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对不起。”
“哼——明白就好。”
即将挥下第二太刀的Galahad停住了动作。
“机体的损伤如何?”
“空战机动力下降。我打算从地面迎击反叛军。”
“明白。那么,我继续负责空中警备。”
“明白。”
两机的切断通信。Mordred狼狈的准备降落到地面,Galahad离开它身边,再次飞向空中。
“——真是了不起的演技啊。”
默默地听着两人对话的C。C。在操纵席背后说道。玛丽安娜笑了起来。
“与毕斯马尔科正面交锋是很费工夫的。我先对他表示怀疑,他就会意外地不对我起疑心了。”
“你还是这么会使手段啊。”
不愧是鲁路修的母亲,C。C。这样想着,突然,她听到玛丽安娜叫自己。
“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就是‘那个’啊。”
玛丽安娜指着显示屏,上面是用红外线探测仪侦察到的地面上的影像。装作不在意的C。C。把视线移向显示屏,却大吃一惊。这时,玛丽安娜以似有深意的语气问道。
“要不要去帮他呢?”
“…………”
C。C。沉默不语。
2
空中,不列颠军的内战还在继续。鲁路修似乎对相当数量的士兵使用了Geass。或许应该说,这庞大的工作其实原本并不是打算用在此时的,而是之前鲁路修率领黑色骑士团的时候,准备在与不列颠决战时使用的吧。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他完全可能暗中做好这种准备。不过由于操之过急,如今已经发生了计划外的情况,也就是所谓的百密一疏吧。
C。C。从降落到神根岛的Mordred驾驶舱跳下,看着脚边的“那个”,问道: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在这里?”
在被Knightmare的火箭炮炸得焦黑的地面与碎岩边躺着的,是那个人。他并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他有着栗色的柔软头发,稍显幼稚的面孔,身穿和玛丽安娜……不,和阿妮亚的服装相似的特别骑士服。
他就是第七骑士枢木朱雀——
“是为了帮助鲁路修而来……不可能。那么,是和第一骑士一起,为了阻止鲁路修而来的吗。”
毕竟,鲁路修的Geass对这个男人没有效果——C。C。这样自言自语的时候,她身后的玛丽安娜笑着否定了她的话。
“很遗憾,两种猜测都不完全对。这个孩子,似乎是为了亲手杀死沙鲁鲁而来的。”
“什么?”
“那个优等生似乎已经准备公然反抗沙鲁鲁了。和以前一样,因为有人希望他这么做。”
和先跳下Mordred的C。C。不同,玛丽安娜正把上半身探进驾驶舱中,似乎在寻找什么。
“然后,这个孩子似乎与那个优等生做了交易。在自己杀掉沙鲁鲁,优等生成为皇帝的时候,要任命自己为第一骑士。”
“也就是说,以第一骑士的地位作为报酬,背叛身为主君的皇帝,跟随修奈杰?”
C。C。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这不像他的为人啊。”
“不过,他可是在东京租界让包括娜娜莉在内的三千万人从世界上消失的人哦。大脑里的思维回路已经偏离常轨了吧……啊,奇怪了,在哪里呢?”
“自暴自弃就意味着不会进步。”
“话说回来,最后不是遭到报应了吗?看他的样子,真可怜啊。就算自暴自弃也无法实现愿望——好像不对,这到底是什么啊?猫罐头?该不会把这种东西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吧?”
“你的性格似乎比以前更怪了啊。”
“是吗?也许你说的对。不管怎么说,我现在的身体可是水灵灵的少女哦。”
“精神年龄也随着肉体倒退了吗?”
