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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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绿-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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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窗绿扬起手,手指向前面的屋落,他忽然扯了扯嘴角,说“许言鑫,那最左边的青瓦屋就是我居住了九年的地方,那里住着我的外公外婆,靠右旁的小木屋是座小庙,里面供着观音菩萨,你要是再在这里待上几分钟就会看到两个老人进去祭拜,这是一直以来他们每天都要做的事。”
许言鑫疑惑地看着骆窗绿,转过脸看向那青瓦屋,果然不久,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互相搀扶着走出青瓦屋,折身走进小土屋,熟练的焚香,在蒲团上跪拜。
许言鑫忽然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两个老人是骆窗绿的外公外婆,他出声唤骆窗绿的名字“窗绿,你…”
骆窗绿看向他,笑了笑问“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作为外孙,为什么不过去看他们,对不对?”
许言鑫茫然的看着骆窗绿,他心中正有这个疑问,他感觉骆窗绿和他外公外婆并不亲。
骆窗绿没有回答,只是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转身走向另一个路口,许言鑫更加疑惑,却没有追问,跟着骆窗绿一起走。
两人沿着山路又走了一段路,走上一座山林,山上一大片地,没有树,几十丛坟墓遍布,显然这是这座村的坟岗,许言鑫忽然觉得头一阵疼痛。
骆窗绿一直没有说话,穿过一丛丛坟墓,走到一座矮坟前,停下,“扑通”一声跪下了,许言鑫慌乱之余页跟着跪下了。
骆窗绿哽咽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表妹,表哥来看你了。
许言鑫抬起头,这才看清面前坟墓的墓碑相片上是一个年龄七八岁的小女孩,这个人是骆窗绿的表妹吗?
骆窗绿伸出手去触摸照片上女孩的脸,表妹的遗像朝他开心的笑,一如既往的活泼笑容却令他胸口的痛楚越来越深,泪模糊了双眼,胸口的悲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哥来看你了。”他嘴角露出虚弱的笑,嘴唇渐渐变得苍白“你看我记性真不好,来看你也没没能给你带点什么。”他缩回手在口袋里摸索,摸索出一把小刀,向手指割去。
许言鑫吓了一大跳,知道他的意图,连忙出手制止他割手指的手,怒道“你这是要干嘛?”
骆窗绿转过脸,看向许言鑫,一字一句的说“我什么都没带。”
“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去买。”许言鑫几乎朝他吼了出来,站起身拉着骆窗绿就要他离开。
骆窗绿倔强的咬着唇,双腿像是钉在地上一样跪在那里。
许言鑫泄气了,没再去拉他,背过身,从口袋里摸索出香烟打火机,烦躁的开始抽烟。
骆窗绿拿着刀朝手指化了一个口子,他化的很深,像是泄愤般,殷红的血顺着手指滴在泥土里,骆窗绿嘴唇越来越白,手开始哆嗦起来,其实忘了说,他晕血,他控制自己要晕过去的意识,愣愣地看着流着血的手指,眼神没有焦距。
“你他妈的有病吗?”许言鑫难得一次脱口而出的脏话在耳边响起,手指被布条包裹的骆窗绿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看着许言鑫皱着眉帮他包扎好手指,然后自己被许言鑫拉着站起来。
不知何时坟地已经来了几个扫墓的人,三三两两,他们在各自祖先坟前烧纸钱,烧香,燃的的纸钱变成灰烬扬上天。
“人死如灯灭。”骆窗绿悠悠地说“如果人死后真的存在另一个世界的话,那也不为失一件好事,那死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只不过从这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罢了。”
“窗绿…”许言鑫愣愣看着骆窗绿,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你别太难过。”
骆窗绿笑了笑,说“我不难过,我只是恨自己当年无力带我表妹离开这里。”
骆窗绿抬脸看向不远处的几个人,说“你知道那个穿蓝色T恤吗?他是我们村孩子王,他有很多朋友…他也是我在这个村唯一的朋友。”
许言鑫静静听着,原来骆窗绿孤僻的性格是从小养成的。
骆窗绿望着那群人很久,直到那群人离开,他才转过脸对许言鑫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徐言鑫点了点头。
骆窗绿将许言鑫带到了刚来时的分岔楼处,走过木桥,他并没有去他外公外婆家,而是走进一座木建筑式样的楼,一排排长座椅,最前面是一方木桌,旁边站着一个低着头念祷告的女人,下方是一排排站立低着头祷告的人,这是一家教堂。
很显然,两人的闯入惊动了教堂里所有的人,他们的祷告被人打断,都转过脸齐刷刷看向两人,眼中是愤怒地神色,在他们看来,祷告被打断是对上帝的严重不敬。
许言鑫面露歉意思,刚想道歉就被骆窗绿拉着手走向教堂最前方。
骆窗绿站在神父台上,看向台下一群愤怒的村民,眼神落在一对白发老人身上,忽然微微一笑“亲爱的村民们,你们还记得我吗?”他的笑可以说得上是礼貌“我就是那个弓虽。女干犯的孩子。”
许言鑫一惊,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骆窗绿,他听见了什么?弓虽。女干犯的儿子,他整个人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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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绿 第五十八章 '本章字数:2488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07 14:36:40。0'
 
 老人阴沉着脸,手中的拐杖定定的杵在地上,台下已有村民指着骆窗绿怒骂起来“你还跑来干吗?你不是跟你妈走了吗?”
