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样!
刘管家的手很黏,似乎流了许多的汗。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崇川少爷发怒之前,冲上去拉开白露小姐。
华丽的小晶灯照亮了每一张年轻的脸庞。
白崇川身侧的漂亮女生许安妮像一尾沉静的泡泡鱼,躲在阴影中观察着前面这一个倔强少女。
少女有一双像百合花一般纯净的手,此刻正五指张开扣在男生灌酒喜欢用的将军大肚杯上。
杯沿残留的暗红色酒液如毛毛虫。
少女黑框眼镜片下一双眼睛,严肃,毫不胆怯。
空气中弥漫着超低气压。
白崇川褐色的眼睛似乎变成了狂暴的金色。
安妮嗤嗤轻笑。
眼前这一个少女,就是白崇川视若荷叶上的珍珠的白露吧。可是也太恃宠生娇了吧。要知道,一个女生若想得到男生持久的爱,在关键时刻是必须聪明一些,顺着男人的性子,像绵羊一般温驯的。
单相思了白崇川七年的她,迷恋着白崇川的微笑,干净的衬衫,一个不经意的眼眸。然而,却一直都没有办法接近白崇川。
时约高中传说中的天使白崇川简单地生活着,似乎世界里只有白露这一个妹妹而已,她无法靠近,直到三天前。
在学校的艺体楼中央楼梯处。
远远地,她看见了漂亮得令人无法呼吸的白崇川,他还是如常一般,白衬衫,干干净净,眼睛神秘缥缈。
但是,有什么很突兀地让人感觉到不一样呢,似乎缺少了什么,直觉告诉安妮,必须要把握住这样一个机会。
毫不犹豫地,她用尖利的指甲掐断了手腕上一串景德镇彩珠。
一粒又一粒的彩珠子顺着楼梯滚下去,如精灵一般在光滑的瓷面上打转。
白崇川俯身,在鞋尖旁捡起了一粒温润的彩珠,刚站起身,一个高挑的女生跑着走上前来,很大很妩媚的眼睛看着他,声音像夏日的可口可乐:“谢谢你,崇川王子。”
白崇川回望过去。
这个女生,有着高中女生没有的成熟惊艳,眼神狡黠而阴暗。
“你认识我。”白崇川淡淡地说。
“上帝创造的最为完美的天使白崇川王子,时约高中谁不认识你?只是,崇川王子你不认识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罢了。”
“你是谁?”
“许安妮。”
这个叫做“安妮”的女生眼中有一抹狂热的野心,她似乎毫不掩饰自己对白崇川的爱,赤裸裸的眼神贪婪地凝望着他。
什么时候,他也可以如安妮一样无顾忌地倾泻内心泛滥的爱?
明知道很危险,白崇川还是对着她说:“安妮,和你的朋友们来我家开派对。”
安妮不知道一向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白崇川为什么会突然发出邀请,虽然是一大帮朋友,但她也觉得满足了。
今夜,白宅奢华的酒吧一侧。
白崇川搂着她说:“这是我喜欢的人。”
她的心突然变得那么柔软,像是很小时候,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温柔地抱着她,让她知道自己被无条件地爱着一样的宁静。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白崇川的臂弯,对于她来说是甜美的毒药啊!
眼前的这一个少女,就让她一直这样天长地久地站下去吧。
可是,是什么让这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的眼中却有着她不曾拥有过的明亮,如绚丽的阳光,温暖地投射在白崇川的身上。
白崇川搂着她的手渐渐地垂下。
哦,她知道了,在艺体楼中央楼梯遇见白崇川的那一刻,白崇川只是孤单的一个人,他的身边没有那一个如向日葵追太阳般如影随形的妹妹。
所以,那一天的白崇川,看上去很寂寞。
明白了这一点,安妮突然觉得眼眶处有一阵压抑不住的疼痛。
一滴痣般的眼泪顺着安妮的脸颊滑下。
白崇川放开安妮,站了起来。
他轻轻地笑,声音里有一股奇异的冷漠和甜蜜,“白露,果然是你说得对。我是在骗自己,骗自己落入一个骗局。骗自己可以去爱别人。骗自己可以不爱你。”
“啊?”白露诧异地退后一步,鬓间的散发轻摇,她喃喃地开口,“哥哥,爱?”
