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梦却转头向任路通:“任伯父,我与龙四、龙七必须尽快赶去,所以怜儿她们就麻烦你暂为照顾,找到龙十,我们立即赶回。”
任路通连忙点头:“你们快去吧,我会照顾好怜儿姑娘的。”
云天梦撮口一声长啸,一会儿功夫,就又有三只黑鹰破云而出,然后落在他的身前,云天梦、龙四、龙七三人坐上鹰背,飞天而去。
第 59 章
这里是任家的地窖,此时地窖有四个人把守着,原来这里已暂时充当囚室。昏暗的夜色中,一个蒙面黑衣人如风而至。她身影刚落,便听一个家丁喝了声“谁?”只可惜他只说了一个字,便已被点了穴道,另外三个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一一倒地了,好快的身手!
黑衣人望望四周,确定无人察觉后,便小心地掀开地窖门,她闪了进去。毫无声息地走下台阶,而石阶尽头也有两个家丁,但坐在地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于是,黑衣人毫不费力地解决了他俩。
地窖中的杂物已被搬走了,但一股霉湿的气息却挥散不去。斑剥的石墙一角,一个人蜷缩在那儿,他灰黑破旧的衣服,上面还有斑斑血迹,肮脏零乱的长头发披散着,双手双脚还被锁上铁链。尤其是掩在灰白头发后的一张脸,隐隐可见密稀的皱纹,苍老干裂的嘴唇,那形貌,那衣着,是薛神医,他不是白秋伤杀了吗?
黑衣人眼中透出几分怜悯,她忙走过去,低下身子:“薛老,振作点儿,我来救你出去。”
她的手刚要伸出去扶薛神医,这时,薛神医突然抬起头,本是萎靡不振的脸却多了几分不该有的生气。他竟冲黑衣人龀牙一笑,露出了洁白闪亮的牙齿。黑衣人先是一愣,猛地缩回手 ,后退一步,就在瞬间功夫,她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她蓦然转身,目光迎向地窖的出口,果然,四个人出现在那里,为首一人正是云天梦,另外两人是龙四和龙七。“薛神医”也站了起来,他摘下假发 ,并用衣袖擦去脸上的化装,露出了真面目,不是别人,白秋伤是也。
云天梦缓缓步下石阶,他一点儿也不着急,反正鱼儿已经上钩,他自可以显示他的气度雍容:“你终于现身了!”顿一顿,他吐出一个人名:“明玉嫣!”
黑衣蒙面人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扯下蒙面巾,她是玉嫣。此时她美艳绝伦的娇面上浮现出一丝悲哀:“云天梦,我终究还是算不过你。”
洒脱一笑,云天梦并无得意:“卖身葬父,柜中劫人,借画舫混浠耳目,堂而皇之地派人在交杯酒中下毒,相信这一个个周密之极的局全是你一手策划。以你的年龄能有如此缜密的心思,确实难能可贵,白莲角主明万衣有你这种女儿,也堪可告慰了。”
明玉嫣眼中闪过一丝难测的光芒:“我什么时候露了破绽?”
“其实也算不得破绽,一次次的暗杀阴谋,都说明一件事,敌人对我们的行踪了若指掌,我自然就怀疑起身边人了。而你,我虽有所觉,但并没有确实的证据,直到我醉酒的晚上……我那天确实喝醉了,所以也确实被你的太虚幻术所感,把你当作怜儿,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们之间并没发生什么?对吗?”
“是的。”明玉嫣确实不解,“到最后关头,你竟然睡熟了,云天梦,我真的不明白……”
“你错了!”云天梦打断她,“我那时意识上已把你当成怜儿,不辩真假,但我的身体一定发觉了真相,所以,在最后一刻睡了过去。第二天,我清醒了,已经不记得那晚的事,不过,再迷糊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做什么。所以,那天早晨你的表现就不那么简单了。”
“于是,你故意骗我说抓住薛神医,引我上钩,对吗?”
“不错,薛神医已经死了,我设此计,也是为一石二鸟。今天,龙十确实传信过来,但信的内容却并非我所讲。”说到这儿,云天梦吩咐,“龙七,念念那封信。”
龙七大声念:“上奉会主:十大天魔之人魔、雷魔、风魔于半途劫杀于我,已全部被擒,请会主示下,龙十上。”
明玉嫣一咬下唇:“我不该让他们劫杀龙十,是我害了他们。”
“你也是没办法的事!”云天梦竟然安慰她,“换是我,也这样做了,不过,有件事我却想问你,两湖分坛明玉郎是你什么人?”