骆窗绿淡淡一笑,感到老人隐忍的愤怒让他觉得畅快,他将脸转向那个村民,笑了笑,但眼中却没有任何表情“这是我可爱的故乡啊,我怎么不能来,我还想来探望你们呢,你们这群害死我表妹的杀人狂。”
“你胡说。”另一个村民叫了起来“当年你表妹被邪怪附身,我们找巫婆来驱邪又有什么不对,人各有命数,她逃不过那劫那也是她的命。”
“命?”骆窗绿嗤笑起来,眼神如利剑一般望向那村人。
“表妹本来只是小小的发烧,都是你们迷信,才导致她的病越来越重,别说这也是她的命。”
“都给我闭嘴”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白发老头手中拐杖一震,发出“笃”的声响,许言鑫这才注意到这个老人,老人头戴毡帽,满脸皱纹,眼光却精锐,尖尖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子,年纪虽年过七旬地样子脚步却稳,他走到骆窗绿面前“你来这里干嘛?”
骆窗绿直直地看着他“我为什么不能来?”
“哼。”老人冷哼一声“你别忘了,你早就不是这里人了。”
骆窗绿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要把表妹地坟迁到我那里去。”
他早就想好了,这次来就是要帮表妹迁坟。
“她是我木村的人,是我木化喜的外孙女。”
“但你害死了她。”
“如果当年你及时带表妹去看医生,不依靠虚幻的上帝,虚幻的菩萨,我表妹就不会死。”
“你闭嘴。”老人老脸发黑,额头和脸上的皱纹挤成了疙瘩”不准侮辱神明,这是她的命。”
“命?”骆窗绿嗤笑起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对,是命,是命…”他点了点头,笑得疯癫。
站在旁边的许言鑫脑海里一片空白,这到底怎么回事,三年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掌心传来的疼痛让他直抽凉气,他能感到骆窗绿的手指因愤怒而掐进他的肉里,骆窗绿的手在颤抖。
许言鑫忽然之间感到很无力,他无法帮助骆窗绿,那个人是骆窗绿的外公,他只能反手握住骆窗绿的手,无声的给他传递温暖。
骆窗绿努力遏制住身子的颤抖,嘴角扯起一个苍白的笑“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要讨回什么道理,我只是想跟我亲爱的外公外婆报个喜。”说着走向站在后面的老太太,把她拉到老头旁边,他笑了笑,再度拉起许言鑫的手。
“外公外婆。”他说“你外孙快要结婚了,只是对方是个男人。”他看向许言鑫,像是在介绍“他叫许言鑫,是我爱的人。”
骆窗绿的话让许言鑫内心一暖,他没想到骆窗绿竟然会向他的村人公布他们的关系,但他还没来得及欢喜,“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甩在骆窗绿脸上,许言鑫脸一下黑了。
老人眼中满是愤怒地光,短短的发白胡须因为愤怒而剧烈抖动着“你说什么?”
骆窗绿倔强的抬起头,直视他“我说我是同性恋。”
周围人异议的声音四起。
老人身形摇晃,险些跌倒,旁边的老太太扶住了他。
“别扶我。”老人推开老太太,愤怒地扬起手中的拐杖就要往骆窗绿上砸去。
许言鑫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皱着眉一脸不悦“老人家,他是你亲外孙。
周围人从头打量到尾鄙夷的眼神,有的人甚至粗俗的朝地上啐一口痰,那眼神恨不得将他和骆窗绿身上戳出几个洞来,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难过难堪过。
老人愤怒地把他的手挥开,“你又是什么东西?”
