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度让他极度疲劳,他靠在转椅上,仰头望着天花板。白墨渐渐地觉得,冷气似乎有些冻得过度,他已经感受觉裸露在袖处的肌肤起了鸡皮疙瘩,他想起来把空调关小一些,但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直起腰。
抱着文件的秘书Jack匆匆忙忙地推门走了进来,但当她靠近了白墨时,白墨眼神里愤怒和急迫,却让本来就是没事想来亲近白墨的秘书Jack,不敢说一句而快速地走开,白墨甚至听到秘书Jack在和买烟上来的黄毛强小声地说:“白总似乎很累,心情很差,我们还是不要去惹他”黄毛强进房间以后,老老实实地在沙发上坐下,不敢打扰白墨。
白墨用力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他眼睁睁无力地望着丝丝白烟从头顶冷气口出来以后,消融在空气里化之无形,白墨知道再这么下去,这夏日里的冷气将会成为致命的杀手,但他动弹不了一个手指头,身上的血似乎也渐渐的因冷却流得缓慢。
第二集 江湖风波恶 第十章 致命的开始
这时房间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虽然动弹不了白墨也知道是谁,果然,一个长发披肩的漂亮女孩走了过来,用力一拍白墨笑道:“你发什么呆?整天就会叫‘姐,我这边没人手!’也不见你给我冲杯咖啡”白墨揉搓着发痛的肩膀,不知该对这让他“复苏”的无来由的重击表示感谢或是提醒下次轻点,唯有苦笑着点了点头,这却是柳眉上来了。刚点上烟想和柳眉说一下要留意的事,却听柳眉笑道:“我刚在电梯,居然听人说大厦大堂里那自助银行有鬼。”
端着咖啡进来的Jack一听,神情紧张地说:“是真的啊!吓死我了,我今早和老妈去拜了神才来上班的,昨晚我撞邪了!”
白墨一听顾不得发痛的肩膀,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啊!这份execl是怎么回事?”
“天啊!又出错!我真撞邪了!昨晚做一份execl表格,居然做得错漏百出,而且到了早上要上班才发现!”Jack心有余悸地提起挂在胸口一个三角形黄色的符和一个玉佛说:“以前我妈让我戴这些,我可是死活不干,今天我是老老实实戴上了。怎么又出错?难道我真的撞邪了?”
白墨喝了一口咖啡,笑了起来道:“得了吧,重做就是,又不是很关键的报表,我没在公司你就偷懒,要不就是技术不过关,老实点吧”
秘书Jack急得快要哭起来道:“我技术再臭!这个文档操作可是本行啊,每个数据都肯定没录错,不知后面怎么错得离奇,听说楼下那自助银行邪门,我没放心上,昨儿下班去拿了点钱,结果才出这事!黄毛强,你说那里邪,到底怎么邪?拿点钱都惹霉气的”
白墨笑了起来,但他还没说话,刚凑过来的黄毛强急急道:“白总,这不是开玩笑的,Jack姐,我都让你别去那拿钱、你总说我是小孩子,我是怕吓到你!六天前,楼下那自助银行死人了,是个用ATM机提款的,据说是抢劫者跟在他身后,那人也机灵,就只拿了一百块,谁知抢劫者见一百块也要抢,活生生就把他捅死了。连接着捅了好几刀,那血溅得四周都是!一百块啊!就为了一百块,你说那人死得甘心不?”