“是的。”白崇川温柔地抱住了惊惶的少女,“哥哥爱着白露。”
“可是——”
“没有可是。反正白露又不是哥哥的亲妹妹。”
“哥哥!”
“难道白露不喜欢哥哥?”
“当然喜欢,只是——”
“那就足够了。”白崇川笑了起来。
时约高中的清晨。
桉树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穿着蓝色百褶裙的女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
“真的有这样的事?”
“不可能!不可能!我才不相信!愚人节提前到了吗?”
“爱情里没有不可能!如果我不是那一天晚上也被安妮带到白家,也不会相信啦!白崇川王子要白露做他的女朋友,而不是妹妹!”
“这不是乱伦吗?”
“别大惊小怪的!白露只是白家的养女而已!”
“哎呀!白露怎么那么幸运,可以拥有崇川王子的爱?”
“可是,崇川王子是真的爱她吗?喂,那天晚上你不也在场,最有发言权的就是你了!你倒是说一说啊!”
“这个嘛,”被问者烦恼地思索了起来,“崇川王子拥抱着白露的感觉好奇怪哦,我也说不清楚,好像是一种不顾一切的爱,我们所有的人都吓懵了,当时气氛沉重如铅,可是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崇川王子的灼热、紧张,快乐、痛苦——”
白露与小薇之遥远的恋人 正文 第10章
章节字数:3265 更新时间:07…10…29 16:38
颦着眉的女生还没有说完,就被旁边的同学们花拳绣腿好好地“招呼”了一顿。
“臭丫头!欺负我们没有亲眼所见吗?什么又快乐又痛苦的,这么多矛盾的词语搭配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吗?你以为自己是写小说的作家拍电影的导演?”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
其中一个女生偶然地抬起头,很不淑女地打了一个哈欠,忽然,胸口激烈地起伏了起来,“曦王子——曦王子在看我——”
“白日做梦!”
一众少女异口同声地喊,却禁不住顺着不知所措女生羞涩的目光望去。
高高的桉树之上。
时约高中D教学区的独立教学楼二楼外侧天台。
一个微笑妩媚的少年坐在栏杆上。
清风吹他的柔软的发丝,吹过他蓝色的制服,吹过他爱笑的眼睛,吹到了少女们的身边。
“甜得像蜜糖的风啊……”
“美得像绽放的玫瑰的曦王子啊……”
陆人曦利落地一翻身,从栏杆上跳下,径自走到天台上的藤椅上,跷起双腿一晃一晃的,因为薄怒脸腮上泛起一圈圈胭脂红。
“讨厌!怎么哪里都有人议论阴魂不散的白崇川!”
在另一张藤椅上坐着一个微笑着的少年,黑发绵长,浑身似乎笼罩清冷得不像是俗世中人。
这是神一般的少年——皇甫烁。
他的手却真实得很,比一般的同龄男生大一倍,掌心处隐约可见厚厚的硬茧。
这会儿,他朝着天空伸出右手。
扑簌扑簌地,一只透体雪白的鸽子落在了皇甫烁的食指上。
白鸽瞥见了陆人曦,竟似有些害怕地收拢了翅膀。
陆人曦吹了一下口哨,语气带着不怀好意的邪恶,“十一,乖,我不会拔你的翎毛,也不会把你按入水杯,过来啦!”
白鸽充满敌意地嘀咕几声,回应陆人曦的热情。
陆人曦瞪着这一不合作的白鸽,突然说:“烁,为什么这只死鸽子要叫‘白十一’啊?”
皇甫烁抚摸着白鸽,淡淡地一笑,“这是小叔送给我时就一直唤的名字,白鸽认主,若重换一个名字它会不愿意的。”
“你的小叔,是不是二十年前与光虎堂的白林翔偶遇结拜,被你的爷爷驱逐出皇甫组的皇甫天伦?”陆人曦好奇地问。
皇甫烁也不否认,语气有细微的悯然:“自光虎堂与皇甫组最后一次大血拼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小叔。决战的前一天晚上,他翻窗户爬到我的床上,问我怕不怕,把白十一送给我,请我对父亲说抱歉,他说自己并不想背叛皇甫组,只是他已经遇见了爱的女人,不愿再照爷爷的意愿做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为了保护所爱的人,他只能这样选择了。我还记得,小叔落在我肩臂上的泪水,滚烫而冰凉。如果皇甫组或光虎堂早些金盆洗手,小叔也不至于到最后要和家人反目成仇,含恨于江湖吧。”
“你的小叔呢,他现在在哪里?”
