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厅堂内因为两人的打斗,桌子杯子裂的裂开,碎裂的碎裂,转瞬倒了一地,周芷若与其他少一辈弟子,乱成一团,就在打斗正酣的时候,宋远桥与武当其他人听到声响,连忙赶了过来。
宋远桥手中握着剑便要上去阻开两人,被无花几个跨步挡在面前。
无花道:“让他们打吧,多年的心结,不打一场,不能解开。”
无花说完,装模作样,颇为惋惜的一叹。
无花叹的是杨逍武功虽然不差,比起殷梨亭来高上一筹,但现在两人在武当,就算他自己在唯恐天下不乱,也不能让杨逍把殷梨亭杀了罢。
而宋远桥听他口气,以为他与杨逍之间,因为纪晓芙的事情发生了什么,感叹的拍了拍无花的肩膀,道:“无花公子,纪姑娘已经死去多年,与一个逝去的人计较,实在……”顿了顿,宋远桥道:“死者已矣,还望你宽心。”
无花心念一转,便明白宋远桥误会了他和杨逍的关系,但他当时只是一时冲动,耍了一个玩笑,并没想到居然在这些人心中闹出了多大的风波,如此静下心来的时候,自然明白了造成的后果。
无花心里好笑,面上一派宽容而理解的道:“我知,无花感谢宋大侠关心,我自然不会与一个死人计较什么的。”
宋远桥宽慰的对无花笑了笑。
此时杨逍已经击落了殷梨亭手中的剑,殷梨亭心中不服,开始空手上阵,众人见两人闹得差不多了,也不再行坐上观,连忙上去架住咆哮不休的殷梨亭。
宋远桥对杨逍道:“杨左使,梨亭的事,还望你勿怪,他只是……”只是用情太深,还是只是什么,他实在说不出来。
杨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屑与殷梨亭计较,对宋远桥一抱拳,道:“我不会计较。”
宋远桥笑了笑,道:“也对,如今杨左使已经有所爱,过去的事情,是要看淡一些才对,这次是殷梨亭对不住你,还望不影响你们夫……夫夫二人。”
宋远桥说“夫夫”的时候,眼里闪过一阵不自然,而听着的杨逍,整张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杨逍面色铁青的解释:“宋大侠误会了,我与无花公子只是普通朋友。”
他把“普通”和“朋友”几个字咬得极重,宋远桥看杨逍的脸色,再想到说不得说过杨逍是在下,下面……而无花也并没有反驳什么,定是以为自己损了他的面子,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道:“杨左使勿怪就好。”
而俞莲舟此时也已经站了出来,他生性沉默寡言,正直重义,向来视规则比礼仪较重,对这种男男之间的情事不耻,也不愿再听杨逍与无花之间的暧昧,于是出来阻止。
俞莲舟道:“无花公子,杨左使,客房已经备好,如今天色尚晚,两位不妨去休息休息。”
也不管杨逍一脸愤恨和解释,再次叫小一辈的弟子将两人带进客房。
客房……当然只有一间。
杨逍自从被宋远桥以及武当个人误会之后,心情一直不好,看着无花的目光更是刮人一般,在进屋的时候,自然十分不岔的当先一脚垮进门,将无花关在了外面。
无花也不以为意,懒懒的站在门口道:“杨逍。这里可不是光明顶,你在这里将我关在外面,若是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情人之间闹矛盾,难不成你要让整个武当以为,你我因为纪晓芙的事情,而闹得不和么?”
无花刻意加重了“纪晓芙”几个字,杨逍恼怒,若是放这流氓和尚进来,那不就坐实了自己不爱红妆爱男人的事情!但若不放此人进来,这武当上下虽然待他们有礼,却也有无数只眼睛看着,难不成他要当着人的面让人看笑话不成!
想了想,杨逍还是去开了门。
杨逍道:“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无花一把抓住杨逍,道:“夜深了,你不睡,别人还以为是我不雍容大度,为一个逝去的人争风吃醋,将你赶出来了呢。”
杨逍眼中厉光一闪,道:“我警告你,不许对晓芙不敬。”
无花道:“我说的是事实,人死了就死了,就算你再怎么样,也死的不能再死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会为一个死人怎么着?”
