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禛记- 第34部分

　　　　他的眼有点红，我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可为什么就要在这种时候让我下决定。

　　　　我的泪流下之后，我点了点头。

　　　　胤禛亲了亲我的额头，然后柔声说：“别哭，我们很快还会有的。”

　　　　嬷嬷也有点难过，我闭上眼，让嬷嬷帮着我做后面的事情。

　　　　映瑶看到死胎被拿出，哭着说：“夫人，老天真不公平，小阿哥居然……”

　　　　嬷嬷说：“姑娘，快别说这些惹夫人伤心了，夫人还没到三十，还是有机会的。”

　　　　映瑶点头了，然后便拿着托盆出去了。

　　　　嬷嬷说：“夫人，你别难过，这样只会对身体不好。我看你的身体还是好的，只要好好养养，以后还会生个白白胖胖小阿哥。”

　　　　这个嬷嬷还是有点本事的，她连续接生两个孕妇还面不改容，看来胤礽身边的人都是极好的。

　　　　想起胤礽，不知道他和夏锦怎么样了。那些追兵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他们居然知道了夏锦的事情。想来想去，主使的人只能从皇子阿哥里面选，因为只有揭穿了夏锦这个人，胤礽的名声就会大减，最后得益的人当然就是与皇位有关的人了。

　　　　想到这些，我的头就越痛。

　　　　最后，我选择昏睡。

　　　　可一昏睡就是接连几天的时间。

　　　　等我张开眼的时候，胤禛在我身边坐着。

　　　　“胤禛，你……”

　　　　“终于醒了，你知道你已经睡了五天了？”胤禛没有离开过吗，他的胡须都长成这样了。

　　　　我想伸手摸他的脸，可却被他抓住了手。

　　　　“你一直在这里？”

　　　　“嗯，除了我，七弟和十三弟都带着婧琪和秋莲来看过你。”

　　　　“歆儿他们几个有没有闹？”

　　　　“十八弟带着他们呢，你别担心。”

　　　　“那善茹呢？太子有来接她吗？”

　　　　胤禛的脸色有点不好，我继续问：“是不是他们俩出了什么事？”胤礽要到十月才被二废，现在还是大正月，不应该出什么事才对。

　　　　“夏锦她……为了救二哥，牺牲了。”

　　　　胤禛向我说着夏锦和胤礽的事情。原来胤礽引走追兵，就是为了让善茹和我离开危险之地。夏锦身子虚弱，刚生完死婴就被带走，她本是伤心欲绝，眼见追兵硬要把她抓走以威胁胤礽，她就干脆咬舌自尽而让胤礽没有后顾之忧。

　　　　“善茹这孩子，这时候是绝不能让她被太子带走了。万一被发现了，夏锦的死便没有了价值。”我分析道。

　　　　胤禛的拳头握紧了，说：“可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

　　　　为了这一次的争夺，牺牲了夏锦，牺牲了她和胤礽的儿子，还有我和胤禛的儿子。

　　　　我怎么就成了收养孩子的命？庄子又多了一个孩子，这件事传到了康熙的耳中。

　　　　康熙在二月的时候来了庄子上看我。

　　　　他到了书房看着胤祄带着歆儿他们几个读书，便点头说：“胤祄也长大了，看来当初把他交给你是对的。”

　　　　我让映瑶带着善茹来给康熙请安，他把善儿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说：“你就是善儿？”

　　　　善儿好像不怕生，听到有人在叫她，她便开心地点点头。

　　　　“善儿真聪明。”康熙把孩子交给映瑶，然后让她们下去了。他说：“本来你身子刚恢复，是不应该再操劳的。现在要你看顾这么多孩子，辛苦你了。”

　　　　我摇头说：“皇上言重了。现在这里说是有五个孩子，可是正如皇上所说，胤祄已经长大了，他反而会帮我照看其他的孩子了。至于歆儿也已经八岁，她也没有以前那么顽皮了，何况还有一个比她小三岁的煜杰可以治着她，我对隋赫德这个孩子是很放心的，他就像他父亲一样对主子忠心耿耿，歆儿有他护着，我倒是放心不少。至于两个小的，我和映瑶都会看着的。香儿的事皇上应该听过了？”

　　　　康熙点头了，说：“老四这一次做得不错，你们收留了秦香儿，表面看上去是秦道然在两边摇摆不定，哪个阿哥有胜算的话，他似乎毫不吃亏。可暗地里，老四也可以说是抓住了他的把柄。至于善儿这孩子，胤礽的意思是打算让你照顾她。”

