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烟总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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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烟总有花-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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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宁是被她说中了心思的。 
  这些日子,她得空便去王凤的店瞅一瞅,才开业的小店生意 自然是从清淡开始的。蓝宁所见最后购买皮影的都是一些旅 游客,当作纪念品收集。从关止那边得知每日的营业额不过 千把块。蓝宁一算,王凤若要盈亏平衡,每月的营业额也得 过三四万。 
  虽是小盘生意,也够磨人的。 
  关止根本就是不动声色,讲:“随便妈妈做做,只要人有个 奔头。” 
  他称已经妥善地将夫妻俩的资助给到王凤,至于如何令王凤 舒服地接受下来,关止自有关止的办法。蓝宁相信他能做好 。 
  她笑着问关止:“如果生意不好,你妈岂不是更加心烦?” 
  关止望天,讲:“各安天命。” 
  蓝宁嗤:“鬼。” 
  关止就问她了:“那么你说该怎么办?” 
  蓝宁把眼珠子一转:“如果我出几个主意给你妈,最后你妈 亏本了,那我岂不是要糟糕?你都知道你妈的脾气。” 
  关止笑答:“反正当妈的亏本,当儿子的出账,我又赖不掉 的。” 
  这便算是共识了。     
  实在是蓝宁也想跃跃欲试,做一番策划。 
  她连严宥然那头都打过招呼:“瞧瞧你们时尚版有什么好栏 目能给民族艺术留一席之地?” 
  严宥然嗔她:“你又来坑我免费广告了是吧?你怎么不在‘ 叹为观止’投上一稿,你知道本城女青年女中年对某秀才笔 下的观点视为真理。” 
  蓝宁只答:“要循序渐进。”     
  第一炮便先让陈思的新栏目尝试。 
  蓝宁那天还是早早去了那间咖啡馆,陈思派遣的编辑正在小 店里同王凤闲聊,有摄影记者里里外外的拍照。当他们工作 结束,王凤送了他们出门,蓝宁也打算起身离开。 
  但她被人叫住了。 
  “天天往这里跑,都不知道进来看看。” 
  蓝宁硬着头皮只得跟着王凤进了小店。 
  她还是头一回进这店,虽然这段日子把这小店的门脸看了一 个烂熟。 
  里头布置得很雅致,用仿古的玻璃柜,商品陈列得整整齐齐 ,再整片墙整片墙的挂着皮影,温馨融融的黄灯一打,真真 一个灯光戏影的世界。 
  王凤讲:“现在的人,都快忘记这门手艺了。刚才采访的那 个女孩十问九不懂,讲起来真累。” 
  得,蓝宁在心里给自己翻一个白眼。 
  对于王凤,她不是争锋相对就是厚住面皮。这一回她选择后 者。 
  “皮影都陕西进货的啊?” 
  王凤答:“陕西的最讲究,刻工细腻,线条流畅,施色考究 ,又精巧又别致。” 
  可不正像王凤讲的,正如蓝宁面前这一墙壁的皮影,执旗横 刀的军人、巧笑倩兮的女子、文质彬彬的书生,各有各的情 ,各有各的美,端的一个栩栩如生。还有一组金陵十二钗并 贾宝玉,在怡红院里头掷签,真个脉脉情语谁诉。 
  蓝宁忽然就能明白为什么关止他能写一手好文章了。 
  王凤执起一支仕女皮影,眉是眉,眼是眼,桃腮微红,口角 噙情,手挽团扇半遮羞。举起对灯影,恰如月亮侵到衣裳上 。 
  太清丽,蓝宁也快要爱不释手。 
  王凤把这支皮影细细的看,说:“瞧这衣裳的染色,现在等 闲匠人是做不到的。以前村子里过节热闹,演一出《红鬃烈 马》,相府千金王宝钏一亮相,大家都赞这手艺绝了。王宝 钏妙龄嫁给了薛平贵,原本也不是指望妻凭夫贵,谁知道人 算不如天算。大过年的看这出戏,没大意思。” 
  王凤也对着灯影,眉是眉,眼是眼,桃腮微微红,半忆半羞 。 
  关止长相俊秀,全赖这位容貌出色的母亲。蓝宁想。 
  或许时光倒流三十年,王凤这一副情态,把乌油油的发扎成 两条辫子,往柳树下头一站,月亮侵到衣裳上,肤色必然白 皙如凝脂。她对面的人,怕是走也走不动了。 
  这想法冒昧,蓝宁顿觉面红耳赤。 
  王凤也回过神来。 
  婆媳二人各自遮掩窘态。 
  蓝宁问:“妈,你也会演皮影吧?” 