“不是吧?”看上去对于传言无动于衷的白墨,心里很有些发毛,他在张狂还没传出死讯、在这里上班时,可是常常在下班后,去那里用默不作声插队的技巧,挤到前面取钱的。却听柳眉说:“啊哟,这么说我可记得了,周日通宵加班我下去买早点,是见那自助银行前围了一大群警察,还拉着布条不让人靠近呢!害我绕了一圈。”
“对!我那天和柳眉姐一起去买早点,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而且啊,那ATM机自那以后,听说也很怪,总是出毛病拿不到钱。你别说,真的为一百块丢了命,谁能甘心?这怨念绝对重!”秘书Jack说着自己还不禁打了个冷颤。白墨笑着道:“我刚上来时,还去拿钱,怎么都很顺利?不见电视播的,报纸网络上也不见说这事,你们得了吧,别自己吓自己。”
柳眉本就胆大,黄毛强和Jack见他这么说也便不再分辩,终究白墨能够比或许存在的幽灵威胁他们生命之前,更快的剥夺他们的饭碗。但等白墨交代完他们的事务,走开白墨的房间以后,柳眉倒还好些,径直去找老笳看看能帮上什么了。黄毛强和Jack都不停小声地讨论起来这种事到底会不会上报纸
留在大厦里按白墨要求整理资料的黄毛强和Jack便纷纷说这种事哪能上电视?现在网络上过滤得也很利害,总之以后宁可走远点,也不在那楼下的ATM机拿钱了。
当员工们前挤后拥打卡下班时,身为高层、拥有不受打卡机污蔑特权的白墨已步出了电梯,方才想起身上现金不多了。但走到自助银行门口,却停下了步子,任由那两扇略显老旧白痴式顽固紧闭着的玻璃门,骄傲地向他炫耀上面的几团污垢。这使他无端地有点不快,向来待人宽善的白墨,自然不是因为门上那几处隐约的污垢,而怪责于大厦的清洁工。而是他这时才发现,已经没法再用上他引以傲的插队技巧了——ATM机前面,空无一人。
若是不听Jack他们说起,他也许并不会注意,现在他才真的发现有点不对劲,正常来说在这写字楼林立的市区中心下班时段通常排着长队的ATM机,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白墨手上捏着卡,他面对着自助银行很想证明自己的信仰和气概,但张望了一下发现左右没有相熟的人,便决然走出了大厦。过了马路等了两个红灯,到另一个提款机去取钱。
白墨拿完钱以后,拔电话给黄毛强:“你还在公司吧?等我,我现在回去吧。”黄毛强在电话那头痛苦的说:“白总,老大,不要玩我了,我还没吃饭呢!要不你到公司对面咖啡厅等我,我收拾了文件去跟你会合,起码那里还有点人气。公司楼下刚出这事,一会晚上就咱俩,下楼时经过太恐怖了啊!”
在那间咖啡厅坐下,白墨驾轻就熟叫齐了东西,刚想起身去一下洗手间,却不料被一个女待应撞了一下,大半杯咖啡就洒在白墨西服下摆。白墨皱了皱眉抬头见那女待应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长得颇是水灵。便就心想算了,谁知那女孩却柳眉倒竖地说:“你这人怎么走路的?这杯咖啡算是谁的?你得赔!”白墨一听脸上就变了色,再老实憨厚的人,也受不这气,便对她说:“我不和你吵,你把你们经理叫过来。”那女待应突然哭了起来,扔下托盘撒腿就跑了。
此时咖啡厅的经理听到喧闹,便快步过来问清了缘由,一个劲地和常来这里消费的白墨赔不是,白墨也不是太刻薄的人,听他服软便挥手算了。过不了一会,黄毛强就夹着一大堆文件资料过来,两人把方案推敲了几次,确认无误便准备回家。就在下楼时,却听身后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到马路边白墨回过头去,却见那咖啡厅邻街的玻璃墙被撞裂了一大幅,马上围了一大群人。没等白墨感叹国人好事的劣根性,黄毛强把文件和资料往白墨手上一塞说:“白总,我去瞧瞧。”白墨只好哭笑不得抱着东西在那里等车,不一会便见黄毛强飞奔回来,嘴青脸白地往地上吐着口水道:“霉气!有一个女待应跳楼了,一地血和脑浆流得听说是把咖啡洒在客人身上,被经理骂得想不开了”
白墨从上了计程车到回家,都处于一种神情恍惚的状态,因这对于善良的白墨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事,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因为自己的投诉而消失。他在心里不停的责怪自己,干洗一件西服也不过二十块,自己何必去跟小姑娘一般见识?他在家里发呆坐了不知多久,直到颜茹妍打电话过来,他才醒觉已经午夜十一点了。
颜茹妍在电话那头听白墨说罢,便安慰他道:“你投诉是正常的啊,要怪也怪那个经理,关你啥事?快睡吧,明天不是说还要出差吗?保重,我这边处理完了尽快去和你会合。”挂了电话,白墨仍久久不能入睡,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一会梦见那女待应找他索命,一会梦见那经理也跳楼了。
半夜的时候,白墨翻身爬了起来,因为他住的房子对面,有声音。那是他清给黄毛强住的杂物房。黄毛强在哭泣着,尽管他压倒的声音,但在这寂静的夜里仍是很清楚。白墨这时突然见到枕上一根长发,可能是柳眉那天受伤来这里时留下的,也可能是颜茹妍过来时留下的,突然白墨笑了起来,把烟熄灭,这一晚,他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带着黑眼圈回到公司时,黄毛强已在公司等他了,一见他来马上就说:“白总,财务今天周六在做帐,拿不到钱!”白墨忙打雷阿润电话责问财务何时才来?因要去的那城市不在沿海,过了十二点便没有飞机了,只能明天再出行了,但白墨现在哪耗得起时间?谁知雷阿润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似乎他现在没有和以前一样惧怕白墨了,他说:“这个要按制度来嘛,就算开现金支票,周六,银行也不处理公对私业务啊,白总啊,又不是很多钱,你先垫着吧,回来报帐就是了。”白墨挂了电话对黄毛强说:“走吧,我自己出吧,这家伙可能嗅出了味道故意为难!”
