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离去,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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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离去,后会无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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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笑话。这一次,我先放手。   

  有时候会怅然,那样的深爱,也终有一日形同陌路。就这样吧,永不相见,人总是要往前走的。我这样想,甚至忘了我没有和他说分手。   

  所以明宇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第一个想法是:他来做什么?   

  他看见我和段然十指相扣,先是惊讶,然后愤怒,他说阿环,你真会给我惊喜!   

  我苦笑,说:我以为你乐不思蜀。看到他脸色骤变,我向段然使了个眼色,他稍一迟疑,走开几步,不放心,又返回说:我就在附近。我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这才转过来面对明宇。   

  明宇的气色好极了,爱琴海的气候十分适合他。   

  我说:“明宇,到这一步,你我都没有回头的可能——分手吧。”我说话的时候微低了头,我不愿意看他的眼,或者仍是对自己没有把握,他那样的英俊多情,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并不能抵御色相的诱惑。   

  他扶我的肩说:阿环,只能这样吗?恳切,真挚。   

  我说:你要好好待阿九,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是我倾心爱过的人,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们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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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天长地久,谎言如伤(8)         

  他茫然地看着我:阿环你从来不过问我的事,你一直都知道的,阿九不是第一个。   

  我说是,可是她是阿九。   

  可是她是阿九。   

  我以为我早已忘却,像忘记生命里若干点滴,可是在某一个午夜梦回,我忽然想起来。   

  我想起来我如何与阿九决裂,我如何失眠、酗酒,如何精神恍惚。医生说,是精神分裂。我于是搬家,转学,然后忘记我十六岁发生过的事,除了阿九。我记得她是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一个人,因为一些我不再记得的原因背叛和决裂。   

  其实我宁愿我永远忘记。   

  那是校园里经常会上演的一些青春剧,同样的剧本,由不同的人演绎。我和阿九,还有盛北之间的故事并不比别人更曲折离奇。   

  我和阿九一起爱上盛北,在十六岁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并不像现在隐忍和理智,因为年轻,或者是因为没有任何惨痛的记忆,我甚至比阿九先说出口——不是对盛北,是对阿九,我说阿九我喜欢那个投篮的男生。那时候我们趴在窗台上,一边吃话梅一边看着篮球场上生龙活虎的男生。盛北是那个喜欢穿白衣白裤的少年,他的字写得很漂亮,功课很好,数学和物理尤佳,弱项是作文,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阿九也知道。   

  我写了很多的日记,日记里抄着秦少游的词:当时明月,两处照相思。   

  盛北喜欢的是阿九,而我的日记,被贴在校园的公告栏里。   

  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父亲和母亲并不知道我在学校里发生过什么,只依从我的心愿转学,搬家,与过去种种一刀两断。   

  十六岁的连环……我在梦里远远看见她,鲜花盛开的时节,她那样怯懦,那样伤心,那样悲哀,那样绝望。她被我深深埋葬,用尽一切办法遗忘,可是终究有影子沉淀下来,我从此郁郁寡欢,不喜与人接近,亦再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以为我已经忘得彻底,可是站台上父亲只是比了一个“9”的手势,忽然间所有的记忆都回来,呼啸,如原野上的风。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只是没有机会记起,那样深切的痛楚,如刀割的凌迟,青春的岁月,无忧的笑容,一刀一刀,直到鲜血淋漓。   

  我等阿九来找我。她一定会。   

  她比我想象中来得更迟,容色憔悴,有大的黑眼圈。她说的第一句话是:“阿环你赢了。”   

  我凝视她的面孔,依然是美丽和精致的,我相信她之前一定去找过段然,以她的手段不难知道关键并不在我。她从手袋里取出烟,点燃了,袅袅的烟一圈一圈在暮色里升起来,她说:“我没想过他真会爱上你。”   

  “我也没想过。”我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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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天长地久,谎言如伤(9)         

  她冷笑:“你当真没想过?明宇是什么样的人,聪明如你,怎么会不知道。只怕是你一早就想和他分手了另找吧,只是苦于没有借口,偏我那么笨——而段然……他也不过是要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做贤妻良母罢了。”   

  我别过脸去看窗外,天高云远,暮色渐浓,我轻轻地说:“我聪明么,阿九,我若真是聪明,又怎么会一再的孤立无援四面楚歌?”   

