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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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疼-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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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身边的哥儿们,我表现得就比较赤裸裸,一般直接说“我们家李蓝以后多照顾点儿啊”,或者念叨“蓝妹这两天好像又瘦了”。我的打法是先把舆论造出去,就好像老虎在自己的领地周围撒上尿,对其他人的觊觎之心起到一个预防作用。
  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应该说收效不大,问题不少。李蓝好像还是毫无知觉,平时在班里既不多看我一眼也不少看我一眼。看来是信息传播通道出现了问题,没能送达有效受众,也就不可能有反馈。
  哥儿们的反应倒正常,顶多说一句,“你神经病啊!”可怕的是,李蓝的姐妹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了,尤其唐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总对我瞄来瞄去的,没准现在我提出约会她都能答应。看来我的表演是有点过了,赶紧得往回收。
  华哥说,“王小旗,你现在的司马昭之心,是行人和过往车辆都知道了,就是当事人不知道!”
  我咬着牙发狠,“走着瞧!将来,我有了儿子,名字一定叫王青。”
  “为什么?”
  “这都不懂?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3 佳作
 
  人要是走运真是挡都挡不住。你快走两步,就追上运气了;你慢走两步,运气就追上你了;你走得不紧不慢吧,一扭头,运气正和你并肩而行!
  活该兄弟我要露一下这张俊脸。那天的大课本来我是要逃的,赶上寝室停电,就想去教室散散心也好。进门后吓了一跳,系主任也在。老爷子正讲到新闻专业最要紧的就是笔杆子。“多读不如多写,学校就是要创造更多的实战机会,锻炼同学们的实际动笔能力。
  “下面我们就开始新闻系的首届现场写作比赛,本次大赛东硬集团慷慨赞助了5000元人民币,就叫阿尔法杯,”老爷子有点得意,“呵呵,这次军事演习,事先我谁也没告诉!”
  题目发下来了,《生活》和《东大,我要对您说》,两个任选其一。题目够老套的,但还是有很大的发挥空间。比较之下,前者显得没那么恶心,我开始认真构思,一扭头,老大在座位上显得很激动,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老大什么都好,就是名利心太重。
  我先在草纸上大致勾画出提纲,我准备直接从网络时代给生活带来的巨变谈起,再倒叙对比今昔生活的变迁,最后引出对生活真谛的思考。等基本做到心中有数之后,正式开始在卷子上创作。
  天有不测风云,我刚刚提笔写了一个遒劲有力的“网”字,小腹突感一阵绞痛,而且感觉还在继续向下延伸。坏了,肯定是昨天刘学搞的生黄瓜蘸酱吃多了,不应该啊,虽然没洗可我都在袖子上擦啦。我试图坚持完成作品,可身体实在不允许,有现场直播的可能。
  短暂地权衡利弊之后,我果断地交了卷子,以刘翔的速度冲进男厕所,时间刚刚好,接下来的过程就很享受了。
  下午回到寝室,老大显得踌躇满志,说他已经做好了获奖的心理准备,他选的题目当然是《东大,我要对您说》,“抒情很真挚、很深沉!”
  10天之后,公布大赛结果,我,竟然荣获冠军,并获奖金1000元!
  老大落选,破口大骂评委“有眼无珠,草菅人命”。等到卷子和评语一起公布出来,老大不吱声了,连我都傻了。评语说,“该文虽然只短短一个字,意蕴深远,思想深刻,精炼传神,视角独特,一个网字,既能表达出网络已成为一些青年人生活的全部,又可理解为面对复杂的现实、情感生活,犹如重重罗网,要自强不息,寻找出路……如此等等,几乎可以涵盖生活的每个层面!”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啊!”我一时惊喜交集,转向老大,“看来你拍马屁的功夫还是不到家,马屁要拍好,不单需要激情,更需要技巧!”
  几天来我都沉浸在喜悦中,下午,突然接到刘学短信,“青鸟酒吧,薄酒祝贺!”
  都是自家兄弟,太客气了吧。我兴冲冲赶到南门外的青鸟酒吧,这两个字通常我们都读作青鸟(diǎo),招待贵宾才敢进这儿来。兄弟们早来了,赵赤峰是一小瓶科罗娜,其他每人一杯龙舌兰,这酒贼冲,号称墨西哥二锅头。
  老大笑吟吟地拿过一个盒子,“拆开,拆开看看!”没想到还有惊喜,我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双安踏的跑步鞋,尽管样子贼土,但我还刚好用得上。
  “难得兄弟们费心了!”我心头一热,突然看到赵赤峰的眼光有点躲闪,顿时升起了一个不祥的预感。顺着赵赤峰的目光往下瞧,这几个损贼每人脚上都是一双安踏跑步鞋,崭新的!