说话间电梯已到了大堂,白墨掏出卡对黄毛强道:“一起去拿钱吧。”
“我不!”黄毛强惊恐地摇手道:“绝对不干!你别总说你整天在这拿钱,也不见有事!Jack姐昨天才告诉我,昨天那跳楼的女待应,是被你骂的!我操,一条人命啊,这不叫事还啥叫事?”白墨心头一颤,脸色有点发青,黄毛强一把扯住他说:“白总,我们一起到对面去拿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墨点了点头,和黄毛强一起向大厦外面走了出去。
每个银行不是休息就是排着数十人的长队,前后七个柜员机,不是没钱就是故障。白墨抬腕看了一下表,已经十点多了,再不动身恐怕到了机场就没机票了,便对黄毛强说:“你身上够不够钱坐车到机场?机场也有ATM的。”黄毛强摇了摇头,机场离市区很远,得一百多块。白墨摊开手道:“我也以为有旅差费拿,还把现金扔家里,那只好回去公司楼下试试了。”
走到自助银行的门口,黄毛强突然停下步子扯着白墨的衣服说:“白总,还是不要吧?”白墨哭笑不得地说:“我也害怕,但总得取钱啊!”黄毛强扁了扁嘴说:“那,那我在外面等你好了,取个钱何必两个人进去,对吧?”
处于大堂照壁后面的自助银行,并没有因为接近正午的阳光而明媚起来,它那两扇老旧的玻璃门,无论白墨如何在前面跺脚,都固执地不愿打开,如同一个白痴的嘴。白墨在努力地尝试了不下三分钟,才听到身后黄毛强颤抖地说:“白,白总,今天,今天是周六吧?刷,刷卡”白墨这才醒觉,但不知为什么,他已渐渐有些相信Jack弄错EXECL的缘故,兴许不全是技术上的问题。
第二集 江湖风波恶 第十章 致命的开始
胡乱掏出一张卡刷了几下。两扇玻璃门那陈旧的机械构件已经不再精密,它们移动时颤栗着发出类似呻吟声音,门打开了。白墨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他望着离自己不到五步远的ATM机,仔细地端倪了一下内里的角落。幸好,并没如他想象中一样,某处还残留着骇人的“6E0000”的色调——那通常是在PhotoShop中被用于绘画鲜血的颜色。
他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捏了捏手中的卡,似乎这对忐忑的心绪有所改观,他鼓足勇气提起脚,但在他迈进去时,那两扇玻璃门似乎恶作剧一样地迅速合拢,在即将把他夹成两半时,却又停下来呻吟着慢慢退开。
白墨的额上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他没有回头去看那两扇门,那是因为在可能的情况下,通常没人愿意在下属面前丢脸。努力地移动沉重的双腿,直到把卡塞入ATM里时,他才发现手指已青灰得如铅一般,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不会比这好上多少。
老旧的ATM机如同老旧的玻璃门一样,过了大半天仍没有反应,等了许久才跳出一行字“本机暂时无法受理贵卡,请与发卡行联系。”白墨取出吐回来的卡,他惊奇地发现这是一张咖啡厅的VIP卡,却不知刚才是如何刷开自助银行的门?也许是刷开门以后,习惯性地把卡塞回钱包里,而走到ATM机前,再掏时弄错了吧,白墨在心里安慰自己。他知道如果现在离开,很可能关于这个自助银行的传言,会严重地干扰他以后的生活,他必须在这里取到钱,以证明一切不过是无聊谣传。他仔细地从钱包里拿出这个银行的卡推了进去。
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