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不可能永恒的,
因为人在不断往前走。
如果爱是永恒的,
那就意味着人没有进步。
著名青年女作家杜小彬最近发表评论:“一个女作家至少要结两次婚,离两次婚,才算丰富地生活过。”
是,她刚刚结束她的第二次婚姻。
“蒙蒙。”李然脱口而出。
“你好。”周蒙直起身,微微颔首。
在多年的等待与准备之后,见到他,也不过说出最普通的两个字。
“可是如果你爱她,”他脸上嘲笑的意味不见了“即使你明明知道你会伤害她,你都没有权利放弃。”
这是唯有的一次,李然委婉地表达了他的追悔。
—— 当他真的再次见到她,他还是放弃了。
她只是非常安静,有一种超然物外的美,让人回想起她从前的少女时代。
这样的不同,难道说,
他的存在就意味着对她的伤害。
走过繁华的路口,路口服装店有公用电话。
那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在第二天的下午,她很想给他打一个电话。
好象从前,每次他离开了,她才想起最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没有对他说。
《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编者与笔者的交谈
编者:“相爱的人从来不能相守 ”,你不觉得这太绝对了吗?
笔者:也许,可为什么我们又说“情到深处人孤独呢”?
编者:孤独感——在编辑你这本小说的过程中,我确实能从男女主人公李然和周蒙身上体会到现代人难以言说的孤独。李然从理论物理转到职业摄影,从一个女人转到另一个女人,就象他后来结婚又离婚的妻子杜小彬总结的那样,“他因此选择了一种自我放逐的生活,也是最适合他的生活。”至于周蒙,她的气质似乎是漠然更胜于超然。
笔者:谢谢您准确的感觉,在周蒙的清甜中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冷,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后现代派人物的标志。
编者:但你花了很多笔墨渲染李然和周蒙的古典式恋爱,从初逢到相恋,从别离到思念,从背叛又到重逢,你似乎要向读者证明,他们是相爱的,深深相爱。
笔者:对,我是想证明,他们深深相爱,爱到魂牵梦绕。
编者:那么,让这一对深深相爱的人偏偏不能相守,你觉得你给了读者一个足够满意的解释了吗?
笔者:您满意了吗?
编者:老实话,不太满意。最大的破绽是你用杜小彬的怀孕造就李然和周蒙分手,亲爱的,这实在是一个老得已经起皱的桥段。虽然你尽可能地做了补救,李然有这样一个独白:“至少有一点他没看错,杜小彬不难侍候,她会是个体贴的妻子。最便当的还是,他不需要向她承诺什么。”你是希望读者明白,分手的关键不在怀孕,而在李然可以给杜小彬一个婚姻,却无力给周蒙一个爱的承诺。
笔者:我承认怀孕是个太老的桥段,但杜小彬怀孕是我当时能想到的,对性经验丰富的李然最简洁的一击。
编者:杜小彬这个人物其实很有戏剧性,她并不美而且危险,但是最具吸应力。
笔者:对于年轻的李然,危险本身就是吸应力。当一个人年轻的时候,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编者:这也是我第一次读你这本小说的感觉,书里的每个人物都有一个迷失尴尬的青春期。
笔者:所以您建议我放弃原来的《心上人》,用《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这个书名。
编者:也是你书里的一句话,“半透明的冬夜里,宁静淹没了过去以及未来,那么空灵而沉重的,如同小鸟跳动着的心脏,婴儿印下的足迹,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非常有诗意。
笔者:谢谢。空灵而沉重,这是我眼中的青春年华。
编者:回到李然和周蒙,撇开第一次的背叛不谈,十年后当他们重逢——小说的最后一章,我承认你的表述蕴藉而优美,但如果他们真地,象你说的那样爱到魂牵梦绕,你可没有给两个人一丁点儿机会。
笔者:您的意思是,最起码我应该让李然周蒙一偿宿愿发生关系?