  “难道,莫非,你们竟然……”
  刘学过来,大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对,奖金已经发下来了,我们已经替你领了,哥儿几个跑了一中午给你选的礼物,我们顺便每人蹭了一双,这也是为了今后寝室集体活动可以统一着装,树立形象!”
  “这群畜生啊!”我痛心疾首,太反常了,这回东大的办公效率怎么高起来了,“这钱来得容易吗?看上去就一个字,可背后有多少智力消耗你们懂吗?这钱我本来是要捐给失学儿童的,没想到叫你们这群土鳖给祸害了!”
  刘学还不乐意了,“别学张宽那么小肚鸡肠啊,告诉你,这些酒可是兄弟们自己集资的。再说了,本来还给你剩了四百多呢,替你捐了不就完了!”
  我倒!
  不管怎么说,这次成功让我深受鼓舞,认定自己属于另类思维,创作上也应该另辟蹊径。
  本次阶段考试,作文题目是写人状物叙事均可,限定800字以上。我一看时间反正也不够用了,当即故伎重演。
  我写的是物,就是老疙瘩那台破收音机。我用50字描写了收音机的外观,接着就打开了收音机。
  “里面发出一连串的咝咝、嗡嗡、吱吱、噼噼、啪啪声,然后是一阵地心岩浆涌动喷发的爆裂声,最后有了断续的男女莫辨的人声:
  “……在巴格达……桥附近,日本籍男……人质……手持AK47……与穆斯林长老会商讨……绑架了……多名蒙面武装分子……日本国外交……晚召开新闻发布……录影带……要求……该组织……48小时内必须……处死人质!……斩首!……日本政……乐于见到……努力……劫持和爆炸……拒绝……人质安全释放……和其他解救措施……
  “……收音机又坚持吱嘎一阵之后,再次归于死寂,人质的命运如何我们也就无从知晓了!”
  这则新闻是我在课桌上的旧报纸里随机摘抄的,大量的标点符号被我用来充抵字数。时间紧迫,顾不上人质的死活和对原文造成的重大曲解。完稿后一数,不多不少818个字,大吉大利!
  可能是慑于我一字千金的光环,这篇文章仍被作为范文之一在系里展示,稍觉遗憾的是老师不肯再写评语。
  一眼看到李蓝和另一个女生正在展板前读我的文章,心跳立即加速,我两步凑过去,全身的血直往脑袋上涌,只意识到鼻子里嗅见一丝淡淡的,洗发水的清香。
  李蓝向我转过头,“上一次那个网,还可以说你有些机智,这次就纯粹是投机取巧了!”
  “对!对!”我头点得像鸡啄米,最起码李蓝开始关注我了,而且不能说她的话里面没有褒奖的意思。
  走的时候,李蓝对我笑了一下。她笑的时候,鼻子先皱起来,然后笑容从嘴角开始,一点点一点点地漾开。
4 隐私
 
  赵赤峰在寝室里一直落落寡合。
  首先他并不是内蒙人,而是中国第四个直辖市重庆人,据说重庆从四川分出去的第二天,码头上就打出巨幅标语:欢迎四川人民到重庆来!赵赤峰及其家人一直认为,东北除了盛产酸菜和笑星,基本上还是不毛之地。我们班倒真有一个内蒙人叫巴图,他最打怵写家信。因为信封上“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东乌珠穆沁旗乌里雅斯泰镇哈音布日都淖尔草场……”光收信地址就好几行。
  更主要的是,赵赤峰瞧不起东大。他高考成绩失常,是个北大“漏儿”。赵赤峰说记忆中自己并没有填东大政治系这个志愿,不知道是怎么到这来的。赵赤峰眼里,北大是梦中情人,完美无瑕高不可攀;东大则是情敌,俗不可耐死不足惜!
  刘学不胜其烦,“一个破北大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当初第二次直奉大战,要是张老帅打得再好一点,占住北京城,张少帅早把北大合并成东大分校了!
  “再说,一个真正的老爷儿们,不能总想着跟学校沾光,得让学校跟着我牛逼!”
