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墨折腾过来这辆全地形车这一侧以后,戴维苦笑着放慢语速对白墨说:“现在可以确定,祼视范围内没有武装份子的狙击手。否则的话,就算用一把老式的SKS,也足够在你身上打出十个洞。上帝作证,最少十个!”他说着摇了摇头,用肩膀去扛那辆全地形车,而在边上的白墨,却没有一丝尴尬。
因为戴维发现全地形车那种凝重的神色,让白墨就知道不好了。一个出过几次特种任务的参谋军士,当然白墨不明白什么叫参谋军士,反正白墨知道大约就是老兵,露出这样的神情,绝对就是事态超乎想象了。
所以白墨下意识地知道自己想要达成此行的目的,一定要学会保证自己活下来的手段。于是他见到戴维做什么动作,马上就模仿,要模仿得象就不可能快,这是必然的。至于狙击手,白墨只是直觉上认为没有危险,再说能指望一个只在军训打过几枪的都市平民,考虑到这一点么?
这时见戴维在扛那车子,白墨也帮手扛了一把,这辆车并不太重,两人一协力,倒是很快把它翻过来。
车子散发着一股血腥味,油箱下面破了洞,驾驶员和副驾驶的座位上都有已发黑的血渍。戴维这时再也没有心情唱粗口歌了,他打开车上的武器后备箱,发现里面的装备基本没有动过,戴维皱了皱眉头,将一把M1911A连着腿侧枪袋扔给白墨,并教他固定好,然后示意白墨把刚才那把。45ACP仿真汽枪扔掉,白墨摇头道:“别扔别扔!你不要送给我好了,这可是稀罕玩意!”把戴维弄得哭笑不得,直到戴维后面答应,一定用国际快递寄一把新的送给他,白墨才不情不愿地扔开它。
戴维把两排霰弹交叉挂在白墨身上,然后递给他一把M4超级90的霰弹枪,并教他操作的方法,白墨这倒学得很快,毕竟是经过军训的人,也不至于一点感觉也没有。戴维又把一些附件小包挂上,端起一把加挂了榴弹发射器的M16A2对白墨说:“你,走在前面。”
白墨抗议道:“不行!为什么要我走在前面?你怎么不走在前面?”
“我不会把背后交给一个新兵的。你要不走在前面,要不别跟着我。”戴维坚决地说,白墨吐了吐舌头,好吧,走在前面就走在前面,不过他马上把霰弹枪背起来,然后用力扛下车子上那挺沉重的mk43车载机枪,戴维冲他摇了摇头。白墨装作没见到,心想这洋鬼子真小气,老子走前面了,还舍不得给把枪我用。
要知道车载机枪可不是一般的重,连戴维这种接受过正规训练的老兵,也不敢指望扛着它去冲锋。但无疑一把大枪会带给白墨这种门外汉更多的安全感。但白墨走了十步,就往回走把那机枪扔回车上,原因只有一个:威风是威风,可是实在扛不动。
“嘿!白!”戴维叫了白墨一声,然后快速地一抬白墨手中的霰弹枪,因为白墨慌张转身时,枪口就对着戴维,而作为一个老兵,是不能容忍这样事发生的。戴维不满地指着白墨的右手食指说:“松开,松开!第几次了?”
他说的是白墨搭在扳机上的食指,也就是纪律部队里常说的“金手指”,这样非常容易走火和误伤。“食指伸直,放在扳机护圈上方!”戴维愤怒地再次给白墨纠正。
“有必要这么认真吗?”白墨虽然照做了,但仍不服气地反驳:“我在国内,见那些银行保安,不也总把食指放在扳机上?”几小时的对话,可能比以前上十堂英语课更快的提高了白墨的英文水平。
“对啊!你们国家人多!”戴维没好气地回敬了他一句。
白墨被这么一搅和,立马就不服了:“论友军误伤?哈哈,我们没你们强。”
“停下!”戴维胀红着脸,一把扯住白墨的衣服道:“你要不就单兵作战;要不你就听我的!你完全没有资格和我辩论这些问题,因为你连军人都不是!”
