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在前方---加拿大留给我的青春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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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在前方---加拿大留给我的青春烙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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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听得我就跟背着个煤气罐一口气跑了五层楼一样,憋得慌。什么叫歌剧票友啊,我从小到大只要听到“票友”,一定是跟在京剧后面。她这么鬼斧神工的重新排列组合,我怎么听怎么别扭。如果有个人告诉你他写了一首词叫做《沁园春。玛丽》,你也得憋得慌。还有什么叫做“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啊,我还月亮有个天上呢。

  我对精灵说,歌剧这种高级货,你是欣赏不了的。您认识五线谱吗?知道三高吗?

  咱不识谱。三高?不知道。我们匈奴姑娘就知道谁能唱《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谁就高。

  靠,无耻,这种话也说的出口。旺财指着精灵说。

  精灵仍然在一边装无辜少女,谁不知道丫是钢琴十级啊,她听莫扎特普契尼的时候,我们还在听张信哲呢。只不过看她的样子谁都不相信这是个事实而已。

  我当初知道精灵会弹钢琴还是有一次在她家里看影集,影集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她穿着礼服坐在一架白色三角钢琴旁边,照片上的精灵笑得很甜很自信。

  我当时指着照片问,这艺术照是在北京拍的吗,哪家影楼啊,连三角钢琴都有,挺下本钱啊,等下次回国我也要照。

  精灵说去你的,什么艺术照啊,这是你姐姐我参加比赛的照片。

  我说屁,你要是会弹钢琴我就每天喝一瓶Root beer,连喝半个月。

  然后我看见精灵的脸上浮起了鬼子扫荡老乡家发现有只鸡的表情。我就是那只在劫难逃的鸡。 

  刚来加拿大的时候见到学校的投币贩卖机上有卖Root Beer,吓了我一跳,我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资本主义?学校还能卖啤酒?学生还能一边喝啤酒一边吃花生米上课?我越琢磨越兴奋,立马买了一瓶带着去教室了。快上课的时候,精灵来了,坐在我旁边,见我面前摆着一瓶这东西,表情先是很惊讶然后就冲我竖了一下大拇指。我估计她再彪悍一匈奴也没见过一女带了瓶啤酒来上课。于是特牛掰的冲她嫣然一笑。

  过了一会儿,我看着老师在上面讲得天昏地暗,心里琢磨着也差不多了,爹地妈咪,您二老原谅女儿一回,我今天是死活得试一下上着课喝啤酒是什么滋味。我在心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神情坚毅的把那瓶子打开了。我举到嘴边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香港回归时米字旗被五星红旗取代的那一幕,都是历史性的一刻啊。

  我灌了一大口正要往下咽,忽然感觉不太对,啤酒不是这味儿啊,这分明是红花油啊,还是“依马打”牌的,我一张嘴就全给喷出去了。整个教室忽然变得寂静无声然后哄堂大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全班的黑人白人中国人四面八方的看着我哈哈大笑,属精灵笑的最大声。

  我们老师是一60多岁的加拿大老太太,笑得都快抽过去了,我真怕她一激动撒手人寰了这到底是赖我还是赖她自己啊。她一边笑一边问我Are you ok?我脸红得跟一公章似的,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会一个劲的说OK,就跟电影《没完没了》上的傅彪一样。

  我一路OK着跑出教室,进厕所里弄干净衣服顺便漱漱口,刚才在教室也没敢喷太远,全喷自己衣服上了。我在厕所里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指着她鼻子说,苏宁夏,这下糗大了吧,叫你上课喝啤酒,叫你得瑟,还历史性的一刻,多丢人算丢人啊。

  我对着镜子把自己骂了个够,估计这会儿也该break了,总不能不回去上课啊。结果一走出来就看见精灵在厕所门口堵我呢。

  她见我出来,立马笑得跟磕了药一样,说,你个傻波依,喝饮料能喝成这么有突破性你也算为国争光了。

  我当时都快哭了,我说那是什么饮料啊,整个一红花油。

  精灵说,我靠,你不知道那东西就这味儿啊,我还纳闷你丫怎么爱喝这个呢,不知道你还买。然后又跟磕了药一样笑。

  从那以后,我见到别人喝Root Beer我就哆嗦,我都绕着道走。所以我说喝半个月的Root Beer简直就是生命的赌注,因为我宁愿相信自己会弹钢琴都不相信精灵会弹钢琴。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一个钢琴家就是这么大隐隐于市。 