“皇甫组的‘左耳’应该知道,爸爸临终前,要‘左耳’去找他。”
“你小叔有没有回来过?”
左耳赶回来后见爸爸已经离世,也就把小叔当作一个被遗忘的秘密。
陆人曦也有一些惘然,“那么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吗?”
“也不会是这样。左耳偷偷地告诉我,小叔有一个女儿叫做皇甫小微。”
“这个女孩在哪里?”陆人曦饶有兴味地问。
皇甫烁不再说话,他的手一挥,白鸽往着太阳的方向飞去,而他,凝望着白鸽远去的方向,安静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就在陆人曦以为话题就到这儿结束时,皇甫烁站起身来,往着楼梯走去。在他的清冷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间,陆人曦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句话。
“她现在的名字叫做白露。”
时约高中这几天有一些不正常。
开始是近视的女生们将时尚的卡通型眼镜,女性化的细框金边眼镜都换成了千篇一律的黑框眼镜,而且越土得到的羡慕指数就越高。
然后是女生们流行起了扎麻花辫。
再然后是引以为傲的美腿女生走起路来别扭得像企鹅,一问,原来是想营造出O形腿效果。
这些女生模仿原型皆是高一(A)班的白露。
为什么?请听一段时约高中广播站记者现场直播——
校园之中。
一个少女正在接受校刊记者的采访。
“这位同学你的黑框眼镜很流行哦,你的O形腿很自然,高高扎起的麻花辫更是与众不同!请问,你对自己的新形象满意吗?”
被访问者摆出美美的Pose,并展现出一个阳光般的微笑,“同学们都说我现在与白露的神似度达到了92%,呵呵,如果崇川王子见到我,会不会将他那多情而温柔的眼神放一刻在我身上呢?”
电波传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白痴!这些白痴。”
梧桐林的深处,树叶在薄薄的阳光中尤为嫩绿,在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叶子中间,陆人曦细长的桃花眼眯了起来,不耐烦地诅咒。
他百无聊赖地褪下手腕处一条蛇形纹白金细链,在纤美的手指上绕出一朵小花的模样。
“难道今天她不来了吗?”坐在树枝分叉处的陆人曦喃喃地开口,在他的身侧,放着铜灰色封面的《太氏医经》。
一片树叶落入泥土之中央。
一片树叶跌入青草之间。
一片树叶随风飘在石板小路上。
白露踏着沙沙作响的树叶往着第六株梧桐树走去。那里,是她放牧心灵的宁静港湾。
她悒悒不乐,坐在青石板上,习惯性地拨开草丛,无意识地摸索着。
“你在找这个吗?”
一把沙哑而媚惑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白露仰起头,问:“是谁?”
梧桐树叶如水放荡开,一个少年从树杈往下跳,他的手掌处拿着一本书,对着她不怀好意地笑,“你是在找这本书吗?”
这个少年有一种天然的风流之美。不同于崇川的绝世之美。少年的美中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柔,却又不会令人觉得不舒服。
少年从树上往上跳激起了风,隐约有一股使人沉醉的味道。
白露踏前一步,简单地说:“陆人曦,把书还给我。”
陆人曦懊恼地眯细了眼睛,唇角上扬,“在寂静无人区从树上突然跳下一个陌生的男生,你不感到害怕吗?你又怎么认得我?”
白露安静地迎上陆人曦妩媚的眼光,忽而一笑,“在樱桃园已经见过一次啦。你涂脂抹粉,比女人还更女人,这么特别的一个人,我又怎么会忘记呢?何况,我一瞧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啦。”
被白露又褒又贬地损了一顿,陆人曦愣然,却发怒不得,只能苦笑,“倒看不出你这小丫头伶牙俐嘴的。”
白露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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