  王凤答:“现在手生了。再说这些老套的戏本,谁看?” 
  “那为什么有人买皮影?” 
  “图新鲜呗!这门手艺是真能发扬光大,老匠人老早不用愁 找不到徒弟了。” 
  说起来就伤感了。 
  这婆媳两难的没有针尖对麦芒地把话讲下去,蓝宁倒结结实 实在王凤跟前乖乖上了一堂课。说到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她 才恍觉这段时间她同王凤融洽的过分。 
  差不多是她约了陈思吃饭的钟点,她向王凤道别,迎面遇到 外头走进来的关冕。两人匆匆打个招呼,就听关冕问王凤: “小婶婶,上回我跟你提的事情,你觉得能不能做?能做的 话,我就去找人家好好合计了。不过奶奶那里还是要关止去 哄哄的。” 
  看来王凤另一个棘手事情自有人去解决,关冕算得关家内一 比较圆通又不呆板的人士。蓝宁便将王凤的另一个任务放下 心头。     
  等她抵达和陈思约的餐厅,陈思已经到了。 
  蓝宁因为心里几回错看老同学,又受老同学相帮指点,这一 次请客便慷了他一慨,选了浦东滨江大道的一间西餐馆。这 里视角好,晚上临窗而坐,可以看到对面灯火连绵的万国建 筑,价格自然也是不低的。 
  陈思一见她就笑:“这个地方一般情侣来搞搞情调,我们俩 来吃饭,这叫什么事儿?” 
  蓝宁笑笑:“餐厅门口又没写非情侣不得入内。” 
  其实这间餐厅还是关止带她来的。那时候他们在谈恋爱,到 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蓝宁在这里很有情调的小木桌上跟关止 算婚后生活费划割,水电煤物业费伙食费,她一个人絮絮叨 叨讲了半天,一抬头,关止对着对面的万国建筑打哈欠,上 眼皮就要搭住下眼皮。 
  她心头不禁有气,关止被她一瞪,倒是清醒过来,第一个动 作就是往她脸上亲一口,搅乱此地一池春水,其他情侣看到 有现场秀,兴奋地直接拍手。让蓝宁当场发飙都发不得。 
  现在旧地重游,蓝宁也觉得好笑。 
  不过她确实觉得关止带她吃的玩的,都挺不错。他一贯是个 注重生活情调和享受的人。所以她带想要好好款待的老同学 来此地,一定不会失礼。 
  两人这一回说话比年初在同学会上放的开了,也许其中经历 了几次交锋,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旧交之念。 
  不过在席间,陈思讲了一桩事情,让蓝宁心情陡然沉重。 
  是这样的,有一家同“美达”规模相当的国内饮料集团,新 近被卫生部门查出,他们制作矿泉水的源头水水质大有问题 ,含菌量严重超标,相关的政府部门已经进入企业内部调查 。这一次着实悄无声息又雷厉风行。 
  陈思讲:“这次是这个公司要去竞争世博会的服务商资格, 谁知道撞到枪口上,他们平日不整改,一碰到严格的检查, 措手不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美达’浇灭了那次火, 不是次次都能幸免。恐怕这个行内也的普查,为时不晚。” 
  蓝宁闭牢唇。 
  自从同罗大年矛盾日益表面化之后,她只是听从了关止的建 议,在公司一贯公事公办,视实际情况再行打算。在其他业 务上头,罗大年并不做落井下石或鸡蛋挑骨头之举。当做一 份工作,她还是能够胜任。她也想往后退一步,就当一份工 来对待。 
  但听到这样的讯息,她的心就往下沉,沉到底,到了底,她 知道自己担心什么。 
  她问陈思:“‘美达’的事情包不住了,会被抖出来?” 
  “如果相关部门在那个公司查出来的全部落实,行业受到震 动是正常的。他们这行里,低成本高毛利,产品原料取用简 单,卫生资质,则难说。”陈思重重叹息,“许多家食品企 业,他们怎会管‘民以食为天’的天理。”         
  :拔毛拔毛筒子们拔毛!         
  十七(下) 
  然菜式上来,西冷牛排五分熟,肉里带血丝,但是烹饪得宜 ,非常美味。 
  认真做好的菜式,各个环节严格把控好的,会好吃的不差分 毫。 
  蓝宁抿一口红酒,讲:“至少我们现在还有这么安全美味的 佳肴享受。” 
  陈思同她干杯:“是啊,至少我们还可以有一些希望。” 
  她们喝掉一瓶干红,话也多了些。陈思叙起了旧:“转来转 去,没有想到你最后还是和关止在一道了。以前你和他在一 道就像是谈恋爱的,你跟时老师,是拘谨了你。” 
  她讲完才噤口,意识到多了嘴,又补救:“哎哎,不谈了不 谈了。” 
  没想到蓝宁坦然微笑,只是想,原来许多人都没有忘记时维 。她问陈思:“你还记得时老师的课吗?” 