杨逍勃然大怒,一掌朝无花拍了过去,无花也跟着怒了起来,想他虽然不喜欢杨逍,但前一世出了自己的母亲石观音,平生还没有一个人敢用那种警告的口气对他说话,此时他没有一刀劈了杨逍,已经算是宽容大度,这人竟然敢当先向他出手,也不再留情,阴狠的神色从眼中滑过,反手朝杨逍打了去。
两个男人打架,叮叮咚咚,自然不会无声无息,而这一夜本来武当上下因为杨逍与殷梨亭打架而闹得睡不着,此刻又听到打架的声音,顿时无眠。
宋远桥坐在桌边,拨了拨灯芯,想着自己儿子宋青书听到周芷若来了之后,连觉也睡不着,又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哄咚咚咚”的声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旁边的俞莲舟道:“反正今夜你也不睡,就不要回去了,陪我说一会儿话吧。”
俞莲舟道:“你要说什么?”
宋远桥想了想,一时片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一叹,道:“情事磨人啊。”
俞莲舟脸上一僵,瞧着宋远桥平静中带点无奈的神色,张了张口,竟然一时也搭不上话来。
而另一边,早已经被一帮小辈吵醒的张三丰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终于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外衣,开门走了出去。
chapter 9。武当张三丰
张三丰走出自己屋子的时候,杨逍与无花两人已经打斗了大半个时刻,一直从房间内打到了房顶,幸好杨逍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即便是被无花激得失了心智,仍然记得自己身在武当,故打了一阵,掌势也就渐渐缓了。
无花恼他朝自己发怒,在杨逍缓了攻势的片刻,一掌打上杨逍的背,杨逍“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无花连忙后退,这才几个跃步,纵身跳开几丈,站在对面的房顶上,冷冷瞧着杨逍。
杨逍被他打得真气动荡,一口气郁结在丹田,喘不过起来,便在这时,张三丰已经顺着大都的声音走到了两人住房院子外面。
杨逍喘着气,脸色苍白的看着无花道:“你……不要太过分!”
无花道:“没一掌打死你,我算是手下留情了。”
杨逍苦笑:“难不成我还要感谢你没将我弄死不成。”
无花宝相庄严的道:“哪里,出家人不杀生,我虽然早已还俗,但也谨记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杨逍脸上的苦笑变作了无奈,果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无耻的。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知道今夜肯定是睡不着了,也不再理无花,一个人坐在房顶上,吹风。
无花在张三丰往自己院子里走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了此人,此时正在院子外面停住的人,见此人白眉须发,虽然老,但精神委实极好,而从此人呼吸等各方面来看,武功绝对在自己衣裳,心念一转,便想此人定是武当掌门了。
无花冷眼看着张三丰,笑了笑,白衣翻飞,踏步闪身,落到张三丰背面。
无花规规矩矩的道:“武当掌门来此,何不进来坐坐。无花也可借花献佛,招待一番。”
张三丰看着无花一脸温顺有礼的模样,心里突然想起自己方才站在院外,清清楚楚听到他与杨逍的打斗过程,不由道:“无花少侠武功高超,其功夫路数虽然与少林相似,却是自成一脉,不知师承何处?”
无花道:“我自师承,在无花出江湖之前便已发过誓,绝对不能让人知晓自己师尊是何人,师命难为,还望张真人勿怪。”
张三丰道:“我之一生,虽然不说是天下第一,但也自认为平生还是见过不少武林前辈,没想到,如今的江湖上,还有教出无花少侠如此绝妙功夫的隐世高人,看来以后,江湖代有人才出,吾等不用担心后一辈了。”
无花谦恭道:“谢张前辈夸奖。”
张三丰见此人谦恭稳稳,完全没有方才出招的狠毒,一边惊异面前之人变脸如翻书的心机,一边诧异,究竟是何种环境下,才能教主如此人物。
张三丰本来想要来劝诫无花收敛自己的戾气,放宽心思,却见此人平和谦恭的脸色,想了想,觉得就算自己劝慰与他,说不准只能适得其反,也就罢了,但心里却希望此人在经历多了之后,能让自己变成真正的温润如玉。
张三丰道:“无花少侠,会下棋么?”
无花道:“略通一二。”
张三丰道:“正好,好久没有人陪老朽下棋了,无花少侠不与老夫对弈一局?”