“谁知道呢。说真的,关于现在的状况,我也不能完全地把握……啊,找到了。”
终于找到东西的玛丽安娜从驾驶舱里探出头来。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轻盈地跳到地面上,随后,她走向倒在地上的朱雀身边的C。C。。
“呵呵呵,好戏开始了……”
“等等,别开玩笑了。”
C。C。满脸严肃地看着以古怪的开心神色接近朱雀的玛丽安娜。
“你救了这个男人又能干什么?跟你说实话吧,我认为这对你毫无用处。”
“啊,也许不是你说的那样哦。”
玛丽安娜依然满脸开心。不知为什么,她的手上拿着一只黑色的记号笔。玛丽安娜一面旋转着笔,一面说道。
“因为,他可是姓‘枢木’的啊。你也知道的吧,C。C。、日本唯一祭祀‘神’的一族。换句话说,是分散于世界各地的教团原始信仰母体中的一个。”
那个曾经把V。V。以及C。C。当做主人的Geass教团。
成为其母体的,是在世界各地信仰着相同的“某种事物”的人们的团体。在不同的地方崇拜着同一事物的他们,随着情报传达和移动方式的发展而成为一体,创造了教团。
“而这个神根岛,正是可以称得上教团的一部分的‘枢木’的大本营。这里的遗迹,本来就是‘枢木’拥有的。”
听了玛丽安娜的话,C。C。的眉毛突然上扬。
“那是很久以前的传说。至少,在这数百年间,‘枢木’这个家族里没有诞生过具有Code适应资质的人。而且他们与教团的关系已经断绝了。实际上,在我看来,这个男人没有半点Geass的才能或者资质。”
“所以啊——”
玛丽安娜笑道。
“你把前提搞错了吧,C。C。。他的家族,既是‘枢木’,又不是‘枢木’。”
“什么?”
“也许换个说法比较容易理解吧。他并没有继承‘王’的血统,却继承了‘守护者’的血统。”
C。C。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和现在依然继承着‘王’的血统的不列颠皇室不同,‘枢木’的本家早已无人继承血脉了。这就是说,现在叫‘枢木’的是分支。是站在守护本家的立场上的分支。”
“等等。”
C。C。再次打断了玛丽安娜的话。
“这么说……这个男人超群的身体能力,以及能轻易地与我的回路连接的事——”
“是一种遗传——不是吗?和我这种突然产生变异的不同哦。这样一想,这个孩子成为‘骑士’,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血统的因果循环……只是要守护的对象从自己的本家变成了外族的本家。”
C。C。露出少见的惊奇之色,朝躺在地上的朱雀望去。
“是这样啊……这个男人,继承了‘守护者一族’的血统啊。在道理上……”
“能与像你这样有能力同根源之涡——也就是‘神’对话的Code持有者的回路连接上,也是理所当然的,C。C。。因为,守护和你同种存在所实施的‘神事’,是他的职责……不对吗?所以,你不觉得他也有面对今后的事的资格吗?”
“……”
“我也能让你见到恋人哦。呵呵,虽然这只是我的一点点慈悲。”
说着,玛丽安娜拨开抓着自己左腕的C。C。的手,一面转着笔,一面到倒在地上的朱雀身边。
“接下来,给他画个什么表情好呢?”
C。C。在玛丽安娜身后小声地说了一句“真无聊……”,不过她并没有听到。玛丽安娜一面哼着歌,一面取下笔套。正当她用笔尖接近朱雀的脸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的朱雀突然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随后,朱雀的眼睛缓缓睁开了。玛丽安娜失望地说了声“切……”
“醒得未免太快了。”
“——啊?”
※ ※ ※ ※ ※ ※ ※
祭坛上,神圣不列颠帝国皇帝沙鲁鲁·J·不列颠一直笑着。
这是天空被云层所覆盖、笼罩于如同黄昏般的红光中的世界——黄昏之厅。
不过,这和以前沙鲁鲁与儿子鲁路修对峙时所在的相似的世界不同,云的下方矗立着巨大的柱子。不过,那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柱子呢。这根表面上雕刻着无数奇怪复杂图案的柱子,如钻头一般旋转着上升,突破云层,经过沙鲁鲁所站的祭坛前,一直冲向天空的中心点。天空的中心点闪烁着的不是红光,而是白色的光辉。柱子每次上升,周围都会响起沉重的震动声。
看着这常人难以理解的景象,沙鲁鲁依然一直笑着。那种笑容,与他坐在王座上时露出的形式上的笑容,以及俯视他人时的冷笑都不一样,是欢喜的笑容。这并不奇怪,现在,他耗费一生进行的计划以及愿望即将实现。要完全完成,还需要一张牌,不过,那并不是问题。因为,过不了多久,身为他的伴侣、也最理解他的那位女性就将带着那张牌来到这里。
“‘神’啊!”
