二百零三章 引雷
听到天雷之声,张小花突然就想到上次自己在药田的草棚之中修炼的事情,那个雨夜,那个似乎击中自己心脏的响雷,还有那天亮时满药田碧绿的一片,茂盛的杂草,甚至还想到了自己经脉中,形成的微小真气。
想到这些,张小花立刻停止了整理,推门就跑了出去,全不顾雨水打湿了全身。
等跑到药田里,急急躲到草棚中,张小花不由苦笑摇头,刚从树林跑回小屋,就是怕被雨淋,结果,还是逃不过被浇成落汤鸡的下场。
张小花顾不得把身上的雨水擦净,就盘膝而坐,准备引气入体,可等他坐下,静下心了,却又踌躇起来。
上次自己引气被天雷击中的滋味,张小花还是心有余悸,那可是心灵的一种冲击,难以形容的滋味,好在自己恰好那个时候睡着,若是自己还醒着,现在想来,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一种后果的。
于是,张小花停止了运功,又犹豫起来,这药草的枯黄之症,从何天舒他们回药剂堂的反应来看,似乎,并没有何天舒他们或者自己想象的严重,自己有没有必要来冒这个险呢?
若是自己弄巧成拙,万一被天雷击中,导致了不良的后果,那,谁又知道自己这片苦心?
不过,旋即,张小花又立刻想到,不管这药草的枯黄之症是否严重,毕竟那是自己“草”口夺食的后果,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若就这样置之不理,任何天舒他们被药剂堂惩处,自己单从良心上,就是过不去的,也许若干年之后,想到此时,自己也会后悔没有做出正确的抉择吧。
想到此,张小花眼神逐渐的凝重,望着草棚外的如注雨线,愈发坚定起来,他终于做出了无悔的选择,屏气凝息,静下心来,按照《无忧心经》第一层心法的记载,引气入体。
也就在张小花引气的瞬间,他的心突然一阵的轻松,似乎脱去了一层桎梏般,活泼泼的,这张小花的心境不仅是成熟了,更是进步一层。
心境的磨练是与心法修炼相辅相成的,可心法的修炼可以诉诸于文字,可以成了规矩,心境的磨练却是单靠自身的,每人的际遇不同,经历不同,心境的磨砺也是不同,一般的师徒在传授心法的同时,往往都会心口相传心境修炼的诀窍和要点,这才能让心法的修炼能踏入正常的一个良性循环中。
张小花只是机缘巧合,得到一本《无忧心经》,自己琢磨着往前走,哪里知道这些《无忧心经》中记载的这些题外话?只是觉得现在自己的心里很是轻松,愈飞般,哪里又想得了这么多的缘由?哪里又想得到自己又跨出了大大的一步?
张小花的心情是绝然的,可感知的放出却是试探的,一点一点的往外蔓延,药田外面的天地灵气依旧少得可怜,跟上次差不了多少。
可这会儿的雨水虽然很多,可附近的天雷却是极少,都是在附近响起,张小花瞬间有种远“雷”不解近渴的感觉,可是,他也没有把天雷直接拉过来的神通,只好,规规矩矩的引药田附近的灵气入体,希望也能慢慢的把天雷引过来。
其实,即便是到了这一步,张小花依旧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毅然决然的来做这件事的,他并不知道天雷与天地灵气的关系,也并不能保证把天雷引来就一定能引来足够的天地灵气,能把枯黄的药草救活。
只是,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么做,才有可能救活这些药草,若是不这么做,这些药草师铁定枯死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张小花也是一点一点的把天地灵气引入体内,那灵气入体,依旧细微的不可知觉,伴随着真气在经脉中运转淬炼,张小花隐隐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可是,这进步却不是张小花所期望的,他慢慢的有点着急了,自己并不是想来引气入体,若是今夜一直这般,岂不是悖逆了自己的初衷?
正想间,隐隐一阵雷声自天际响起,虽然还是极其遥远,可这雷声却是跟其他不同,这雷声虽然是极远,有些飘渺,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雨声却丝毫不能掩盖,就似打在张小花的心里,他不由的心里一动,暗道:“莫不是这天雷已经被我所吸引?”
果然,接踵不断的雷声响起,就像是敲了张小花心中的鼓点,愈来愈近,可期待的雷声响起,张小花心里就更忐忑了,上次只是临睡之前被天雷击中,这次若是自己不能及时睡眠,又会是什么样子?
张小花几乎想停止引气。
可是,算算时间,这会儿已经将近午夜,若是现在停止,一会儿也许自己就会进入昏睡,怎么还能引气入体?怎么还能引来天雷?
而且,若是今日不能全功,明天,后天还会是阴雨天气?自己是否还有机会?
一堆的未知,让张小花不敢停止。
时间是一切疑问的结局。
当最后一声天雷“炸响”在药田的上空时,随着闪电的出现,那爆裂的能量划过天际,能量中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就在能量与空气的交接处,蓦然出现浓郁的天地灵气,那浓郁的天地灵气若是在平日,早就弥散与天地之间,可此时,药田旁的张小花正在全力牵引灵气,这天上刚产生的灵气虽然离他甚远,可还是有微妙的趋势,驱使那新生的、暴虐的灵气一股脑的向药田的方向涌去。
于是,惊人的一幕再次出现,无穷的灵气如莽牛般涌入张小花的毛孔,丝毫不“怜香惜玉”,张小花那连点穴手都不怕的肉体,瞬间就弥补鲜血,正是毛孔被挣破时,渗出的血丝。
而张小花此时,真正的,第一次体味到《无忧心经》所描述的,“天地间,那无穷无尽,弥散的元气。”只是,这元气已经不需他再来牵引,他们就像是找到归宿般,一股脑的,无序的,蜂拥而入。
涌入体内的天地元气,也不像以前那样,细不可知,从细微,到泊泊溪流,再到滚滚洪流,张小花心态也从疑问,到了然在胸,再到恐慌。
天地元气如泊泊溪流之时,张小花终于明白,那《无忧心经》并不是平白的记载,里面所有的描述,他都能深切的体验到,无尽的元气,元气入体的路线,元气的汇聚,元气的淬炼等等。
可是,元气如滚滚洪流时,张小花则恐慌至极,这是一种失控的状态,运气无序的涌入,撑破的不仅仅是毛孔,越来越多的元气汇聚,冲入他已经稳固的经脉,那经脉虽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撑破和修补过,但在这次更为巨量的元气前,还是如摧枯拉朽般,不堪一击,立时就寸寸断裂。
张小花一边忍受体内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边在心中暗叹:“这难道就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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