无花笑道:“那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张三丰“呵呵”一笑,一边与无花拐弯抹角挑挑拣拣说一些江湖前辈的往事,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杨逍一个人坐在房梁上,瞧着无花与张三丰并排离开的背影,听着这人不仅武功好,琴弹得好,甚至还会下棋,只叹此人多才多艺,再加上此人深沉的心思,若是自己与他在一起,只怕真要被比下去了……想到此处,杨逍突然一愣,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转瞬反应过来。
杨逍惊骇的想,这人心狠手辣,无耻无批,自己喜欢的是纪晓芙,怎的会升起如此荒……唐的想法!连忙翻身回到房间里,“砰”一声关了门。
这一边,无花与张三丰刚走回掌门的住房,武当弟子忽然急匆匆来报,少林少僧空相大师求见。
张三丰与无花面面相觑,张三丰道:“我等出去看看,与无花一同,转瞬往大厅上走。”
另一边,武当七侠早已接到“空相急见武当张真人”的消息,武当留下除行动不便的俞岱岩以外,个个齐聚大厅,正在想空相到底有何事而非见到张三丰不可,张三丰与无花已经从后堂出来了,稍后出来的,则是不知为何此时才到的杨逍。
空相目光在众人身上一转,看到无花与杨逍的时候,视线微微一凝,随即对张三丰道:“小僧少林空相,参见武当前辈张真人。”
张三丰合十还礼,道:“不敢,大师不必多礼,请进说话。”
张三丰带着空相大师,与厚着脸皮的无花,杨霞等几个人一起进了小院。但见板桌上一把茶壶,一只茶杯,地下一个蒲团,壁上挂着一柄木剑,此外一无所有。
桌上地下,积满灰尘。
无花见此,微皱了一下眉头。
空相道:“张真人,少林派惨遭千年未遇之浩劫,魔教突施偷袭,本派自方丈空闻师兄以下,或殉寺战死,或力屈被擒,仅小僧一个拚死逃脱。魔教大队人众已向武当而来,今日中原武林存亡荣辱,全系于张真人一人之手。”说着放声大哭,哀嚎动天。
无花闻言,心头大震,他虽然不知此地少林究竟武功如何,但他在自己的世界,也是少林出生,自然将少林看成泰山北斗似的门派,而从杨逍口中听来,少林在江湖上却确实不弱,从不曾想少林派已遇上灾劫,竟会如此全派覆没。
转瞬听到“魔教”两字,心下一转,与杨逍对视一眼,便觉得此间有诈,再次看向空相的时候了,却多了一分意味深长。
而张三丰却是闻言大恸,饶是他百年修为,猛地里听到这个噩耗,也是大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定了定神,才道:“魔教竟然如此猖獗,少林寺高手如云,不知如何竟会遭了魔教的毒手?”
空相道:“空智、空性两位师兄率同门下弟子,和中原五大派结盟西征,围攻光明顶。留寺僧众,日日静候好音。这日山下报道,远征人众大胜,与魔教教主签订和平共处之约。方丈空闻师兄得讯大喜,率同合寺弟子,迎出山门,果见空智、空性两位师兄带领西征弟子,回进寺来,另外还跟着数百名,因为示好而远送西征弟子回归的魔教众人。众人到得大院之中,方丈问起得胜情由。空智师兄唯唯否否。空性师兄忽地叫道:‘师兄留神,我等落入人手,众魔教教众尽是敌人……’方丈惊愕之间,众教众抽出兵刃,突然动手。本派人众一来措手不及,二来多数好手西征陷敌,留守本寺的力道弱了,大院子的前后出路均已被敌人堵死,一场激斗,终于落了个一败涂地,空性师兄当场殉难……”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张三丰心下黯然,尚未说话,空相伸手解下背上的黄布包袱,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层油布,再打开油布,赫然露出一颗首级,环顾圆睁,脸露愤怒之色,正是少林三大神僧之一的空性大师。
张三丰和杨逍都识得空性面目,一见之下,不禁“啊”的一声,一齐叫了出来。
空相泣道:“我舍命抢得空性师兄的法体。张真人,你说这大仇如何得报?”说着特空性的首级恭恭敬敬放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