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急忙从树林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冲到那倒地的男子身边,一大滩新鲜血迹将整个尸体浸泡,他慌乱地将尸体翻了个身,西服男子的整张脸已经被浸涂得血红!
那夫愣愣地盯着那些血迹站了半天,之后他拿出手机,语无伦次地说道:
〃唐……唐璜……被咬断了喉咙……〃
夜·圣婴(六)
9月26日 凌晨
如果不是饥饿催使我起身,或许我还以为自己压根动弹不了。
差不多将近30个小时没吃一点东西,实在饿得难以承受,我放下相框,努力地支撑起身体,尽管疼痛异常,但腿脚似乎都没有骨折。
吃着Summer留下的食物,饭团冰凉,哽在喉咙,每次咽下都艰难得仿佛正在吞食自己的血肉,信中的字字句句仿佛针扎般一点一点再次浮现于心中,泪水不知不觉地沿着面颊滚落,滴在饭桌旁。我努力想把眼前的饭团当成过去所有的回忆,全部吞下,却发现这根本是妄想,吃了不过两个半之后,就再也咽不下去。
起身喝了口水,继续回到床上,窗外寂静,暗淡的光遮入房间。我几度拿起手机,甚至编写好一条很长的短信,最终还是强迫自己,一字一字地删除干净,我悲伤地告诫自己:无论怎样,都不能给Summer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不知道已经几点的时候,差不多在半睡半醒之间,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喂?〃猛然惊醒间,我异常忐忑地接听。
〃年轻人……〃
手机中一片嘈杂的声响,但这三个字,还是异常意外地传进我的耳膜:是那个老女人的声音!
〃你还好吗?嘿嘿。〃那个老女人阴险地笑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我吃惊地问。
〃这个号码已经三年没有换过,恐怕知道的人也不少吧,嘿嘿……〃这个沙哑的苍老女声混杂在巨大的嘈乱声响中,我竭尽全力集中精神地听,也只能听清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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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三部分:夜·圣婴(8)
〃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我发现你已经快两天没有出家门了!〃老女人仿佛很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什么?!〃听到这话,我立刻从床上跳下来,直扑到窗边,四处张望,〃你在哪儿?你在我家附近?〃
〃别紧张,孩子,不是只有一个人关心你,也不是只有一拨人在监视你。〃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急切地问道。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只需要听我说就可以了,明白吗?〃那老女人突然命令式的对我说。
〃好。〃我应答道。
〃不知道你对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还记得多少,但我要你明白,那些事情发生就发生了,今天你被警察监视的这个地步,我们也很遗憾,但你一定要记得,不要把你看到的事情泄露给警察,什么都不要说,这对你、对我,对Selina,对很多人,都有好处……〃
〃什么?她还好吗?〃我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她。
〃你要知道,从现在开始,一切都结束了,什么都不会再发生了,〃老女人继续说着我难以理解的话语,〃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再回到公园,就当一切都没发生!〃
〃什么?!〃我依旧纳闷,刚要继续问话,却直接被打断。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凡是活着的人,一切都会好!〃老女人说了这样一句谜语式的答案,〃一定要记住,只要还能活着的人,一切都会好起来,嘿嘿嘿嘿……〃
嘟嘟嘟……短线声随之而来!
〃喂?喂?〃我大喊了两声,已毫无回应。
〃凡是活着的人,一切都会好!〃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个老女人又是从哪儿得到我的手机号码的?难道她真是Selina的妈妈?
