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又名东望洋山,位于澳门正中心,是澳门最高的山,海拔9 0多米,满山树木,苍翠欲滴。因从前松树茂密而名,现时在政府改建下,己成为澳门其中一个休闲胜地。山腰辟有一条环山马路,几座风雨亭点缀其间,林荫夹道,清风徐来,松涛翻动,鸟语花香,极富野趣。绕行一周,可环视全市风光,四时景色随季节而不同,一天之内也有变化,朝阳生辉,在天边升起,极望海际无限,金乌西坠,晚霞映照,层林尽染,使人萌发夕阳无限好的美意。山顶有灯塔,名为东望洋灯塔,高高在上,傲视海岸,发射出巨大光柱横空扫射,给夜航者指引着方向。
白墨看完了以后,问司机道:“松山灯塔现在是什么情况?”
司机搭讪道:“想去松山啊?灯塔建于1 8 6 5 年,塔高1 3 米,是远东第一灯塔,原采用火水灯发光,现已改用电灯作光源。灯塔在1 8 7 4 年遭风灾毁坏,曾停止发光,3 0 年后才重放光芒。原来的铜制火水灯早已成了古董,存于灯塔内。登上灯塔所处位置,澳门全景、四周岛屿及大陆山河尽收眼底,好不快哉!它也是澳门的一大标志,已列为澳门的重点保护文物之一。”
白墨苦笑了起来,难道澳门的司机都当过导游吗?或是自己遇到了一位以前当过导游的计程车司机呢?白墨本来想问的是,本来帮会在松山的势力范围,可惜问出一大堆旅游介绍来了。当然,本来他也可以问那位先生的,但不能人家帮你,你连大便也要人帮你递纸吧?
在东望洋斜路上,白墨让司机停下来,尽管有人骑着摩托车和开着车上去,但白墨见到这里有不少人在跑步和步行,关键是他在车里就闻到了一种味道,帮会的味道。这是江湖人的特长,尽管白墨不认为自己是江湖人,但对于其他大多数人江湖来说,白墨绝对是如假包换的江湖人。
白墨下了车,慢慢地从这条长长的斜路向上走去,这是一条长而斜的路,在当地又被称作长命斜,白墨慢慢地向上走,心中慢慢模拟如果在晚上来的话,可能会遇到的埋伏。但他走了不到二十米,马上就有几个在跑步的年轻人掏出一张照片对比起来,白墨笑着大声用普通话和他们讲:“就是我。”
不知为了什么,这明显让他们慌张起来,他们如被一只大脚踩下的蚂蚁一样,惊惶失错,四散而逃,他们掏出手机,打着电话,紧张地尖叫着什么。白墨苦笑地摊开手,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继续慢慢地向上爬。
白墨走了不到三十步,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凌利如刀锋的杀气,让他避无可避,他被锁定了,被锁定了,他身边的四周方围十米,已没有一个游人,没有一个人,只有他自己,他被巧妙的孤立出来。
但这不能让他惊恐,毕竟这对白墨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掏出一个太阳眼镜,闭上眼镜。在山上三百米外树顶,通过狙击镜已经盯住了白墨,只要他再上前一步,别让那颗该死的松树挡住视线的话,狙击手就可以开枪了,这是花了十万美金请来开一枪的狙击手,精英狙击手——狙击王。
用杀手行里的话说,如果狙击王还不能杀死你要干掉的目标,那么,最方便的法子,大约就是请你去找时光隧道吧,然后去把一个叫向小平的中国人弄来,也许那才能满足你的要求。当然,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去当场的斯大林格勒交战双方中,找到你要的人。毕竟,叫向小平的那个中国人,还不算太远。
狙击王对自己的扳机充满了信心,他的扳机很贵,每扣动一下,就最少要十万美金。尽管子弹穿过松树后,应也能击中白墨,但不能保证一枪毙命。很大的可能只是让白墨受伤,狙击王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尽管他的客户没有要求一定要一枪毙命,但狙击王知道,他之所以有这么高的价钱,是因为他向来只对目标开一枪。
白墨笑了,他冷笑起来,他遇到了对手,一个值得他对决的高手,白墨从不害怕对决,只有经历对决,才能检验自己的坚强。一个在训练场上能击破沙包的拳手,底气永远没有一个一拳只有二百磅力、但上过几十次擂台并且没有残废的拳手足。