  她面上出现惊色:“阿环你……你想起来了?”   

  “是,我想起来了。”我的声音幽幽,十年前那个少女经过无数的辗转轮回,再一次站在好友的面前哭诉:“阿九,为什么是你?”我曾发誓不要这一切重来。   

  她用力吸一口烟,徐徐吐了出来,自语道:“都想起来了……其实这次我真的只是想见你,因为自那以后再没有人像你全心全意待我好。我……并没有恶意。”   

  “所以你和明宇……”我笑起来,悲凉和讥讽:“阿九、阿九,是不是当年你将我的日记贴在公告栏里也没有恶意?”   

  她闷闷地吸烟,吐雾,一圈一圈的淡蓝色溶进天空,她慢慢地说:“我不知道结果会那么严重,你一向优秀,老师同学都宠着你,分明我与你形影不离,可是他们看到的就只有你。阿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一直都记恨在心?我比你生得美,又能歌善舞,除了功课,我样样都强于你,为什么人人都只爱你?是,我不甘心,我……我希望你和我一样尝到被孤立的滋味,结果……”她苦笑一下,我接上去:“结果你如愿以偿。”   

  她沉默着抽了整晚的烟,然后离去,不发一言。   

  清晨我接到段然的电话,他担忧地问:“我听说阿九去找你了。”我愉快地回答他:“是吗?我没有见到她。”电话那头放下心来,轻松地问:“下午有空吗?请你喝茶。”   

  我笑:“诚所愿也,不敢请尔。”   

  这时候阿九已经走到楼下,红色跑车的引擎响起来。我仰了头对着天边的霞光微笑:只是一场惨烈的较量,我没有赢,她没有输,真正一败涂地的只是当年那个天真和单纯的连环。阿九,你没有想过是不是,十年的岁月,那样懦弱和善良的连环也终有一日学会算计和报复,你说的没有错,只是一个圈套,段然手中的照片根本就是由我辗转提供。   

  我想起许多年前的往事,那个低头恸哭的白衣少女,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靠近她,想要同她说别哭,可是终究是不能,她独自一人,哭得那么伤心和绝望,我忽然想起来,我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青语感悟:年少时候喜欢看张爱玲的小说,没事躺在床上乱翻,隔着深蓝色玻璃看外面灰白色的天空,有鸽子拍着翅膀过去,想像第一炉香中葛薇龙的模样,或者倾城之恋里的香港,轰轰烈烈的影树,二胡里拉出才子佳人的戏段,而半生缘里,她只悲哀地说,我们都回不去了。   

  因这一句话,遂有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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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两生花(1)         

  两生花   

  雪小禅   

  一   

  我与绿禾。我的A大,绿禾的B大。我的十九岁的最后一天。   

  彼时,我是A大油画系学生,喜欢夏加尔和康定斯基,我决定寻找一个像夏加尔一样的男人,然后做蓓拉。   

  十九岁的最后一天,同室的人给我在“琉璃翠房”过生日,晓真拉来了绿禾,绿禾进来时我眼睛里闪现出嫉妒和喜欢,她的到来,让所有女子都有一种窒息感,那种确定性的美甚是恐怖。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是有几分薄姿的人,看到绿禾之后,我很自卑。   

  我埋怨晓真多事,为何不拉美男来,反而拉了这样极端美的人让我自卑?   

