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变故让她决心从一流学校转到三流,
也给了她逐渐了解他的机会——
几个月前他们半途“结仇”,
刚入学他送上一份“大礼”,
他招惹她,她漠视他,
沉重的心却在不知不觉中挣扎出困锁,
因他飞扬起……
他表白,她接受,
正以为自己沉浸在幸福中时,
迎接她的却是等待与放弃的选择,
因为他要离开……
【正文】
楔子
她们说爱情是一种感觉。青春成长的时候,或许喜欢过身旁的男生,喜欢他的神态,喜欢他的声音,甚至喜欢他感冒时擤鼻涕的样子(笑)。但是那样的好感也只是暗暗,从来没有机会暴露在阳光下,而年岁旅人游过那个阶段之后,什么都烟消云散,甚至连男生的面容都模糊不清起来。
书上说爱情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惊魂。而一个人心灵的承载度能负荷千年万年的磨砺吗?经历的不过是二十几年,风雨来去,已有沧桑之感;模糊里,单纯似乎被无心地伤过,无辜的感情积累大多的时候,心就胀破了,然后怎么也补不回来。就像动物拥有的一种疗伤与攻击的本能,有人再窥伺,便反弹,便先把虚荣与防卫加到了心门上成锁,天秤上索取的一端下倾;成长里,人学会了自私,学会了决不轻易开心门。那便是千锤百炼的结果——丧失了无私爱人的能力。
不去爱人,不被爱;像歌里唱的,人有了奇怪的通病——生活步调太寂寞,而爱情的起点可能便是那抹光源;冬天寒冷里,一点温暖相依的感觉就可能会被当成是爱情——可是,谁又保证爱情是纯粹的,爱情没有这样的变异体?所谓细水长流,也可能就是激情萎缩之后,亲情与责任的维持形态。
但这样最普通的元素,在物质越来越发达的现代,越难真正寻到。有人说校园是最后一个伊甸园,然而青涩的爱情也会被家庭的压力、前途的忧虑、成人的责任压抑。所以,我珍惜身边的每个故事,但愿现实中的迟沃川与京阑同样幸福。
第一章
腊梅还在有点畸形的枝上舒展余韵,光宇私立一中直通校大门的林阴夹道两旁早迎春的花便已经怒放,仿佛是迫不及待地争着时令,料峭风里,春日的气息浓起。
尤其在周五放学的时段,嘈杂的话语加上轻松的笑声,让这所平日以高升学率与良好学风著称的重点高校像菜市场般热闹起来。
春天,发情的季节,人的气息泛滥。
梁宛雪挤过人群,边喊着边朝着显眼的目标追近:“京阑,你当班长的带头逃跑值日啊?”
人群里一阵小小的骚动,不认识的学生也闻声向那个目标望去。
已到了校门口的目标女生回过头来。同样是炎黄子孙的肤色,有些人显得苍黄无神,她的脸色却有如画中干净无垢;同样是剪短削薄的规定发型,有些人像盖了个西瓜,她乌黑细亮的发犹如洗发水广告中的专业造型;也同样是一丝不苟的学校制服,有些人穿得像个僵板的老虔婆,她却自然之间全然显露了制服本该体现的端庄知性。
“光宇一中”不认识京阑的学生肯定有,但没听闻过其大名的就像二十一世纪的恐龙——绝种。
京阑不是“光宇一中”顶绝美女,却是光宇学生私下封的校花。学校里美女无数,风情各异,但再怎么对外在条件自信的人,一见到她一学年中为“光宇”拿下的书法、演讲等各类奖项,及她在成绩榜上的排名,自信也要被埋到祖母家的箱柜里去,绝无一人敢与其争锋。
更重要的一点是,京阑的老爹大名京文洲。
有人要是恰巧不知道京文洲是何方神圣,麻烦去看市新闻里的政要会议,或者报纸上的当日头版——京文洲略去名字,后面常常加的称呼就是“市长”。
有些初与京阑相处的学生常常暗下骂她高傲,因为她有时候的确冷淡而且任性,但是人家有这个条件是吧?