这其实也是朴石派白墨来,而不派吴建军的理由。在对决前,再严密的逻辑,再灵活的应变,再周全的推断,不见得在实战中能用出三成。而白墨的能力,全都是在血腥的、赤裸裸的、弱于对手而击倒对手的对决中展现的,这一点,是吴建军相比于白墨的不足。
狙击王有足够的耐心,没有耐心的人成不了狙击手,狙击手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必须忍耐,而狙击王能被称为狙击王,就是他是一绝佳的狙击手,他能忍。
但白墨也能忍。白墨在东南亚那个小岛上,就吃过狙击手的亏。在那次以后,他曾专门向SAS分队的少校、戴维等人请教过狙击的要领,也许白墨不是一个合格的狙击手,但无疑,他知道怎么对付狙击手。
狙击王在等,在狙击镜里,他感觉到白墨的身体有点晃动了,是的,因为白墨必须无依据的保持站立,并让自己的身子被松树挡住,所以他站得一定很累,起码比早就修好树顶潜伏点的狙击王累。
一个太阳镜慢慢的升了出来,狙击王笑了,他知道白墨是想让他开枪,以分辩他在哪个方位,但狙击王不会开枪的,因为他是狙击王,他不能浪费一颗子弹去打一个墨镜,就在这时,那墨镜晃了一下,晃动中反射出来一片阳光,正好照在他的狙击镜上!狙击王眼睛一花,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狙击镜里已失去了白墨的影踪。
狙击王的眉头皱了起来,天啊,这不可能!十年里他从没有失过手,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不吸毒,不吃过多的肉食。就是为了保证手和眼的稳定,所以十年里他从来没有失过手,而他绝对也没有老,他的年纪应该正是巅峰期!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躲得过去,要知道,他过着类如苦行僧的生活,是因为他崇拜一个东方人,那就是向小平。这十多年来,他一直遵守着向小平当年的食谱,作息时间,而无疑,这也让他达到了最低十万美元一枪的地位。
他一年只开三枪,这次的一枪,是他的第二十九枪,因为中国人有句俗话,那就是事不过三。狙击王不是中国人,但他崇拜的狙击手是中国人,所以他相信这句话。由于他对生活的要求,几乎照抄当年向小平的部队生活,所以他所要用到的钱,极少,极少。一年三枪,除了买枪和车,已经绝对花不完了。
他相信,刚才如果是他崇拜的偶像在他这个位置,一定不会让白墨这样就溜掉。可是他似乎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他不是向小平。那怕他真的达到三十一枪,击毙三十个目标,使一个目标失去战斗力,他也仍不是向小平。他仍只是一个模仿向小平的狙击手,一个为了钱而扣动扳机的狙击手。
信仰到了现在2116年,大家都看透了,很虚无的东西。但没有信仰的人,是不能成就自己的。狙击王放下了他的狙击枪,他终于在第二十九枪时,没法扣下扳机的这一瞬间,他悟到了。
他永远也不能成为自己崇拜的偶像。所以他放下狙击枪,静静地坐在那里。
杀机消失了,隐蔽在草丛中白墨感觉到,狙击手的那个方向,已经没有那种刚才让他心头狂颤的杀机,这里不是杀场,这里只是松山的长命斜。白墨觉得很嘲弄,一个高手,绝对称得上高手的家伙在狙击他,然后在千均一发时自己闪过了他的狙击,可没等自己反击,对方就消失了?
但白墨无畏,因为他是强者,强者是勇于接受对决的,他闪出草丛,昂然向前迈步,他同一只老虎般矫健的走在这有名的长命斜上,他等着杀机的再次出现,狙击王仍没有拿起枪,因为他也是高手,他已经明白,这种状况下,他是无法锁定白墨的。他在等,他在把握机会,一个百分百的机会。
白墨走不出百步,再次感到了危机,但这次的危机不是在狙击手的那个方向,而是在前面。但这一次,他没避。因为他不能再避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现时以少对多,而战而胜之,就不能一避再避!他加速,向前疾奔,如箭般疯狂向前跃进!