　　　　胤礽大可以把善儿抱回去，给她找一个母亲，让善儿成为真正的格格。可他选择给我抚养，难道是另一种保护她的体现？　
正文　儿女绕膝的日子（上）
　　　　两个月之后，我奇迹般地再度怀孕。

　　　　算了算日子，这个孩子也许就会在十一月出生。

　　　　如果这一胎是女儿，我便没有别的顾虑。因为在历史上的这一年胤禛只有弘历和弘昼两个孩子。如果这一胎是男孩，那会不会是他们二人其中一个？

　　　　我知道钮祜禄·月苓已经在正月的时候怀孕了，康熙还因为这件事特地赏赐了她。

　　　　现在历史上的耿氏还没出现，虽然我曾经认为映瑶就是这个耿氏，可到了现在，她和胤禛依然没有任何动静，难道历史走歪了？

　　　　胤禛按住了我的太阳穴，说：“又有了身子，怎么又在这边胡思乱想？你不为我，不为自己，也为孩子想想啊。”

　　　　我拉下他的手，倚在他胸前说：“你说这一次是男是女？”

　　　　他笑说：“我以为你对这些一直都是抱随缘的心态。”

　　　　“你就说说嘛。”

　　　　“我们已经有歆儿了，上一次要不是流产了，现在我们早就有儿有女的了。如果硬要说，我当然希望这一胎是男的。”

　　　　我抱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说：“钮祜禄氏怎么样了？她也怀孕了，你不回去看看她？”

　　　　胤禛把我扶起，看着我说：“明明不希望我回去，你就是说着这些话刺激我。”

　　　　我低下头不说了。

　　　　他拿我没办法，说：“好了，你别一直为别人想。她该有的，绝不会少了。她的为人其实和茜雅有几分像，也是个老实安份的人，所以我自认一直对她不错。如今她怀了孩子，府里不会待薄了她。”

　　　　我的心还是甜的，毕竟我和她一起有了身孕，可胤禛却来了庄子陪我。

　　　　我不再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而烦恼了，我只想好好养胎，直到他顺利出生为止。

　　　　到了八月，钮祜禄·月苓诞下了一个小阿哥，像历史上注定的那样，那孩子就是弘历。

　　　　胤礽与胤祄不同，十月的时候，被废后的他也不可能像胤祄这样住进胤禛和我的庄子里，而且他也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带走善儿，所以为了他自身的安危，为了善儿的平安，也为了他皇阿玛的袒护，他只能选择暂时放开这个没有名分的女儿。原本他是计划夏锦和他一起走的，可如今他只能选择独自离开……

　　　　善儿自然是见不上自己的父亲，可当胤禛每次抱起她的时候，她就是笑不出来，脸色简直比她这个叔叔还要冷酷。

　　　　胤礽在离开京城之前的那一晚，胤禛偷偷带着他来到了庄子上与善儿见面。

　　　　胤礽抱着快两岁的孩子，看着那一双与夏锦相似的眉眼，他只有轻叹。

　　　　“阿玛……”

　　　　善儿会开口了，终于在最适当的时候开口了。

　　　　胤礽为了这一句阿玛，走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胤禛和胤祥奉了康熙的遇之把胤礽秘密送走，保护他离开京城的是隋赫德。胤禛和胤祥回来的时候，最担心的人就是凝烟。

　　　　我拍着凝烟的背说：“别紧张，隋赫德是个有担待的，就算是为了皇上的圣旨暂时离开，心里还是担心着你们母子。等这一段时间过去了，你就和煜杰一起回江宁和他团聚。”

　　　　凝烟想起儿子不过五岁，会很长的一段时间看不见阿玛，整个人便意志消沉起来。可当她看到我旁边的小善儿，她这个年幼的小表妹，自幼就要与父母分离。她便觉得煜杰已经算幸福的了。

　　　　而到了十一月末的一晚，我开始了腹痛。

　　　　孩子出来了，我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不像上次生完歆儿那样痛苦，产后没有大出血的现象。这些都要归功于一个人，那就是之前帮夏锦生出孩子和帮我移出死胎的嬷嬷，她留在了庄子里服侍我，这一次怀孕能这么顺利，都是因为有她全程陪同。

　　　　胤禛告诉我，康熙帮孩子取了名字叫弘昼，小名天申。

　　　　我听到之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如果真要注定我的孩子将来不能认我为母，那我只盼望在这一天来临之前，我可以与他建立好感情。