白墨一副纯朴十足的阳光少年扮相,无辜地点了点头说:“对啊,我不是军人,好啊,听你的啊,没事了吧?”不过他转身弯腰前进时,一句话又把后面的戴维气得手足发抖:“美国军人就这水平?连我这外行都说服不了!狗屎。”
第二集 江湖风波恶 第十一章 冲向铁幕<三>
行动终于开始了,白墨的手不知为什么有点发抖,这是他赤手空拳面对那个退役拳王都不曾有过的紧张,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按理说他不再菜鸟了,什么杀手榜杀手他也对阵过,尽管过程有点取巧和狼狈,但也算是有过经历的人了。
加拿大的风远比白墨在国内居住的城市来得清新,极目远望山上的树林随风如浪,这本来是很美好的景色,尤其城镇里那个尖顶教堂映着朝阳的霞色,古雅的花玻璃折射着早晨的阳光。
但走了几步以后已经开始哆嗦的白墨却不是这么想,他只觉远处山上似乎有怪物隐匿着,在风中晃动着树木;而那教堂里尽是烧死哥白尼的迷信分子,他们也许会疯狂地蜂拥而上,攻击自己这个东方人,他几乎就要掉头了,他甚至已经在心里对自己说:那些华人,要么生活得好好的,起码他们没有发出求救信号;要么全挂了,因为他们连求救信号也没有发出。
如果不是他走在戴维的身前,几乎可以确定,白墨早已经溜走了。这并不可耻,也不是胆量的问题,白墨在心里对自己强调。关键是有没有必要!是的,他白墨不是纪律部队的成员,甚至连签证也不过是来旅游!何必呢?并且如肖定为出发前和他说的一样,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没有撤回机场,那么他将被认为是被武装分子杀害的游客。瞧!连盖国旗都轮不上!
但他可不想被戴维笑话,所以白墨还是没有停下步子,这时他们摸到一间超市的门口,却听见里面有微弱的呻吟声,白墨回头望了戴维一眼,后者迅速移动到门口一个长椅后面举起枪,抬了抬下巴示意白墨进去查勘。白墨把展开的枪托夹在肋下枪口向天,靠在墙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有些颤抖的手脚,然后快速地闪身进了超市。
这是超市的成衣部,冷气开得很足但却空无一人。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白墨的眼睛进入这相对黑暗的环境时,因为光差的关系有点恍惚,他撞到一个挂着衣物的架子,长长的架子底部的轮子就滚动起来,滑出七八步远才停下,声音在空旷的超市中,有种异样的颤栗。
当白墨的眼睛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地面上一道已乌黑凝结的长长的血迹让他几乎要失声叫了出来,因为非但只是那骇人的血痕,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肠子之类的器官。白墨向来以大胆著称,但此时也不得不安慰自己:“也许是超市的肉类部,搬货时散落的吧。”不过这理由牵强得连他自己也不能说服。
这时那微弱呻吟声更加清晰了,白墨拔开另一长长的衣架,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路过一个贩卖记念品的柜台,白墨随手拿了一张写着什么“Coon wele”之类的宣传小册子塞进裤袋里,因为里面有一张小城的地图。
在试衣间的门口,白墨确定了呻吟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也许是白墨的脚步声使里面的人更加恐惧,呻吟的声音被刻意的压抑,但那沉重的喘息还是让白墨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于是白墨用他大有长进的英语问道:“有中国人在吗?”
