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绝不是本地人。在澳门时,我得知,十年前她去了澳门和慕容世莲学习格斗技巧,也是您送蔷薇去的,”何毅泯下口茶,说,“我一直好奇的是,她的家人呢?”
林成道猛然发觉,现在的何毅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他的笑容渐渐凝固,说:“十年前,她的家人就不知所踪了。我与他父亲是挚友,后来无依无靠的蔷薇就被我收养了,当时只有十七岁的她性格孤僻,我怕她受人欺负,便送她去了老友世莲那,学习些防身术。这十年,我在各方面都培养她,至于武力,也只是入门吧。”
如此含沙射影的回答,何毅明白林成道自然省略了太多。林成道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指着说:“喏,这是她的父母。十年都没有下落了,可能是死了吧。”
何毅盯着那老旧照片,蔷薇的父亲何毅倒是没有一点印象,但她的母亲,何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那般亲切,像是第一次见莫何蔷薇时产生的那种熟悉感。
林成道收起照片,问:“你提王泽天那个少年作甚?我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我只是好奇,您前段时间送恬儿出国的原因,”何毅笑道,“并不算捕风捉影,我是知道,蔷薇好像和您建议,王家兄妹对林恬儿有着阴谋,所以您就听从蔷薇的话,在那时把恬儿送到了国外。可如今……您好像又放心了啊。”
林成道给茶添了些热水,茶香四溢,他细细品味着,半晌才说:“三年前的一起小事件,我对那孩子印象很深刻,蔷薇是有些敏感了。我送恬儿去国外,纯粹是为了给她充点电,毕竟九月要去清华上大学了。”
“三年前?您三年前就认识王泽天?”何毅心跳加速,隐约觉得会发生什么。
“三年前,蔷薇在Z市卷入个小事件里,王泽天那孩子当时的表现让我很是印象深刻,”林成道放下茶杯,说,“前些日子我还见到这孩子呢,看起来比以前更聪明了。”
何毅忽然表情变得沉重起来,他似乎想起什么。
三年前……Z市……何毅回想起三年前他去Z市旅行时,在一家商场内被困的事情,记得好像是抢劫案。难道说,林成道口中的小事件就是这件事?何毅费力地思索着,但并没有回忆起三年前见过他们的事,也难怪,商场那么多人,何毅又不在案发现场,怎么会记得。
随着思绪的飞扬,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十年前那个模糊的夜晚——
自己的爸爸在深夜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爸爸嚎啕大哭着,抱着女人喊:“我不该让你从Z市回来啊!”
后来,妈妈看着爸爸抱着这个女人,竟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表情也是那样忧伤,不在意爸爸抱着她。更让人害怕的是,妈妈也浑身是血,她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爸爸怀里已经不动的女人,一语不发。再后来,听见了有人再踹自己家的门……
何毅皱起了眉头,感觉到脑袋剧痛,每当回忆到这里,就再也想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
林成道在何毅表情不对劲的时刻,露出狡黠的笑容,心想:何毅,只是你不知道吧……三年前,我就已经认准你了,不,其实更早啊。
何毅尽快让自己恢复了神情,开始将两把匕首收到卡其色布袋里,他略显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林叔叔,耽误您宝贵的时间问这么多没什么意思的事情。”
“哪里的话啊!我啊,正好今天下午也闲着呢。”
“那也打扰您休息了,是我多虑了,我先告辞了。”何毅挥手,想要离去。
“等一下,”林成道拉住了何毅,说,“你就不想知道,我让你们去澳门的意义何在吗?”
“拿回你在慕容世莲那存了多年的那本书?”
“对,”林成道拉着何毅往回走,推开一道暗门,说,“这本无字之书,重要性你是不会懂的。但……今天,我要把它交给你。”
第一百零六章 奥秘
随着暗门的推开,一间散发着浓厚古典神秘色彩的暗间浮现在眼前,地面铺着上好质地的丝绸毯,四面墙都是异地风俗的壁画,天花板暗红色,一盏巨大的吊灯发出忽暗忽明的亮光。
何毅眨了眨眼睛,因这厚重的气氛而震慑,他跟随着林成道走入这间约七八十平米的暗间,屏住呼吸,四处打量着。房间的正中心摆着一张高脚台,陈列着的便是无字之书。
“这究竟是什么?”何毅问。
“神秘力量。”
“神秘力量?”