编者:总不会是出于道德上的保守吧?周蒙已经有了丈夫有了儿子。
笔者:李然有一句话,“只有在做了以后你才知道能不能承受,可是我告诉你人比自己想象的脆弱,道德的意义就是保护这种脆弱。”所以,与其说出于道德上的保守,不如说出于人性上的脆弱。实际上从一开始,隔离李然和周蒙的不是别的,是他们自己,是他们脆弱的人性,说得再透彻一点儿,是自私的人性。而人与人的关系越深刻,人性的自私越是暴露无遗。
编者:所以你的理论是,爱得越深越孤独。
笔者:我的理论是,因为无私的爱情和自私的人性永恒矛盾,所以爱情只能是一道没有谜底的谜面。
编者:看不出,还挺深刻呵。你一定读过边淳一的《失乐园》,成熟中年男女陷入不伦之恋,在爱情的顶点两个人选择共赴死亡。
笔者:勇气可嘉。不过很难说他们是看透了还是根本没看透。
编者:没有人能完全看透吧?在你的小说里,周蒙的告别台词是“即使这一生她都不能再与他相见,即使他让她失望,即使最终她不跟他走,她还是会等他的。——不是为一个结果,而是一种心情。”所谓她“等”的心情是什么?不就是爱吗?
笔者:是爱,可是她不会再往前走一步了。这就是周蒙的典型意义,这就是周蒙这个人物内在的诗意。
编者:周蒙内在的诗意来自她深刻的孤独感吧?—…“可是,后来,在她无牵无挂的静中,李然觉出了悲伤。她不是不在意,她是不相信她不会失去。”
笔者:“她不相信她不会失去,”我把这叫作——现代人明智的悲观主义。
编者:吕挽,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小说里最具现代感最妙的一个人其实是周蒙的丈夫潘多。
笔者:李然和周蒙是艺术型的现代人,而潘多是标准技术型的现代人,没有思想没有负担,非常务实,自私到了可爱的程度,他代表了现代人盲目的乐观主义。
编者:但我的感觉是,好像明智悲观主义的所有问题到了盲目乐观主义那里就迎刃而解了。
笔者:这是没有思想的好处。
编者:所以我们不妨“盲目乐观地”假设一下,如果李然和周蒙都勇敢一点儿,他们是可以抛开一切在一起的。
笔者:那是很浪漫,可惜不符合生活的逻辑。退一万步说,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就可以象童话一样“Happily Ever After”了吗?难道经过所有的一切,这一对明智的悲观主义者还不明白在他们之间,最完美的境界是相望而不是相守?
编者:吕挽,你写得是一个爱情故事,更是一个成长的故事,十年,周蒙从少女到少妇。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你这本书对现在的年轻人非常有启发性。不过作为专业编辑,对我最有启发的是小说人物的新意,是你敏捷感性的语言,是你微妙入时的叙述风格,作为一部处女作,这很难得。
笔者:说老实话,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自己是个有叙述障碍的人,可能就是在不断克服障碍的过程中我终于找到了对于当下这个时代,我自己的表达方式。
编者:Not only write; but write in style。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旅美女作家长篇处女作写青春 受业界瞩目
旅美青年女作家吕挽的长篇处女作《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近日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并在新浪网连载。业界认为,作为“非常女性长篇小说丛书”之一,这是当前浮躁文坛上一部难得的清新之作。
该书以女主人公周蒙19岁到29岁的感情经历为主线,在广阔的时间和空间背景下,展现了一个从爱情走向生活,从青春花开到花落的人生故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顾建平副总编认为:“撇开一切文艺理论不谈,简单地讲,《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是近来能让我读下去的不多的几本中文小说中的一本。”
文/李冰
难得的清新之作:《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