那试衣间里的人,听到白墨说话以后,马上有女人用英语嘶声力竭地大喊道“救我!求求你!救我!”声音辄然而止,白墨用枪口对着门捅了一下,门被慢慢地由外至内推开,一个美国又或者英国的大兵,白墨无从分辨,只知道是一个身穿迷彩服的西方国家军人,坐倒在地上,他的眼里流露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长满金色汗毛的手捂在一位穿着休闲服的金发女孩嘴上。
女孩的叫声把在超市门外的戴维也吸引了进来,戴维一见那名士兵就惊叫道:“乐肥弟干死!你怎么回事?”白墨端着枪站在门,他知道事情大大地不好了。戴维和这个士兵应该是相熟的,甚至可能这位乐肥弟干死,就是戴维要来会合的部队中的一员。因为白墨的英语尽管仍不怎么样,但他仍能听懂戴维叫的是乐肥弟缸斯其实是“Lefty Guns”,也就是“左撇子”,这应该是一个绰号,一见面就叫绰号,不可能不是熟人。
很明显那名美国大兵有一条腿似乎受了伤,在戴维给了他两记耳光以后,他总算稳定下来,于是戴维马上架起他的袍泽。白墨把枪背起来,向那名女孩友善地伸出手,这时戴维大声喊骂道:“别让你的枪离开手!”他单手持着枪,一手搀着那位受伤的大兵,向超市外面撤出。白墨耸了耸肩,把枪拿在手上,但没有受过训练的他,单手实在无法端平M4超级90,便把枪托夹在肋下,用左手拉起那名仍在恐慌中的女孩。
那女孩哆嗦着,整个身体几乎全压在白墨的身上,因为紧张而出汗,愈使西方人本来就较强的体味更加浓烈了,让白墨全然无没心思体会,那两团硕大的温柔磨蹭在背上的滋味,而只想快点把她弄到外面扔下。
把那女孩扶到外面的长椅上,白墨离她远了些,活动着发麻的肩膀才发现似乎这鬼妹里面没穿小衣,此时不禁暗骂了自己一声傻瓜,有揩油的机会也不会好好利用,走那么快出来干啥?不过想起那体味,白墨却又不后悔了。
白墨问戴维说:“他是肥弟?”把戴维问了愣住了,过了半晌才想起白墨大约是问这位腿上有伤的大兵名字,便对白墨说:“我们叫他乐肥弟干死”
白墨摇头道:“太长了,不好记,就叫肥弟吧,肥弟,这是我给你起的名。喂,不许反对,我可是救了你的命。”戴维不耐烦地把白墨哄开,焦急地问着他的袍泽,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了,怎么这个小城镇会如此寂静。
那名士兵喘息着回过神来,开始和戴维快速地交流,他们说话的语速实在太高,又夹杂许多简称和军用专业术语,别说白墨连英语业余四级都过得很勉强,就算他在国内过了专业八级,怕也难听懂他们在讲什么东西。
这时那女孩对白墨说:“谢谢你救了我。我叫阿尔玛。”白墨一听就乐了起来,心想你不如叫沃尔码得了,不过那女孩接下来的话,却让白墨没有调笑她的心情,因为她说:“你在找中国人吗?超市的地下一层,有一个东方人在那里开了一间卖鞋的店。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中国人。”
白墨皱起眉头问道:“超市里,有武装分子吗?”那个女孩在白墨重复了一次以后,仍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也许可能她听不懂白墨的意思。白墨一听没有武装分子,端着枪就向里面去了,戴维叫道:“嘿!嘿!小子!等等,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白墨说着,向戴维扬了扬手上的枪,故意把食指放在扳机圈里,望着戴维气得发紫的脸,得意地向超市里走了进去,戴维在他身后叫道:“你这个固执的狗屎!我不会去救你的!你一会等着大哭着叫妈妈吧!”
白墨端着枪向超市里走了进去,在门口头也不回地对戴维说:“不要忘记,谁救了肥弟。”
戴维一下子也给他呛得说不出话来,那个女孩紧握着双手置着胸前,她喃喃地说:“来自东方的骑士,无所畏惧的骑士。”她不理会心目中的骑士,全然不把耶稣当回事,自顾望着白墨并不高大的身影,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为她的骑士,对着那高高的尖顶的教堂顶上的十字架,虔诚地祷告:“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您的名为圣。愿你的国度将临,愿您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请你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教我们不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都是父的,直到永远。 阿门”
已经走进了超市的白墨,突然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他想起那个女孩刚对于他问题的反应。难道,占据超市的不是武装分子?不会不会,白墨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美军占据了超市,那个叫肥弟士兵就不用躲在试衣间里了。
他这时走到扶手电梯边上,却发现电梯仍在工作着,但扶手电梯的那些台阶上,也有着血迹,甚至比之前在超市入门时,成衣部周围的更浓一些,而血腥味也愈加的重了起来,白墨迟迟没有踏上那向下的扶手电梯。胆大不等于鲁莽,这是两个概念。
扶手电梯两侧的玻璃,也涂抹着发黑的血迹,显然这里曾有过骇人听闻的残忍虐杀发生。白墨提起电梯边上一张塑料椅子扔了下去,没有动静。白墨按戴维教他的方法给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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