“对,”林成道昂首阔步地走向那约一米二高的高脚台,用眼睛在扫描仪上过了遍,“这本书,我存在世莲那已经八年了。八年了,它总算又能重建天日了。”
原来是视网膜验证,无字之书的外面有一层眼睛看不见的保护膜。林成道慎重地伸出手,拿起无字之书,用崇敬的眼神凝视着这本书,轻轻地翻动着书页,自言自语道:“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啊。”
暗间里的气氛愈发显得诡异和压迫,何毅有些不自在,他见林成道越是虔诚,便越觉得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他咳了咳,说:“叔叔,您……让我过来,究竟用意何在。”
林成道微微呼吸着,像怕是惊动了这里的神灵,听到何毅的声音,他才如同在梦中觉醒般,收回出神的思绪,眼神与表情也恢复往常,他将无字之书小心翼翼放回原处,凝视着何毅,说:“刚刚已经说了,将它给你。”
“为什么?”
“从最开始,就打算给你的。”
“但这么宝贵的东西,我……”
“很多东西之所以宝贵,是要看它在什么人手中了,”林成道摆摆手打断何毅,又拿起书,带着何毅往外走,“如果它的价值不能得到发挥,留在我们这些看不见奥秘的人手中,也就如同一堆废纸了。”
林成道的话玄之又玄,何毅跟在其身后,盯着他高大伟岸的背影,想要琢磨出他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真有一番来头。回到大厅中,虽说也是气势宏伟的古典装修风格,但已然没有刚刚在暗间里那番压抑,何毅如释重负,说:“您就这么确定,这东西在我手里,可以发挥出效用?”
“我确定。”
林成道的回答落地有声,不容置疑,何毅不再多说,郑重接过无字之书,低声道:“谢叔叔赏识。”
林成道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那你就去忙吧,恕不远送了。”莫何蔷薇不知何时已在大厅,双手托着个精致的盒子,交到了何毅手中。
“好。”何毅接过盒子,将无字之书装好,意味深长地看了莫何蔷薇一眼,转身出了门。
“林总……您确定把那东西给何毅吗?”莫何蔷薇转身,问,“我很感谢这十年来您对我的照顾,也明白那书对您的意义重大,给了何毅,好吗?”
“枪在穷凶恶极的人手里是杀人的,在英雄手中却是救人的。蔷薇,我不知道何毅是不是英雄,但,那书只有在他那里才会有最好的效果。”林成道依然背对着莫何蔷薇,缓缓从怀中口袋里掏出张照片,心想:高嘉嘉,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
何毅已发动了车,他在阳光的照射下,瞬间发觉与刚刚的气氛真是相差太大,有种回归现实生活的感觉。他戴上墨镜,看着钢铁森林的城市,红男绿女,高楼林立,又回想起在林成道那里的复古阴森,恍若隔梦。
他瞄了眼特意放在副驾驶上的布袋和盒子,里面分别装着匕首和无字之书。看到这些东西,依然发觉自己生活在一个巨大神秘圈中,在冥冥之间被未知的力量牵引入一个看不见的黑洞里。何毅肌肉渐渐绷紧,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已近黄昏,这一天又快过去了,何毅有些担心王泽雨了,白天的争吵让他触目惊心,再度见到她的眼泪更让何毅心乱如麻。但何毅开车的方向却是郊区的别墅,林恬儿所在的地方,他已和路嘉瑶约好,开始正式训练。
“喂,嘉瑶,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要不要我来接你。啊?哦……你已经先回去了啊,那好,晚上见。”何毅挂断电话,见已驶出市区,便稍微加快了些车速。微风习习,傍晚的椰梦长廊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美丽,何毅享受着片刻安宁,心情舒畅了些许。
忽然,何毅刚刚放松下来的表情又一次变得凝重起来,他不断瞄着后视镜,观察着什么——有两辆摩托车一直跟着,从市区到这里。
这不是偶然。何毅立刻做出这个判断,试探性地变换着车速,果然,那两辆摩托车的车速会随着何毅的变化而变化。何毅隐约有些不安,那两个摩托车手都戴着头盔,从后视镜里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
天渐渐暗了,街旁昏黄的路灯都纷纷亮起,何毅猛然加快了车速,后面的摩托车也开始奋起直追。何毅咬紧牙关,分析着路况,发觉前方有片空地,突然猛转弯漂移而入,刹车停下。那两辆摩托车也跟着开了进来。
何毅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下车。他单手放在车门上,盯着站在摩托车旁的人,沉默不语。海风吹过,浪花声彼此起伏,并没有多余人的喧闹声。何毅重重关上车门,说:“跟踪我多久了?”