　　　　康熙五十五年就在府里几个孩子的融洽相处之中悄悄来临了。

　　　　弘昼出生后没有被接回雍亲王府，当中胤禛应该向康熙解释了很多遍。康熙不能让胤禛的儿子流落外面，就算那个儿子是我生的。

　　　　最后，康熙做出了决定，似乎也解决了我曾经以为走歪掉的历史。

　　　　他让耿映瑶成为胤禛府里的另一个“格格”，与钮祜禄·月苓的名份一样。弘昼从此成了映瑶的孩子。而映瑶也是经常带着“孩子”到庄子上居住，与府中妻妾并无过多交流。

　　　　实际上，映瑶还是像以往一样待在我的身边。尽心地帮助我照顾庄子上那一群孩子。

　　　　我曾经问过她的意思，可她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

　　　　“夫人，映瑶不是说过，只要确认了自己的感情，定不会瞒住夫人的。映瑶现在只是想着好好照顾弘昼和别的小主子。”

　　　　“可是现在你成了四爷的妾室，要是日后有了喜欢的人，那你该如何是好啊？”

　　　　映瑶扭着手里的帕子，说：“夫人，你就别再逼映瑶了。映瑶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那是一种暗示吗？她毕竟是女孩子，如果真的喜欢胤禛，又碰到待她如同亲姐妹的我，她的确是难以开口向我亲自承认的。

　　　　我对着她，就是吃不下醋。因为她是那样美好，自从四十三年回京以来，她就一直待在我身边没离开过。要是她真想勾引胤禛，怕是比钮祜禄氏和年氏她们有更多机会。

　　　　我从未怀疑胤禛对我的爱，也不想怀疑映瑶对我的忠心。

　　　　看着她对弘昼付出的，绝不比我这个亲生额娘付出的要少，我便觉得，就算我有什么不测，还有映瑶这个妹妹帮我照顾歆儿和弘昼。

　　　　任凭时光就这样慢慢流逝着，康熙都没有告诉我，当年夏锦和胤礽被追杀的事情到底是何人所为。胤禛在我面前也是绝口不提，在这些事情上，我自认是个聪明的人，我从不过问。以我在他们父子心中的位置，要是他们觉得可以告诉我，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昔日在庄子上打打闹闹的孩子，如今都长大了。

　　　　若从虚岁上计算，胤祄已经十六，梓歆已经十三，煜杰已经十岁，香儿八岁，善茹七岁，弘昼六岁。

　　　　康熙和胤禛都有问过胤祄本人的意思，毕竟他已经十六了，早就应该配个人在身边了。只是碍于他的遭遇，此事就迟迟没有进行。

　　　　可胤祄就是扭捏着不正面回应这种事。康熙不是紧张别的，而是紧张胤祄的取向是不是出了问题，他自己不能经常来这里看他，矛头便对准了我和胤禛。

　　　　胤禛为了能在宫里好好回答，每次来到庄子上都会扯上胤祄到书房做心理辅导。

　　　　可胤禛每次出来之后的表情都一样。

　　　　就是嘴巴抿得紧紧的，胤祄在他身后也是低着头没说话。后来，我才逐渐留意到，他每次跟着胤禛从书房出来，都会瞄上八岁的香儿几眼。

　　　　他们俩在小时候就玩得很近，我也没有硬逼着他们守什么太严的礼法，总觉得孩子在学习的时候已经背负太大的压力了，该玩该闹的时候，我就尽可能地放任他们去玩。

　　　　现在看来，虽然香儿才八岁，可是胤祄是对着这个小妹妹有着异于常人的感情。

　　　　我趁胤禛不在的时候，拉着胤祄问：“我问你，我一向待你如何？”

　　　　胤祄抬眼说：“四嫂待我就像额娘一样好。”

　　　　“既然这样，你也不用瞒着我了。你是不是对香儿有意思？”

　　　　胤祄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坚定地点点头。

　　　　老天爷啊，小妹妹才几岁啊，便可以引得十六岁的男孩动了情。

　　　　“可我知道她还小，本想着等她再大一点，我就向四哥和你开口要她。我总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

　　　　我眯着眼说：“胤祄啊，那也许是因为你在庄子上长大，本就没什么机会接触年纪相仿的女孩儿。梓歆和善茹都和你有血缘关系，都是你的侄女，所以只剩下香儿一个女孩陪你一起长大。你会不会？”

　　　　“绝不是这样的。我很清楚自己的想法。”胤祄从未回答得这么斩钉截铁。

　　　　听他这么肯定的回答，我的心不知道是担忧还是高兴。

　　　　毕竟，香儿是秦道然名义上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