  陈思笑:“那时候我整天想着奖学金,两耳不闻窗外事。倒 是你为了学市场营销,去选了高数课,还和我搭档同桌。” 
  蓝宁吐舌头:“我考试瞄过你卷子,可叹我真没有数学细胞 。” 
  陈思讲:“你现在工作做的挺出色的,你们行内说起‘时间 维度’的蓝小姐,都要摇头叹气,说你接个单子,就跟质监 部门似的。” 
  两人大笑起来,蓝宁觉得老同学着实可爱。 
  她用餐巾的一角印一印嘴唇,眼光流转。 
  那一头的贵宾包厢被服务员推开了门,里头烛光流泻一地, 有浪漫的布置,男子把手放到女子的手背上,这副画面可以 为这间餐厅做一段广告。 
  只是男子不年轻了,发半白,虽然模样还是俊挺的。女子却 很年轻,一头直发,如泄地三千尺的瀑布,热烈而且扎眼。 
  服务员走出来,就要关上那边的门,男子把头转了过来,蓝 宁清楚认得他。 
  她直接把手按在了胸口。 
  她想这男子若是要年轻三十年,也是一名英俊少年,应该拖 着长发姑娘的手,徜徉在哪里都是一副美丽画面。譬如,他 可以拖着年轻三十岁的王凤的手。年轻的他们一定是一对璧 人。 
  但是,关庆国的笑容,关庆国眼底的暧昧,分明对着的并不 是王凤。 
  接下去进到嘴里的牛排,蓝宁就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到了家里头,关止正预备洗澡,蓝宁便卧倒在榻榻米上,开 了电视机。 
  榻榻米上横着关止的笔记本电脑,他的MSN对话框还开着。 
  那头的人用一副精干艳丽的职业照做头像,眉目与关止 有着五分像。她在七分钟之前打了一段话给关止。 
  “我绝不同意妈妈开什么小店,如果她有进取心,应该打扮 好自己,学插花学书法上老年大学也好,胜过当个个体户。 我相信爸爸不想一天到晚对住一个怨妇生活,如果妈妈能够 体面地站到他身边,他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明目张胆地出轨 。他们如今的关系,两人各负一半责任。” 
  关止只打了一句话:“我去洗澡。” 
  蓝宁烦躁地推开笔记本电脑,蜷靠在靠垫上头,目光放空, 对住电视机发呆。 
  关止洗了澡出来,电话铃响起来,他叫了声“妈妈”,接着 汇报起蓝宁不在的时候,晚饭吃了点什么。蓝宁不消猜就知 道是自己的妈妈。 
  关止抱着电话和万丽银讲的热络,把最近的股票行情也分析 了一遍。后来大约电话传到了蓝森手里,因为关止的话题转 到空话许多的奥巴马身上。 
  一通电话说足半个小时,都不必蓝宁接过去打一个招呼。 
  蓝宁就看着他讲电话,句句都贴长辈的心,嘴巴像抹了蜜。 
  万丽银以前讲过:“小关这张嘴,连树上的麻雀都能哄下来 。” 
  蓝宁还嗤之以鼻:“他嘴巴上又没挂菜青虫。” 
  菜青虫是有害健康的,因此关止嘴巴上抹了蜜那是一定的。 
  他讲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慵懒,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 但表情又无比认真,把肉麻的话说的那叫一个真诚,连表情 都帅气至极。 
  蓝宁怔怔看他看到他把眼神调过来。 
  关止挂上电话,人凑了过来:“你妈让你给我做冬瓜虾皮汤 ,夏季却暑。你爸要到当当订几本棋谱,你改天去下个订单 吧!” 
  蓝宁听了撅撅嘴巴。 
  关止往她唇上亲了一亲,用手环住她的腰。 
  蓝宁顺势舒舒服服把他的肩膀当枕头。 
  她讲:“你妈对皮影在行了不是一点两点。” 
  关止点头:“她年轻的时候,是大队里的文艺尖兵,专门演 皮影戏。” 
  “你爸在那时候遇见你妈的吧?” 
  关止一愣。 
  蓝宁把手绕到他的脖子上,他便继续讲了下去。 
  “知青嘛,都有几段浪漫事儿。我爸年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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