两人都不说话,将头盔摘下,挂在摩托车头上。如此熟悉的气息,和干净利落的动作,何毅盯着这两人,脑海里浮现出席洛和昨晚海边那女孩,心想——难道是他们?
两人都从腰间掏出匕首来,折射黄昏的光芒,何毅看见匕首,心却反而安了,知道了来路总比一无所知好。何毅摊手,无奈笑道:“果然又是你们啊,先是席洛,又是小美女,现在,又是你们了?”
何毅竟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两人无论何毅怎么说都一语不发。何毅在空气中嗅到杀气,且隐约间觉得这两人似乎也曾打过交道。只是在电光火石间,谁也没有触发导火引,三人默契地动手了。
以一敌二,何毅自然很快处于下风,但在交手中他还是发现:这两人的实力比起席洛和昨晚那女孩来,差的太远了,根本没有那种让他无力招架的悬殊感。不过虽这么说,何毅还是无法和两人对抗,很快,他就被重重摔倒在地。
何毅坐在地上,忽然露出微笑来,这倒是让那两人有些诧异,不敢贸然前进。他们慢慢接近何毅,步履缓慢。
“来的真晚啊。”何毅伸展着身体,笑道。
两人大惊,但已被偷袭。路嘉瑶在两人之中穿梭着,与他们交手,动作迅猛,三人打得并不华丽,但招招致命。两人无心恋战,合力将路嘉瑶逼退数步后,很快就溜走了。
何毅站起身,听着摩托车的轰鸣声,问:“为什么会是他们?”
“什么意思?”
“比起席洛来,还有昨晚那个女孩,差远了。”何毅答。
“哦。杀手组织,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路嘉瑶语罢,便要往车里走。
“你必然知道,”何毅抓住路嘉瑶的胳膊,说,“告诉我,怎么回事。”
路嘉瑶甩开胳膊,冷言道:“这是你和这两个人第二次交锋了,你居然还不清楚!”
何毅恍然,扭头看着路嘉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路嘉瑶走向车,拿出那个布袋,说:“里面的匕首,澳门那把,还记得吗?”
“难道是?”
“没错,”路嘉瑶没好气地将布袋扔回去,目光被副驾驶上的盒子吸引了,“这是什么?”
“没什么,我送恬儿的礼物,”何毅急忙走过去,把路嘉瑶拉到一旁,转移话题,“你说今晚攻击我的这两个人,就是澳门那两个?”
“自然,在澳门时,仅仅凭着王泽雨和史密斯偷袭都能救你们,你觉得这种水准的杀手会是席洛那边的吗?”
何毅怔住,盯着路嘉瑶,问:“有人冒充席洛那边的人?”
“对。”
何毅深呼吸着,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何毅坐上车,收好布袋和盒子,说:“走吧,去训练,教我。”
路嘉瑶仍想要问清楚那盒子里装的是啥,但何毅的嘴很牢,她也只能作罢。在接下来的三天,何毅都没有出过这片郊区,每天十二个小时的在路嘉瑶和罗奔儿的帮助下学习杀手技巧。
第三天深夜,何毅独自在练功房里训练着。路嘉瑶和罗奔儿站在窗外,看着里面的一切。何毅一拳击打向沙袋,挂着的绳子被扯断,那沙袋竟飞了出去,发出轰鸣巨响。何毅连连出脚,把练功房里的木桩一一踢碎。
“怎么可能……”路嘉瑶微微颤抖,说,“才三天……这家伙才用了三天,怎么就有着这样巨大的提升!他没有穿马甲啊!”
何毅的惊人表现让路嘉瑶膛目结舌,太过可怕的成长速度。罗奔儿在一旁把玩着花白胡子,眯着眼微笑,心中感叹道:不愧是你们的儿子啊!
第一百零七章 樱儿的故事
肌肉,已近完美;身体协调性,也大幅度提高;打斗技巧,惊人上升。第五天清晨,路嘉瑶看着依旧在练功房里苦练的何毅,在心中给何毅这样评断。
太不可思议了。路嘉瑶心想: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罗奔儿前辈这么器重他,并且他的确是唯一能看见马甲的人。而且……这样的天赋,根本不像是普通人出身。
路嘉瑶也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