人的性格与周围环境的影响关系密切,很难奢望一个奖杯赞美铺路的人没有一点骄气。
梁宛雪毫无棱角的乐观性格恰恰包容了京阑一切棱角小刺,从初中到高中已过四年,梁宛雪知道其实京阑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也绝非外界看来的高傲冷淡,只是缺少一种学生该有的生机。
简单一点说,就是有点压抑感。连有时笑起来都让人感觉不到真心。
风过之后,梁宛雪到了眼前,她的笑容也淡下去了。
“我跟范清换了值日时间。”声音很水,但没有一点嗲味。
梁宛雪抬眼看比她高出半个头的脸,呼出一口气:“那怎么不等我?星期五了,我们去书城逛一圈,再去租漫画?”那套《花冠安琪儿》只看了一半,因老妈清查私人地盘,她不得不在周末播放续集。
京阑迟疑了会儿:“我这个周末有事情,大概没时间了。”
“什么事比放假还重要?”梁宛雪连珠炮似的,“走了,只是高二而已,考大学还有一年,别像高三的那些拼命三郎一样行不行?”
京阑笑了:“我又不是去参加什么补习班,说得那么严重?倒是你,虽然还有一年时间可以混,也别老把漫画当补药吃,到考试场上时满脑子黄色对话你就惨了!”
梁宛雪撞她一肘:“现在的漫画多多少少有一点嘛,齐藤的算很健康了,上次小羽那套才过分。大家都在看,就你假正经!”
“那些废料有什么好看的?该知道的初中自然课本上都教过了!”曾随手翻过几本漫画,不外乎是涩情加暴力,以爱情正义为借口,简直是荼毒少女灵魂。
事关自己心爱的漫画受到攻击,梁宛雪奋力抵抗、保卫清誉:“自然老师教到那一课,扔下一句‘自学’就打起哈欠来了,其思想之老朽简直不属于二十一世纪新人类!大家装着很不屑,哪个不是在家里翻来覆去看那几页?你敢说你没有看过两次以上?”
“喂,声音这么大,拉票啊?”京阑有些窘,挽住了她的臂弯拖着就走。
“哎,脸红了吧?明明有好奇心,死鸭子嘴巴硬。”梁宛雪得意地笑,“再说漫画里还有很多道理跟笑料,多看还有益于人格的健全和身体的健康。”
越说越离谱了。京阑好气又好笑:“那是不是应该将漫画作为教科书范本?”
梁大小姐竟也厚颜无耻地点头:“那正是我一生追求的梦想啊,漫画教科书,叫我上学到老死我也无怨无悔。”言毕,还做出了个拥抱梦想的手势。
“无聊!”京阑骂着拉下她的手,“这里不是十字路口,不用指挥交通。”
“不过——”梁宛雪随即皱眉,道,“千万不要将国内的漫画卡通片搬上教材,我一看那些什么‘诚实的孩子’、‘世界和平’浑身就起鸡皮疙瘩,题材禁忌太多,画风也没什么成熟的特别流派,就那几个漫画家,总之让人感觉短时间内是难成大器,看多了人的心智会退化到幼儿水准。”
“行了,中国漫画业以后还要靠你撑起大梁,感化无数幼儿,将中国人的智力提高到爱因斯坦的水平。”京阑嘲道,“最重要一点,你先脑子里装点ABCl23,文凭才是自救之道,学业才是建国之本。”
梁宛雪一下子从顶峰跌落,抱怨:“你真是扫兴,春天到了,让我做做梦也无伤大雅呀!”
京阑的嘴巴有时会伤人于无形而不自知,性格敏感脆弱一点的人根本难以与之久处,也难怪到现在身边只留这么一个贴心好友。
“喂,我今天看到你偷偷撕了一封信,老实交代,是哪位少男芳心?”梁宛雪笑嘻嘻拐了她一肘。从初中开始,看京阑收情书撕情书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而从高中一年级开始情书量急遽下降,原因是京阑同学的形象太高不可攀,狂蜂浪蝶没力气也没自信飞上去采花。
“无聊者。”京阑简单一句,封杀某男彻夜长作。最初收情书虚荣心还会沾沾自喜,但一多就像电子邮箱被广告信件爆满,令人烦不胜烦。
“难道你对恋爱一点兴趣都没有?”梁宛雪狐疑,“不要告诉我,你、你是个homosexual?”