沙鲁鲁朝着天空的中心点发出洪亮的笑声。
“决定命运的时候来临了。”
——人是从根源之涡产生的无数尘埃。
尘埃从根源降临到世界上,也将重新归于根源之涡——
简直可笑,沙鲁鲁的内心这样狂叫道。真是因为这样,人类世界才变得如地狱一般,纷争才不会停止。人本来都是从根源之涡中产生的尘埃,尽管在开始的时候是相同的存在,却不知道相互融合。无法完全接受对方。智慧、思维、爱、友情,在这个事实面前都是无用的。正是因为无用,人类才会继续纷争,按照拒绝他人的本性,并按照这个真理继续污染着自身。
真理?
没错,这就是神——那个可恨的根源设置好的真理。可是,无法接受这种真理的人该怎么办?被这个真理折磨的人又该怎么办?
这很简单。
只要自己创造新的真理就可以了。不是被赐予的真理,而是自己所追求的真理,只要自己成为世界的规则就可以了。通过弑神,毁灭神所创造的真理这种方式。
“乖乖看着自己被毁灭就可以了,神啊。”
沙鲁鲁展开双手,大声笑道。
“我将与你决一胜负,成为世界的真理。”
他继续大笑着。良久、良久。
可是——
就在这时。
“——不,你错了,沙鲁鲁·J·不列颠。”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沙鲁鲁的大笑停止了。他平静地回过头。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少年。
在通向祭坛的阶梯下,那个少年身上黑暗一般的黑斗篷随风飘扬,他缓步走上阶梯,发出傲然的笑声,他就是沙鲁鲁的儿子——鲁路修·V·不列颠。
鲁路修走到沙鲁鲁站着的祭坛上,停下了脚步,说道。
“你的对手不是神,而是我。”
笑声一度停止的沙鲁鲁再次笑了。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无论用枪还是剑,甚至用Geass之力,你都不可能杀死我。”
鲁路修依然笑着。
“我该感谢你,多亏你进了这个地方,我才有了胜算。”
“什么?”
突然间——
一声巨响在附近响起,随后,整个空间剧烈地摇晃起来。接着,在黄昏之厅与现实世界连接的、神根岛遗迹的入口发生了大爆炸,整个空间也随之电闪雷鸣,不祥的闪电穿梭于天空中。
“啊!你封住了出口?”
沙鲁鲁说完,鲁路修大声笑了起来。
“没错。Geass和你,都与我一起封在了这个空间。既然无法干涉现实世界,无论你有什么企图都毫无意义了,你已经和死没什么区别了。”
“鲁路修!”
“你所创造的体系成了关闭你自己的监狱。和我一起陷入忏悔的痛苦中吧。”
※ ※ ※ ※ ※ ※ ※
走在通向遗迹入口的道路上,C。C。沉思着。
不,应该说是即将陷入沉思,不允许她这么做的,是她的两个同行者。
“喂,C。C。,别这么慢腾腾的,跟紧点啊。我们在赶路呢。”
“闭嘴,别把我当成像你一样的变态。我的运动神经可是在常识范围以内的。”
“这样的山崖,根本不算什么吧?”
“脚下光线充足,缆绳也带着,登山鞋等其他装备也一应俱全。”
“反正死不了,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啊。”
“我可是有痛觉的啊。话说回来,为什么不乘坐Mordred啊?坐那个去不就轻松了。”
“三个人乘坐是不可能的吧。”
“用Mordred的手抓着这个男人带他去不就好了?”
“我可不要,那很难看的。”
“……这叫什么理由啊。”
在难行的路上拼命追赶着两人的C。C。刚爬上来,玛丽安娜就说出这种任性的话。这时,另一名同行者——
“这是怎么回事,C。C。?”
枢木朱雀为了不让走在前面的玛丽安娜听到,小声地向C。C。问道。他的表情依然严肃。C。C。之前就想过,如果这个家伙能稍微放轻松一点,学着理解气氛就好了