  我记得精灵听我说完这话之后,又跟鬼子似的嘿嘿奸笑两声,然后从书柜上抽出一个大夹子,里面厚厚一摞全是她的证书和奖状。然后一张一张指给我看这是钢琴多少级的证书,这是什么比赛的奖状。最后意味深长的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姐姐我可是正儿八经的钢琴十级,对得起你喝半个月的红花油了。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精灵果真就每天监督我喝红花油。有时候我们俩和同学正一块儿聊天呢,她就会突然很温柔的对我说,亲爱的,你是不是该喝药了?我一听,脸立马变得煞白。吓得我们同学说,苏宁夏你病啦,有病得治,赶紧吃药呀。你看你脸色多难看,还好精灵帮你记着。说得我真是欲哭无泪。这时精灵就在一旁得意地笑,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原来说好的只喝半个月,结果那次我连着喝了差不多一个月。当时我心想愿赌服输,喝就喝吧,但是不能只喝学校卖的那一种呀,于是我就去超市里一样买了一瓶,每天换着喝。

  有一天,我睡过头了,早上没去上课,结果躺床上接了精灵的一个电话。

  精灵在那头问,你怎么回事,早上为什么没来上课?

  我逗她玩,我装着很虚弱的样子说,我……我昨天喝红花油……今天感觉有点……

  精灵一听吓坏了,扯着嗓子喊,别喝了,别喝了,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你不喝我也不能剐了你。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我听她那么着急可把我乐坏了,我心想你也有今天。我说,没事,没事。我发现一种特好喝的Root beer,昨天去超市买了一箱,晚上太兴奋了,睡不着,今天就起晚了。你要不要过来我家尝尝啊,真的,特好喝。然后我就在电话这头哈哈大笑。

  精灵愣了半天,也笑了,说,瞧你丫这点出息,喝吧喝吧,早晚喝死算。

  就这样,我连续喝了将近一个月,从此爱上Root beer。精灵到现在一见我喝这东西就笑。 。 想看书来

第十三章
别说我不相信精灵会弹钢琴,要是没亲眼看见,搁谁谁也不信。精灵学钢琴是被她妈*着学的,加上她人聪明,后来为了考学能加分有一段时间又天天泡琴房里,最后就把十级证书拿下来了。但是用她自己的话说,我们俩一块出去,人家准以为她听摇滚,我弹钢琴。

  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完全的摇滚女青年,流行乐民族乐交响乐只要好听我都来者不拒。但是我喜欢摇滚在大家眼里仍然跟精灵会弹钢琴一样不可思议。倒不是说我长得有多么琼瑶,精灵长得也不血腥啊还不是一样被我们误解,可能是我给人的感觉压根儿就不会让人联想到电吉他,架子鼓,顶多是一木吉他,还是用来唱校园民谣的。

  我喜欢上摇滚乐还是快初中毕业那会儿。初中的时候,我们班里风靡过三张专辑,当时没有CD,全班不分男女几乎是人手一盘磁带。

  第一张是林志颖的《再见旋风舞》,那时候他要暂别歌坛去服兵役,我们全班女生痛苦的就跟世界末日一样,天天对着专辑上林志颖穿军装的照片以泪洗面,其中有几个巨疯狂的女的还天天琢磨着怎么偷渡到台湾。后来发现凭自己要去台湾跟解放军收复台湾难度差不多就放弃了,转而用心灵感应来支持林志颖,不分昼夜的仰着脖子冲天唱《我对天空说爱你》,就算是上课也在心里默唱。那个学期我们班的考试成绩直线下降,把我们老师都快逼疯了,开班会的时候冲着我们大声嚷:你们这些女生要把心思用到学习上,你们现在不好好学习,基础不打好,以后会后悔的,不要到了那个时候再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敢情我们老师也在听呢。

  第二张流行的是Beyond乐队的精选集,其实当时黄家驹已经去世有一两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全城的音像店又都开始放Beyond的歌。当时我每天都是在《长城》《大地》《真的爱你》的歌声中去上学,然后再在同样的歌声中放学回家。我还记得有一次班里两个男生在吵架,这时另一个人插着耳机从边上经过,一边走一边唱,结果被那两个男生拖过来一起打了一顿。那两个男生一边打他一边说,我叫你NAKUPENDA,我叫你NAKUPENDA,全班一阵围观狂笑。