第四集 隐于市 第十四章 怒战濠江
狙击王睁开眼睛叹了口气,没错,如果他刚刚开枪,就会是他第一次无法命中的一枪,因为目标在瞬间变速,原来测算就会没意义。他再次合上眼睛,他必须找到他的信仰,否则的话,他无法拥有击中白墨的信心。
而时在那条斜路上,一阵弹雨就洒过白墨刚从草丛间出来的位置,可是他们打空了,因为白墨早已发力向前。白墨已见到了他们,两挺12。7机枪四名射手,除非装甲目标,否则就是穿了防弹衣,只要被命中,必定被这交叉火力轰击至渣!
什么叫渣?就是不会有一块完整的肢体!
但白墨没有被轰至渣,因为他没有穿防弹衣,也没有被命中,而两挺机枪都哑了。
因为白墨冲到他们中间时停了一下,然后合身一滚,从原路滚了下去。
而两挺机枪,两个训练有素的机枪组在同一瞬间都开火了,但他们没有中目标,却打中了自己。因为他们靠得太近了,不到十五米。他们只能在这里设下机枪阵地,因为那个帮派也不可能,在旅游景点修一个战时工事,这里是澳门,不是那个东南小岛,驻军的空海力量也许在国际上不太出色,但陆军,可是有名的陆战雄师。谁敢在这里真的挖起工事,那是自个找死的事。
白墨冷冷地笑了,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他慢慢地走了上去,但突然又加速,突然又慢了下来,如此几次,直到冲上那两个机枪组的所在。因为在这里,白墨之前发现的狙击手是无法攻击他的,白墨知道那个狙击手一定还在,尽管不知为何白墨找不到那种杀气,但他一定还在,这是一种直觉,让白墨活到现在的直觉。
狙击王在白墨的跑动时,不停地舒紧着眉头,他的手每每动了一下,有去拿枪的欲望,但又马上制止了自己的冲动,但很快他的手又伸向了握把,可是,最后他还是没有去拿起枪,因为,他没有把握。他明白,这是一种示威,白墨给他的示威: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的狙击对我完全没有意义,只要用跑动就可以无视你!
何其狂横!狙击王在他十年的杀手生涯中,从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是高手,高手不应该轻易被激怒。
“我告诉过他们。”生硬的国语在白墨的前方传来,伴随着的还有木拖鞋清脆的咔咔声,白墨有眼睛眯了起来,如苍鹰搏兔之前的神态,对方是一个中年人,穿着一身的和服,他笼着手,边走来边说:“武士,是不会被毫无艺术的子弹留下的。只有刀,才配痛饮武士的血!”
白墨慢慢地走向前,那个穿着和服家伙手上并没有刀,腰上也没有和一般的日本武士一样挂着两把刀,但白墨知道,这个家伙有刀,因为他有刀意,只是白墨还没弄清,刀是什么样的刀。
“白君。”那个中年人走到跟前,深深地向白墨弯腰:“在下不得不赴战,但来了,我必全力一战,请多多指教。”白墨深吸了一口气,向刚刚直起腰的中年人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他盯着这个中年人,中年人垂着眼皮,一动不动。
他不动。已和这松山连成一体,白墨不可能把这松山击倒。所以白墨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攻击。于是白墨退了一步,退一步则海阔天空,退一步则可结网,没有必要临渊羡鱼。所以白墨退,一退再退。
那个穿着和服的家伙,趿着他的木拖鞋,叭哒叭哒向前跟进,他进得如此的从容,他每一步都踏在这松山空灵之处,他每一步都仿佛与这松林同韵,似乎不是他踏了一步,而是风吹过松树,他和松树一样摇晃着。
三步,白墨退了三步,穿着和服的家伙进了三步,三步之后他简直连和服都要鼓涨起来,他混身扬逸着这松山的灵气,他上下全无空门,他就是松山,松山就是他。要杀他就是铲平松山,不铲平松山他就和松山一体压向白墨!
狙击王叹气了,也许他没有机会去干掉白墨,他不认为白墨能过得了这一关,狙击王不再去寻找他自己的信仰了,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他重新端起了枪,他只期望白墨,在那穿和服的家伙强大得连三百米外的狙击王都能感受到的气势下,再退一步,以死在狙击王的枪下,狙击王喃喃道:“来吧,英雄的死,不应被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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