“homo你个头!”她不是对恋爱没兴趣,而是,“谈恋爱又不是找个人谈就谈,为谈恋爱而谈恋爱,那不是恋爱,而是玩游戏。”
“想不到你也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来。但你不去谈,又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不是Mr。Right?”
“第一眼就讨厌的人,相处是不可能的。”
“这可难说。”梁宛雪发挥专家指导才能,“不是有欢喜冤家吗?初时冷嘲热讽,之后是天雷地火。”
京阑弹了她一记:“你脑袋里就这些东西,有时间看罗曼史,没时间背公式?”恋爱也要花时间的,她没那个闲暇去护养爱的花朵。
“长得比我高就了不起?老是弄我头,我都是被你敲笨的了!”委屈的矮人国代表嘟囔。
“我是敲开了你的一窍,不然你低空都飞不过数学天。”
“说到这个,我本想让你给我进补一下的了,既然你有事,上课笔记借我。”梁宛雪干脆地要求对方割地赔款。
京阑反手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摸出笔记:“你上课都在干什么?”
“最最枯燥的数学课上,你说我能干什么?”不是睡觉就是画漫画喽!
“活该!”京阑又骂,却乖乖地将笔记给了她。
“谢了!”她眉开眼笑,攀着京阑要往她脸上亲,“下星期请你吃鸡腿!”
“贿赂是堕落的标志,别想收买我。”京阑一脸嫌恶地推开她,“口水离我远一点。”
“阑阑。”饱含笑意的声音从黑亮的轿车里传出,车窗降下,探出一张中年斯文的名脸来,“怎么在路牌下跟同学玩?”
“爸。”
梁宛雪反应极快:“京伯伯。”
“原来是宛雪,好像很久没来家里玩了。”
名人无形的官腔与压迫袭来:“因为功课忙嘛。”她暗自吐了吐舌头。
“哦。”淡淡一应,“有空多来。”
京阑坐进车门:“宛雪,我走了。”招了招手,以口型在窗口无声吩咐:“下周一我就拿回笔记本,你别只看漫画忘了数学。”
“Yes,Madam!”梁宛雪淘气地立正敬礼,惹笑了窗口的脸。
“小陈,开车。”依稀听见京文洲的声音,车子发动,随着噪音绝尘而去,进入往来繁忙的车流。
梁宛雪笑眯眯地注视着街头等侯公车。
车成车阵,然而每一辆都是独立个体,铁皮包围的小世界中,仿佛隐晦不容他人探看。
如京阑的脸,上写的是寂寞。
——***※***——
车经过灿灯大道,转向通往郊区的路,两旁的楼厦草坪变成了灌木田地,清新犹带微微冷意的风从半开的窗口灌进,吹乱了京阑的短发。
“开学一个月多了,学习怎么样?”京文洲问,打破车内沉静。
“还好,一般般了。”京阑暗自叹了口气,“爸,别老是问这么没创意的问题好不好?”她可以想象接下去的问题不是同学相处如何,便是师生关系怎样,好像一份问卷调查。
“好好,不问不问!”京文洲沉默了会儿,“我出差半月,你妈有没有回来过?”
“嗯。”京阑的脸色不觉冷了下来。
“天池集团过云山庄度假村上星期落成剪彩,我瞧过那边环境不错,近年我工作太忙,我们一家也好久没有出外玩过,不如到那边住个周末。”
我们真是一家吗?京阑想出口讽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妈工作也很忙。”
京文洲迟疑地掏出手机:“阑阑,打个电话给你妈。”
“我打了也没用,你叫妈来,还不如去叫那位方阿姨。”肯定是随传随到,比妈识相多了。
“阑阑!”京文洲捏紧了手机,嘴角抿出了道深刻的直线。
京阑明白这是他发怒的前兆,默默地别过了脸去。
京文洲叹了口气:“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懂。”
“爸,我已经十八岁了。”
“父母眼中自己的儿女,永远都是小孩子。”
京阑转眼看他:“爸,你有没有考虑跟妈离婚?”
京文洲哑然半晌:“问这干吗?”目光投向前座司机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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