明玉嫣苦笑一声:“他是我哥哥,白莲教瓦解,家父也死了,他是被父亲两大侍卫之一刀神秋伦抚养长大,而我却被另一个侍卫薛神医带走。哥哥死后,我和薛神医便联系了十大天魔,但只有人魔、雷魔和风魔还记着父亲的恩情帮助我们。我们明白要重振白莲教必须先有自己的势力,而最大的快捷方式就是做天龙会主夫人。有你做后台,我自可以呼风唤雨,所以,我一定要除去怜儿。另外,我不但想做你的夫人,更要做你的谋士,这样我才能进入天龙会权力核心。于是,龙文天就是我的阻碍。另外我又派薛神医挑拨南宫世家和崆峒派,希望借他们的手削弱天龙会的力量。只可惜,我自认聪明,却一次次失败,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明白怜儿怎么在水底生存下来?天蚕之毒连我们自己都没解药,龙文天是怎么醒过来的,云会主,能否赐教?”
云天梦想了想:“对不起,这是秘密,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也许真的应了一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明玉嫣喃喃地说:“成事在天?”她突然诡异地一笑:“云天梦,你们都来了,相信现在怜儿身旁绝对没有高手了。”
云天梦心中一跳,然后手脚便发冷了。对呀,明玉嫣也许还有其它帮手,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儿,他顾不得再多问,身形一闪,人已不见了。
龙七惊疑地质问她:“你………你刚才什么意思?”
明玉嫣冷笑一声:“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她竟然走到墙角盘腿而坐,并闭目休息起来。龙七忍不住问了一句:“喂,若雨在哪儿?”
明玉嫣就像没听到,一声也不吭。白秋伤注视着她平板板的表情,突然感觉不对劲儿,龙四也察觉了,跃了过去,一掌扫向明玉嫣。谁想,明玉嫣的身体一接触掌风,竟飘飞起来,人影也变得虚幻不实。
龙四大喝一声:“不好,我们上当了!”一把抓住“明玉嫣”,手一抖,哪还有人?只有一件衣服在他手上。
白秋伤“哎呀”一声:“我们中了她的太虚幻术,恐怕从她一坐下开始,我们看到的就是幻境,她早已跑了。原来她是故意支开云会主的。”
“快追!”几个忙纵身追去,每个人都是懊恼之极,亏他们还是老江湖,竟都被一个毛丫头骗了。
慌急中的云天梦一下子推开房门,直向床前走去。掀开床帐,正看见怜儿也坐起来,并且一脸惊吓地问:“谁?”
云天梦高悬的心一下子放下了,他冲动地把怜儿抱紧在怀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怜儿被他抱在怀里,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也放下心来:“云哥哥,你怎么了,大半夜的?”
云天梦低下头,用额头抵住怜儿的,“没什么,我想我是上了那个女人的当了。”
“上当?”怜儿奇怪地看他,“上当了,你还这么高兴?”
云天梦果然在笑:“只要怜儿安然无恙,其它的都没关系的。”
“哦!”怜儿嘻地一声笑,抬头亲了亲云天梦的唇。
这时,龙七也闯了进来:“少爷,不好了,明玉嫣逃了。”
“我知道了!”云天梦悄悄骂了句“笨蛋”。
“知道?”龙七怔住了,谁比他跑得还快,竟先他一步禀告了,不过,他也看出云天梦的脸色不是很好,便知趣地转头向门外走。就在他刚要步出房门时,无意中一低头,突然发现门阶靠里的地面上有一个小圆点。好奇之余,他低下头想看看是什么?原来,根本不是圆点,而是地面上镶嵌着一块儿圆形的东西,由于门开着,便反射了月光,看上去是一个亮点儿。龙七摸摸那块地面,触手光滑,根本和其它地方没什么两样,甚至看上去也没区别。若非恰巧月光射入被他无意中看到,恐怕很难发现这一小块儿地面质地不同的,
云天梦本来没打算理会龙七,谁想这时见龙七站在门口一会点头,一会猫腰,却不走出门去。莫名其妙之余,他骂道:“龙七,你搞什么鬼?腿脚抽筋儿了不成?”