  再后来开始流行黑豹乐队的第一张专辑,当时全班不论男生女生简直到了疯狂的程度,有事没事都扯着个嗓子吼上几句“人潮人海中”,班里面英语再不好的都能倍儿深沉的来一句";Don’t break my heart”,让我不得不感慨中国人要学好英语不是要从娃娃抓起,而是要从摇滚抓起。那几个原本为了林志颖要死要活的女的又全部转头开始喜欢窦唯李彤,那个立志要偷渡到台湾的女的特深情地看着窦唯的照片说了一句:我要去北京。我听完直接趴桌子上了,丫肯定把自己当成一出租车了,说去哪就去哪。 

  我也是从那时开始喜欢上摇滚乐,并一发不可收拾。刚开始听崔健唐朝郑钧张楚,后来听来听去发现中国牛掰的摇滚乐手也就那么几个,转而开始听国外的。Metallica; Guns N’ Roses; Bon Jovi,U2……再后来正当我为买不到碟听而发愁的时候,我及时地来到了加拿大。

  套用一本书名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就是《荒漠甘泉》。我像是一个在沙漠里行走了一个月的人就在马上要水尽粮绝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口井叫做HMV,然后我便没命的跳进去大口大口的喝水,简直就想把自己淹死的里面。

  当时我每天一下课便拉着精灵陪我去逛街,其实就是去逛HMV。我常常在里面一呆就是一个多小时,兴奋的无法自拔。每次都像疯了一样喊“精灵你看,原来Led Zeppelin还有一张这样的专辑”,“精灵,我一直想买这张CD,国内没有,可让我找到了”,“精灵……”感觉半天没人回答我,转头去找发现她坐在试听机下面的地上戴着耳麦听歌呢。我觉得要是从HMV的监视录像里看我们俩肯定特逗,两个女的一起进来,一女的满店里张牙舞爪的乱窜,另外一女的就一屁股坐下动都不动,然后再一起离开。

  去过几次以后精灵就有点受不了了。有一次,我又在里面一逛就是一个小时,然后心满意足的拿着挑好的碟去付钱。精灵在我边上问店员Ottawa一共有多少HMV的店,都在什么地方。我说,你问这干嘛,我觉得这一家就挺好的,离学校近,碟也挺全的。

  结果我一句话把精灵*了,冲着我喊,你是挺好的,一逛就是一个小时,我干嘛啊,我得问问哪家店里有沙发,我总这么坐地上我有病啊。你也是,怎么没完没了啊,你说你这两个月买了多少CD了,没有一百张也有八十张了吧,不要钱是怎么着,这一张碟加完税怎么也得15块钱,有的还20多,你说你花了多少钱了。整天乘6乘6的,你买碟怎么不乘6了。我不说你你还来劲了,差不多就行了,你想买多少啊,欧美成千上万支乐队呢,你买的完嘛你。。。。。。

  我哪知道一句话能引来这么多炮火啊,吓得我钱也没付,扔下碟就跑了。精灵还在后面喊呢,你丫跑什么呀,我说你说错啦?怎么着啊,今天还得让我给你付钱啊?

  后来我回家一想,精灵说的对,HMV哪是什么井啊,那是一冷饮店,要钱的,不是免费的。

  我想通了就给精灵打了个电话,我说我错了,我不该乱花钱,我以后不买了。

  精灵说,这就对了, 你现在乘6心不心疼?

  心疼。

  就是啊,出来花的都是父母的钱,要节省一点,对不对?

  对,对。

  你看你刷卡的时候刷得跟个二奶一样,你牛逼什么啊?就算你真是二奶,有大款给你一金卡,你也不能买CD啊,对不对。

  对,对。

  我再一想,对个屁,前面说得挺对的,最后一句这是哪跟哪啊,我怎么刷得像二奶了?刚要骂回去,那边挂电话了。

  这些话,这些情景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是历历在目。现在的我依然是个听摇滚的女青年,只不过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疯狂的买CD了,偶尔碰到非常喜欢的乐队出专辑仍然会买,但大都抱着捧场的态度。一方面我觉得精灵当时骂的对,出来花的都是父母的钱,不应该大手大脚。更重要的是我已经过了那个疯狂的年龄,那个幻想着自己也能站在舞台上弹着贝斯或者键盘的年龄,那个幻想着自己也有一个男朋友能写出那么或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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