“上帝会毁灭你们。”
好熟悉的话,许言鑫忽然想起骆窗绿第一次失常的那天,说的话和这些太像,也太过刺耳。
“不。”他摇了摇头,说“我是无神伦,我不信天地,也不信神佛,他们的理论约束不了我。”
老人气的不轻,脸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凸起的青筋。
人群后无人注意的地方,几个男人走出了教堂。
骆窗绿忽然走过来,拉起许言鑫的手,说“我们走吧!”
许言鑫点了点头,视线落在老人身上,低头鞠了个躬,才拉着骆窗绿的手走出教堂。
许言鑫拉着骆窗绿走出教堂,骆窗绿手的温度有些凉,许言鑫紧握着骆窗绿的手,他发誓,他一定要带骆窗绿离开这里,一辈子对他好。
两人在路边静静走了很久,骆窗绿无声的挣开了许言鑫的手,骆窗绿这一反常的举动让许言鑫有一阵恍惚,他愣愣的看着骆窗绿。
“许言鑫,如果你在里面再多说一句话,我们再在里面多呆几秒钟,我外公作为村长就会动用村刑。”
“村刑?”
“活埋或者活活烧死。”
许言鑫脊背爬起一丝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骆窗绿。
“你不相信?”骆窗绿笑“我以前也不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许言鑫,你永远不知道我生长在一个多么可怕的村庄里。”
“其实可怕的不是这里,你注意到吗?”骆窗绿皱着眉看着他“他们又是信基督,又是拜佛,这才是他们真正可怕之处。”
骆窗绿言鑫开始因为实在发生太多他意想不到的事,当时并没有注意到,现在想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又信基督,又拜佛,这种情况在其他地方是绝对不可能的。
许言鑫没有说话。
“我是弓虽。女干犯的儿子。”骆窗绿淡淡的说,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他就像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从小,我都不知道因为这个原因死了多少回了,我那时候比现在还倒霉,我天天被同村的人打,我哭着跑回家跟外公外婆诉苦,他们都不理我,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我的存在给他们丢了脸,他们视我为毒瘤,恨不得我根本不存在。”
“开始你也看到那个男孩吧,你第一眼看他这个长的斯斯文文,好学生的样子,我以前也这样认为,把他当唯一朋友,可惜他就是那么一副好学生嘴脸,其实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坏事,因为我都看到了,他威胁我说如果我说出去就打死我,呵。”骆窗绿轻笑“我又怎么会去说,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啊,他是好学生而我不过是弓虽。女干犯的儿子。”
“窗绿…”
“还有我那群好同学,总爱找我茬,向我外公外婆告状,外公每次都很生气,我解释他永远不会听,拿起木棒就朝我身上打,有好几次都被他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他淡淡的语气,让许言鑫心疼,他伸出手抱住他,有些心酸“傻瓜,你不知道跑吗?”
“跑又有什么用。”骆窗绿的声音从许言鑫怀里闷闷传来“回来后还是要挨打,你以为谁像你们啊,爷爷奶奶打时就跑,回来后他们气都消了怎么舍得打,许言鑫,你不懂这些。”
许言鑫什么话没说,只是将骆窗绿抱的更紧。
下午时分,两人坐上了出村的货车。两人靠坐在火车的后面,看着两边的景物一一倒退,骆窗绿望着渐渐远去的村庄出神。许言鑫揽着他。
“许言鑫。”他说“这条路是通往我老家的路…可是…我再也不想来这里了。”
山路不好,一路上颠簸,许言鑫感到胃在翻滚,但忍住要吐出来的冲动,一下一下抚摸着骆窗绿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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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绿 第五十九章 '本章字数:1979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08 13:31:27。0'
 
 骆窗绿在车上吐的昏天暗地,当车子出城时,已是黄昏,许言鑫无心搭火车,加上两人身心疲惫就准备在县城住一晚,拖着已经吐的一摊泥似的骆窗绿去旅馆开了一间房间。
将骆窗绿外衣脱掉让他在床上躺好,对上骆窗绿茫然的眼,笑了笑说“你先躺着,我去打盆水来。”
骆窗绿疲惫的闭上眼睛。
许言鑫回来时,骆窗绿依旧闭着眼睛,许言鑫打湿毛巾为他擦脸,骆窗绿虚弱的不像话,躺在床上任由许言鑫摆弄,只是有时轻哼出声以示他的难受。
看着沉睡中依然皱着眉的面容,许言鑫伸出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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