旅美青年女作家吕挽的长篇处女作《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近日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并在新浪连载。业界认为,这是当前浮躁文坛上一部难得的清新之作。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顾建平副总编认为:撇开一切文艺理论不谈,简单地讲,《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是近年来能让我读下去的为数不多的几本中文小说中的一本。
《我们》一书以女主人公周蒙19岁到29岁的感情经历为主线,在广阔的时间和空间背景下,展现了一个从爱情走向生活,从青春花开到花落的人生故事。小说最动人的部分应该是周蒙和初恋情人李然长达十年的相恋相别与相思,作者吕挽以女性特有的细腻把这一份感情刻画得丝丝入扣,情致深长,令人泪下。尤其是十年后的重逢,各有一片天地的昔日情侣默默相望,没有激烈的冲突,没有爆发的情感,有的只是在老情歌般的氛围中,两个人内心的波涛汹涌。他们似乎是平淡地分别了,其实只不过更深刻地懂得:他们深爱彼此,刻骨铭心。——和“有情人终成眷属”完全不同的是,《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要告诉读者的是“相爱的人从来不能相守”。同时,如题目所言,《我们》致力于表达 “青春的空灵与沉重”,书里的每个人物,或肆狼狈,或者故作镇定,或者裹足不前,在青春这一无边的题目上写下了各自笨拙真实的答案。
《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做到了不自恋。它塑造了一个相当不完美的女主人公,它讲述了一个基本上否定爱情本身的爱情故事。
第十六章:婚后(5)
“烟花三月下扬州。” 1997年,阴历三月,李然携妻女到上海苏杭一带玩了一个星期。 这是他和杜小彬结婚以后第一次阖家外出旅游,女儿咪咪难得有爸爸妈妈一起陪着她玩的时候,特别撒娇,走到哪儿都要求李然抱着。 他们的最后一站是扬州,杜小彬在扬州有一个笔会。 李然只在扬州待了半天,他要赶回昆明照顾店里的生意。 他俩有一个店,1995年开的。 生意生意,其实是做熟不做生,李然和杜小彬做的是照相馆生意,他们开了昆明市第一家专业婚纱影楼。 到1996年年底,李然和杜小彬有了二三十万的样子。 阴差阳错地,他跟她倒一天天志同道合起来了。 144次列车在平坦的长江三角洲上“喀嚓喀嚓”地向前行驶,终点是上海。 比起四季常青的春城,江南的三月更具层次,没有那样浓艳,却不缺少情致。 从车窗向外看去,杂树参差,偶尔有一株开花的树长在人家的屋后,只是不见人。水塘里浮着灰褐色的鸭子,草坡是一块块的,开着小花露着黄土。棋盘形的连着片的稻田上,时而可以望见一两个远远的人的背影。 她对他说过:春到深处就不见了,我也渐渐地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 “旅客同志们,列车已到江城火车站,列车将在江城火车站停留15分钟。”女播音员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李然知道火车会经过江城,但是他不知道他会下车。 站台是新修的,隔着玻璃窗,李然一望即知。 如果还是那个旧站台,他可能就不会走下火车。 旁边,一个旅客把窗玻璃推了上去,站台上人来人往。 “李然李然。” 她的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走过,只是这一次,不论他怎样张望,他都看不到她了。 也只有此时此刻,李然真正懂得了她在信里写给他的: “我知道,你不会在这趟列车上,只是,望着出口处纷攘的人群,我久久地不能移动脚步。” 明明知道不可能,心里还是会有模糊的指望,她会从人群中突然出现,站定在他面前,说一个字:“我。” 新修的三环路,水泥铺就的道路宽阔笔直,路边的景物似是而非,李然几乎产生了怀疑——这真的是他待过的江城吗? 出租车转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转着转着,熟悉的街道和建筑物渐次出现在眼前。 李然摇下车窗,扑面而来的气息,在瞬间把他带回了过去。 他第一次见到蒙蒙的晚上, 那也是一个五月。 师大校园的北围墙不见了,代替围墙的是林立的店铺。 精仪所的大门还是老样子,路两旁的大树也是老样子。 本来,李然只打算在车上看一眼,不是凭吊,他只想看一眼。 没有想到,他看到的是一片废墟。不但人去楼空,连她住过的房子都拆掉了,时间在这一刻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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