  刘学的话完全不切实际,赵赤峰还是忍不住絮絮叨叨的。直到刘学实在忍不下去,找把老虎钳子,嘎巴嘎巴,把赵赤峰的校徽掐头去尾,掰掉前面和后面的“学”字,就剩下“北大”扔给赵赤峰。
  除了赵赤峰,我们几个能考上东大,那已经是祖坟上青烟滚滚了,我都没好意思说当初我爸摆了几桌的酒席。所以我们都像从监狱里放出来似的尽情狂欢,短期内是不可能再用功了。只有赵赤峰还保持着高考前的节奏,不仅不逃课,还上晚自习,还去图书馆!赵赤峰从内心应该说还是希望和我们搞好关系的,只是实在没法把我们当作同路人。
  赵赤峰最看不上刘学。其实刘学真该改名叫刘不学,除了不看书,他根本就不上课,甚至拒绝参加各科考试。如果能在补考中腐蚀师长过了最好,过不了就挂着。刘学说他研究过东大的学籍管理办法,学生降级必须本人提出申请。
  刘学说他憎恨法律,一看法律书都有生理反应,恶心,全身起红疙瘩。刘学有一套理论,经常说“法律就是一部翔实的人类罪恶史”,“中国只有一部法律,叫做办法”,“中国的法律很完备。唯独缺少一条,就是你需要的那条。等你要用的时候,法官就会告诉你,关于这一条,法律尚没有严格的规定”。
  刘学念法律系的原因很简单,他父亲是东北一个市中法的院长,深盼子承父业,实则逼良为娼。其实刘学是个聪明绝顶的人,除了法律课本,几乎是天文地理、医卜星象样样精通,是个桃花岛黄药师一流的人物,后面还要详细说明。
  有段时间,寝室里总有人暗中为难赵赤峰。除了他的参考书老丢,赵赤峰的U盘不知何故出现在杯子里,还倒上了半杯啤酒,见过酒里面泡人参枸杞的,没听说有泡U盘的啊。他的随身听也惨烈地摔在地上,碎成了八瓣儿。当时我们都怀疑刘学,赵赤峰深思之后,却很坚定地说,“刘学是特别无聊,特别混账,但这种鬼鬼祟祟的小人行径,他绝对干不出来!”
  刘学听说了赵赤峰这番话,半天没言语。
  那天周六,一大早赵赤峰就出去了,给他新买的自行车擦洗保养。黄昏时分,赵赤峰拐了拐了地回来了。赵赤峰脸色蜡黄,双目失神,浑身直哆嗦,看他的样子,天塌了!
  “怎么了,如丧考妣的?”
  赵赤峰看就我和刘学在屋子里,又哆嗦了半天,才说出话来,“王小旗,我身体可能出了大问题!”赵赤峰指指下体,“我这儿肿了!”
  事关重大,我和刘学不敢开玩笑,赶紧关了门准备验伤。赵赤峰又扭捏了半天,才把裤子褪下,一看小便果然红肿得很厉害,肉皮儿都已经发亮了,看样子不大像外伤啊。
  “说,是不是有不洁性行为啦!”刘学对赵赤峰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污蔑!”赵赤峰的气愤不像装出来的,“学业无成,我是不会考虑男女间的事情的!”
  “屁,言情小说加上黄片儿。一个写意一个写实,正反两方面一启蒙,多好的娃娃也教坏了!”刘学这么说,其实也不太相信赵赤峰能去寻花问柳,“是不是出去洗澡传染上的?”
  赵赤峰说不可能这么巧,大家都没了主意。刘学说,“要不找找电线杆子上的老军医?”我坚决反对,“都是江湖骗子,别这个病没治好再染上点别的什么!”最后决定晚上给电台打电话先咨询一下。
  赵赤峰眼里含着泪,请求我们暂时为他保密。我和刘学眼圈也红了,“这都做不到,那还算人吗!”我们一商量,电话也不能在寝室里打,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们扶着赵赤峰,找了一个人少的网吧先让他歇着。好容易熬到了后半夜,三个人溜到一个楼拐角,我问赵赤峰,“怎么样,挺得住吗?”赵赤峰说,“可能更严重了,下午的时候还不痛不痒的,现在一阵阵像针扎似的!”
  这个时间段哪个台都是性保健专场,赵赤峰用我的手机打了十几次才打进直播间。专家根据患者自述判断,梅毒是可以排除了,但淋病和潜伏期疱疹都有点像!最后专家给了自己医院的电话和前往路线。可是看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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