望着窗外一片黑蒙蒙的天,突然想起曾经一直在心中的那个妩媚妖艳的女人,此时她在我脑海中的模样已经模糊成一团氤氲,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庆幸,这个老女人又再次搅乱我的生活,看来,我的生活,还远远没到糟糕透顶的地步。
夜·圣婴(七)
猫石公园。唐璜被杀处。
宁队长在接到那夫电话后,带着所有手下火速赶来,顺便将黑色加长轿车里的五个男人先弄到警察局。
刑侦队与法医迅速将唐璜被杀现场包围起来,拍照、提取现场痕迹,然后就是保护现场,等待K博士到来。期间,那夫尽量详细地描述了他所看见的一切始末。听完之后,宁队长深深地沉思着,不明所以。
人群一闪。
K博士边走向尸体边朝宁队长解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从山洞赶来,路程有点远,嘿嘿。〃
一看到尸体,K博士情不自禁地惊叹了一声:〃精彩!干得真漂亮!〃
说着,他蹲下,戴上白色塑料手套,拿一块医用纱布简单擦拭了唐璜脖子处的大量血迹,放进密封袋中递给助手说:赶紧拿去化验。然后,他拿起手电照向地上的那张脸……
唐璜张着大嘴,整个面部沾染的血迹已快干涸,大小不一的血块、血丝贴满面颊与额头,双眼的眼白已被鲜血完全浸成暗红色,他直挺挺地躺着,身体完全没有一点扭曲与疼痛挣扎的痕迹。
〃真是精彩,绝对罕见的手法!〃K博士指着死者的喉部说,双眼闪烁着异常兴奋的光,〃你看看这个缺口,绝对是职业杀手的风范,干脆利索,没有一点多余的痕迹,再看看死者的眼神,只有空荡荡的平淡,这足以证明凶手是在多么迅速的瞬间,结束了一条生命,死亡根本没有传递到脑神经之中!〃
〃打包带回实验室。〃K博士最后说。
这时,宁队长接到一个电话,说那五个男人的审讯已经完成,口供一致,确认死者就是唐璜,唐璜要跟Summer去公园里散散步,让他们原地待命,仅此而已。
市立医院地下秘密实验室。
唐璜的尸体在提取完有效样本后,已经被完全清洗,放在中心手术台上,由于大量失血,全身皮肤白得像用盐酸浸泡过一般。
K博士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喉咙处被咬的痕迹,然后指点着说:〃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很明显能看出,这应该是犬齿结构造成的裂痕,它比人的虎牙要大,应该可以下结论,是大型猫科或者犬科动物所为。〃
◇欢◇迎◇访◇问◇BOOK。◇
第39节:第三部分:夜·圣婴(9)
〃你真的确定是个赤裸的人?〃宁队长突然看着那夫问道。
那夫一下被问得心里发毛,他再度仔细回忆当时现场的一切,然后才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没看错的话,是人!〃
〃什么叫如果没看错,确定,还是不确定?!〃宁队长紧紧相逼。
〃我觉得,应该是人!〃
〃那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没有看清楚。〃那夫支吾道。
〃没看清你就敢说?〃宁队长相当鄙夷地质问道,〃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还是让数据来说话吧!〃K博士打断他们,他指着手中的一张纸说,〃刚刚完成了最基本的DNA分析,已经得到足以让我们兴奋的消息,提取的血液里检测出有异物的唾液,正在尝试分离。〃
〃数据是什么?〃那夫问。
〃数据还没有呢,〃K博士嘿嘿笑了一下,〃我是说你们俩吵也没用,还是等数据说话吧,我觉得这案子越来越好玩了。〃
这时,宁队长突然一拍脑门:〃坏了!行动的时候担心人手不够,人全带了出来,把阿夜给忘了。〃
再回到监控室。
监视器下,阿夜已经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调出刚才的录像带,慢慢看回放,阿夜这小子居然可以起来吃饭,吃得不多,又睡觉,快进再快进,依然在睡觉,突然,画面定格,〃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个警员说道,〃手机跟踪记录显示,是一个他以前从没接到的陌生号码。〃
〃谁打的?说什么了?〃听完阿夜支支吾吾地几句对白之后,宁队长一瞪眼。
〃还不知道,通话环境相当糟糕,那个打电话的声音几乎完全被吞掉,我们也是刚刚拿到声音素材,正在做后期处理!〃
〃效率!效率!〃宁队长一拍桌子,今天晚上的事情,让他异常恼火,距离领导定死的破案期限迫在眉睫,一晚上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嫌疑人一个死亡,一个失踪,剩下一个还差点忘了,不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