  晓真说,颜索,她喜欢你的画,专门来为你庆生。   

  这句话分外让人感动了。   

  我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知已,倒了满满一大杯酒敬她,其实我是要吓她,结果她一饮而尽,后来我才知她本不善饮酒,可因见了我喜欢就全喝了。   

  结果她醉了。   

  醉子之后给我们唱黄梅调,我不喜欢戏曲,我喜欢外国的摇滚乐,或者窦唯这样的才子,但她唱得实在婀娜,何况她又生得美,这美并不太侵略性,我明显感觉到她对我的喜欢。   

  那天之后我们就成了朋友。   

  音乐学院和美院本就是是非之地,谈恋爱的男女生如雨后春笋,完了一批,又一批会极速生长起来。   

  我和绿禾却很孤单。   

  用她的话说,没有一个男生可以入得了我的眼睛。   

  大多时候,我们骑着单车沿着上海的老街巷乱转,绿禾身上有一种散乱的迷离气质,她像民国时期的人,却又有着现代人的面孔,我怀疑她的恋爱层出不穷,因为这样美的女子,没有人爱几乎不可能。   

  不不,她说,我真的没有男人。   

  我也没有。   

  太过自恋的人不容易找到爱情,何况我们被很多人叫成绝代双娇,我们都一米七,五十公斤,她长相古典,我长相现代,两个美丽女子相互吸引的时候并不多,我们是同类,但却彼此惺惺相吸。   

  大多时候,我们游荡在旧上海,偶尔发发呆,偶尔唱唱小曲。我们最大的梦想就是遇到一个好男人,然后相爱终老。这样的想法在十九岁的时候就显得如此薄暮落寞,可我们觉得,这样的活法大概最实际。   

  这完全不像搞艺术的两个女孩子,何况我们又美得这样不像话,用男生们的话说,颜索和绿禾毫无疑问是两个妖精。   

  这无疑是对我们最大的褒奖,妖精啊。女孩子都想当妖精。   

  我们身边不乏男生,但个个让我们如此寂寞,甲太油滑,乙太迂腐,丙太聪明,或者A太没有几分让人心动的姿色,B太凌厉,挑来拣去的结果是:周围没有一个男生可以配得上我们。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38节:两生花(2)         

  我们就这样游荡了两年,期间也和叫得出名字的男生在一起跳舞或吃饭,但用绿禾的话说,都没有形成气候。就是说,我们也寂寞也惆怅,在最烦恼的时候,也拉过一两个男生去喝酒买醉,可是我和绿禾知道,他们都不是真命天子。   

  因为没有过速的心跳。绿禾说,喜欢一个人,只有过速的心跳和活不下去的感觉才是真的,她说她十五岁那年曾经有过,爱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那男生是她的邻居,早年的芭蕾舞演员,绿禾说,那是真的心跳啊。   

  我疑心她有恋父情结。果然,她父母早年离异,她跟着母亲外婆长大,但她并不说父亲半个不好,她父亲有了外遇,可是,她很薄情地说:我母亲是个没品味的人,所以,我父亲离开她在所难免。   

  大学最后一年我们决定搬出去住,学校吵吵嚷嚷的环境显然不适合我们,那些流俗的恋爱如同韩剧一样,此起彼伏的上演,我看都看腻了,绿禾提议我们自己出来住,反正她现在亦有小酒巴请她唱歌,挣的钱足够付每个月一千块的房租,我提出分担一半,她站在逼仄的楼梯上嫣然一笑:算了吧,我知道你的画现在还卖不出去,你买颜料没有钱了可以在抽屉里随便拿。   

  好,我嘻嘻地笑着。   

  叫我绿禾,我喜欢人家叫我名字。   

  好,我说。   

  二   

  我和绿禾从此住在二十平米的阁楼上,上海的里弄,窄而风情,听得到隔壁邻居的莋爱声,也闻得到楼上传来的肉炒青椒味道,绿禾说,好象烟火的夫妻生活。   

  我们买来菜,对照着炒,比如盐几克,糖几克,我喜欢吃糖醋里几,绿禾喜欢吃红烧排骨,我们渐渐迷恋上炒两个小菜,开几听啤酒,然后听着恩雅或塞完提斯,日子过得有条不紊。   

  屋里摆着我的画,因为搬了出来,我远离了学生公寓的吵闹与沸腾,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偶尔我会伸手去拿抽屉里的钱,因为我的画极少能卖出去,绿禾说有一天会大红大紫,对这一点我曾怀疑过,但她说,颜索,我就是因为看你的画想认识你,你的画里有一种恐怖感,你知道什么最难画吗?就是恐怖感!   

  那段时间她大把大把地挣钱,我懒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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