龙七忙回头:“少爷,你过来看呀?”云天梦走过去,龙七指给他看。云天梦马上发现那个小圆点儿在月光照射下,不但发光,而且还反射出一股极微弱的光线。顺着光线,云天梦目光搜索,发现光线射在了梁顶的一节横木上,他吩咐:“龙七,你上去看看那个横木有什么不同?”
龙七点头答应,飞身上梁,仔细地查看起来,不过,看了半天,竟然还没看出异样来,有些恼了,龙七手一抓横木,右臂一运力,只听“咔嚓”一声,臂宽的木梁竟被他掰了下来。哼!弄折了你,再慢慢看,云天梦看到他动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谁想,木梁一断,只听“吱吱”两声,似是启动了什么?房子竟开始晃动了,云天梦心里一动,赶忙抱起怜儿:“龙七,快退出去!”他人已飞射出屋。
龙七也赶忙出去,落在云天梦身边,只听“轰轰”声不断,好好的一处房间竟在顷刻间倒塌成一片废墟。声音引来了龙四、任宝宝和白秋伤等人,众人都吃惊地看看房子,又看看云天梦,虽然谁也没问话,但那表情却在传达同一个意思:即使玉嫣跑了,但少爷的脾气也太大了,连房子都拆了。
云天梦也懒得跟他们解释,他若有所思地盯住房屋塌陷的地方,目光一转,他发现在断壁残垣中有一段黑乎乎的东西。他走上前,袖袍一振,劲风把碎石扫到一旁。低下身,他摸了摸,然后用力一拉,那黑东西竟应手而起,原来是一个环,而且连着地面。继续拉动黑环,只听得“轧轧”的声间,一处地面竟缓缓裂开露出一个洞口。
龙四等人吃惊地围上来,云天梦吩咐下人拿一个火把。于是,他带着龙四跳了下去,其它人在上听候命令,过了约半个时辰,云天梦携同龙四走出,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下了一道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地室,不许将今天发生的事外泄,违令者杀。”
云天梦接下来做的事是找任路通,才知道,任家大宅原来的主人并不是任路通,而是从一个姓明的员外那儿买下来的。至此,云天梦才完全明白,原来十几年前,明万衣便将白莲教的大部分财宝秘芨埋于自家地室,后来为掩人耳目,却将家宅卖给任家,并点了任家小女儿的绝脉,使得任宝宝自幼多病,为的是便于他的后人寻找。
云天梦连夜飞鸽传书,征调三百名天龙武士进驻青河镇,并召来龙十与龙四一起,率领武士们将地室中的财宝秘芨秘密运往总坛。白秋伤看事情已告一段落,便告辞而去。
云天梦之所以没有同去总坛,是因龙十捎来的一封信:“字渝天梦:云伯母因思子心切,病危,望速归!”署名是:燕离情。
第 60 章
黑鹰降落在山头上,云天梦三人跃下鹰背,向山下的云门谷飞掠而去。路上免不了遇到谷中下人,于是,一连声惊呼问询:“二少爷!”
“快禀告老爷夫人,二少爷回谷了。”
云天梦根本没有心情理会他们,他神情惶急地狂奔过一道道门庭院落,直奔海眉心的居处——竹心居。娘,你千万别有事,你要等着孩儿呀,孩儿回来了。
一下子推开房门,于是,眼前的情景让云天梦顿下脚步:云起伏在桌子上似乎正在写着什么,而燕离情手里拿着一本书高高扬起,看样子是要敲云起的头。而海眉心却坐在一旁正在绣花,虽然脸色不好,但也绝不至于到病危的地步,房中的安详宁静正与云天梦的慌乱不安成对比。
海眉心听到门响,抬起头来,于是,她立刻怔愣住了,手中的针线也不觉中滑向地面,双手颤微微地伸出,她的眼中蓄着热泪:“霄儿,是你吗?”
“娘!”云天梦扑上去跪倒在海眉心膝前,头也埋入娘亲的怀里。这时,若是他抬起头,必能看到他眼中的泪光,怜儿、龙七也随他跪向地面。
“二哥!”
“天梦!”
云起和燕离情也迎了上来,少不了是一番悲喜交加,怜儿更是一会依向海眉心,一会依向燕离情,倾诉着心中的想念之情。渐渐的,重聚的欢笑代替了别离多时的概叹心伤,屋内洋溢着喜气。不一会儿,云淳和云鹏也闻讯赶来,云天梦一一和各人把臂相拥,但轮到云淳时,他却故意转头他顾,问起云门谷的日常情景来。云淳心里明白,却又无可奈何,只有暗自神伤。各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