〃抓还是不抓?要不先把阿夜抓起来,用点……〃那夫顿了一下,没有说明,然后他接着说,〃应该可以审出些线索,给接下来的行动提供方向。〃
〃现在抓有什么用?!抓了万一得不到线索,我们连路都没了!〃宁队长十分没好气地当面指着那夫骂起来,〃你脑子还是多用在正地方吧,别老想那些歪门邪道……〃
快天亮的时候,那夫憋了满肚子气回家小憩一会儿。好在他跟宁队长是老交情,知道那人驴脾气,也没太往心里去。
打开门,记录员索索正睡在客厅的沙发,似乎是个很甜的梦,桌上的纸条写道:
〃玻璃都已安好,屋子简单收拾过了,有些东西不知道摆在哪里,就没动。但是很不幸,小哀还没有找到。〃
那夫看着索索,这个女孩,已经在自己身边有一段时间,她为什么喜欢这份既枯燥又无聊的工作呢,难道是因为我?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波澜,但思路很快又回到案子中,他突然想起,自己应该抓紧时间去看看大哥女人的状况了。
夜·圣婴(八)
9月26日 8:30
一早醒来,身体再次干裂似的疼痛,但已不像昨晚那般难以忍受。
香烟、咖啡还有洗发水都用完了。必须要进行一次大采购。不得不出门。
路边卡式电话亭,我犹豫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在路过第三个时,拨通了Summer的电话,响了半天,无人接听。或许她正在洗澡?这个时间也有可能。我这样安慰自己,在电话亭边坐着等了好一会儿,怕她打回来,但是毫无音讯。
事情这样一点都不好玩。我心中越发焦虑地胡思乱想,强迫症再度发作,边走边用手机连续播了好几遍,没有占线,没有故意挂断,手机仿佛已经与它的主人远远分离在两个世界。这让我感到一丝不安,Summer从来没故意不接过任何电话,尤其是我的。难道她出了什么危险?
阳光下,大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那依然是别人的女人,不是你的,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她不过跟你在一个房间里讲述了一夜,你就如此惊慌?你们没有接吻,没有上床,你们仅仅是朋友,仅此而已,说不定她跟唐璜经过一夜的长谈早已和解,现在刚刚激情完正要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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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三部分:夜·圣婴(10)
另外一个声音马上驳斥了这种荒谬的想法:
〃Summer因你而重回虎口,她做得一切都将为了你,你无法想像,她将受到怎样的摧残与煎熬,她是爱你的,信中字字句句传递着不可重复的爱情,那些语言已经烙印在你的心底,不要逃避,要拯救,要拯救出Summer,让她回到你的身边,只有你才能让她幸福……〃
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痛苦地挣扎,不得不随便地坐在路边,双眼紧紧盯着手机,我如此渴望Summer能打来一个电话,哪怕只是发条短信来,不用多说,只说明她一切都好,我就心满意足。
这种时刻想着人的牵挂,不知道是不是叫作爱情,因为对于我来说,自己的爱情,早已死了。
再度站起身的时候,我无意间瞟到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那绝对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走了几步,我警觉地故意将钱包掉在地上,让里面的东西撒出来,在蹲下来回捡的时候,那男人急忙不自然地转身,我再度瞟了他几眼,却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是的,我被人跟踪了。他似乎也发觉自己身份暴露,有意地拉开一点距离,但仍紧跟不放。
我努力地回忆着昨天冲进家门的那些面孔,非常模糊,想不清楚,但直觉告诉我,如果真的还是唐璜的手下,他们完全不必那么麻烦,直接冲进我家想干什么都行,多么简单的事情。
〃那该是谁?〃我将自己最近遇见的人物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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